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佛》千羽齐

14、已成定局

　　一直到晚上，我平安的回到了村里。

　　“你报警了？”张程端着一盘青椒炒鸡蛋走出来。

　　“你今天怎么把鸡蛋炒了？”这是很不寻常的事，因为在那时，鸡蛋一般都是拿去卖的，只有谁生日或什么大事才会拿出。

　　“今天可算件喜事啊，那不庆祝庆祝！”

　　“我报了警了，他们明天就会来。”我看着他。

　　“那好啊，终于可以结了。”我们两人坐在一起，好好吃了个饭，喝了些酒。我们聊了很多，比如高中时的事。

　　“诶，你觉得李道文这个人怎么样？”我突然问道。

　　“也就那样吧。”他极其敷衍地说。

　　“我感觉他挺实在的，还救过我好几次。”我说。但刚说完他就笑了出来，拍着桌子笑我。

　　“你说他实在，我跟你说，他比陈德邦还他妈禽兽。”

　　“怎么说。”我凑过去。

　　“那个李道文啊，睡过他嫂子，那个李德治还不知道呢，哈哈哈哈……”他又开始大笑。

　　“真的？”我没有相信。

　　“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那天啊，轮到李道文去照顾她，你知道，他打了半辈子的光棍，没睡过老婆，然后……然后……”他不说了，他想我应该已经明白了就没有再多说。

　　“你怎么知道？”

　　“我去那个林子里拉屎的时候看到的，那陈雪还一脸享受呢。”如此羞耻的事被他说出来，我却觉得没有什么。

　　“说实话，那件事还真怪不了他，是陈雪主动的，她就是个狐狸精，天天勾引别人。”他又灌了一口酒。

　　“这事你都能知道？”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我肯定是有亲身经历啊。”他说着又露出了那猥琐的笑容。真的是酒壮怂人胆啊，酒后什么都能说出来，只要肯下点功夫就能都出来。

　　我出了门，来到陈银源家里，看看他一天在干些什么事，我刚推开门，就看见了李德治坐在他旁边，陈银源一股脑地把面往嘴里送。

　　“我来看看他。”我走进去坐在他的对面。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陈银源吃完了最后一口，他才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我也打算走了。

　　我们走到院子里，他停下来。

　　“记者！”他突然喊道。我转过身去，看到他低着头，手紧紧攥着。

　　“什么事。”我问。

　　“请你，救救我。”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要是杀他的时候听见这话会怎样。”我没有同情他。

　　“没有机会了吗？”他抬起头看着我，眼角还挂着泪珠，他居然哭了。我从未看见过如此别扭地场景，非常违和。

　　“这才是救赎。”我告诉他。

　　“那我妻子怎么办，她还重病在床，我走了谁来照顾她？”我就在那时觉得他有些可怜，我自认为我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但那时我真的会有这种感觉，可笑又可怜的人。

　　“她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想告诉他不用为她的妻子担心。

　　“你是说一个下半身瘫痪的人会照顾好自己？”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总之，你不用担心她，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我不会劝你去自首的，我知道，时代的大浪飞驰而来，你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这么久，迟早会被大浪卷入，被呛得喘不过气来，最后抛下你。”我第一次这么苦口婆心地说话。

　　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向陈银源的家中。

　　“我去看看他。”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与后悔刻在了他的背上。

　　我站在门前，望着那轮明月，我何曾见过这等景象，幽蓝地夜空中挂着半身明月，一半被云遮住，一半显露出来。淡淡的撒在地面上，点缀着树木田地，形成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