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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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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生怕爷爷对左夜亭不利,紧赶慢赶地朝山洞方向跑,怎料中途撞见了一群黑衣蒙面人。
由于杳杳的外型过于奇特,那些黑衣人一见到他就惊住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抬手指向杳杳,问旁边的众人:“那是个什么东西?”
有人猜测:“……野人?”
领头的黑衣人举刀发出指令:“抓起来再说!”
原本杳杳还挺好奇这些活人是从哪里来的,想仔细看看他们,可一听到领头的黑衣人说要抓他,他便吓得赶紧就跑。
杳杳又瘦又小,腿也不长,当然是跑不过这群人的。
这群黑衣人很快将他围住,个个手上都拿着刀,杳杳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他看见爷爷提着一把大砍刀飞来了。
“快跟爷爷走!”
老者趁其不备地砍伤了两三个黑衣人,从缺口处冲进包围圈,拉着杳杳就往上一跃,飞出围阵。
“这两个野人很可疑!追!”
黑衣人穷追不舍,老者虽有心想甩掉他们,但奈何对方人数太多,怎么都甩不开,只能借着轻功一路飞奔回山洞。
眼见一众黑衣人紧随而至,老者匆忙开启机关,打开石门,一掌将杳杳推了进去,而后又迅速关闭石门,并用砍刀将壁面上的“隐形石”劈落,使机关失效。
而在石门开合的刹那之间,那些黑衣人已经看见了被绑在里面的左夜亭。
领头的黑衣人瞬即道:“遂王果然没死!破开那面石壁!今日必须取下遂王首级!”
“……遂王?”老者握着砍刀挡在石门外,闻言惊诧地往后回头,隔着石壁朝杳杳大喊:“杳杳,快给那小子松绑,让他带你逃命,快啊!”
领头的黑衣人持刀指着老者,施令道:“先杀了这个碍事的老东西!”
十几个黑衣一拥而上,转眼间,老者已身受多处刀伤,浑身都在流血。
心惊胆战地听着石壁外的打斗声,杳杳哭得两眼通红,拼命地拍打着石壁,两只手到处乱抠,抠得指甲缝都流血了。他很想把石门打开让爷爷躲进来。那些黑衣人太坏了,他知道爷爷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
“阿爷……”
杳杳崩溃大哭。
“唔——”
左夜亭被缚得寸步难移,嘴又被堵得密不透风,拼尽力气才发出一点可闻的声音。
杳杳听到声响,蓦然转头看向身后。见是左夜亭在那儿,他忙用手背揩了揩眼泪,立即朝左夜亭走了过去。
老者这回把左夜亭捆得太结实,左夜亭的双腿直接被对折了缠住,两个膝盖又被捆作一束,整个人跪在地上,一丝松动的空间都没有,杳杳很花了一些时间才帮他解开绳索。
将左夜亭放开后,杳杳又继续去抠石壁。
石壁外突然静了一瞬。
接着,又猛然响起利器凿壁的声音。
左夜亭抓住杳杳的手,急迫道:“跟我走,这石壁抵挡不了多久,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杳杳抽噎道:“我阿爷还在外面,我不跟你走。”
甩开左夜亭的手,杳杳仍扒着石壁乱抠,又呜呜地哭着,情绪极不稳定,像被逼疯了一般。
石壁外的打斗声早就停止了,左夜亭心中明白,老者此刻已凶多吉少。他顾不得许多,从身后打晕了杳杳,扛起杳杳便顺着密道往外奔跑,一步也不敢慢下来。
约一刻钟后。
左夜亭背着杳杳走出了密道,终于如愿离开了崖底。他不敢松懈,依旧保持快步前行,没走多远,他就看见前方有很多马匹。想必是那些黑衣人来时所骑。
先将杳杳放到了一匹马的背上,左夜亭便抓紧时间,从一棵棵树干上解开拴着其它马匹的缰绳,然后又接连捡起大块儿的石头,以他一贯的经验去击打那些马儿身上的痛处,惊得所有马匹分散奔逃,乱作一团。而后,他才骑着最后一匹马带杳杳逃跑。
“头领,我们的马被放跑了——”
“快看,遂王骑马跑了!”
那群黑衣人从密道追出来时,发现他们拴在树上的马全都不见了。而左夜亭纵马狂奔的身影也快要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领头的黑衣人愤怒地捏响了拳头,胸脯骤起骤伏,狠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抓回几匹马立刻追上去!遂王身边带着那个野人,绝对跑不快,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众人齐声应道:“是!”
