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四病栋（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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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脑袋从楼梯间探出来，三只鬼说什么也不愿进入这一层，樊雨只好将他们拴在楼道里，独自进入六楼。
附近寂静无声，门口似有灯光透出。樊雨谨慎推开玻璃门，天花板的灯泡散发出微弱的灯光，时不时闪烁两下发出电流的滋滋声。与三楼的黑暗状态不同，这一楼看上去平静且危险。
距离门口最近的护士站此时灯光微弱，樊雨靠近后发现工作台里面一片狼藉，像是有人来到这里大肆破坏过一样。
护士不在。
樊雨将胸前的工作证取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顺手扶起倒在脚边的椅子坐下。还是一样，他进入这层楼之后会感觉浑身乏力，进入这个护士站后却能明显缓解身体的古怪症状，很显然这栋楼有未知的东西在影响他，而且这很可能危机自己的生命安全。
想到这里，樊雨眼神一厉，放弃治疗后梦游从未对他产生过伤害，甚至大多数时候只是在家里晃悠，昼夜颠倒解决了大多数问题，所以自己没把这病当回事。可眼下的情况明显不对，竟然还有强制入眠将他送入危险之地，仿佛前几年只是为了适应，待到能够完全掌控时便开始露出獠牙。
之前华云说他对自己的身体不够了解，原来是这个意思。樊雨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真是烦死了。
楼层寂静无声，时间流逝，突然工作台上唯一的光源台灯倾倒下来，声响震得樊雨一个激灵坐直，他刚刚睡着了？
他坐下的位置照射过来的灯光十分微弱，然而那一团小小的光芒在不远处温暖地立着，让人不自觉就陷入放松状态，缓解了这几天紧绷的精神。倒下的台灯依旧倔强地散发光芒，原本就微小的光团变得更加暗淡。
樊雨从工作台探身向外查看，昏暗的走廊深处立着一个人影，立在光亮之下却完全看不清脸。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走廊的灯光每闪烁一次，人影便靠近一分。很快，人影就来到距离护士站不到两米的位置。
冷静地看着隔着工作台站在面前的黑色人形，樊雨知道当台灯熄灭的那一刻，对面这个头发凌乱的怪东西就会立即扑上来。
这个古怪黑影大概是趁护士离开从病房偷偷跑出来的患者，想要利益最大化袭击目前作为家属的樊雨才会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出现，不过它的袭击对象挑错了。
在台灯灯泡发出炸裂响声的刹那，樊雨迅速从口袋里拿出工作证别在胸前，黑影此时已经张牙舞爪地爬到工作台上，下一秒那尖爪就要穿过眼前人类的脑袋，突然看到他的身上出现的白大褂和胸前工作证，动作顿时僵在原地，尴尬地收回爪子四肢爬伏在工作台面上不敢动弹。
樊雨低头看了眼工作证，心道这东西还挺好用，暂时别取下来了。
扶起兢兢业业工作到报废的台灯，樊雨整理着桌面，被他忽视的患者依然保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樊雨将灯泡碎渣清扫到桌下的垃圾桶里后，才将视线转放到已经紧张到缩成一团的黑影。
樊雨问道：“护士去哪了。”
黑影颤颤巍巍伸出指甲尖锐的右手，指了指地板。
樊雨看着地面，到楼下去了？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那群人，护士应该是去找他们，所以正好错开。
“回病房去。”
离开护士站前，樊雨神色淡然如此说道，黑影一听如释重负迅速潜入阴影中向来时的方向窜去。
希望那群人还留在三楼。
人群当然不在三楼。
小吴快疯了，她下晚自习与同伴分开独自回家，谁能想到和往常一样走进自家小区大门结果竟莫名其妙跑到了一个陌生医院里，还与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被一圈怪物追逐。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躲到某层楼里，众人都以为这场魔幻之旅可以告一段落了，电梯里又出来一个半身焦黑的护士，谁都顾不上别人，为了躲避鬼护士大家四散而逃。但她很不幸的，被鬼护士盯上。
不管自己躲在哪里，都能听到如影随形的脚步声，她怎么这么倒霉，刚上高二的少女眼泪止不住地流，又害怕发出声音只能憋屈的捂着嘴巴。
所幸鬼护士行动比较迟缓，又一次甩脱对方后小吴躲进某个病房的卫生间里，她蹲坐在门边的角落，这样即使门被打开也会因为视线遮挡暂时逃过一劫。稍作休息喘了口气儿，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是因为墙壁太厚还是鬼护士已经放弃追踪，小吴什么都没听到。她没有离开三楼，因为每当自己摸到安全出口附近时，鬼护士就会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小吴为了躲开她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她都开始怀疑这护士在针对她。
