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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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萨曼莎是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房间没锁门，看来她是被人送回来的。萨曼莎扶着墙出了房间，想给自己煮点醒酒的东西，却发现餐厅的桌上已经放好了醒酒汤，若不是桌旁坐了个好整以暇的罪魁祸首，她应该会更高兴些。
“你是吃了什么酒酒果实不成？”她脸色难看地盯着香克斯，愣是没在对方身上找到一丁点宿醉的影子，“我能现在把你丢进海里试试吗？”
“我可不是旱鸭子！”红发男人笑着把那碗汤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有精神开玩笑是好事，但还是快喝了吧，大伙都很担心你啊。”
平时拥挤的餐厅此时只有萨曼莎与香克斯，反倒显得空旷了起来。
也知道自己昨晚算是闹够了，萨曼莎沉默地喝着汤，想着等会得去和拉奇他们道个谢，那边香克斯就又开口了：“所以萨曼莎是在羡慕谁？”
“噗——”
一口汤贡献给了餐厅的地板，萨曼莎被呛得耳根都红透了，醉倒前的回忆齐齐涌入大脑，她忍不住恼羞成怒地破口骂道：“他妈的让我喝还是不让我喝！你倒是给个准！！”
香克斯不是很有诚意地随口抱歉了两声，继而无辜地眨着眼解释：“你喝输了，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不是吗？弟兄们都看到了，愿赌服输啊萨曼莎！”
坏了，她这是跳回东海都赖不掉了。
徒劳地捂着通红的脸，萨曼莎少有地陷入了慌乱。她知道香克斯平时看着不太可靠，但他的直觉往往准得可怕……可她哪里知道这个看起来缺根筋的男人偏偏会抓着她自言自语的胡话不放啊！还以为最多就是和她讨两瓶酒或者几块肉罢了！
一旁的香克斯则饶有兴致地欣赏起了她此刻少见的支支吾吾的模样。
他没有兴趣对船员的隐私追根究底，但昨夜萨曼莎无意间吐露的话语确实让他格外在意，香克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向来直爽的萨曼莎借着酒劲发脾气。
似乎是受不了香克斯这种无言的压迫，萨曼莎终于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拍案而起：“我、我羡慕乌塔的母亲不行吗！！”
“……嗯？羡慕什么？”香克斯此时只剩下困惑。
“她一定是个大美人吧，而且还……”被你这样的男人爱着。萨曼莎皱了皱眉，骚动的嫉妒心令她对自己反胃，“不对，我已经回答完你的问题了吧，香克斯，再问就算耍赖了。”
“是吗？既然连萨曼莎都会羡慕，那有机会还真想认识一下啊。”红发男人也不再追问，只是朝她笑着，语气诚恳，“不过萨曼莎也是大美人啊，至少这点我觉得没什么好羡慕的，贝克也夸过哦！”
早已酒醒的萨曼莎无视了来自船长和副船长的肯定，敏锐地捕捉到了香克斯话语里的词汇，什么叫“有机会真想认识一下”？都和她有那么大个女儿了，还能不认识？
“那个啊，香克斯……”一个离谱的猜想不由得冒出，她斟酌着用词问道，心跳得有些快，“乌塔是你的女儿对吧？”
“是啊，不过贝克他们也把乌塔当女儿。”
“你和贝克曼生的乌塔吗！？”
“……需要我去找本乡过来给你看看吗？”香克斯的眼神逐渐带上了一丝震惊，他都要开始怀疑昨天他们斗的是不是假酒了。
“乌塔总不会是你开宝箱开出来的吧！”
“可确实就是这样啊！”
——萨曼莎一头撞在餐桌上，觉得这两天是她二十多年人生中最丢脸的日子。
她在烦恼个什么劲啊，什么白发紫眸的美女，什么一往情深……仔细想想这个男人确实怎么看都不像有过爱人的样子啊！
“抱歉，”萨曼莎扶着额头重新坐直，带着点真心实意的歉意望向红发男人，他脸上明显还写着疑惑与担忧，“昨天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不是很理解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萨曼莎仿佛释然般地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香克斯也算满意了，他哈哈笑着回想：“是啊，听你的话我们喝空了酒窑，酒馆老板是哭着把我们送走的……结账的时候感觉贝克都要把我杀了。”
昨晚他接住不省人事的萨曼莎后，对方柔若无骨地窝在他怀里，温顺得与平日判若两人，乖巧得不可思议。
他拒绝了平日里和萨曼莎来往最多的拉奇的帮忙，亲自把萨曼莎抱回了她的房间。松手的时候对方不太舒服地哼哼了两下，潮红的脸颊看起来像极了某种用麻糬制作的点心。现在摸的话应该不会被拍开吧？这么想着，香克斯也确实悄悄地伸手捏了捏。