这群黑衣人行动力极强,转瞬就在附近寻回了将近一半的马匹,他们两两同乘一匹,用力挥舞着马鞭,使得马蹄奔驰的速度达到了极限,急剧缩小着他们与左夜亭的距离。
而左夜亭确如领头的黑衣人所说,他带着杳杳根本跑不快。不仅要用一只手抓牢缰绳,还要腾出一只手搂着昏迷的杳杳,避免杳杳被颠下马去。如此一来,他策马的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就快被黑衣人追上了。
回首看见身后追来的杀手黑压压一片,左夜亭自认在劫难逃,却仍不甘心放弃逃生。
几个黑衣人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向前甩出数只铁爪,勾住左夜亭所乘之马的蹄子,狠拽绳子,硬生生绊倒了左夜亭的马。
左夜亭抱着杳杳滚落在地,还未从摔倒的状态中爬起来,黑衣人的刀便已架在他脖子上。
领头的黑衣人大笑道:“遂王是武功尽失了吧?!难得见到你仓皇逃命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龟孙。主子若是在这儿,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定会很开心。”
左夜亭淡声问:“你们的主子是谁?”
“你去问阎王吧。”
在领头黑衣人动手杀左夜亭之前,另有一个黑衣人率先对杳杳下了杀手。
左夜亭瞬时扑到杳杳身上,替杳杳挡下致命一刀,刀刃自上而下,刺穿他的腰腹。
见此情景,黑衣人微微一怔,旋即便要再往左夜亭身上补刀。谁料,横空飞来一把匕首,快准狠地扎在了这个黑衣人的手腕上。
一众黑衣人齐齐扭头,只见眼前飞尘滚滚,一大群人马直奔他们而来,转眼已近在咫尺。
左夜亭翻身抬头望去——
是萧择带人来救他了。
……
萧择刀法凌厉,一人当先地冲了过来,从黑衣人手中救下左夜亭,并对影卫命令道:“将这些刺客全部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又忙伸手去扶左夜亭:“王爷,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左夜亭摁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脸色苍白地道:“不迟。幸好你来了。”
“我这就带您回去医治!”
没想到再次见到王爷会是这番景象,萧择内心酸楚,眼眶微湿,小心翼翼地想要背起左夜亭。
左夜亭却道:“等一下。”目光扫了那些黑衣人一眼,左夜亭对萧择道:“务必留一个活口。”
他又转眸注视着身旁的杳杳,叮嘱萧择:“把这个小野人带回去,好好安置。另外,前方五里处有一条密道,直通崖底。我在密道出口处作了记号,你记得派人到崖底,将小野人的爷爷带回来。”
像安排身后事一般,左夜亭一口气交待完这些事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可萧择却被他吓惨了,扶着他的肩膀,使劲摇个不停:“王爷!王爷您不能死啊……”
于是,刚刚昏过去的左夜亭又硬生生被萧择摇醒了。
“别再摇晃我,再摇就真的要死了。”
“……”
萧择点了点头,不敢再激动,两只手扶在左夜亭肩膀上,动都不敢再动一下。等确认了左夜亭的伤势并不致死,只是流血过多体力不支,萧择这才松了口气。
正准备把左夜亭送去救治,萧择便瞧见那领头的黑衣人向其他黑衣人做了个手势,接着就出现黑衣人集体咬碎毒牙自尽的一幕……
为了留住一个活口,萧择迅速冲到领头黑衣人面前,一把扯下他的面罩,将他按趴在地上,对着他的脸一顿猛揍,揍得这个领头人嘴歪脸肿,将一颗未咬烂的毒牙连着血吐了出来。
面对服毒未遂的领头人,萧择朝着其腹部连踢了数脚,万分恼怒:“死士?你咬啊,你有本事再咬啊!其他人死了没关系,我相信你比他们知道得更多。”
领头人凄笑道:“你别白费心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总有办法让你开口。”
萧择用刀挑断了此人的手筋和脚筋,命人将其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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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王府大门外。
齐溪然只身凝望着路口,已在此静候多时。
片刻后,一辆马车迅疾而至,只见萧择掀开帘子将左夜亭从马车内背了下来。
左夜亭流了很多血。
齐溪然没有上前,只默默注视着。
当萧择背着左夜亭从他身边走过时,他明显察觉到萧择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萧择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索性低下头去当作没看见他,径直背着左夜亭进了王府大门。
侧首望着萧择远去的背影,齐溪然心下不禁自嘲起来。
他如今真是可悲啊。
左夜明再次派人到悬崖下追踪左夜亭,他事先毫不知情。
萧择带着大批影卫前去搭救左夜亭,他亦是后知后觉。
左夜明防着他,萧择也在防他。
他成了两方都不信任的人。
……
齐溪然的心出奇平静,好似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是什么下场。
疲惫地闭了下眼睛,齐溪然抬首仰望天空,恰逢一阵春风扫过路边垂柳,扬起漫天柳絮。
他摊开手心接住一片飞絮。
他想,他的命运或许就如同这柳絮一般……
他应该活不过这个春天吧。
齐溪然知道自己是怎样矛盾的一个人,既无法做到绝对的忠诚,也下不了十足的狠心。
不够忠,不够狠,这就注定他两面非人。
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
进入王府后,齐溪然没有去看左夜亭的情况,一径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到了这日晚上,萧择主动来敲他的门,似是想要解释什么。
齐溪然终究没有打开门见萧择一面。
萧择以为齐溪然在生气。
可是齐溪然没有生气,只是心虚,无颜再面对萧择和左夜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