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来客》芊稷

24、第二十四章

　　方淮很早就发现陆岷的秘密，比陆岷自己以为的更早。

　　发现以后反而让她心里放松，他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对她又足够尊重，相处也自在，是繁重课业的一丝调剂。

　　那会儿赵嘉许在部队，训练任务繁重，特别是进入特种作战单位后，经常联系不上，方淮才上大学，对赵嘉许的小脾气与日俱增。

　　不能陪伴，日常消息不能及时回复，让她满腹牢骚和委屈，她是知道他管理严格，手机不能随时用，却又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

　　在赵嘉许因为处分拒不见面之前，方淮对身边的所有示好都是拒绝的，直到兴冲冲的跑去找他，被他拒绝，回到学校的她就答应了陆岷。

　　如果她和陆岷能够相敬如宾到协议结束，这段关系也算善始善终。

　　可陆岷变了，他说要照顾她，要做真夫妻，这些都让方淮害怕。

　　躺在陆岷身边的方淮，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她几乎贴着床沿，再挪一毫米就要掉下床，这样紧张的状态让她无法入睡，除了害怕陆岷，她更害怕赵嘉许知道她跟陆岷回家。

　　陆岷动了一下，方淮脊背绷的更紧。

　　“你不怕摔下去吗？”
　　黑暗中，陆岷的声音让方淮的心脏跳到喉咙口。

　　“不会摔。”
　　“你可以睡进来一点，不用怕。”

　　陆岷对方淮从来没有生理冲动，他只是不讨厌她，和她相处放松愉快，可真要和她做什么，他内心也抗拒。

　　“陆岷，如果我遵守约定，满一年，你会和我离婚的对吗？”

　　方淮试着往后挪了一点。

　　等了很久，陆岷都没有回应，方淮不敢回头，只竖着耳朵寻他的气息。

　　陆岷没有睡着，只是不愿回答。

　　他很矛盾，他不爱，却也不愿放。内心隐秘的私心里，最理想的状态就是现在这样，爱人在身边，方淮也别走，他进退皆有余地。

　　方淮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她洗漱完来到客厅，餐桌上有早餐。

　　陆父陆母都不在，陆岷也不在，方淮转了一圈，听到自己手机响，又返回卧室，电话是宁沅打来的，询问她什么时候返回。

　　挂了电话走出卧室，一眼看到从书房出来的陆岷，他今天穿着连帽卫衣和运动裤，像个清隽少年。

　　“陆岷，我要回去了。”
　　“先吃早餐。”陆岷不紧不慢的在餐桌坐下，“我还在等你。”

　　“不吃了，谢谢。”
　　方淮看手机上的时间，她必须要在下班前赶回去，万一赵嘉许提前到了，她无法解释。

　　“他在等你？”
　　“呃……”方淮看了陆岷一眼，“嗯，他要来接我。”

　　“来得及，吃完我送你去车站。”陆岷给方淮舀了一碗豆浆，又给她剥了一个白水蛋。
　　“我妈一早起来做的。”

　　陆岷知道他母亲很喜欢方淮，这个待遇，他也是沾光。

　　***

　　方淮比赵嘉许提前半小时到达九曲水的赵家，宁沅见到方淮特别激动，抱着方淮像久别重逢的亲人。

　　“怎么了？才一个晚上。”
　　“平时你们都在不觉得，昨天我才知道，一个人睡一栋房子有多可怕。”

　　宁沅明显没有睡好，眼睛下面浅浅的青色。

　　“对不起，阿沅。”
　　宁沅挽住方淮的手，“没事啦，昨晚你也没睡好吧？陆岷有没有兽性大发？”

　　“没有，对了，一会儿嘉许哥来了，别说漏嘴。”
　　“不会的，放心吧。”

　　刚拐进巷口，赵嘉许就看到他家门口站着的两个姑娘，都穿着飘逸的纱裙，一个纯白，一个浅蓝，裙摆在风中飞扬。

　　他把车停在她们身侧，车窗降下，蓝裙姑娘看着他，眉眼藏不住欢喜。

　　“嘉许哥，你来啦。”

　　赵嘉许下车，捏了一下方淮的脸，“怎么在外面等，不晒吗？”

　　“不晒，我想早点看到你。”
　　“上车吧。”

　　他给她开车门，等她坐好，帮她系上安全带又关上车门才回到驾驶室。

　　后排的宁沅在心里咂舌，又吃下一波狗粮。

　　去涼江的路上，方淮才知道，宁沅以后周五都会去烧烤城打工，原本她是想直接过去上班，住在烧烤城的员工宿舍。

　　赵嘉许没同意，让她周一到周四在九曲水陪方淮，周五他来接他们俩，周五到周日在烧烤店打工。

　　宁沅起先不愿意，后来想，大概赵嘉许不放心方淮一个人和三个男人住。

　　联想到最近方淮的坏情绪，还有昨晚陆岷把方淮带回家，宁沅决定听从赵嘉许的建议，先周末去烧烤城，等适应了，再全天上班。

　　看到宁沅一脸兴奋的样子，方淮很不解。

　　“阿沅，你真的要去烧烤店上班？那是要熬夜的。”
　　“嗯，决定了，我不能一直这样无所事事，总要找件事情做。”

　　“那你可以找和原来工作经验有关的。”
　　“我就想去烧烤城。”

　　宁沅看着窗外，眼神若有所思，方淮扭头看她，尽管还是不解，但不打算再追问，她要这样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那以后我们每周都会来涼江。”