温软得很，连他那颗仿佛被小兽抓挠的心都莫名踏实了下来。
“这样啊……”听到他诚实的回答，萨曼莎深呼吸了一口。
“——就他妈是你偷走我房间里的酒啊！！我说怎么少了几瓶，当我还醉着呢是吧笨蛋红发！”
今天是启航的日子，萨曼莎决定最后去采购一批生鲜食物。
“哎，萨曼莎，都说别生气啦！”一把勾住萨曼莎的肩膀，红发男人认真想了想，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偷酒了！”
下次，你怎么还想有下次？
萨曼莎斜睨了一眼自家船长不着调的样子，“没生你的气，而且你就一只手，跟着我来也拎不了什么吧……我可不想被说是压榨残疾人的恶棍啊。”她侧身躲开香克斯压在她肩上的手臂。
是她的错觉吗，感觉这位船长大人的肢体接触有点变本加厉地多了起来？
“我们本来就是恶棍吧？”很有海贼团头目自觉的香克斯也不恼，顺手啃起了不知从哪个摊位上摸来的苹果，“你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多危险啊。”
萨曼莎听了这话简直要气笑了：“你在开什么玩笑，已经没有比你跟着我出来更危险的事情了，你要不要数一数你的赏金有几个零？”
她每次出来采购最多也就带一两个刚上船的新人，低调才是最保险的，难道她还要带着一群悬赏令以亿为单位的干部们明目张胆上街？
启航的这天香克斯却不想一直待在船上，被萨曼莎骂着“偷酒的混账船长禁止入内”从餐厅轰出来后，看船员们来来往往整理物资没什么意思，但酒馆的酒也给他们喝空了，这位无事可做又任性的船长决定跟着萨曼莎最后上岛溜一圈。
在忙着清点的贝克曼也懒得帮萨曼莎劝他，对他来说船上少个麻烦的家伙也是好事，于是给萨曼莎递了一个“你加油”的眼神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香克斯蹦回岛上了。
对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海贼而言，热闹的市集也是难得一见的。
红发男人好奇地东摸摸西碰碰，时不时还自来熟地和摊主聊上两句，遇到感兴趣的东西更是会扯住萨曼莎的衣袖，低声下气地拜托她买点带回船上。
……怎么说呢，其实怪可爱的。
萨曼莎立即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她居然会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男人可爱，这简直比香克斯哪天把他的衬衫扣子扣整齐了还天方夜谭。
这个男人确实任性得很，萨曼莎已经刻意绕开了那个送花青年的摊位，却愣是被香克斯拽到了花车前。他稀奇地瞧着满车盛放的花朵，冷不丁地说道：“这岛上到处都是野花，真的有人会花钱买吗？”
“先生，买花送人也是一种心意。”对于香克斯冒昧的发言，红发的大男孩也不恼怒，只是羞赧地朝一旁的萨曼莎笑了笑。
萨曼莎见此，无奈地勾起唇角。
或许玛琪诺说得对，她在风车村的时候是该尝试下恋爱，毕竟在全是臭男人的山贼堆里混太多年了，现在又跑进了海贼堆里，以至于她如今对被人送花告白这事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她该继续装作不知情吗，还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如说，被人“喜欢”着原来是件这么苦恼的事情吗？
“萨曼莎被送花会高兴吗？”她还在迟疑的这会，香克斯先开了口，手上还心不在焉地挥着一根竹签。
“你……”萨曼莎以为这个与恋爱绝缘的男人识破了眼前的摊主正是送花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莫须有的心虚感，但看他眼里确实写满了纯粹的好奇，便没辙地叹了一口气，“毕竟是礼物，收到总是会开心的。”
当着告白者的面，说这样的话也算稳当吧？
她收到花的时候确实多少是有点开心的，但那也只是开心罢了，甚至不及在酒馆吃到美食来得惊喜。
语罢，她把盛着章鱼烧的纸盒往香克斯的方向递，也懒得吐槽他用竹签一口气叉了三个丸子的孩子气举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补充道：“你送的话，我还是希望收到新冰箱而不是花啊。”
听到萨曼莎的回答，嘴里塞满章鱼烧的香克斯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喂，在那里！红发海贼团的船长‘红发’香克斯！”
囫囵咽下最后一口萨曼莎买来的章鱼烧，香克斯颇为无辜地瞅了一眼远处冲着他们气势汹汹而来的海军：“哎呀，真是没想到这里也有海军。”语气轻松得像在说没想到今天天气这么好。
