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2 幽暗密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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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哈迪尔将斗篷再拉开些，小心翼翼地将兰姬颈间那条空的银链解下来，顺手从她怀里抽出包妥的那两块翡翠碎片，“这是吉瑞安的翡翠项链……是属于瑟兰督伊王的东西，可以做为凭证吗？”
“吉瑞安的翡翠项链我没见过。”
“你们当中一定有哪一位是跟瑟兰督伊王关系亲近的……”
“没有谁比我跟王上更亲近！”
“好了、好了，”赛尔贝斯上前打圆场，“那个东西……当年王上一拿到，转手就送出去了，大家都没看过。不过他自己总是认得的，哈迪尔，”他侧过头，带着探询的神色，向那个精灵领袖望了一眼，对方轻轻点点头，“我想，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去见王上。王上若是同意，你当然就能带着这个……古怪的客人……去谒见王上。”
“我不能把她扔在这个地方，我答应过她了。”
“够了，”那个精灵打断了他的话，“这里是幽暗密林，不是你发号施令的地方。”
赛尔贝斯试图安抚他，“勒茍拉斯……”
那个名叫勒茍拉斯的精灵做了个手势阻止赛尔贝斯开口，神色有点阴沉。
“从索伦公开现身开始，过去六十六年来，你经过老林路二十一次，你究竟是谁的间谍？”
“伊姆拉崔有伊姆拉崔的任务，为了防备索伦，有些事情必须有谁动手去做。”
“伊姆拉崔？”勒茍拉斯冷笑出声，一时没有开口，赛尔贝斯探手拉住他，他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去。
赛尔贝斯皱着眉，一直很和善的神情，竟然也变得有些冷峻，“其实……我们一直都知道，你过了安都因河以后，并没有试图翻越最高隘口……而是往南去了。莫非你是想告诉我们，你从洛汗隘口绕了一圈？还是你跑进摩瑞亚那个半兽人群集的据点去了？如此频密的往返，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到东方去，目的地是哪里？你是谁的间谍？执行什么任务？这一切，我们都很想知道。”
哈迪尔脸色相当难看，他不知道就连渡河西返之后，监视自己行踪的，除了卡瑞克比翁的族人以外，竟然还有幽暗密林的精灵。即使他没有刻意提防，仍有些羞辱之感。沉默了片刻，哈迪尔才慢慢开口，“但你们之前并没有问过我。”
“王上希望我们……”赛尔贝斯抿着嘴，“相信你。”
“请照瑟兰督伊王的指示这么做，他的指示是睿智的。”
勒茍拉斯神情约略放松了些，“那么，请你也相信我们，这个……这位小姐在这里是安全的。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人会射杀她。”
哈迪尔颔首，“但她或许需要看护……”
“她怎么了？”赛尔贝斯一面问着，一面毫无预兆地便迅速趋向前去，在场谁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赛尔贝斯已经蹲下身来，近距离观察着兰姬。勒茍拉斯来不及拉住他，哈迪尔也没料到，赛尔贝斯竟会无视于那样恶心的半兽人的气息，如此靠近对他们来说如此古怪诡异的生物。
“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坦白说，我不知道她怎么了。”
“放心吧、放心吧，”赛尔贝斯抬头一笑，他是个性情开朗而且有些聒噪的急性子，“看起来只是昏迷跟发烧而已，短时间的简单看护还不成问题。你能做到的，我们都能做到，或许还比你更方便顺手一点。”
