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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似曾相识的画 ...

  •   死神的镰刀无情挥下,生生割舍了那份陌生的善意。
      白绾卿脑袋刹时空白,“人呢?”
      刚刚。
      又地震了?
      那他呢,救她上来的人呢?
      白绾卿跪在地上拼命去扒那堆废墟,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声。
      白绾卿惊慌落泪。
      才发现,自己甚至叫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一股子血腥的黏液从嗓眼涌出,溢出嘴角,还残留些许余热,喉咙痛到发痒。
      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白绾卿下意识伸手去接,满手血污。
      刚刚,他……死在她眼前?
      来人啊,救救他啊!
      救救他啊!
      周围获救的欢呼此起彼伏,欢呼的群众甚至抢过救援队拉上来的白绾卿。
      白绾卿被他们抛向高空庆祝,他们在欢呼,而白绾卿,挣脱不了他们的囚笼。
      没人能听见白绾卿的声音。
      白绾卿握着手机,看见角落里一个流浪汉拖着湿漉漉的裤子正四处张望,黝黑的大手一抹红通通的鼻尖。
      电话通了。
      “段木泽周哥在哪里,你别废话我要见他,现在!”
      段木泽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跑到书房,拉开一条缝,指着正在开视频会议的男人。
      “不就在那,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见到熟悉的背影,白绾卿松了口气,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
      “我这地震了……我……”
      “地震,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护照和身份证还在身上吗?”
      “在,刚刚有……有人……他……”白绾卿泣不成声,“有一个很像周哥……的人,救了我。”
      段木泽紧张起来,“那……他人呢,在你……”
      刚刚白绾卿打电话给他,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段木泽挂断电话,走进书房,“允礼,是地震,周子虚在地铁口救了白绾卿,现在下落不明。”
      周子虚失联,傅允礼第一时间被周家老爷子叫过来找人。
      “确定是地下?”
      “在伦敦站附近的地铁。”
      傅允礼挥手示意屏幕里的人停止搜寻定位,转而派人去附近的地铁接人。
      “不找了?”段木泽不解。
      “我爷爷给周算过,只要是跟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孩待一块,必定逢凶化吉。”
      “什么,你还信这个?”
      “周九岁那年,周叔彭姨刚离婚,他跟着周叔下了矿,一个人不吃不喝待了三天。”
      这事段木泽知道。
      那件事发生没多久,周子虚就被父母带出国送去跟周老爷子一起生活。
      也正因如此,段木泽才能和周子虚成为大学同学。
      “但这跟白绾卿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周能活着出来,是因为是她发现的周。”
      周子虚找到了。
      看来十几年下地定矿区的本领没白学。
      就是左腿卷破点皮,周老爷子已经派人把周子虚接回周家老宅了。
      听完傅允礼的话,段木泽有点羡慕,“那这样的话,白绾卿算是周子虚的小福星啊。”
      “不是福星,恰恰相反。”
      段木泽的笑僵在脸上,“恰恰相反,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孩,是命格带煞的挡灾女巫。”
      女巫,挡灾。
      白绾卿能挡别人的栽,那她的灾,谁来挡?
      傅允礼没有继续解释,天机不可泄露。
      傅允礼关掉投影仪,拎着公文包走出书房。
      流浪汉大摇大摆走到街道下道井盖边,快速拾起白绾卿遗落的细线莲花项链。
      理直气壮的一把揽进怀里,转身低头藏不住窃喜。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瘸一拐回到街角坐下。
      一阵疾风豪卷,白绾卿攥着手里的纸票,捂着烂角的裙边躲到墙角根。
      东西是那人背她时塞给她的,白绾卿哭着打开。
      “要是塞给我的是让我回家的路费,我可怎么还人家啊?”
      打开,竟然是英国伦敦飞往桐祯市的机票。
      太紧张了,白绾卿安慰自己,是她拿错了。
      换一个口袋掏。
      也是飞机票?
      两张一模一样的机票。
      白绾卿彻底蒙了。
      同一个目的地,同一个航班,就连座位都是连着的号。
      这人是……
      “人贩子吗?”
