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08 戒灵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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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这套矮人缝制的精灵服饰，确实派上了用场，至少没有她日常穿的长裙那么妨碍行动。衣摆不长，而且中间开着衩。她对骑马至少有了点信心，但愿自己不要摔下马来。
“把我的帽子递给我。”兰姬把阿尼塔尖顶的软帽递给他，跟在他身后离开石屋。
问题恐怕不只骑马。她一手拎着藤箱、一手抱着斗篷，还腾出几根手指勾住阿尼塔的手杖，勉强跟在纵跃如飞的阿尼塔身后，庆幸自己没有穿着长裙，以免落得脑袋嗑在石上，还没逃亡就先殒命的悲惨下场。
◇
按照礼节，阿尼塔该带着兰姬进入那宏伟的对开石门，穿越地面上的前厅，然后踏过笔直宽敞而微微向下倾斜的长廊，直走到大殿正中索林三世的座前，感谢他数十年来的收留与保密，然后向他告别。
但他们被拦住了，就在石门正前方暗红色的石板广场上。
“我们想向索林三世大人辞行。”
“阿尼塔，不用客套了。”诺力拦住他们，勉强行了个礼，“你的歉意或其他什么的都先省下来吧。陛下气坏了，暂时不想见任何人。但他知道或许你们会想立刻逃亡……吩咐我们尽最大的可能协助你们。”
阿尼塔沉默以对。
即使基于对黑暗势力的同仇敌忾，矮人收留他们都算是天大的恩赐。对外人从来就不算友善，纵使曾有一个哈比人赢得他们的友谊，也仅仅限于那个哈比人本身，不包括其他的哈比人；纵使曾有一个神秘的巫师赢得他们的尊敬，也不会延伸到看起来没有什么魔法的阿尼塔身上。矮人们不太讨厌爱隆，那是因为他不算是真正的精灵，同时他曾慷慨地接纳十三个地位崇高的矮人。
事实上，他们在铁丘陵的身份应该算是‘那两个躲在这里的讨厌鬼’之类的，就连孤山与铁丘陵的共主丹恩二世铁足也绝口不提他们的存在──虽然是他亲口应允他们隐居在铁丘陵，并且嘱咐索林三世善待他们。
“我得先给你一个坏消息，阿尼塔。那匹褐色的高种马，前两天被河谷镇的粮运队的人类给借走了。现在，整个铁丘陵只有你自己的那匹白色的高种马，是适合你们这种高个子骑乘的。不过也别担心……我们还有少数矮种马，其中有几匹稍微长得高壮一点，或许拿你没办法，但……”诺力向兰姬瞟了一眼，“至少应该还驮得动你后面这位精灵小姐。”
兰姬躲在阿尼塔后面，试图回避诺力那不算友善的眼神。阿尼塔尽力隐藏起他沮丧的神色，躬身致谢，“非常感谢你。”
“如果你们打算现在就过河，那么六天之后的深夜前就可以赶到孤山。但我并不建议你前去打扰丹恩二世铁足陛下。一方面他也未必肯帮助你，另一方面……”诺力锐利的眼神再一次扫过躲在阿尼塔身后的兰姬，“精灵的麻烦请你带去给精灵。”
“事实上……诺力，我不打算渡河。至少我不打算在这里渡过红水河，也不打算现在动身。”他轻轻颔首，顺手抚了抚自己白蓬蓬的长胡子，“你的猜测可能跟我完全一样，入夜之后，那个漆黑的怪物就会再来。他若前来，必定会守在桥的西端，因为只有往西才能逃出索伦的掌握，铁丘陵以东全是荒地或臣服于索伦势力的聚落。”
诺力点点头，“他肯定会守在那里。”
“这也会替你们带来麻烦。”
“说话谨慎点，阿尼塔。矮人不怕索伦。”
阿尼塔尽量温和地笑着，“矮人天不怕地不怕。但你们可能得考虑……开始准备支援孤山。如果丹恩二世铁足大人不准备接受索伦的‘友谊’或其他的馈赠，孤山随时可能会有危险。”
诺力皱着眉，然而没有发怒，“你说的对。”
“我们等他出现之后，往东南走。当着他的面离开铁丘陵。”
诺力嘟嘟囔囔地嘀咕着，“矮人不怕索伦，也不怕他的爪牙。”外人越是担心替矮人造成麻烦，越有看扁他们的嫌疑。虽然他乐于铁丘陵避开麻烦，却由衷地感觉到不舒服。
“我在铁丘陵住了很多年，诺力大人。”兰姬低声插口，“是靠这两座铁山的保护，我才能长这么大……请、请您容许我们表达最后的谢意。”
“是的，诺力。这次离开后，可能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但我想我会一直怀念你们这群勇敢而无畏的矮人……我想兰姬也是一样。”
诺力沉默了片刻，俯身向他们行了个礼，挺着大肚子摇摇摆摆地走了开去。
◇
诺力为她挑了一匹整个铁丘陵最强壮也最高大的矮种马，但她仍有点担心骑在马上的时候，她的脚会踩不到马蹬。即使阿尼塔一直告诉她，这不成问题、这没关系，却没有说明为什么不会骑马没有关系。或许阿尼塔仍希望兰姬是纯正的精灵，拥有纯乎自然驾驭马匹的天赋。
那两匹马看起来完全不怕冷，抖擞着精神站在铁栅与大桥中间等待着。兰姬就没这么好过了，因为不能给铁丘陵以外的外人看见，她大部分时间总是留在屋里，完全不知道十月份的铁丘陵，夜里竟然刮着如此刺骨的寒风。