话还没全说完，又冒冒失失地站起来，差点撞上挨着兰姬站着的哈迪尔，指着北方，“我们带着这位小姐，再往前走一段吧？哦？勒茍拉斯？南哨那里环境会好一点，至少夜里不会太凉……还是带到狩猎小屋去？啊，哈迪尔，你还不知道，密林山脉以北有不少个狩猎小屋。那是搭建得很舒适的树屋，有毛毯有柴火。幽暗密林的精灵四处游猎、玩耍，累了或需要休息的时候，都就近挑一个狩猎小屋休息……”
一时赛尔贝斯没有停口的意思。勒茍拉斯无奈地耸耸肩，做了个手势，“走。”四周环绕着他们的那二、三十个精灵，有些隐没在黑暗中，有些则走出来列队，跟着勒茍拉斯往北。
哈迪尔抱起兰姬，饶有兴味地望了赛尔贝斯一眼，跟上勒茍拉斯的队伍。
“喂，你们……”赛尔贝斯快步跟上去，意犹未尽地继续，“哦，狩猎小屋也有简单的药草。虽然是不多啦……”
◇
勒茍拉斯选定了离秋园──也就是瑟兰督伊统治的中心──相当近的一所狩猎小屋，领着他们前往，途中哈迪尔异常的脸色引起了勒茍拉斯注意，“你在疾奔河渡口甩开追击的时候，曾跟戒灵近距离交手了？”
“嗯，不严重。”
勒茍拉斯没理会他的推搪，“大家就地休息四小时，拿一点水给我。”哈迪尔留意到他们用的是人类的计时方式，抬头望了他一眼，勒茍拉斯简短的解释，“比较精准。”
哈迪尔微微俯身致谢，勒茍拉斯没什么明显的反应，交给他干粮跟水，“黑之吹息对你来说应该是小事，吃饱了就找个地方睡一会。”说完便转身离开，什么也没多说。
淡漠，但也直率。
然而倔强而不肯轻易妥协的神色相当熟悉，哈迪尔顺着他的意思休息了一会，稍微恢复之后，便跟着勒茍拉斯与随行的小队继续前进。约略察觉到一直有几个精灵离开或突然来到随行的小队中，他保持沉默，未曾显露出探查或好奇，安静地赶路。
◇
小巧的树屋虽然不大，但因为处在几条小径交会处，经常被使用，各式各样的物资相当丰富。而秋园也已经派出几个精灵出来好接应他们。想是有谁先抄近路将消息传回去，前来接应的竟然也有女孩子。
“希斯，你先回到密林山脉南麓去，接替赛尔贝斯之前的防务，”勒茍拉斯对其中一个俊秀而略有些瘦削的精灵嘱咐，回头瞟了哈迪尔一眼，“我想，或许会有半兽人……甚至戒灵，跟在他们后面追着过来。”
希斯点了点头，“我会让闯进密林的都趴下。”
哈迪尔想起什么，驱前靠近勒茍拉斯，“有一位……看起来像人类的年老巫师，或许化名为阿尼塔，我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是摩列达。”
“是埃斯塔力？”
如果勒茍拉斯也很清楚埃斯塔力的任务，那就好办了点。哈迪尔接着补充，“我跟我的同伴逃亡时，他还在后面试图阻挡敌人的追击。他应该也会到幽暗密林来。”
“我不知道埃斯塔力长得什么样子，”希斯皱眉，“我没有看过米斯兰达。”
勒茍拉斯替希斯开口问，“他像人类？”
“应该是。”哈迪尔看着他放在身后，靠在树桩上一点声息都没有的兰姬，“她是这么说的，看起来像是年老的人类，满脸皱纹、长长的白胡子，身材不算高大，有一个胖胖的大肚子。另外，我虽不确定阿尼塔的身份，但他应该是蓝袍。”
希斯颔首，“我会截住他的。”随即带着一小队精灵迳自离开。
处理完南线布防的事，“瑶迪赛？”勒茍拉斯再度开口，跟希斯一起前来接应的那个女孩子，望着哈迪尔与他身后的兰姬，犹豫地慢慢靠近，勒茍拉斯指着哈迪尔，“我要带他前往秋园，有些事情必须让王上亲自决定。妳能帮我照顾他带来的那个……病患吗？”
那女孩子一脸戒慎疑虑，“为什么要我照顾一个半兽人？”
“让一让，”哈迪尔闻声抬头，赛尔贝斯作势要从树屋上跳下来，约略退了半步，赛尔贝斯向前一跳，轻巧地跃下地来，正好在瑶迪赛面前。
瑶迪赛可能给他这么吓惯了，既不让也不避，面不改色，顺手一拳就往赛尔贝斯胸口狠狠招呼过去。非常亲昵的动作，哈迪尔脸上忍不住涌出笑意。
赛尔贝斯显然也给瑶迪赛的粉拳揍习惯了，不慌不忙地按住瑶迪赛的手，拉着她就往倚着树桩休息的兰姬靠近。哈迪尔忍不住踏前一步，谨慎地注视着他们的动作。