      瓦片灰墙下给垃圾桶垫脚的报纸也被翻动,报纸背面呈现一抹耀眼的朱笔丹青。
      如果贴近去看,依稀可以辨认出夜泉二字。
      二零一七年七月六号,距离卫氏集团的藏画《永夜泉》被盗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桐桢市警局刑侦大队于进入今日清晨四点十五分从怀远化工厂成功解救卫氏千金。
      本市影响最大的绑架案顺利结案。
      桐桢市警局,早上六点半,几名便衣警察七仰八叉胡乱瘫着,沙发,桌子,几个板凳一拼凑,简单休息一会。
      墙上时钟拨动到七点半,大门打开。
      目光炯炯,一头黑发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手里拿着黑色文件,“大家……”
      没有往常记录翻页的沙沙作响,耳边静悄悄的。
      老局长一抬头,一群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小丫头挤在一堆,这个头挨着头,那个背靠着背,有的胳膊腿窝人肚子上,有的皮鞋夹人姑娘胳肢窝里。
      老局长垫着脚尖凑过去闻了一下,呕,旁臭!
      一米八的大小伙仰面酣睡,双腿屈膝倒挂在沙发角,白眼珠子,老松柏上手把对方小辈的眼皮拉下。
      一股腥臭味弥漫,老松柏举起指尖看了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呕——
      这小子睡觉流口水,都擦脸上了。
      一眼望去,油花花一片,比镜子反光还透亮,随便扯下两根都能炒一盘红烧肉了。
      老松柏扣了两下门,“好了,都起来了!”
      “呜——啊哈——”
      哈欠声连成一片,老松柏一脸黑线,他这是进了夏池蛙群了吗。
      姚思齐揉揉眼睛,嘴角凉凉的,一抹,口水啊
      额——
      好臭。
      啧啧,沈佳宜伸个懒腰脑袋后仰,咦,与身后的一双鹰眼对上,脑子乍然清醒。
      “季老大?”
      老松柏无奈摇摇头,拿着文件夹绕着那群试图在美梦与现实挣扎的小鬼头们,一个个拍桌角叫醒。
      季松柏,五十四岁,新任桐桢市警察局局长,兼刑侦行动组组长,上个月刚调职到桐桢市。
      因为年纪大还腰背挺直。
      所以外号老松柏。
      “季老大——”
      “老大~”
      “季局……”
      办公区里一片野鸭哀嚎,老松柏不惯着他们,拿着文件夹朝又要合眼的傅明屁股就是一脚。
      黑色的西装裤上瞬间出现一个灰黄色模模糊糊不太清晰的鞋印。
      “醒醒,去洗漱去。”
      十分钟后,老松柏环视一周,还缺了一个,“方淮呢?”
      “季队,我在这。”
      门口出现一个微卷发的高个小伙,麦色肌肤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挺拔的鹰鼻上的剑眉星目。
      整个人看起来狂傲又张扬。
      这个新学徒老松柏可宝贝了,人家是华东党校新届毕业生里的高材生。
      是他苦苦哀求省厅信息技术部门刑侦组借调到他桐桢市公安局协助侦破绑架案的大人才。
      卫氏千金被绑一案侦破,他的任务完成,报告已经打好交上去了,马上方淮就会被省厅召回。
      老松柏看到这小子手上的档案袋,明白他刚刚去干什么了,眼珠子转了转,提起一个人来。
      “卫军是谁你小子知道吧,那可是我们桐桢市最大科技有限公司的掌舵人。”
      “他最出名的除了他的稀有矿能产源的科技品,就是他曾在巴黎拍卖会上拍得的千万画作——《永夜泉》。”
      而《永夜泉》正是绑架案发生的根源。
      卫军一家是去外地过节时,地库被了盗几副藏品,虽然警卫在卫军授意下第一时间报警。
      但半个月过去,只有《永夜泉》是在今天侦破绑架案的案发发现场找回。
      一切太过顺利。
      与他们之前分析的结论大相径庭,画出现在这。
      那就代表这起盗窃案时发现盗画的贼和盗《永夜泉》的人至少有两伙人。
      藏品价值不菲,卫氏老总卫军却非常重视这幅画。
      在画没找回来前,卫军甚至表示如果画一个星期找不回,他就在黑市宣发《永夜泉》的悬赏令。
      只要画能找回来,任何人他可以生死不论。
      画作被送去鉴定,一切都要等鉴定结果。
      这次行动表现最好的是方淮,虽然方淮只是一个实习生。
      但老松柏看到这个年轻后生在侦破绑架案中无可比拟的刑侦天赋,方淮的能力甚至比三代警官世家的沈佳宜高出许多。
      “有没有兴趣,帮帮师傅我这个忙,暂时先继续待在专案组?”
