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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

  •   7、
      两日后的夜里,湘拎着一小纸袋蜂蜜蛋糕,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穿过小巷,直到意识到一把冰凉梆硬的金属顶在了他的后腰。

      湘袖子中滚下一粒骰子,又晃了晃神,将骰子收了回去。

      “不能去我家,不安全。我不会做多余的事的。”

      身后人轻哼一声,接着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在身后人的指令下,越走越偏,直到他都开始想东想西心说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对方停住了脚步。湘转过身,看见一名大约比他矮半头的国字脸男子,约三十多岁,一身黑色长衫的打扮,帽沿压得很低,让他很难看清男子的表情。

      “gongchan党?”

      对方又是轻哼一声:“就是你出卖的薛星文?听说你还是他女儿的未婚夫,呵呵,你可真会铤而走险,趁人之危。”

      湘松了口气。对方冷嘲热讽偏多,却不像是为战友报仇的。“是,没错。”
      对面的人盯着他看,虽然行动上在恐吓他,举止像个教书匠多过一名打手,“你在示威?”

      湘摇了摇头。

      “你认为,只要你给出足够的价钱,能买你一条命,还能买野火一条命?”

      湘又摇了摇头。

      “你从哪里弄来的枪和子弹?”

      十条步.枪,两箱子弹和炸药包,是湘交给方别的纸条上所给的“定金”。

      “不方便说。”

      对面的人半天等不到回应,只咬牙切齿道:“那先看看你肯为自己的贱命开一个什么价钱吧。”

      湘交亮出一把钥匙,“上海上通银行的保险柜。”

      对方反复盘问了一些“李忠国”这些年给日本人“做狗”的细节,走前说:“下周三午饭后,兴盛茶楼。不要想耍花招。”

      湘目送这位长衫男子离开,长吐了一口气。随后手中出现了刚才的骰子,湘把玩了片刻,抛起骰子,片刻之后一个鲜红的一点朝上停在黄土地上。

      骰子是十二面形,有一种让人类忽略的魔力。

      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的话,会发现这个骰子的做工非常优秀,这个时代可能最好的工业国家都造不出来的精度。

      湘的手臂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痛楚,他重新束紧绷带也无法阻碍血液的流出,片刻之后便已殷红。他缓了片刻,伸手又一次投掷。这一次,不详的紫光光环闪烁了两下,最终不甘地,十二面的骰子掷出了一个蓝色的“9”。

      湘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泥土地上,甚至想躺下打个盹,把这些疼痛抛之脑后。

      8、
      多日的调查有了结果。

      海蛇方别也松了口气,薛梅最近经常拿着小刀在街上寻找他。方别无权向薛梅进行解释,只能指望同志能给薛梅一个妥帖的答复。薛梅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方别也希望薛梅能好受一些。

      意外发生在方别下午在冈山公馆的“公务”,他由于推脱不及,不得不围观审讯“长见识”。在方别一阵揪心以至于麻木之时,借口去抽根烟。

      方别第一次在日本人的地盘,见到“李忠国”。

      李忠国被拳打脚踢,何其狼狈。方别冷眼旁观,心中腾起几分快意,直到烟灼烧到手都没注意。他听见一名汉奸翻译官对李忠国道:“佐竹长官让你搜集资料,你就搜集来这个?他们的行踪呢?!不知道,那我让你知道一下!”

      一阵痛打,李忠国的头被人压着,用靴子在地上捻了几下,出了血。

      “你再拿不到有用的情报。你死了不要紧,嘿嘿,前田长官可说了,你那个十岁的妹妹和大伯母可要在军营里抹眼泪了,早跟你说了,你得拿出点有用的来,也不至于到今天的地步。现在进退两难也怪不了谁,前田长官那边佐竹长官本能帮你说情。但男人你得先活下去是最紧要的吧,现在你是破罐破摔给谁看呢?”

