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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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瑶光阁内，楚玚起身用烛剪一盏盏熄灭瑶光阁正厅的烛光，随后是内室的，须臾后，整个偌大的内室也只余床头那一盏龙凤花烛。
暖黄的烛光里，楚玚抬手帮殳瑶放下绡纱床帐，方转回头看向她：“熄了灯，才不会有人打扰，也能将消息自动的散播出去。”
他人就立在屋内唯一的那盏灯前，整个人被温暖的光包裹着，更显得身姿挺拔，容颜俊逸。
殳瑶被那一双漆黑的眸看得有些脸烫，她当然知道楚玚所说的‘消息’是什么样的‘消息’，虽未曾经历过，但殳瑶毕竟也活了这么多年岁，知晓人伦，更知晓什么样的‘消息’最能引起女人的嫉妒之心。
瑶光阁的内殿空间很大，整个内室被雕花镂空的拱形隔断门分成内外两半，那拱形门也并没有门板，只有珍珠所串制的一条条珠帘做挡。
楚玚又帮殳瑶放下珠帘，人坐到珠帘外的太师椅里：“你今晚就安心在里面睡，我在外面守着你。”
殳瑶环视一圈：“要不你……”她视线本是落在床榻一侧给随侍的宫人预备的脚凳，可那里离床帐太近，她的话停住了。
“你去睡，我都还不困。”
楚玚极轻淡的帮她省去尴尬。
殳瑶脱了绣鞋合衣躺在床上，锦衾盖在身上不一会儿，就觉有些热，明明白天也不觉得天气有多么热啊，况她又是神女体质，真是奇怪。
“你后来有去找过他吗？”空空静静的内室，珠帘外忽然响起一个磁沉的声音。
殳瑶一怔：“找谁？”
“穆玄，你的仙宠。”
殳瑶再次怔一怔，想起自己刚刚在饭桌上给楚玚讲的自己和穆玄的故事，她骗了楚玚，她如实讲述了自己和穆玄相识，还有在两人在落瑶仙山上的点点滴滴，可她并没有给楚玚讲神女的爱人要遭受天遣雷劫之事，她只说自己就是不喜欢穆玄，讨厌他的纠缠，才将他从落瑶仙山赶走。
想到这里，殳瑶的声音有些低沉：“没有。”
“那他还有回来找你吗？”
殳瑶的声音更加低沉：“也没有。”
“那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朦胧的光影里，殳瑶一呆：“有什么不对？”
“连我都能从你刚刚的那些话里听出来……”帘外的声音顿了一顿，“你并不是真心想赶他走的。”
殳瑶僵住了，她抬起头望了望，可隔着龙凤花烛的昏黄烛光，隔着细密雪白的珍珠门帘，殳瑶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龙袍袖角而已。
“你是有苦衷的，或者……你是喜欢他的。”
“我没有。”
这一句殳瑶拒绝的很快。可她紧接着好像朦胧听到帘外响起一声轻笑：“我有时候也挺喜欢嘴硬的。”
殳瑶感觉更热了。
“那你后来有从别人那儿听过他的消息吗？”
“没有。”
“那我帮你去找他！”
殳瑶再次呆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楚玚的声音继续响起：“我虽然很羡慕他，甚至有些嫉妒，恨不得你能早日忘了他，可我也听得出来，你还牵挂他，还在为他伤心。那我……只有把他抓来见你。我不想让你伤心。”
“我没有。”殳瑶还在重复，可声音却比刚刚没底气了好多。
殳瑶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回答楚玚的问题。他觉得自己有苦衷？觉得自己不得已才赶他离开？可当他真正觉醒，当他想起自己就是穆玄，想起自己曾对他说过的那些冰冷的话，做的绝情的事，他还会这样想吗？
可帘外的人明显把她的沉默当作了担心。
于是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们凡人寿命太短，不足一提，可是殳瑶，待此事了结了，我能活多少年，我就帮你去找他多少年。一定。”
殳瑶呆呆的，心底里此时五味杂陈，她眼睛望着帐顶，脑中想起刚刚楚玚问她，自己后来是不是有从别人那儿听说穆玄的消息。
其实是有的，赶走穆玄以后，她一个人在落瑶仙山上枯坐多久连她自己也不知所觉了，后来她到天界上闲转，偶遇几个之前在宴席上遇到的仙君，仙君一见到她就手摇拂尘向她讲述神君宓笙的近况，说宓笙最近又有出关，且不是寻常功成应当出关的日子，至于这位修炼狂人为何忽然打破常规出关无人所知，殳瑶如果想同宓笙神君制造一场偶遇可以去以下地点云云。
