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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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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一声空鸣后，玄光骤没，周围变得漆黑一片。
柳无极翻手捏出一个火诀，抬目四顾，却见红尘镜已处于休眠状态，鬼面人嘴角淌着血迹，似乎受了内伤，而原本被绑着的苏渺渺却没了踪迹。
“怎么回事？”
鬼面人擦了擦嘴角的血，答道：“红尘镜被她的执念所迫，已经自动进入休眠···”
“是她吗？”柳无极急迫的打断道。
鬼面人迟疑片刻，道：“是，又不是。”
柳无极皱眉：“此话何意？”
鬼面解释道：“她如今少了一样东西，所以还算不得真的她。”
柳无极脱口道：“何物？”
“魔心。”
魔心是魔能成为魔神的根本，是魔神邪恶残暴的本心，更是无限力量的来源。
没了魔心的魔神，还能算魔神吗？
答案毋庸置疑是否定的，难怪那人如今又蠢又无用，完全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德行。
柳无极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她人呢？”
鬼面人瞥了一眼暗淡无光的红尘镜；“想来，是借助红尘镜之力去了心中执着的地方。”
“心中执着的地方···”
柳无极抚上腕间香樟手串，陷入沉思。
*
苏渺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走，在混沌喧杂的空间中穿梭，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终于脚落于实地，入眼却是令她心碎的景象。
昔日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枷锁缠身，萦绕周身的魔气让他眉头深锁，满面痛楚···
犹如跌落泥潭的阶下囚。
暮时与终于发现了她，眼底闪过从未有过的慌乱。
“你···不该来这里。”
“不···是我来晚了。”不觉间，苏渺渺已经泪流面目。
“暮时与···”
这次，换我来救你！
*
“这是哪里？”苏渺渺看着天边的明月，问身后的人。
泡在清澈湖水中疗伤的人，声音低沉：“梦泽湖。”
梦泽湖，草美水清，景色宜人，却四面险峻，更有昔日神女的封印作为屏障，天下无人能入其内。
苏渺渺疑惑道：“你怎么能进来？”
暮时与沉默片刻后，沉声道：“因为，当初是我的母亲封印了梦泽湖。”
“你的母亲?”
苏渺渺突然想起传闻中那位念清神女，她天资过人，慧根极佳，是上清天尊唯一的女弟子，是天界众人仰慕的神女，最终却爱上了一个凡人，下场凄凉。
或是害怕勾起暮时与关于母亲的伤心回忆，苏渺渺小心翼翼的不再言语。
月光洒在澄清的湖面，只闻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沉默良久后，暮时与抬眸望向苏渺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渺渺，你有心悦的人吗？”
“啊？”
苏渺渺一愣，没想到他竟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若是在雷刑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自己心悦玄谨上神，可现在···
想到玄谨从始至终不过是利用她，甚至完全没在意过她的死活，说不难过那是假的，毕竟她曾倾慕了他那么久。
可要说伤心欲绝倒也不至于，就像想象中的美好突然破灭，她虽然难以接受，却也庆幸自己终于看清了真相。
苏渺渺心情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片刻后，她突然道：“你呢？还是忘不了她吗？”
月色撒在暮时与的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他的声音如月色般冷清：“我记不记得她，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
暮时与弯了弯嘴角，眼底却是深深的无奈：“因为她早就把我，忘了。”
即使，近在眼前也不相识。
苏渺渺不懂他说的忘了到底是何意思，她也不打算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与外人诉说的秘密，有的事埋在心底，或许比说开了更好。
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是暮时与的伤何时能痊愈，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便好。
*
梦泽湖不愧是神女当初清修的地方，不仅依山傍水环境清幽秀丽，灵气更是充沛绵厚，对疗伤修复很是有益，不过半月有余，暮时与的伤已经基本痊愈。
苏渺渺每日除了悉心照料暮时与，偶尔也会在梦泽湖中游逛，她对这里很是好奇，特别是山顶上那棵巨大的桃树，枝叶茂盛，下端是已经成熟的蜜桃，中段是未成熟的青果，而上端却是一片繁花，让她很是喜欢。
望着参天蔽日的桃树，苏渺渺突然明白了暮时与为何那般喜欢桃树，不管是在天界的冷泉宫，或是冥界的长悦殿都必种上一棵。
一日，苏渺渺在山顶看着梦泽湖的美景，微风轻拂，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不觉间她便在树下睡了过去。
浅寐间，她感觉自己仿佛与身后的桃树融为一体，她能感觉到微风的轻拂，能感觉到阳光的照耀，也能感觉到树根正在源源不断的为自己提供养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在山间静静的生长，看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
