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G同人）反逆之重奏》墨铭奇妙

8、TURN 08

　　TURN 08 过去、现在、决心
　　这是一个不甚起眼的角落，但又不至于让人忽视。阳光向墙角的方向慢慢移动，在距离边缘线半米的地方停下，这里大概就是阳光照射的极限，再接下去，它就被前方的建筑物挡住了剩余的光。
　　靠墙根处，蜷缩着一个有些脏的小男孩，不过六七岁的样子。阳光照到了他的脚踝，他将脚往里缩了缩，将自己完全没入墙角的阴影中。
　　孩子始终低垂着头，眼睛麻木地直视着前方的地面，那里被阳光晒的暖暖的，但却被一双双或忙绿或悠闲的脚践踏着。有时候，会有那么一双脚停在自己的面前，但也只是一会儿，更多的时候，那些脚都是在自己的面前匆匆而过。起初，孩子还会抬起头看看停在自己面前的行人的面孔，但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小小期待简直太可笑——因为那些停在自己面前的人，大多都是用嫌弃或厌恶的眼神在看他，偶尔也会有善良的人在他面前放一点吃的或是一点零钱——但也仅限于此，他们不会关心被他们施舍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们仅仅是在做一件名为“施舍”的“善事”。
　　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那双鞋明显一大一小，脚趾头露在外面。这在常人看来，大概是有些可笑，可孩子觉得满足，因为他知道，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孩子，连鞋都没有。

　　孩子看着面前走马灯似的一双双脚来来回回，忽然感觉有些累，他眯了眯眼睛，想打个盹。模模糊糊地，他看见自己面前停下一双脚，看大小，似乎也是个孩子，不过显然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他想，这大概又是哪家的少爷没见过乞丐，来看个新鲜吧。孩子将头搭在膝盖上，眯上眼睛，并不打算理会这个小少爷。
　　可没想到小少爷居然蹲在了他的面前，自顾自地问：“呐，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孩子的鼻子，孩子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他拼命在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搜索着信息，终于想起在好几个月以前，曾经路过一个水果摊，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圆圆的黄黄的水果，它们就是散发出这个香味。是叫什么来着？他记得小贩的叫卖声中好像叫它们桔子。于是，孩子的脑袋中，将面前的小少爷和桔子划上了等号。
　　孩子对“桔子”产生了一丝好感，还从没有人和他平视着说过话，或者该说，根本没有人主动和他说过话。所以孩子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他的问题，结果却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孩子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我……没有名字……”
　　“这样。”
　　“桔子”将手放在孩子的头发上，褐色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像在摸某种小动物。
　　“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问这话时，“桔子”笑着翘起的嘴角似乎有些狡黠的意味。
　　孩子茫然地看着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有人来问自己想要什么，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奇迹吗？
　　“桔子”的手还留在孩子的头发上，孩子想，如果他也能过少爷的生活，那大概会很好吧？每天都有很多可口的食物，还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可以穿，可以到处玩……

　　不经意间，孩子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路面上，一双双穿着不同鞋子的脚来来往往——他多希望他们可以停下来，停在孤单的自己身边，永远也不离开……
　　孩子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是吗，我知道了。”“桔子”用手做出一个结印，置于孩子额前，“那么，就如你所愿。”
　　仿佛一阵电流在身体里四处流过，孩子知道，有什么，将自己的身体改变了。
　　“桔子”站起身，背对着阳光的脸孔看不清表情。
　　“我叫V.V.，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孩子站起身，陡然觉得，面前的V.V.根本不像符合他外貌的小孩，而是让人感觉很深，深不见底，让人害怕。
　　“从今往后，你就叫洛洛了。”V.V.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孩子紧张地赶紧跟上，一大一小的鞋子穿在脚上，走的很是笨拙。

　　V.V.，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你的——因为，你是第一个关心我想要什么的人，而且，你给了我“洛洛”这个名字……