      方淮:“我……”
      “放心,这案子破了我就放你回去。”
      老松柏赶紧把话题转到大家,“行了,小崽子们,昨天解救行动有惊无险圆满完成,整理完档案提交结案报告,我请大家去朝阳路新开的烧烤店庆祝一下。”
      方淮虽然借调员,但也要物尽其用,得用完了才把人才好好还回去。
      老松柏挥挥手,临走前拍拍方淮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明年局长给你当。”
      老松柏笑得慈祥,留下吧,小伙子,你是逃不出我的如来神掌。
      “那你们先走,我去禅意咖啡馆拿点东西。”沈佳宜拎包提前走一步。
      眺望哥诧异,“朝阳街白店长家开门了?”
      不是说白店长旅行闭店一个月吗?
      怎么待一个星期不到就回来了。
      朝阳街最出名禅意咖啡馆,里面的白店长人好话少,画得一手百戏图,最出名的就是“咖啡百戏”。
      傅明没去过,只听小区大妈们提起过。
      白店长经营的咖啡店是桐桢市内唯一一家不开门对外营业的旺店。
      是主打咖啡百戏,与普通店的咖啡拉花完全不同。
      更奇怪的是那家咖啡馆即便只是偶尔开门,也没客流量,但却能一直开下去。
      “是啊,眺望哥,我们小区跟白店长的咖啡店有合作,办了年卡,只要是我们小区的,每天都可以半价领一杯咖啡。”
      说话的是沈钟,局里计算机主攻手,人送外号格子衫。
      和傅明以前在一个狙击连待过,不过相比较神枪狙击手的傅明,沈钟就是个捡弹夹的修理员,后来改主攻计算机专业。
      沈佳宜并不在乎那一杯半价咖啡,只是白店长家每周只有周五,才会做百戏花图的抹茶蜜豆欧包,妈妈喜欢。
      今天正好周五,沈佳宜早一天答应过妈妈,所以今天必须得去一趟。
      老松柏听了一耳朵,指挥方淮,“行,方淮,你开车带佳宜去下,正好你挂一趟朝阳西路再回来。”
      “不顺路。”方淮拉开抽屉拨弄两下,翻了翻,又合上,加油卡给他放哪了?
      昨天便衣出警,他车没加油,今天开出去不一定能开回来。
      去而复返的老松柏意外自己竟然被拒了,他真想方淮这臭小子一爆头。
      大直男一个,以后可怎么找女朋友?
      不在这找女朋友可怎么留得下他。
      算了,自己请来的祖宗跪着也要伺候完,老松柏只得亲自开车送沈佳宜去咖啡馆。
      嘟嘟——
      手机响了,是省厅局的领导。
      沈钟注意到老松柏眨眼即逝的沉重。
      老松柏看着眼前打蔫草的小鬼们,默默压下手机,他该怎么告诉他们这个残酷的事实。
      “盗《永夜泉》不止曹远生一个,根据盗画的过程分析,盗贼很有可能有三伙人。”
      白绾卿跟周子虚打电话聊起桐祯市里被盗的天价藏画。
      周子虚继续分析,“既然没有结案,说明警方从现场收缴带回的《永夜泉》经鉴定,是高仿版。”
      白绾卿摸摸鼻子,其实今天仿《永夜泉》的时候,白绾卿总觉得自己以前做过类似的打稿。
      像是以前,自己仿过这幅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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