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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四病栋（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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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三楼
走廊上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影靠在护士站的工作台前，寻找光源。找寻无果，樊雨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时间他应该坐在家里的书桌前学习，而不是在这个空荡荡的鬼医院里寻找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来这里之前的记忆十分清晰，莫名的困倦席卷了他的神志，在醒来便来到了这里。是陶峰干的？还是说这是鬼雾的花招？这些都不急，等抓到那只该死的骗子之后再来仔细询问。
在工作台里的台灯上拍了又拍，依然没有亮起的意思。抽屉里也上锁打不开，樊雨直起身子，推开护士站旁的办公室门，里面三个穿着白大褂的鬼双手背在身后，低头坐在地上。他们仨身上缠着布条撕出来的绳子，绳子的末端挂在背后不远处的卫生间门上。
三只鬼听到门口的动静，顿时瑟缩起来，仿佛他们是弱小无助的人类，而门口的人才是凶神恶煞的厉鬼。
“来聊聊。”
樊雨拖着一把木制靠背椅到他们身前坐下，椅脚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如同他醒来后，在走廊看见这三只鬼啃噬另一只鬼时对方发出的声音一样。
三只鬼为首的男鬼嘶哑着声音说道：“你想聊什么？”
樊雨侧头一想，发现疑问挺多，干脆说：“知道什么说什么。”
男鬼身形一滞，范围给这么宽泛要他怎么回答？可是又想到对方的身份，他心中暗恨兄弟仨太冲动，把这层楼最后的患者给吞了，不然……
半晌听不到回应，樊雨拿出手机照亮三鬼，那男鬼眼神闪烁明显在打坏主意。伸手勾起放在椅子边的木棍往三鬼脑袋上敲，这棍子是樊雨在醒来的那间病房里找到的拖把，拆开后打这三个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当时太顺利以至于樊雨怀疑这三个在演他，便将三鬼捆在办公室里，自己出去找其他的线索。这层楼转了个遍后发现，这里竟只剩这三只小鬼存在。
被棍子敲得眼花缭乱，男鬼收起坏心思连连告饶，被连带着敲了数下的另外两只变得更加萎靡不振，话都不会说了。
“说吧。”
男鬼心中骂骂咧咧，脸上却讨好地笑着连声应和：“好的好的，我这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您。”
从男鬼的嘴中，樊雨得知这栋楼正在上演什么样的闹剧。
每当深夜来临，这栋楼就会苏醒过来，开始它们的游戏。隔一段时间，楼内会投放数名人类，不全是医院内失踪的人，大多数是外面的人。最开始老大会让其他鬼魂猎杀他们，人类死亡后成为他们的一份子继续猎杀其他人类，等他们数量越来越多，老大就能扩大地盘，控制整个医院。只是后来他们之间产生矛盾，被杀死的人类向杀死自己的鬼复仇，越演越烈，别说增加数量，鬼魂之间的相互争斗都停不下来，投放的人类也跑了。
这时，有人向老大提议换一种玩法效果会更好，于是他们纷纷有了自己的身份。他们有一部分划分成医生，一部分成为患者，而进入这栋楼的人类则是家属身份。医生诊治患者，患者控制家属，而家属压制医生。三种身份互为弱点，家属死亡后成为楼里的患者，患者杀死一定数量的家属能够晋升成为医生，医生为患者诊治获得力量增强，只要人类源源不断输送进来，他们制霸整个医院的野心迟早会实现，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可昨天不知为何，老大突然抓了几个人进来却没有告诉他们，那时候大家为了躲避异助会的巡查都在最深的黑暗中沉睡，醒来就发现老大在楼里到处放火，每层楼都损伤惨重，为了不退化成患者，每层楼的医生都在进补。
难怪昨天除了一楼几乎没看见鬼，樊雨心中暗忖，男鬼嘴中的老大应该指的是赵无德，放火应该是入夜后那场火灾，而当时调查员并没有离开，于是赵无德没能得逞，赔了夫人又折兵，手下的鬼也损失不少。
有的还颇具怨言，樊雨瞥了眼提起昨晚就愤愤不平的男鬼，对方察觉到他的眼神，立刻神情一整变得狗腿十足。
男鬼谄媚的笑容有些伤眼，樊雨眉头微蹙移开视线，突然想到对方从头到尾没提起的事情说道：“家属抓到医生后，能获得什么？”
笑容僵在脸上，男鬼没想到自己刻意隐瞒的事情竟被对方轻易提起，他低下头不再言语。
“你的工作证让我看看。”樊雨见他勾着腰往后缩，似乎在隐藏某个东西，正好看见男鬼口袋前的工作证，伸手取下。
工作证上贴着男鬼的脸，名字的位置被抹黑看不清楚。男鬼崩溃大叫着，“还给我，还给我！”
樊雨不为所动，冷漠看着他在地上打滚挣扎。
没一会儿，男鬼不再动弹。他身上的白大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病号服。和他绑在一起的另外两只鬼坐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碍于樊雨在，不敢扑上去。