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小吴被堵在窄小的卫生间里左思右想都不觉得自己能够平安离开，又想到家里等待自己回家的老吴，鼻尖一酸眼泪哗哗又流下来。
“怎么哭了？”
空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正在小声啜泣的小吴动作僵住，完全不敢抬头。
那个声音又说：“你需要帮助吗？”
小吴心跳加速，浑身僵硬，脸缩在膝盖后被头发遮住，头发已经被冷汗与泪水浸湿，贴在皮肤上。想尖叫但是叫不出声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余光瞥到天花板上跳下来一个身影，往自己这边靠近。终于积攒在喉咙里的尖叫成功穿过嘴巴，响彻整层楼。
“啊！别过来！”小吴抱着脑袋往后退，可惜背后是墙没处可躲。
那个人竟然停下动作，小吴正想趁这个机会跑出厕所，没想到门突然被打开，她动作刚起就被撞回去，眼泪唰唰下流也不敢痛呼出声。
“抱歉，不知道这里有人。”
清透的少年音惹得小吴下意识去看进来的人，看完心顿时凉透，这不就是上楼时遇到的那个带着三个怪物的鬼吗！
爸爸妈妈，女儿不孝没办法回去了。小吴眼泪糊了一脸，脸色惨白，在内心开始写遗书。
等等，好像没事……话说鬼也会道歉吗？
小吴遗书都写好一半，突然脑子转过弯来，抬头看向对面。只见鬼护士与一个少年站在她面前，低头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鬼护士的打扮依然很冲击眼球，尤其是被她没有眼皮的眼珠盯着时，感觉尤甚。相比较之下，旁边的少年就显得正常多，和自己差不多大，还是小吴喜欢的清冷挂长相，不过在眼下的情景下她实在生不出任何心思欣赏。
\"撞门撞傻了？\"
小吴呆愣地看着他们，没多久就听见少年询问似的跟鬼护士说话。
鬼护士回道：“哎呀，看你昨天的反应，我还以为他们能接受，没想到不小心造成大恐慌。”
“……”
这……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整蛊现场吗！鬼护士难道是人假扮的？
小吴嘴唇颤抖着说：“你、你们……是人是鬼？”
少年：“人。”
鬼护士微笑：“我是鬼。”
“嘶……”小吴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地指着少年，“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会有人能这么自然与鬼交流？
少年，也就是从六楼匆忙下来的樊雨刚到三楼就听见尖叫声，没想到一开门就撞到人，还好对方能正常说话。
有樊雨在一旁，鬼护士避免再吓到女生便不再说话，小吴缓和好一会儿总算平静下来，能够跟人正常交流。
樊雨：“其他人呢？”
小吴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湿迹，“大家不知道跑哪去了，三楼只有我在。”说罢瞟了眼旁边的鬼护士，没有细说当时兵荒马乱的场景。
果然事情没那么顺利，樊雨看向护士问道：“可以先把送她出去吗？”
护士摇摇头，“次数太多会有危险，赵武德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把人送走。”
毕竟是在赵无德眼皮子底下把人偷走，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先把人找齐，樊雨询问护士其他人的位置，毕竟护士行动比较迟缓，人容易跑掉，由他来找效率更高。
坐在地上的小吴有些傻眼，刚刚的意思是护士能送他们离开这里？那他们费尽心思躲避她的意义岂不是在放弃自己的生存机会！
樊雨把三鬼放在办公室里拴着，三楼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其他楼层的身份鬼渗透比较安全。他让护士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一二楼暂时不用去，那群人在傻也不至于重新跑回楼下，先往楼上找找看。
四楼的门虚掩着，应当是有人进去没来得及关上。樊雨推开门，住院部的玻璃门竟被撞碎，一地玻璃渣铺在地上，他跨过碎渣走进去，走廊上黑漆漆的，只有中间一间病房亮着灯，隐隐传来絮叨的声音。
樊雨放轻脚步来到门口，从门上的小窗户悄悄往里探查。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想来冷静自持的少年，那是孙正修……怎么变成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四病栋（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