彼时殳瑶听得兴致廖廖，可人家仙君讲得卖力，她也只能捧场的跟着附和，仙君见平日最是和善的殳瑶竟然不甚高兴的样子，忽然心有所至，想到自己怎么这么傻到去触人家神女情伤的霉头，便急忙转移话题想逗她开心，于是道：凡魔两界新近出现了一只异类灵狐妖不知神女可知。
听得灵狐二字，殳瑶眸光骤然一亮，仙君以为她爱听这类异事，于是忙道：这狐妖看样子修行不过百年，也就才得人形的样子，为人居然甚为狂傲，一狐一剑，到处去挑战那修仙道者、魔界魔头。魔界自从三千年前仙魔大战之时，魔头陵默被斩杀后，各类妖魔割据，但都不成气侯，虽然陵默还有遗女在世，但听说灵低微，天界也不大把魔界放在眼里。是以，忽然冷不丁出现了这样一个异类，还是引起了天界不小的关注。
殳瑶不太能分辨仙君讲的这狐妖会不会是穆玄，于是忙问：那这狐妖你有见过吗？叫什么名字？
仙君道：名字无人知，只因这狐妖与人挑战比试从不报名字，于是别人只狐妖狐妖的叫他，他倒也无所谓。至于样貌我倒听有幸见过他一面的仙友提过，说是俊美异常，灵气逼人，就算搁在他们狐妖界也是佼佼者的俊美。
殳瑶更加糊涂了，这到底是不是穆玄，于是她又问：那你知他为何要这样四处去打架吗？
仙君摇一摇扶尘：这确简单，想登仙呗！那狐妖只道仙界里有一个他的大仇人，以前养过他一阵子，后来不止不要他了，还害他掉入万劫不覆的火坑不管不顾，他恨极了，只恨不得想一刀解决那仇人。只是妖类若想登仙境没有仙者引路是不行的，于是他四处打架修炼，只为想自己有朝一日登仙去复仇。
殳瑶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大仇人？养过他一阵子？非自己而谁？他就这样恨自己？想除之而后快？殳瑶脑中一团乱麻，后来那仙君还在耳边聒躁些什么，殳瑶却是再听不进去了。
龙凤花烛的烛光仍旧融融照着，她抬起头，隔着珍珠帘幕，能够隐约看见的仍旧只有那一角龙袍袖角，殳瑶忍不住在心里默问：穆玄，那时你一共打败了多少只妖魔？后来你成功了吗？那时风头成盛的你又为何会被关入这幻境？
窗外夜澜如水，没人能回答殳瑶的问题。
***
清晨，绿止在再三深呼吸稳定心神后，端了一铜盆热水踏进坤和宫内殿之时还是一不小心错踩了裙角，整个人一个踉跄，那清凌凌的热水泼洒了几滴到光滑如鉴的青石地砖上。
绿止整个心快跳出胸腔，她整个人站定，抬起头，却正对上一双冰冷淡漠的眸，绿止的脸唰的如纸般惨白。
褚纯微微蹙眉看着她，轻叹口气：“绿罗还在跪着呢？”
绿止急忙低首：“没娘娘的令，她不敢起来。”
褚纯扬了扬手：“换她进来伺候。”
不一会儿，绿罗端了盆新换的热水走了进来，她低着头，手上动作又快又稳：“娘娘，今日您穿哪件……？”
“前几天不是刚做了件新的？”
“是！”绿罗转身去拿，褚纯注意到她即使强撑依旧微跛的双腿。
“觉得委屈吗？”大红的珊瑚红衣裙将褚纯新梳的妆容映的如明光照雪。
绿罗砰的重新跪下：“奴婢该死，奴婢办事不力。”
褚纯理了理衣襟：“你也不是新人了，李荣昨晚究竟用什么将你吓回来的？”
绿罗低伏在双臂中苍白的脸庞咬着唇：“李监礼问奴婢，明日一早是不是还想活着伺候娘娘。”
褚纯理顺衣襟的手微微一顿，神色若有所思：“这是陛下的令？看来他还真挺宠那个瑶淑女。”
“怎么会！”绿罗一时忘情，抬起头后又急忙低下去：“陛下不过是瞧着她新鲜罢了，何况她只是个小小淑女罢了。”
“已经不是了。”
绿罗一怔：“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褚纯神色如常：“一早传来的圣旨，即日起，晋为美人。”
“美人？”绿罗几乎倒吸一口凉气，再次忘情的抬起头，“这不可能，连晋五级？这不合祖宗之法！大庆宫规！”
“哼！”褚纯冷笑，“咱们这位陛下，能用宫规衡量？起来吧！”
褚纯冲绿罗抬了抬指尖：“和我一道去见识见识，这位新“美人”！”
绿罗一怔，急忙起身，铜镜里，已经梳妆完毕的褚纯更比刚刚显得明艳动人，肤白若雪，腰肢如柳，脆弱惹人怜，又端庄自成，绿罗头脑一怔，心中一叹，她怎么忘了，自家娘娘究竟有多么美，绿罗是积年的老宫人，她伺候过不少贵人，也见过不少贵女，可没有谁的美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敢在皇后娘娘自称‘美人’！不肖皇后娘娘多说什么，一旁围观的人也要笑掉大牙了！
可当绿罗陪着褚纯来到坤和宫正殿，端坐上座静等那位不自量力的美人到来时，所有人，都在那身影走进堂内时，一时惊叹到忘记了呼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