日子就这样悄悄的流逝，直到某日神女从天而降，她看中此处山清水秀灵气充沛，便决定在此处清修，并将此处命名梦泽湖。
苏渺渺很喜欢这个名字，也很喜欢这位美丽温柔的神女，漫漫岁月能有人陪伴，总是好的。
她以为往后的日子会永远这般平静安逸，却不想突然闯入的凡人，打乱了这一切。
起初，神女不过是因为悲悯才救下这个凡人，但在后来的相处中，两人却日渐生了情愫。
看着神女眼眸中闪动的光彩，苏渺渺知道，她动心了。
两人在梦泽湖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可好景不长，天界的那帮神仙怎么可能接受他们圣洁的神女，与蝼蚁一般渺小的凡人相恋。
为了保护爱人，神女带着凡人匆匆离开了梦泽湖，那是苏渺渺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凡人。
再见神女时，已经是很久之后，此时的她已是孤身一人，眼中也再没了昔日的光彩。
神女在梦泽湖呆了几日后，便再次离开，决然的目光像是和往日种种道别。
苏渺渺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毕竟，这里是会勾起她伤心事的地方，谁会想揭开自己心头的伤疤呢？
梦泽湖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和单调，苏渺渺心中挂念着神女，但她作为一颗桃树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这一方山头继续看日出日落。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苏渺渺在晨光中，再次见到了昔日的神女，这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身侧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
苏渺渺一眼便看出他是神女和那个凡人的孩子，他集成神女的圣洁悲悯，也有着凡人的赤子之心。
如此的他，本该纯真无邪，可苏渺渺却看见他的灵台泛着隐隐的黑印。
那印记中，集合了嘲讽，怨憎，仇恨，不屑，是天下人对仙凡结合的恶意。
他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苏渺渺觉得这不公平，她要净化掉那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孩子身上的恶意。
灵气充沛的桃树，本是远古神明遗世的神木，她能吸收净化世间一切的污浊。
看着小团子逐渐清明的灵台，苏渺渺知道他将来绝不可能被仇恨裹挟，定会一个拥有一颗清正无畏的道心。
“苏渺渺，醒醒···”
突如其来的轻唤，打散了梦境。
苏渺渺微微睁开眼，小团子的脸和眼前人俊美的脸庞短暂重合后，逐渐消散。
“你来了，今天可感觉好些了？”
暮时与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已无大碍了。”
苏渺渺‘嗯’了一声，心中不禁想，这梦泽湖果真是个好地方，不仅适宜清修，更是适宜疗养。
“天色不早了，下山去吧。”
暮时与转身往山下而去，苏渺渺看了眼天边的晚霞，绯红一片，连带将那人的背影也染上了红晕，透出一股别样的艳潋分姿。
山脚下，湖水畔，一座茅屋便是他们栖身的地方。
前一日在树林里捡了些菌子，再加上湖中肥美的鱼，便是此刻鲜香可口的晚餐。
苏渺渺摆好碗筷唤暮时与吃饭，看着对面那人修长的手指，持筷夹着一著菌菇，缓缓送入唇中···
当真是秀色可餐。
“怎么？”暮时与抬眼问她。
苏渺渺立刻收敛了目光，道：“饭菜可还合口？”
“有进步。”
应当是和以前不相上下。
苏渺渺哂然一笑，心道，无妨，反正这人向来对食物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把吃饭当成例行公事而已。
暮时与瞥了她一眼，眸中泛起一抹暖意，语气却偏严肃得很：“好好吃饭。”
“哦！”
苏渺渺暗道一声，无趣，抬手将尽是小刺的鱼尾夹到暮时与碗中，一脸关心道：“多吃点，补补身子。”
暮时与诚不想让，夹起满是骨头的鱼头，放入苏渺渺的碗中，同样关心道：“你也多吃点，补补脑子。”
“好···”你个暮时与，有样学样是吧？
但事情是自己开的头，苏渺渺到底不好发作，只能继续保持微笑：“好，好得很，多谢关心，我一定会吃完的。”
又看了眼暮时与碗中的鱼尾，笑意更甚：“你也一定要吃完哦，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暮时与微笑点头：“那是自然。”
两人互不相容，只能在对方的注视下，啃的啃骨头，挑的挑刺，一顿饭吃下来，甚是艰辛，却也让这犹如仙境的梦泽湖，有了一丝人间的烟火味。
这晚的气氛分外的好，几乎让他们忘了各自身处的困境。
临睡前，苏渺渺突然叫住暮时与，望着被月光笼罩的男人，她咬了咬红润的唇瓣，问他：“暮时与···你为何一次又一次的救我？”
月光的阴影遮住了暮时与的脸，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颚：“因为你是长悦殿的人。”
“就这样？”
“就这样。”
苏渺渺失望的‘哦’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早点睡吧。”
暮时与动了动嘴唇，似还有话说，但见眼前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作罢。
苏渺渺在床上辗转反侧，因为白日的那个梦，她了解了暮时与父母的故事，也突然明白了暮时与对感情的畏惧，三千年前是这样，现在亦是。
经历太多悲欢离合的人，难免多思多虑。
这一夜，苏渺渺很晚才睡，本想第二日睡个懒觉，却不想一早便被敲门声惊醒。
“我要回一趟冥界。”
苏渺渺睡眼惺忪：“现在？”
“对。”
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回冥界？莫不是冥界出事了？
苏渺渺顿时清醒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