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G同人）反逆之重奏》墨铭奇妙

13、TURN 03

　　TURN 03 转折
　　希特勒扶着洛洛到树荫里坐下，随手往口袋里一摸，手帕这会儿倒是找着了。他拿着手帕有些纳闷，是刚刚心急没留意还是怎样，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把这事儿放一边，转身在装着画材的布袋里掏了掏，掏出随身带着的饮用水，将帕子打的半湿了递到洛洛手边。
　　洛洛接过来，愣愣的看着。
　　这来自初次见面的男人的好意让他有些不习惯，直到希特勒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声道：“擦擦脸吧。”这才有些窘迫地道了声谢。
　　希特勒就坐在洛洛身边，红着眼擦脸的洛洛着实让人心疼，可他心里却有些不厚道的在偷着乐呢——小洛洛现在的样子可像一只奋力用小爪子抹脸的小兔子了，这让我们年仅十九岁的愣头艺术青年希特勒，第一次在心里头产生了一种类似小鹿乱撞的心动感。手心里还留有柔软发丝的触感以及透过衣料传来的身体温度，他无意识的轻轻握了握拳。
　　等希特勒自己反应过来时，却不知自己正偷偷地打量着洛洛。长长的睫毛有些湿嗒嗒地垂着，紫色的眼眸像水晶一样，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可就是没来由的透着股历经劫难后的沧桑。
　　希特勒看的有些魔障了似的，艺术细胞纷纷跳出来叫嚣，像是要把少年所经历的一切统统变成一幅幅画，好慢慢品味，细细琢磨。

　　洛洛擦完脸，有些别扭地挪到河边将手帕清洗干净，搭在画架上晾晒，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到树下坐着。
　　“那个，谢谢你。”除了道谢，洛洛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想到自己刚刚失态的趴在青年的怀里一阵哭泣，更觉得尴尬，就想找个事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早饭剩下的大半个面包，掰开一半递给希特勒，“我只有这个可以招待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希特勒欣然接受，倚着树干，一腿半曲一腿伸直地坐着，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午饭寒酸，相反，他觉得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和洛洛一起分享同一个面包还挺惬意。
　　阳光透过重重树叶的间隙，斑驳地洒在两人的四周和身上，在蓝绿的阴影底色上勾画出点点粉黄的痕迹。此时青年懵懂，少年心无旁骛，微风卷过发梢，有一种安静的美好悄悄地弥漫……
　　直到许多年以后，希特勒在前线肮脏的土壕里，依旧能想起两人初见面时这幅美好的画面——少年温和的侧面，温暖的体温几乎成了他在死亡边缘挣扎求生的唯一意念。

　　只是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启，所以他们还可以就这么就着各自带的水吃着也许并不那么美味的午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洛洛，你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可以提那么一大袋子东西。”希特勒笑着指了指地上分量不轻的口袋。
　　洛洛像是回忆一般道：“习惯了，我刚来这儿的时候找不到工作，就在码头上做过一阵子搬运工，大概力气就从那时侯开始慢慢练大了。”
　　希特勒听完乐了，笑道：“没想到咱们还曾经是同行，对了，看你年纪不大，也是来这儿求学的吧？”
　　洛洛略停下动作，望向远方，眼神有些飘渺，他想起梦里鲁路修和C.C.的话，良久，才低低的答道：“不是，找人。”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你尽管告诉我。”希特勒知道，有些话现在还不到问的时候，只能大方的拍了拍洛洛的肩膀，“咱们是朋友，不是吗？”
　　洛洛点点头，眼眶有些酸涩。说不感动那是骗人，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忽然就有一个人出现了，在你哭泣的时候给你温暖的怀抱，在你无助的时候对你伸出双手。
　　洛洛忽然很想对着鲁路修说话——哥哥，你知道吗，我交到朋友了！你看，我在成长，我的人生不再是你的负担了！

　　一顿饭过，两人收拾了一下，结伴回城。在路上的交谈中，洛洛知道了希特勒打算今年重考维也纳艺术学院，他觉得希特勒很有才华，应该不会有问题。希特勒却说，建筑和风景他很有把握，但人物却总是画的很死板僵硬。洛洛也不是很懂，话题就此打住。
　　接着就说到各自的住处，一说才知道，两人租的小公寓只相隔了一条街，不得不感慨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离得再近，它不安排你相遇便始终不得遇见。
　　等到了城里，互相交换了房间号码，两人便各忙各的去了，约定晚上在希特勒那儿碰头。洛洛将抓到的野兔送到饭馆的厨房，领了工钱，买了份报纸，一路来到市民广场，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便开始看报纸了。
　　虽然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但洛洛还是习惯性的从那些或官方或小道的消息中找寻一些蛛丝马迹。《维也纳日报》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肆宣扬着某场音乐会所取得的巨大成功，皇室成员对某位演奏家青睐有加云云，满纸的歌舞升平，极少有如实报道维也纳下层民众生活现状的内容。