“医生的身份这样转换啊……”樊雨低头沉吟道。
男鬼咳嗽几声，从地上爬起，身上的布条不再能限制他的行动，他眼神阴狠地盯着樊雨，“臭小子，我要你付出代价！”
说着就朝樊雨扑过来，樊雨侧身从椅子上跳开躲过他的扑击，男鬼扑倒椅子，四肢着地拧着头凶恶地看向樊雨，喉咙嘶哑：“别想逃！”
樊雨冷静地站在原地，手中还拿着那张工作证，淡淡地说道：“我没想逃。”
然后在男鬼惊恐的眼神中将工作证夹在衣服上，男鬼大叫一声，再次冲过来想抢回工作证。木棍击中他的脸，男鬼倒飞出去。樊雨低头看着身上的白大褂，略感惊奇，再看工作证，上面的脸已经变成樊雨的。
伸手摸了摸衣服，手从衣服上穿过去，假的啊……樊雨失望地走到男鬼倒下的位置。
男鬼眼冒金星还迷糊着，突然一根木棍插进嘴里，他眼睛大张，惊恐不已。
樊雨低头说道：“我记得刚刚是让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吧。”
男鬼嘴里呜咽着摇头。樊雨将木棍抽出来，不等对方解释，便挥在男鬼身上，对方哀嚎着侧身蜷缩起来。
另外两只鬼没有因为樊雨身份转变而松口气，反而听着旁边一下又一下狠厉的击打，更加恐惧地挤作一团，这个人类到底怎么回事！
停下手上的挥击，樊雨轻吐一口气说道：“你好像一直没有提起护士这个身份，是不是有点不妥。”
男鬼虚弱又畏惧地看着他，见对方眉头一挑更加惶恐，移开视线连忙说道：“这、这里只有一个、一名护士，她……我也不太清楚啊。”
“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她很少出现，而且总追着那些人类跑，我们没什么接触。”男鬼几乎要崩溃了，这么多年他小心谨慎从没翻过车，怎么都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这么个凶神。
得到昨晚不知道的情报，樊雨内心郁结的情绪总算得到发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用绳子再次将男鬼帮助，拉起另外的两只鬼，“接下来你们跟我一起去找护士吧。”
“……”
经过刚刚那一出，三只鬼彻底被整服气，不敢有任何违抗，低眉顺眼地跟在樊雨身后。
三楼因为三鬼过于贪婪的捕猎已经看不到其他鬼了，樊雨打算去六楼找护士，麻烦对方再送自己出去。
站在电梯间，樊雨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在这里坐电梯就跟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而且昨晚那场蹦极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反胃。
三鬼温顺安静地跟在身后，楼梯上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台阶才刚走过一半。
“啊！！”女性的尖叫和男性恐慌的吼叫从楼下传来，空荡安静楼梯间一下子被点燃，周围的黑暗开始涌动，樊雨手放在扶梯上，侧耳听着下方的动静。
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樊雨低头，从缝隙看到几只手撑着扶梯往上跑。即将到达三楼，领头的一女生抬头正好与上方的回头看他们的樊雨对上视线，她惊恐哭喊着拦住身边的同伴不让他们继续往上。
樊雨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眼睛快速眨动几下。
“往那边去。”
显然他们都看到打开的安全通道门，一行人避着樊雨快速冲进三楼将门紧紧关上。
樊雨愣愣地看着被关上的门，走下楼推了推，门那边有几股力道抵挡着。樊雨沉默下来，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当成厉鬼，三楼也没有危险，这群人留在这里也挺安全，这样想着樊雨又推了推门。
门被死死堵住，甚至听到重物拖动的声音，对方大概是将护士站里的东西拖出来挡门了。
樊雨不再管他们，只是看到这群人想到还有个事情没问，他回头问跟在身后的男鬼，“这群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男鬼脸色一变，疯狂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您就饶了我吧，我不敢说……”
显然弄来这群人的中介身份比男鬼的老大还让他恐惧，樊雨也无所谓这个答案，便放过了男鬼。
躲在三楼的人们耳朵贴在门上，身后的人追问着：“怎么样，刚刚的鬼走了吗？”
“走了走了！”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上楼时他们太慌乱没有看清带头那人的样子，但那人身后跟着的三个人的打扮和在楼下追逐他们的那群鬼怪简直一模一样，能牵着三只鬼气定神闲地上楼怎么想都不会是人类，幸好他们躲进来，对方还追过来推门，太吓人了！
有人提醒道：“别放松太早，这里还不知道有什么。”
其他人心神一紧，重新打起精神，这层楼比下面要安静许多，不知道有多少危险潜藏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