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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淑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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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着整座司马府,明晃晃的灯火在夜幕中勾勒出三两光影,府中的谈话声在皎洁的月光中尤其清晰。
“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面对父亲的询问,司马聿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马家有两子,长兄司马戎从军为将,次弟司马聿科考为官,本可以通过荫补进朝为官,但司马聿想更正当的手段考取功名,赢得众人正眼相待,三年待考,一朝中举,其父司马原的确也为他开心过,但仅仅没有维持多久。
只因如今朝堂中财计收入不足,军事力量薄弱,司马原一直主张文官治国,扩充官僚机构,提倡高薪养廉,增加百姓税收,汲取百姓劳动力。
但司马聿并不赞同此做法,他认为司马原的做法是想以此推动国富,可国家富强,百姓民不聊生又有何意义呢?扩充官僚机构,提倡高薪养廉必将更大限度的提升财计支出,而又以增加百姓税收,利用无法交税的贫苦百姓劳动力的方式填补财计空缺,最终受苦受难的都只有百姓,不立田制,不抑兼并,必将爆发更大的反抗。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司马聿一人,而是在朝堂之中分成两派,一派是由司马原领头的新党,主张开源;另一派则是由太傅领头的旧党,主张节流,淘汰官员,精简机构,以此来减少支出。
观念的不同,导致司马聿与司马原渐行渐远,甚至相看两厌,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真如司马原所说,只是花拳绣腿。
不止司马聿,司马戎也并不赞同司马原的做法。
“父亲,如今为了防止武将专权,以文官治国,可文官哪懂带兵打仗之事,军营之中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屡屡皆是,如此如何能保卫一方国土,守得一方百姓?”
“哼,兵败乃兵不行,与兵将关系何干?”司马原长袖一挥,转头问司马聿,“你呢?”
“父亲,我没有看法。”
“没用的东西。”司马原忿恨转身离去,眼里对司马聿尽是恨铁不成钢之意。
司马戎看了眼司马聿,长叹一声,也随之离去。
月落树梢,在草地上洒下叠叠重影,星光抖动,心事倾泻如洪。
司马聿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知究竟国更重要还是民更重要,与父亲产生隔阂之后他便以病暂退朝中之事,说起来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却不知为何而活,如此迷茫。
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浮现白天那个举着树枝打瞌睡的女子,若能像她一般,天真烂漫,也好。
天色渐晚,叶青姝摇晃着一袋子铜板洋洋得意的走在路上,这是她今日卖得的成果,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经商小天才,要是在现代也能早早创业,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可以左拥右抱的富婆了。
走到司马府,叶青姝轻车熟路的找到那个相对好翻的墙面,爬上墙,发现里面堆了几坨草垛,她踩着草垛翻下墙,嘴里还嘀咕着:“没想到这司马聿还挺讲义气。”
这面墙正对着司马聿的书房,叶青姝摘了小路旁的一朵小花,哼着采蘑菇的小姑娘朝书房走去。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她礼貌的敲了敲门,“司马公子~您的丫鬟来报道啦~”
“进。”屋内清冷的声线传出,亦如昨日同那个男仆那般的语气。
叶青姝没有完全推开门,而是推了个缝,探了个头进去,司马聿亦如往常坐的端正,脸上神色无常,而对面......站着一个身着玄色华服,气宇轩昂的男子。
眼神对上男子的漆黑的双眸,此人与司马聿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却尽然不同,叶青姝尴尬笑笑,“走错了。”然后默默收回自己的狗头,关上房门。
屋内传来男子低沉的说话声,“你好好想想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青姝赶忙找了个大树挡住身姿,待男子走后她才走进书房。
“这谁啊?”叶青姝好奇的问。
“不该问的别问。”司马聿的声音一如往常,但叶青姝却能奇怪的感觉到他心情似乎并不大好。
叶青姝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垂眼望去,是一个纸团。
她这才发现,书法地上乱七八糟的躺着不少宣纸。
她展开踢到的这团纸,这......怎么有点......眼熟......?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不杜甫大佬的诗吗?意思是诗人感伤国事,不禁涕泪四溅,鸟鸣惊心,徒增离愁别恨。,初中时没少被语文老师罚抄,现在想忘都忘不掉。
转念一想,杜甫和李白是一个时代的,估计是司马聿找不到写的,随意写写罢了。
叶青姝一副主人姿态随意找了颗椅子坐下,坐的歪七八扭的,若是被宫中嬷嬷看到了定是要挨板子的。
她闭上眼睛准备查看自己买入的盐业基金赚了多少,她在脑中看到几个大字:“财政赤字,盐业收益下滑。”
“什么!”叶青姝猛的睁开眼一下子弹起来。
自己无缘无故还少了两文钱,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司马聿抬眸,“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叶青姝哭丧着脸,又没办法说出实情,只能委屈巴巴的说:“钱丢了。”
“多少?”
