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莲心》十年黛色

57、57

　　一个好对付，三个一起可不那么容易。墨怀风全神贯注，三个罗刹厉鬼从三个方向向他逼近，面容狰狞，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从此向前就是绝路！”罗刹厉鬼嘶吼着说道，“你不是第一个想闯南天门的人，那些人大多都是有去无回。不要与神作对，你会死得很惨。”

　　墨怀风眸光一凝：“我就是神。”

　　三个罗刹鬼同时向他发起进攻。墨怀风身处围攻之中，面对着三个凶猛的罗刹厉鬼，他感受到压力的增加，心中升起一股决然之志。他深呼吸一口气，凝聚内力，准备以全力迎战。

　　第一个罗刹厉鬼快速扑向墨怀风，钢叉闪耀着凌厉的寒光，宛如魔龙出击。墨怀风迅速侧身避开其凶猛的攻势，同时手中凝聚出一团寒冷的冰雾。冰雾迅速扩散，将罗刹厉鬼的脚下冻结成厚厚的冰块，将其困住。

　　第二个罗刹厉鬼并没有给墨怀风喘息的机会，它嘴角挂着狞笑，大口张开，喷出一股浓烈的毒气。毒气腾空而起，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弥漫在整个战场上。墨怀风连忙运转护体真气，竭力抵挡毒气的侵袭，但他的身体仍被毒气腐蚀，剧痛传遍全身。

　　墨怀风不甘示弱，凝聚出一朵飞花，花瓣中蕴含剧毒。他快速挥动手中的符咒，使飞花化作一道迅猛的毒雾。毒雾向第二个罗刹厉鬼袭去，迅速侵袭着它的身体。罗刹厉鬼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渐渐虚弱。

　　看到机会，墨怀风迅速划出一道符文，引发起一道雷电。雷电劈中了罗刹厉鬼的背部，电流在它的身体中肆虐，引发剧烈的疼痛。罗刹厉鬼挣扎着，不断咆哮，但墨怀风的攻击将其摧毁的边缘。

　　战斗并未结束。第三个罗刹厉鬼见墨怀风一一击败了其伙伴，愤怒之火燃烧起来，它冲向墨怀风，嘴中喷出一团炽热的火焰。

　　墨怀风眼神坚毅，他迎上了火焰，身体包裹在一层金光之中。他手持利剑，剑光凌厉，与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壮观的画面。剑与火交战，火焰被剑气化解，但墨怀风的力量也被火焰侵蚀。

　　在生死关头，墨怀风单手掐诀，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升腾而起。他的剑锋上闪耀着幽蓝色的火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挥剑斩向罗刹厉鬼。

　　剑光如电，罗刹厉鬼痛苦地嚎叫一声，身体瞬间被斩成两半，一股黑气从它身上升腾而起。墨怀风一踏地面，身体摇摇欲坠，他用剑支撑住了身体。

　　四个罗刹厉鬼都已经被消灭，此时的鬼门关前一片坦荡。墨怀风抬步向里走去，忽然平地刮起大风。漫天的风沙模糊了他的视线，盘旋而起都旋风似乎在刻意缠住他的脚步。风沙掀起的旋风如鬼魅般缠绕着他，试图阻止他的前进。但墨怀风的意志坚定，他毅然抵御住风沙的侵袭，一步步向前挺进。

　　风声呼啸，视线模糊，墨怀风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他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肌肤上布满细小的划痕，鲜血渗出，但也无法阻止他向前。

　　随着他的坚定前行，风沙渐渐减弱，视野恢复清晰。在他眼前，一座巍峨的石塔耸立着。石塔高耸入云，共有九层，每层都以坚固的白色色石块垒砌而成。每层石块上都雕刻着精细的神像，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宝塔顶闪耀着幽蓝色的光，上面牌匾写着四个大字：“凌霄宝塔”。石塔周围环绕着蒙蒙的黑雾，让人找不到进入的方向。