裹紧身上纯白的斗篷，不知是出于害怕还是寒冷，或许两者都有，她全身发颤，几乎冻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意识地隔着斗篷紧紧握着，她领扣底下那颗浓绿耀眼的翡翠，不管用这颗宝石守护她的那个‘长辈’是谁，她都觉得这宝石比天上的星辰更温柔慈爱的安慰着她。
阿尼塔悄无声息靠近她，突然就伸手把右掌按在她额上。因为出其不意，兰姬也就毫无抗拒之心地把他的咒语全数听进耳朵里。她慢慢宁定下来，开始觉得不那么冷。
“你真是有魔法的，阿尼塔。”
“大概也就这样的程度。我不能再展现更多了。但这能让妳冷静下来……或许还能帮助妳抵抗戒灵最可怕的武器。”
“那个尖啸？”
“那是戒灵的黑暗恐惧，刚刚那个咒语对于抵御寒冷也有点效果。”
“你选了个很糟糕的地方，”兰姬苦笑，她虽没有旅行的经验，但从书上也多多少少累积了一点概念，至少她知道刚铎首都，米纳斯提力斯的寒冬，比铁丘陵盛夏的气候还温暖的多，“铁丘陵的气候，不能算是很适合居住的地方。”
“没有哪个矮人会喜欢看起来像精灵的孩子，他们不靠近妳、不谈论妳，甚至根本无视于妳的存在，对妳来说是最安全的。”阿尼塔温和地安抚她，“更何况，当初是靠了一点运气，才使得丹恩二世铁足阁下愿意收留我们。”
“什么运气？”
“当时，丹恩二世铁足阁下带领了大部分的矮人军队，离开铁丘陵，前往孤山去声援他的同胞索林，并参与了一场惨烈的战争。那场战争非常惨烈，有许多矮人受了重伤……也因此矮人们需要我的医术。这是妳的幸运，兰姬。更何况，除了矮人以外，谁也没有那么精湛的工艺能拯救妳。”
自己出生的那一年，兰姬直觉地想起五军之战，“……什么精湛的工艺？”
“我带着妳逃出来的时候，妳大约四个月大，被装在一个带锁的铁篮里。那个锁上附有邪恶的魔法，我们当时还没能打开它。但铁篮上有一个小开口……就靠那个小开口，妳的那位长辈用蜂蜜喂养妳，延续了妳的生命，”阿尼塔指着她胸口那颗浓绿的翡翠，“并且用这条项链保护了妳。”
兰姬低下头去，摩挲着马鞍侧面的花形挂口，反覆把她的藤箱系紧，“有一个精灵保护过我。我自己的血族……他长得跟我一样，他跟我一样，都比矮人高大、比矮人白皙，跟我一样没有胡子，跟我一样有尖尖的耳朵……而且保护过我。”
“他是唯一照顾过妳的精灵，虽然妳没见过他……”
“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他？”
“总是这么多问题……”阿尼塔摇头苦笑，“妳出生的时候受到了某些影响，直到四个月大也一直没能睁开眼睛、气若游丝，仿佛随时要夭折……妳在那个铁篮里，靠着草茎上沾着的几滴蜂蜜苟延残喘，”他抬高了手臂轻轻抚着她的红发，“我们对铁篮上带着魔法的锁束手无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矮人身上，只有他们绝妙的手艺可以不伤害到里面脆弱的婴儿，又能避开带有魔法的锁，精巧地焊开铁篮。直到我把妳从铁篮里抱出来，妳才慢慢康复。”
“矮人救了我……”
“丹恩二世铁足阁下用他最细巧的凿子跟中土大陆最精湛的手艺救了妳。”
“看来，”兰姬回过头望着那两座深红色的高大石山，声音有点哽咽，“住在铁丘陵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铁丘陵不能永远保护妳，兰姬。”阿尼塔摩挲着自己的手杖，“我们往东南走，只是暂时避开敌人直接的追击，最终还是得折向西边。我会带妳先去投靠安都因河东岸最睿智的精灵，也就是送给妳吉瑞安的翡翠的那个长辈，他住在东边的大森林。”
“我们可以留在那里？”
“离敌人太近，我们不能在那里停留太久。敌人已经知道妳还活着。我必须尽快找机会带着妳潜过大河。安都因河以西，毕竟不是索伦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过了安都因河就安全了？”
“我不敢乐观的认为短期内南方的邪恶会消亡……兰姬，只要索伦还存在，这整个中土大陆，没有能真正安心的地方。他有太多太多爪牙听命于他，还有众多的间谍与不能忽视的兵力，他本身邪恶的力量也不能轻忽，毕竟索伦曾经如此强大。”阿尼塔紧皱着眉，神色相当复杂，“或许应该带妳到远方去，妳所受到的那些……诅咒，在海的那一端，或许可以彻底治愈……如果妳真能获准踏上海的彼端‘神佑的领土’维林诺。”
“为什么这么说，阿尼塔？我……”
“别多问了。”
兰姬低声抱怨，“总是隐瞒我。”
“我没有时间再告诉妳什么，”阿尼塔牵过马笼头，把矮种马的缰绳交给兰姬，抬头冷峻地注视着她，“记得我告诉过妳的……千万不要取下吉瑞安的翡翠，保护妳自己，永远不要落入邪恶的掌握中。”
“我记得了。但是……”
阿尼塔取出一柄短短的匕首交给她，“落入索伦手中，生不如死。如果……”蓦地住了口，他摇了摇头，不忍心再说下去，“反正妳带在身上。”
“你说什么？”阿尼塔竟然暗示她自杀，“阿尼塔，你在说什……”
“没时间说了，”他转身望向西面，“戒灵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