“妳看看，瑶迪赛。”赛尔贝斯回头望了哈迪尔一眼，哈迪尔点了点头，俯下身去轻轻揭开兰姬头脸上盖着的斗篷。瑶迪赛有些惊惧，连忙缩了一步，紧靠着赛尔贝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而赛尔贝斯爽朗的笑声似乎稳定了她的情绪，“不要紧张嘛，没事的。妳看，她的五官……而且，这很显然是女孩子，也只有拜托妳来照料才合适。”
◇
赛尔贝斯努力地鼓励着，勒茍拉斯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显然也支持赛尔贝斯的看法，瑶迪赛考虑了一会儿，终于首肯，答应接下这个托付。
哈迪尔抱着兰姬上了那个小巧的树屋，把她安置在瑶迪赛铺好的毛毯上。身后有细不可闻的低微声响传来，回头，赛尔贝斯拎着一桶水爬上来，把水倒进炭炉上的小铜锅里，他身后勒茍拉斯悄没声息地也上了树屋。
瑶迪赛约略擦拭过被冷汗浸湿的兰姬狼狈的脸，虽然她身上有着鲜明的半兽人气息，但完全陷入昏迷之中，看起来一点危险也没有，“原来女性的半兽人跟人类长得差不多，而且容貌看起来也不怎么可怕……”
“她不是半兽人。”
哈迪尔的口气，纵使不像斥责，也带着抢白的意味。赛尔贝斯扬着眉，但没开口，只是轻轻把手放在瑶迪赛肩上。哈迪尔也沉默了片刻，弯下腰将兰姬身上的斗篷揭开来，望了她好半晌，才低声开口，“这是她从书上看见，画出来请矮人做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其实她一直孤独地活着……渴望亲近她自己的族人，并且被他们所接受。”
“但我完全看不出来，她跟精灵会有什么渊源。”赛尔贝斯语气有点冷。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哈迪尔压抑下替兰姬抗辩的冲动，转身望着勒茍拉斯，“我想我必须尽快见到瑟兰督伊王。”
勒茍拉斯一派安适镇静站在一角，哈迪尔突然觉得他的冷静是一种对周遭刻意拉开的距离，连那冷淡清澈的声音也是，“瑶迪赛，这位小姐交给妳照顾？”
瑶迪赛点了点头，勒茍拉斯接着嘱咐，“赛尔贝斯，你留在这里，保护瑶迪赛，还有我们这位客人。如果她突然……攻击你们，”哈迪尔开口想抗辩，旋即想起，其实就连他自己，对兰姬古怪的病情，也完全没有任何信心。勒茍拉斯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可以把她绑起来，但除非你或瑶迪赛的生命受到直接的威胁，否则我不准谁伤害她。”
赛尔贝斯明确而慎重地点头答应下来，勒茍拉斯面向哈迪尔，“我尽力了。”哈迪尔颔首示以谢意，“你准备好就下来，我带你去谒见王上。”转身下了树屋。
哈迪尔兀自站在那儿，抿着嘴怔了一会，神色有些沉郁，瑶迪赛试探着开口，“哈迪尔，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要紧的。你不用担心。”
赛尔贝斯摇了摇头，“哈迪尔好像答应过她什么……所以才犹豫。”
他轻轻转身，“不由得我犹豫了。”
“你答应了她什么？”瑶迪赛突然叫住他。
哈迪尔望着树屋敞着的绳梯，低声回答，“我答应过她，我不会抛下她。”
“她不会知道的，哈迪尔，我们从密林山脉南麓走到这里，足足两夜一天，这中间她完全没醒来过。”赛尔贝斯指向北方，“这里到秋园，算上回程，就算再加上你谒见王上的时间，用不了几天时间。你跟勒茍拉斯的脚程都这么快，后天日出时就到了。”
瑶迪赛提议，“你还是好好跟她说一声吧？”
“昏迷不醒也要说？”赛尔贝斯瞠目，“她又无法理解。”
哈迪尔抿着嘴摇了摇头，约略向他们致意，下了绳梯。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 22 幽暗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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