　　“凌霄宝塔……凌霄宝殿？是天帝居住的地方？”墨怀风自言自语到。猎猎的风刮着，没有人回应他。

　　墨怀风深吸一口气，凝神聚气，心中默念咒语。他手指划过空气，一道淡金色的火焰从他指尖绽放开来，飘浮在空中。金光驱散了四周的黑色雾气，石塔的入口也显现了出来。

　　墨怀风走入石塔中。刚一进入，眼前是一片黑暗，一阵凉意瞬间袭遍全身。随着光芒的扩散，墨怀风的目光落在石塔的中央。在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正中是一座女神像。石像高约三丈，由玉石雕刻而成。女神的身形高挺笔直，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她穿着长袍，袍身轻轻飘动，仿佛被微风吹拂。长袍上细腻的雕纹勾勒出精致的花纹，闪烁着微弱的金光。女神的脸庞秀美动人，嘴唇微微上翘，透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眼眸深邃而明亮，宛如两颗闪耀的宝石，仿佛能洞察人心。头顶的发髻精心编织，细腻的发丝垂落下来，轻轻覆盖在她的双肩上。女神的手臂微微张开，仿佛在给予人们庇护。在她的身下，十二个侍女以各种姿态供奉着她。

　　祭坛上，十二盏长明灯闪耀着幽幽的烛火，香炉内青烟袅袅，仿佛从未熄灭。祭坛周围满满是鲜花蔬果的供奉。墨怀风恍然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石塔，而是一座坟墓，一座埋葬女娲魂魄的坟墓。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终于还是来了。”

　　墨怀风抬起头，举目四望，注视着通天宝塔巍峨的身姿和通向塔顶的盘旋台阶。台阶由厚重的青石铺就，犹如巨龙蜿蜒而上，将目光引向石塔的巅峰。

　　“镇元子！”墨怀风已经无数次在梦中听见过这个声音，他确信自己不会听错。

　　光芒从塔顶射下，洒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那白色的光芒明亮而纯净，仿佛来自神界的祝福。光芒照射在女神石像的身上，使她更加威严庄重，散发出无比的神性和光辉。

　　“你应该叫我师父。”那个声音说道。

　　墨怀风冷笑一声：“前尘往事，何必再提。”

　　“这是前世因，才结下今日果。”

　　墨怀风仔细观察了一番，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寂静的庭院中只有他孤独的身影和女神石像静静对望。

　　“你在哪里？现身说话！”墨怀风道。

　　“你自可来找我。”

　　墨怀风踌躇半晌，转身迈上台阶，向着通天宝塔的顶端前进。他确信镇元子就在塔顶。随着他的脚步逐渐攀升，台阶仿佛无尽无休，承载着他前行的希望和期许。

　　墨怀风的心情也在攀登的过程中起伏不定。他可以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威慑就在前方。他继续向上攀爬，青石台阶在他的脚下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悬空的感觉。他踏步在空中，如履虚空，身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托起。光芒越来越明亮，逐渐弥漫了整个空间，犹如一片耀眼的白色海洋。

　　随着墨怀风的接近，通天宝塔塔顶的景象愈发清晰，白光逐渐散尽，揭示出一幅仙境般的壮丽景观。在那无边的天空中，诸天神仙纷纷踏着祥云，排列成庞大的阵势。他们身披锦衣宝袍，坐在云台之上，庄严端庄，每一个身姿都散发着无比的威严和神圣。

　　彩云仙鹤围绕着神仙们翩跹起舞，翅膀翻飞，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而在他们的身旁，芝兰玉树绽放着美丽的花朵，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它们似乎在天空中演绎着一曲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其中。

　　这些神仙们的身体半藏在飘渺的云雾之中，宛如天边最高贵、最遥远的存在。他们容颜俊美，衣袂飘飘。任何人，面对这样的场景，都难免心生敬仰，甚至跪下来叩拜。

　　墨怀风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切。这是他曾经幻想了许久的飞升时的美妙画面，这一刻如此真实地呈现在他眼前。他感到喉头干涩，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众仙之中，一人踏着祥云走出来。他一身白袍，须发皆白，头戴紫金冠。他来到墨怀风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地祖镇元……”墨怀风喃喃念出他的名号。

　　眼前的镇元子同之前幻境里的形象完全不同。他的眉目端和慈爱，像是一个持身自重的尊长，没有丝毫的萧杀戾气。镇元子含笑看着墨怀风，唤道：“徒儿，你受苦了。”

　　墨怀风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镇元子说道：“我知道你满心都是戾气，这不怪你。在尘世中挣扎了这么久，难免令你心生狐疑。今日，为师就将真相都告诉你。”