　　洛洛跟着V.V.回到教团，对于令他好奇的新事物并不多问，只是乖乖的听从V.V.的安排。
　　V.V.说：“我给你的Geass是‘时间结界’，适合暗杀。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出色的杀手。”
　　于是，小小的洛洛学会了拿枪。
　　面前站着的，是第一次任务的目标。他是个老伯，看到小孩子的洛洛，便微笑着朝他招招手。洛洛乖顺地走过去，在离他一米开外处，启动了Geass，红色的时间结界中，洛洛稳稳地举起枪，对准目标的心脏，果断的扣下扳机——面无表情。对杀人这件事，洛洛并不觉得有任何负罪感，因为这是任务——V.V.交给自己的任务，所以必须去完成。
　　看着目标倒下，鲜红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面，洛洛将手中的枪丢在了血泊中，离去。然后像所有小孩子一样，将自己的功劳报告给喜欢的人，希望得到对方的夸奖。
　　洛洛跟在V.V.身后，满脸期待地等待着，他不奢求多少，只希望V.V.能够笑着摸摸自己的头，然后说句：“做的很好，洛洛！”
　　然而V.V.只是点点头，冷静地说：“你的Geass就是用来暗杀的。”
　　洛洛低下头，嘟了嘟嘴，小小声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在使用Geass时，心脏会有一刻停止……”
　　V.V.直直地看着洛洛两秒钟，接着转过身，冷冷地说：“是吗……原来是个失败品……”
　　洛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是回过神来，脸上的泪痕早已干了。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被需要的人——或许连人都称不上，自己大概只是一件工具吧……教团的工具，V.V.的工具……可即使是工具，也希望不要被遗弃啊！
　　所以V.V.，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听话的好工具的，请你不要抛弃我……

　　就这样过了多久呢？久到洛洛忘了自己还是个人，还拥有感情。洛洛从不算年份和天数，因为对工具来说，这些都不需要，工具只需要在接到命令后执行就可以了——直到遇见他——鲁路修•兰佩洛基。
　　这次的任务是扮演这个人的弟弟吗？可是，我能行吗……我根本不清楚所谓的父母或者家人——可这是V.V.你的命令，如果命令是如此的话，我的哥哥便是鲁路修•兰佩洛基——作为他的监视者，一旦他恢复记忆，便将他暗杀——果然我只是一件用来暗杀的道具啊……
　　可为何，相处的时间越久，却越觉得短暂？从未在意过时间的自己，却牢牢记住了和“哥哥”在一起的日期。想到要亲手杀死眼前的“哥哥”，心便开始揪痛——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不，或许他早已一点一点地融化了自己冰封的心——仿佛堤岸上裂开的一丝小口，以为还有挡住万千洪水的强韧，却不知，裂口一天天扩大，最终在某一刻，决了堤……

　　“洛洛，十五岁生日快乐！”
　　“……这是送给我最亲爱的弟弟——洛洛•兰佩洛基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一个心型的吊坠，打开，便可以听到一段优雅却也忧伤的音乐……
　　十月二十五日，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过的第一个生日——仿佛新生——这是鲁路修带给自己的，而他带给自己的，除了新生，还有家人——真心的关怀自己，疼爱自己，珍惜自己的哥哥……
　　生命从与鲁路修相识起，才真正有了意义……

　　“洛洛，连你也对我撒谎了呢。”V.V.说话的口气，依旧是满不在乎。
　　洛洛紧咬着下唇，不敢看他。这个赐予自己Geass的男人，这个神化了的不老不死的男人，洛洛对他，始终带着畏惧。
　　自己大概会与这个男人同归于尽吧？洛洛知道自己驾驶的机体上安装了强效炸弹。
　　哥哥，你是想让我为夏利赎罪吗？那么，我会如你所愿。
　　贴上去，只要能够贴上V.V.的座机，哥哥就会按下炸弹的控制器，强如V.V.，也将被炸的粉碎。那我，也能对哥哥有所作用了……

　　“你是失败的作品。”
　　住口……
　　“使用Geass时，自己的心脏会停止。”
　　住口啊！！
　　“几时死亡也不奇怪的次品。”
　　V.V.！求你，不要再说了……

　　“还没完！”我不是次品，“只要卸下损毁的部件……”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所以V.V.……
　　“我做到了哥哥！”
　　我抓到他了，所以哥哥，请你快些按下按钮吧……
　　“做的好洛洛！那么，就在此和你说……”鲁路修抵在按钮上的手指颤抖了，按下去，只要按下去，就可以慰藉夏利的魂灵了，自己也能从长久的矛盾中解脱……可是，为什么呼吸这么沉重？
　　一瞬的犹豫，错失了引爆炸弹的时机，洛洛从V.V.的机体上掉了下来，第二皇女科奈莉尔加入战局，与鲁路修联手击败了V.V.。

　　直到战斗结束，鲁路修的手指都在颤抖，他不能想像——如果自己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这具鲜活的生命，真的就会被炸成灰烬了。
　　再也看不到他温和的笑颜，再也听不到他叫“哥哥”的喜悦，再也，感觉不到他小小的身躯所蕴含的温暖……
　　鲁路修将脸深深地埋入手掌中，幸好——这次，自己没有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