她看见司马聿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里有三分烦躁三分三分薄凉三分嫌弃和一分关怀,冲着那一分关怀,叶青姝觉得他也许见自己可怜会施舍自己一点,于是她张口就来,伸手就比了个耶,说:“两百文。”
“知道了,安静点。”
?
叶青姝头上缓缓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没了?这就没了?这人反套路大师吧?
她白了他一眼,葛优躺着继续在脑子里翻看基金,主要是她也没经验啊,以前光是生活就够困难了,谁还有闲钱去买基金。
她烦躁极了,犹豫良久还是把盐业股卖了,纯亏两文钱。
这次她买入了十文药业和十文粮食业,她就不信,没钱总不能病不看饭不吃吧?她穷的时候感冒了也是要吃饭要吃药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咕咕咕~”肚子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对,她现在也饿得慌。
唉,虽然她脸皮厚,但是没有厚到问主人家要吃的地步,可是不丢脸的话就要花钱去买吃的,脸和钱总要丢一个,那还是丢脸吧。
“那个......”
“没有。”
“我什么都还没说呢!”叶青姝叉着腰吼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
“你自己知道。”
你搁这跟我玩绕口令呢?
叶青姝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嘀咕着真抠门。
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的独家绝技就是,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坐着就能马上犯困。
在叶青姝快在梦里吃到炸鸡腿的时候,门外敲门声犹如一把大铁锤,敲碎了她的梦境。
“草!”
叶青姝烦躁的挠挠头,在这儿睡觉是不是有毒。
“什么草?”司马聿问。
“就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有一种草,让人见了就烦,恨不得将它连根拔起,于是后来就有人烦躁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就边拔那种草边大吼‘草’!”叶青姝解释的行云流水,似乎真有这事儿似的。
司马聿点点头,了然于心,又对门外矗立的说了句,“进来吧。”
又是昨日那个男仆,同样端着吃食,叶青姝瞬间两眼放光,眼巴巴的望着男仆放下饭菜,男仆还时不时的往她身上瞟。
难道是我过于美丽了?果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叶青姝心里臭美着。
男仆已经退出了屋子。
“给我的吗?”叶青姝趴在桌前星星眼的问司马聿。
“不是。”
“真不是?”
“闭嘴。”
“那你快吃,我看着你吃。”叶青姝不依不饶的说个不停。
司马聿抬头瞥了她一眼,“出去。”
“趁热吃才好吃啊,你也知道如今财计紧张,你知道外面有多少穷苦百姓饭都吃不起还要被压榨吗,你知道有多少穷苦百姓一辈子都没吃过肉吗?你知道......”
“滚去吃。”
“得勒!”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叶青姝穿越到这鬼地方也一个周了,秉承着二十一世纪九九六的原则,今天她必须给自己放个单休,这几天白天摆摊晚上去司马聿家催稿,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搞。
唯一可惜的就是,今天就吃不到司马聿家香喷喷的饭菜了。
叶青姝在皇宫里闲逛着,花园里的花个个争奇斗艳,在这庄重的宫阙之中都显得金贵几分。
夏天的风总是温暖又肆无忌惮,吹的枝叶沙沙作响,将花儿的花瓣吹的散落在地上,阳光又透过枝叶斑驳的点缀在花瓣上,好似一切都那么和谐,又那么突兀。
“娘娘,风大,咱们回去吧。”
叶青姝目光随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一个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女子独坐于亭台之中,身旁的丫鬟贴心的为她搭上披风。
来这淑妃竟这般柔弱?
叶青姝脑子里浮现出司马聿那张要死不活的脸,还真是,不管是哪个时代,男人都喜欢这种小鸟依人类型的。
“诶,娘娘您的画。”淑妃身旁的丫鬟惊的大叫。
淑妃倒是泰然自若,“无妨。”
画吹到树枝上挂着,叶青姝伸手便能够到,于是取下画纸,一朵栩栩如生的绣球花跃然纸上。
还以为会画人呢,这样自己又能吃到一点烂瓜了。
不过说来也是,在这深宫之中,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想到这儿,叶青姝默默的叹了口气。
宫斗剧看多了。
还是先管管自己这戴罪之身吧。
“云和公主?”淑妃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不好,暴露了。
叶青姝只好畏畏缩缩的挪动脚步走到淑妃面前,不过她有些惊慌失措,每部电视剧行礼动作都不一样,这该学那部电视剧的?
“娘娘,前些日子我不慎撞到了头,患上了失魂症,不知道该如何行礼了,您莫见怪。”叶青姝用着自己那套二十一世纪的礼貌之法,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眼睛死死的盯着淑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遇到仇人了呢。
“哦还有您的画,我正好路过,吹到我跟前了。”
叶青姝将画纸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
淑妃身边的丫鬟接过,放到亭台中的圆桌之上。
“谢过云和公主了。”淑妃说,“你近日可还有何不适?我那处还有些上等的药品,过会儿我差人给你送过去。”
淑妃笑起来格外温柔,说话举止都透露着高贵优雅,比这花园里的花还好看。
司马聿你小子好福气啊!
诶不对。
皇帝你小子好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