      随后是经常发生在方别眼前的戏码:求饶,求情,谄媚。而这些行动做着的同时的“李忠国”瞥了方别这边一眼,方别身上的冷汗还没有来得及冒出,便又听到了千篇一律的呻.吟。

      就像一个毫无底线的软骨头。一个这个国家无药可救的大烟鬼。一个废物。

      方别大步离开了冈山公馆,却在当天好巧不巧又在茶楼撞见了李忠国。

      李忠国那桌似是已经谈完,留下他一人灌水饱。看见了方别,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鉴于今天早上的情景,方别开始怀疑对方是在等自己。

      方别今日反复思量李忠国的处境,认为,组织的调查结果总不会出错,一直没人来抓他,李忠国也没再私下找过他,这是第一奇怪的事;
      第二奇怪的事是,李忠国故作玄虚,却也一直没逃离上海。

      李忠国招手让店小二收拾一下,随后离开了茶楼。他前脚走,方别后脚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一家公园。

      方别看着对方从树缝里掏出一根破烂钓竿,甚至没挂鱼饵,直接把钩甩到了湖里。

      方别半讥讽半是惊奇道:“真是好雅兴。”

      方别看到对方脸上的青紫色,外袍可能是换了一件,但头发里里的土沫和脸上小臂的深紫淤伤还看得出上午的狼狈。

      对方道:“你不用担心我出卖你。我没有待价而沽,更不是因为怕死所以不敢指出你的身份。”

      方别说,“你是因为妹妹的事被威胁?”

      李忠国厌倦地摇了摇头。“她的国家被侵略了,这是她的命。不是她也是别人。”

      “我只道有人不愿做中国人,没想到有些人连人都不愿做了!”

      李忠国的面色有些古怪,像金鱼那样长了张嘴,却吞了音。方别紧盯对方的表情,反复掂量对方的行动,仍然是无从解读。

      李忠国收了钓竿,将那木棍放回树缝中,说:

      “别搞错了,我确实不是中国人,但我也不是什么日本派来的伪装成中国人的间谍。”

      说出这句古里古怪的话,似乎想说的已经说完,李忠国转身离开。

      方别沉默片刻,对着把背后露给他的人问:“什么意思?”

      李忠国止步,回头讽刺地笑了笑,“你们和日本人的战争,关我什么事?”

      李忠国道:“一个孩子,生在海盗船上,长在海盗船上。他的身份永远是一个海盗。”

      9、

      薛梅坐在一楼,帮邻居家的大婶择菜。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们说着闲话。因为没留心,随口一句惹恼了邻居。

      大婶急眼道:“你先管好自己吧!男人做什么咱女人怎么管?”

      薛梅的眼神大婶不知怎的解读出几分轻视,大婶脱口而出:“我都听见你家噼里啪啦的声了!”

      薛梅不解,和大婶面面相觑。

      年纪不大,坐门框上洗衣服的阿姐打圆场说,“你看她是被打的脾气吗,她们小两口吵架摔个盆扔个物件咋了。”

      阿姐又凑过去对大婶悄悄道:“你再看小李,闷热的天气出门哪次不是穿着长衫……”

      大婶帮她辩解道:“不像!她是个知书达理的。何况,小李性子虽好,但也不是傻子。家里家外都是他在张罗,他图啥啊。”

      阳光明媚,敞着的门外几个小孩爬到树上。

      面对邻居普通的探寻目光,薛梅心想她怎么知道。

      薛梅又好气又好笑。换衣服时被薛梅看见胳膊上有伤,李忠国的原话解释是“和‘狗’打了一架”,本就是调侃,她复述了有人会信吗?