　　广场上悠闲的白鸽或展翅掠过尖尖的屋顶，或低头在砖石路上拾取面包的碎屑，街头艺人们随性地演出引来行人们驻足观望，贵妇名媛们撑着精致的阳伞为下一场盛宴添置华服饰物，绅士名流乘坐马车奔赴无休止的聚会沙龙……
　　然而在这派繁华背后的阴暗角落，却尽是些寻梦无望而又无家可归的流浪人，以及彷徨无助被生活所击败的失业者。
　　这个城市生活着极其繁杂的民族，这个城市拥有着天壤之别的贫富悬殊。如果当初没有恰巧在死去的仿佛是“另一个洛洛”的身上找到那份出生于柏林，家世清白的身份证明，洛洛相信他绝对会活的更艰辛。而令他无比惊异的是，那个孩子，同样叫做“洛洛•兰佩洛基”。

　　巨大钟楼的指针指向下午一点，随风飘散的钟声似乎荡漾在城镇的每一个角落，惊起群鸽振翅而过。洛洛收拾起繁杂思绪，快步走向他下一个零工地点——一家位于史蒂芬教堂右侧不远的礼帽店。
　　店主是一位名叫约翰的年过半百的可爱老头儿，制作帽子的手艺一流，款式和材质的搭配又新颖独特，所以很多上流人士都愿意光顾。也算机缘巧合，洛洛有次经过店外，瞥了眼店内陈列的帽子，一眼就看到一顶深褐色的牛仔帽，恍恍惚惚推门进去，呆呆地站在帽子前发愣。他想起了鲁路修曾带着他一起去骑马，就是在那次给他买了顶和这个很相似的牛仔帽。
　　老约翰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摘下帽子递给洛洛，温和道：“喜欢的话，就试戴一下吧。”
　　洛洛将帽子拿在手上，只是盯着看，明明很像却又感觉完全不一样，终究还是自嘲地将帽子挂回原处，道了声“抱歉”，缓步出了店门。关门的时候留意到张贴在门上的“招聘启事”，犹豫再三，还是重新推开了门。
　　“很抱歉打扰您了，或许，您愿意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
　　老约翰看着有些紧张的洛洛，忽然就笑了，他觉得面前这个看起来软软的柔柔的少年很得自己的眼缘，一口就答应留下他。工钱月结，只需每天下午大概一点到七点这段时间在店里帮忙即可，洛洛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对随时可能离开此处的要求，老约翰也表示可以理解并且并不介意。

　　门后的铜铃随着洛洛推门的动作发出叮当声响，老约翰正伏在工作台上给一顶女式宽沿帽黏上纯白的翎羽，打过招呼后，洛洛便拿着抹布动作麻利的擦拭店子的里里外外去了。
　　天气逐渐转暖，店外的一方花圃重又被艳丽的色彩点缀，也就在花开间，洛洛已经在店里待了一个半月了。
　　老约翰自觉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觉得这孩子心思细腻，又能吃苦，还实诚，自己一个独身老头子空有一手活计和一家老店，却没半个继承人，便寻思着先慢慢把这身本事悉数传给洛洛，等到时机成熟再彻底做个甩手掌柜。
　　打定主意，老约翰放下手中的活儿，给自个儿泡了杯咖啡，笑眯眯地看着洛洛忙进忙出，一等人孩子得空，便将他抓来身边坐下，开门见山道：“洛洛，你觉的这店怎么样？”
　　洛洛歪着脑袋不解，老约翰急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就是说，你喜欢咱家店吗？”
　　这回明白了，洛洛肯定地点了点头。
　　老约翰待洛洛，像朋友也像长辈，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给予洛洛适时的关怀，用自己的例子给洛洛提点为人处事的道理，但却不会对洛洛的生活横加干涉。可以说，这位良师益友的存在，对洛洛心智上的成长，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老约翰看洛洛答得真诚，满意地笑了，拉过洛洛的手放在自己厚实的掌心，语速缓慢而坚定道：“洛洛你看，我也差不多该过过清闲日子了，可惜后继无人，所以想将这门手艺和这家店交给你。”
　　闻言，洛洛大吃一惊，慌忙从椅子上腾起，想要抽回手，却没能成功，只好又重新坐下，皱着眉为难道：“约翰，我很感激你，可你看，我还要去找我的哥哥……”
　　老约翰打断他，摇了摇头道：“你先不必急着拒绝，在这个世道上生存，多一样本事防身总归是好的。而且学手艺和找人并不冲突不是？”
　　洛洛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深感老约翰的好意，也不再固执：“谢谢你约翰，好吧，我答应你。可如果有了哥哥的线索，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决定……”
　　“没问题！”

　　约翰老头儿取得阶段性胜利，欢欢喜喜地拉着洛洛开讲，从使用工具到制作材料，再到裁剪缝制、装饰点缀，无一不讲解的细致入微。洛洛在这方面也的确有些天分，他的触感极佳，凡是过手的面料都能在第一时间内在脑中反应出做成何种式样的帽子最合适，再加上本身勤奋刻苦，手上功夫也跟着越练越娴熟，眼瞅着用不了多久便能独当一面，乐的老约翰胡子都快翘天上去了。老约翰同洛洛商量，干脆将饭馆那边的零工辞了，全心全意在店内学习，工钱翻倍，洛洛拗不过自个儿师父的好意，便同意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