“所以才让你别跟着我啊笨蛋！”萨曼莎气得朝他的胸口捶了一拳，急匆匆地抱起刚刚买的东西，“再不跑等着被我卖给海军吧！”思考片刻，她还是转向那个卖花的大男孩，有些别扭地用口型说了一句“谢谢”。
“哈哈哈！萨曼莎这么想拿我换个冰箱啊！”大笑着的红发男人俯下身来，独臂绕过萨曼莎的膝后，轻轻松松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而后朝愣怔的摊主得意地作了个鬼脸，“抱歉啊，你也听到了，我船上的大厨可不会被几朵花就收买了！”说完后抱着萨曼莎拔腿就跑。
香克斯的发言和行动让萨曼莎足足宕机了好几秒。
“你怎么知道……不对、笨蛋红发你做什么！？”香克斯的臂膀很有力，但坐在上面还是颠得很，萨曼莎腾出手本想撑在对方的胸口以拉开一些距离，却又被他胸膛的体温烫着了手般，慌乱地改为搭住他的肩膀。此刻两人的距离贴近得过头，这相拥似的亲密姿势让她的脸都要烧起来了，于是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妈的我自己有腿！！”
她恼怒地发现这个男人的力气是真的该死的大，平时喂给他的肉也是该死的没有白吃。
萨曼莎的挣扎自然撼动不了香克斯分毫，他单手托着萨曼莎，颇有余裕地躲过海军狙击的子弹，还扬着明晃晃的笑脸冲她道：“你看，一只手拎不了什么东西，但也够保护萨曼莎了。”
他还记得带她出海前的约定。
这个男人给了她一方庇护，使她得以实现自由的梦想。
而他那炽热的，犹如太阳光辉般耀眼的笑容，此刻正望着她，此刻眼里只有她。
萨曼莎不知道这样犯规的表情他都流露给谁看过，但她的心跳确实为此而不可救药地加速。
看着她红着脸颊抿唇不语的模样，红发男人突然灵光一现，他想起自家船副说过的话，于是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用来描述萨曼莎的那个词汇，“喔！我知道了——可爱，我觉得萨曼莎很可爱。”
无论是在宴会上含笑举杯，还是和船员们插科打诨，还是在厨房里认真料理，那些口是心非的关心，甚至是无缘由的发脾气。
他都觉得十分可爱。
但萨曼莎对着卖花的青年露出那种无奈而温柔的微笑时，香克斯却感到了些许不对劲。她似乎都没有对自己和其他船员露出过那样的表情？或许也是有的吧，在他们闯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祸的时候，在他开宴会时嚷嚷着加餐的时候？
不……还是不大一样，那笑容里分明还带着点局促。像萨曼莎这样坚强的女人，实在鲜少有茫然无措的模样。
不管那意味着什么，香克斯并不喜欢看到萨曼莎对着陌生青年露出这副表情。
这是上岛以来萨曼莎第二次在他面前失态了，第一次是她收到花……香克斯自然是不懂那些复杂又花哨的花语，好在他可靠的副船长为他解析出了答案。他瞥到花车里摇曳着的雏菊，再看看萨曼莎和青年无言的眼神交流，于是很自然地得出了结论：这个人对他们船上的大厨图谋不轨。所以无论萨曼莎在羡慕什么，又在茫然什么，应该都是这个青年害的吧？
那可不行。红发男人难得斤斤计较地想到，送几朵随处可见的小花，就能看到萨曼莎那么少见的模样，也太作弊了吧？
率性地把萨曼莎抱起来后，满怀都是让他有些惦念的温软触感，也能闻到她衬衫上好闻的肥皂清香。当然，最重要的是能看清她望向自己时的神情。
讶然的，嗔怪的，恼羞成怒的可爱表情——喔，还伴随着一些不痛不痒的拳打脚踢。
香克斯觉得她这副样子要顺眼多了。
“海军来了！出发啦小的们——”红发的船长大声吆喝着跨上甲板。
贝克曼见他手上还抱着萨曼莎，对方已经全然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甚至自暴自弃似的把脑袋埋在了香克斯的颈窝里。他眼尖地瞅见萨曼莎红透的耳尖，于是取下叼着的烟，戏谑道：“怎么买个东西你们还抱上了？萨曼莎受伤了？”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萨曼莎受伤啊！”
回到船上后香克斯倒是老老实实地把萨曼莎稳妥地放了下来，对方二话不说抱着采购的几袋物资头也不回地走向船舱，只是路过贝克曼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叮嘱了一句：“管好你们家的好船长，你也不想在晚饭里发现船长的碎片吧，贝·克·曼。”
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没拦着船长下船的贝克曼多少得负些副船长的责任，听了萨曼莎血淋淋的威胁，他移开视线干咳了两声，有些后悔自己的贫嘴。
“哈哈哈，萨曼莎讲话真有意思！”离变成晚饭一部分只有一步之遥的当事人挠着一头红发，笑得事不关己没心没肺，“真可爱啊。”
……你管这叫可爱吗？！眼神里带上不可置信的贝克曼对这个词的定义产生了动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