　　“你本不是个凡人。你的灵魂由女娲亲手塑造，成为十二真神之一，奉命镇守北极。然而你竟然对西王母心生歹念，进而骚扰。西王母派出座下战将青鸾向你宣战。你们打了三天三夜，竟然不小心将天捅破了。滔滔天河冲入人间，致使生灵涂炭。女娲不得不炼石补天，可是慌乱之中石料不够，最后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补上天池的裂缝。”

　　镇元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天池裂缝是因你而起，女娲陨落也是被你所害。满天诸神不溶于你，对你降下惩罚，要你经历百世轮回，在尘世中尝尽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之苦，以告慰母神的在天之灵。”

　　这一番话令墨怀风心神俱震，他看着漫天的神佛，看着云端之上的镇元子，声音竟然也带了一丝颤抖：“不，不可能的。若是如此，那黄泉之下的炉鼎又怎么解释，幽云子又怎么解释？”

　　镇元子说道：“那炉鼎正是关押西王母元神的地方。她本事上古十二女神之一，是女娲造人之术的传人。为了凡人的繁衍生息，没有将她也打入凡世之中。按照规定，她要在炉鼎内承受三千年炙烤之苦，可她却私自出逃。她心里始终记恨着你，所以在你轮回中的每一世，她都要诱惑你犯下大错。”

　　镇元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你的上一世，我本想相助于你，所以让你做了我的弟子。谁知又被她钻了空子。徒儿啊……这一世是你百世轮回的最后一世了，你可要好自珍重！为师我，还有满天的神仙，都等着你寿终正寝，元神归位！”

　　“寿终正寝……元神归位……”墨怀风喃喃地重复着，“所以，我本就是神仙。之前种种，不过是考验？”

　　“正是。”镇元子微笑着点头。

　　墨怀风有些失神：“但我已经铸成大错了。我杀了周如海，还杀了南天门的四大天王……我该怎么办，我还有补救的办法么？”

　　镇元子叹了口气，眼中尽是慈爱：“命中债，要命中偿。看来你终究还是躲不过。”

　　“躲不过什么？我该怎么做？”墨怀风问。

　　镇元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神，众神纷纷向他投来默许的目光。镇元子便转头看向墨怀风，说道：“母神女娲是因你而陨落，你唯有用性命相抵，才能平息天地的怒火。”

　　“如何以命相抵？”墨怀风问道。

　　镇元子说道：“此塔之下是母神女娲的祭坛。你要在祭坛旁献上生命，用你的血浸染神像，便可以了结因果，飞升成仙。”

　　镇元子说着，将手一挥。脚下茫茫的云雾便散开了一个口子，底层的祭坛显现了出来。从此处看下去，足足有百尺之高。墨怀风茫然地看着下面的祭坛，问道：“地祖的意思，是要让我从这里跳下去？”

　　“唯有这样，才能抚慰陨落的母神。”镇元子说道，“这本就是你曾经犯下的错误，该由你来弥补。”

　　墨怀风缓缓走到云雾缺口处，怔怔望着下面的万丈深渊。众神的目光都聚集在墨怀风的背影上，好像在等待他的选择。镇元子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跳下去吧，结束这宿命的轮回，回到本该属于你的神位！”

　　墨怀风的脚尖向着那深渊移动了几分，众神的目光也跟着移动了几分。突然，他抬起头，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癫狂至极，震耳欲聋，震得仙鹤齐飞，引得漫天诸神侧目。

　　墨怀风笑道：“镇元子，亏你编得出这样的瞎话。你真当我不认识那祭坛上摆的阵法吗？那是镇压怨灵才布下的安魂阵！你们诛杀女娲，弑母夺位，引起天地共怒，将你们封锁在这八百里黄泉之下！你们受到了女娲的诅咒，神相尽毁，化为妖魔。你们需要一个灵力强大的生灵自愿献上生命，才能帮助你们破除诅咒，好重返天宫。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几句谎言，就想骗我的命？”

　　镇元子瞪大了双眼，高声喝道：“大胆狂徒，你怎能如此曲解上神？为师完全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洗清你的罪过，才给你指了一条明路！”

　　墨怀风冷笑一声：“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现真身吧！”

　　言罢，墨怀风单手掐诀，一道金光从他的指尖射出，直直射向镇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