      邻里和睦,看薛梅没啥反应,大婶大姐也就不当回事。

      不久,这个话题中心的人——家暴或者被家暴的男人——李忠国,从外面拎着几个纸包一个篓子走进一层的客厅,走进来便笑呵呵跟几个邻里打了招呼。

      李忠国回家后不放心让薛梅在楼下多待,薛梅不耐烦他念叨,跟着上楼了。

      “饿么?要是不饿我下午做几道硬菜,我买了些虾,刚拿到一笔款子。”湘熟练地将一包饼塞到薛梅手里。“先吃点垫垫。”

      薛梅想起楼下阿姐的话,随手展开纸包,温乎乎的纸包还未完全打开便传来一股子甜香。“就知道吃喝,有本事……”别托人看着她啊。

      真指望好吃好喝能消磨她的意志?

      话说到一半,薛梅不想做无谓的争吵,或许是天气太好了,便改口说:“盼你长点志气。算我白费心思。”

      寻常的午后,薛梅昏昏欲睡,觉得自己在虚度光阴。

      在她想办法逃出去几次之后,李忠国把门窗都锁得很严实。她被迫像关在笼子里的麻雀一样,每天被人照顾,只有养病一途。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过来开门!”

      从厨房中走出来的湘从善如流,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利索地用钥匙把门上的锁打开。

      门口站着的黑衣男子倨傲地扬了扬下巴。“我是来找薛小姐谈谈的。”

      “好的,记得送她回来。”

      薛梅有些不解,但鉴于湘并未阻拦,她随着这男子走出了租房。

      “我不认识你。”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我的代号,是飞鸥。”那名男子面对薛梅时,换了一种和善的态度,带她散步来到附近的公园。
      “你父亲的死,调查有结果了。”

      薛梅不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同志”,只得措辞道:“辛苦了,但这件事难道不是明明白白,还需要调查吗?”

      薛梅说:“我当时就在现场,我亲眼看见了是谁杀死他的。”

      飞鸥说:“方别确实是杀死薛老的那把刀,但对刀撒气不如问问拿刀的人是谁。你听好了,薛老是被人出卖的,在此之前,薛老一直在调查学联中的一名内奸的情况。调查尚未有眉目,他便被人出卖,冈山雄二带兵围了你们开会之地。”

      薛梅怔了怔,急切说:“难道那名内奸不是方别?”

      飞鸥说:“不是。他以薛老的命作为投名状搭线上罪大恶极的冈山公馆,但方别确实没有出卖学联和薛老。他可能对于薛老还存有一丝的师生情分。我们推断,方别当时从冈山雄二口中得知了薛老被捕的命运,他急迫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也可能是为了救你。”

      飞鸥看薛梅不解,于是进一步说:“方别不希望薛老落在日本人手里后,你也知道,日本人对我们是没有半点人性的,所以很可能会拿你这个薛老师的独生女去逼他开口。”

      薛梅寂寥地想,哈哈,真是可笑可悲。

      她前几天差一点就埋伏到方别了,那人竟还是因为想救她或者和她的父亲还有一些师生情分,看不得老师吃苦,所以开了枪。真是个“好汉奸”啊!

      薛梅问:“那内奸是谁?”

      飞鸥犹豫片刻。

      “是你的未婚夫,李忠国。”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在学会地球规则之前,会非常遵守“当地风俗文化”。
    苦头会吃,但主角不是很在乎。人类的看法对它不太重要。
    ps.
    本文除了湘多才多艺外唯一“金手指”:骰子。
    骰子的功能类似于任意门,通过释放骰子中储存的能量,可以完成一次“时空跳跃”,将一定记录好的“时空坐标”的物品移动到另一个“时空坐标”。每次使用都有成功概率。移动难度越大,则失败几率越高,且失败时受的伤害越大(为了让伤害可控,湘一般不会移动物品超过60km,除非玩命)。
    湘的本体和宿主都会受到伤害,湘基本不使用骰子。
    本文不存在魔法和克苏鲁,只有科幻元素,正篇不会出现除了湘以外的外星人。红色数值是失败,蓝色是成功,只是一个能量体在地球文化下的投射,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骰子,而是能量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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