　　方淮看着赵嘉许，笑的很开心，她以后每周都可以见到他了。

　　赵嘉许眼神专注于道路，并道进入收费站后，车速降下来，他腾出右手，捏了一下方淮放在腿上的左手。

　　“我每周来接你们。”

　　晚上吃完饭，方淮挽着沈重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赵嘉许在旁边削苹果，削好后分成两半，一半给沈重云，一半给方淮。

　　“我和你妈说好了，她10月份就带你外婆过来涼江住一个月。”

　　“啊，她都没和我说。”方淮想起这周心情不好，和她妈打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

　　“到时你周末就回来，我们娘几个好好聊聊。”

　　沈重云把苹果放下，把方淮的手合在掌心里，“团团，我现在最操心的只有一件事。”

　　方淮嚼苹果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知道沈重云要说什么。

　　“上次我问你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阿姨，我喜欢嘉许哥，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方淮没再犹豫，她不能再让沈阿姨担心。

　　沈重云哽咽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赵远松在世时，就一直念叨，方团团长大能当赵家媳妇，他这生就没遗憾了。

　　方团团小时候，沈重云对她比自己两个孩子还好，吃什么都是紧着她喜欢的做，方团团和赵嘉晴吵架，宁可委屈嘉晴，都不委屈团团。

　　她是真拿她当自己女儿还有未来儿媳疼的。

　　“这次你妈来，我和她好好商量你们俩的婚事。”

　　赵嘉许盯着方淮，她的话让他暖心，可周什安那边让他不安，如果他为难方淮，方淮离不了婚，这件事就会被拖着。

　　“妈，团团准备考公，这一年给她好好复习，你和淮姨先商量，我们慢慢准备。”

　　方淮望着赵嘉许，知道他是为她缓和时间，一激动，苹果也不吃了，蹦到他怀里，环着他的脖颈，眼鼻酸涩。

　　沈重云见两个孩子感情深厚，心里舒坦，眼里全是笑。

　　晚上十一点多，沈重云已经休息，方淮蜷在沙发上，靠在赵嘉许肩头陪他看篮球，她不放心宁沅，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宁沅很忙的样子，让她不要管她，早点睡。

　　“那你晚上睡哪儿？”
　　“姚哥会安排，这边有人结账，挂了啊。”

　　她拽了一下赵嘉许，“烧烤城的员工宿舍在哪里？”
　　“烧烤城楼上有两间，旁边小区还租了两套房子，一个男的住，一个女的住，怎么了？担心宁沅？”

　　“嗯，我总觉得她的决定很草率。”
　　赵嘉许瞥了她一眼，“再草率有你草率，几年不理人，再出现结婚了。”

　　“不准说！”
　　方淮掐他的脸，又捂他的嘴，“我生气了！”

　　赵嘉许长手一捞，把她扯进怀里，另一只手的虎口抵着下巴，掐着她两边下颌骨，嘴巴挤的撅起。

　　“还敢和我生气，敢不敢，敢不敢？”

　　方淮脸被捏的生疼，嘴巴里哼哼唧唧说不清话，又挣不开他的大手，两人互相掐的对方脸都变了形。

　　赵嘉许把手从脸和腰上撤回，换成擒住方淮的两个手腕，身体敏捷地一翻，把方淮压住，手牢牢固定在头侧，动弹不得。

　　“方团团，你欠收拾。”

　　赵嘉许的嘴直接压在方淮的唇瓣上，把她的话封在嘴边。

　　起先有点惩罚的意思，他的吻蛮横粗暴，随着柔糯湿润的触感一上头，他慢了下来，也软了下来。

　　辗转反侧，舌头探进她的口中时，先只是逗，感觉到她的小舌在抵抗，他的探索更加温柔，轻轻的吸着，安抚着。

　　松开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和她掌心相对，十指紧扣。

　　方淮被压的难受，又喘不过气，同时生气他弄的自己生疼，他舌头闯进来的时候，她只想着把他顶出去，抵不住他的柔情纠缠，败下阵来，最后只得由着他吮吸缠绵。

　　他松开她的时候，又扯了一下她的下唇，两人的嘴都湿漉漉，方淮的嘴还有些红肿充血。

　　方淮用手背擦了一把嘴巴上的口水。

　　“赵嘉许，你弄疼我了！”
　　“弄疼你才长记性。”

　　赵嘉许撑起大部分体重，只余双腿钳制她。

　　“还和我闹吗？”
　　“你个坏蛋欺负我，我要告诉阿姨！”

　　知道惹恼方淮，她是真会冲去卧室把沈重云叫醒，赵嘉许把人往肩上一扛，快速关了电视电源。

　　方淮像个麻袋一样被扔到床上，赵嘉许回身反锁门。

　　小时候方淮晚上不睡觉，要挣着去看电视，赵嘉许就是用双手抱着方淮上半身，脚捆着下半身，任凭她哭闹就是不松开，直到她哭累了，挣累了，睡着才放开。

　　任何时候，方淮都不是赵嘉许的对手。

　　知道自己挣脱不了，方淮终于不敢再横，声音和人都举白旗投降。

　　“嘉许哥，我错了，我不生气，也不告状了。”

　　“服了？”赵嘉许挑眉。
　　“服了。”

　　可怜巴巴，咸鱼一样直挺挺的梗在赵嘉许怀里。

　　两人洗了澡以后重新躺回一张床，赵嘉许扯了被子给两人盖上，像小时候一样，用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入睡。

　　方淮把头埋进他的臂弯里，困意袭来，她闭上眼睛前，最后看见的是他上下涌动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