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Chapter 148 罗斯洛里安 ...
-
迈向九月的第一天，哈迪尔带着兰姬离开伊姆拉崔。
兰姬老早就说自己可以如常行动了，哈迪尔偏偏不许她到处乱跑，说越过雾山这路，对兰姬来说太不好走，要她再休养几天。谁知道，八月的最后一天，葛罗芬戴尔跟伊罗何、伊莱丹等伊姆拉崔的精灵，又出发前往西面行动，哈迪尔随即决定离开伊姆拉崔。
“你在生气。”
哈迪尔没有否认，“反正我不会对妳生气。”说着往她脸上拧了一把。兰姬低头一避，顺势拉住了他的手掌，轻轻握在手里，也没再说什么。
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爱隆眼见无法再将九戒灵引往死路，终于肯照爱瑞斯特的建议，直接前往夏尔来一招釜底抽薪。哈迪尔、卢米尔、勒茍拉斯、赛尔贝斯，甚至是谈赫勒跟兰姬，几乎都早已猜到实情。爱隆从一开始，心里就很清楚，九戒灵的目的地──藏着那枚戒指的夏尔──的详细位置在哪里，却绝口不提。他们对他的保密虽然能理解，但都打从心里感到不舒服。
“本来早该直接把目标移走，不知道他在迟疑什么。”
哈迪尔笑起来，“我相信甘道夫也是打算这么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枚戒指仍留在那个没有保护的地方。如果真是‘那一枚’戒指的话，那很危险。”
“我不觉得。”卢米尔挚爱的妻子死在中土这场让人感到永无止尽的战乱中，他对索伦的看法跟他们相比，要来的深刻一些，“如果真是‘那一枚’戒指，放在哪里都很危险。”
哈迪尔想了想，点头同意，“没错，魔多的‘他’是不会放弃的。不惜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他也一定会竭力夺取那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兰姬听得不甚了了。跟她身世相关的那桩惨酷冷血而又悖逆人伦的阴谋，虽然是索伦授意，却是由多尔哥多的克哈穆尔一手导演的。在兰姬的心目中，索伦还远远及不上戒灵可怕。歪着头打量着他们马前的卢米尔，突然开口问出来。
“那你们……不是应该留在伊姆拉崔帮忙？”
卢米尔摇头苦笑，“人家不想让我们知道详情……他这次做得很不漂亮，等于明面上得罪了自己的丈母娘，这不寻常。我想，爱隆阁下真的是过份小心了。”
“只能说他心神已乱。亚玟的婚事一定被提出来讨论过了。”
走在最后面的谈赫勒突然扬声开口，“我想，甘道夫要求保密。”
“是了。”哈迪尔也同意这个推论，“爱隆阁下应该已经答应过甘道夫要保守秘密。勒茍拉斯跟赛尔贝斯先前在秋园就跟甘道夫相熟，所以他们两个才会留在那里帮忙。我们就算猜到了，爱隆阁下也不方便说破。”
兰姬闷不吭声地自己默默沉思着，即使哈迪尔再三强调爱隆是个心思慎密、而又高瞻远瞩的精灵智者，她仍觉得爱隆的处事及不上爱瑞斯特。做父母的，面对自己孩子的未来那种患得患失、既担忧又管束不住、瞻前顾后而犹豫失措的不安，她这时怎么能心神领会？
哈迪尔这趟领着他们回到罗斯洛里安，担心途中出什么差错，还顺便借调了谈赫勒一路帮忙保护兰姬的安全，倒也没有跟伊姆拉崔起什么冲突。既然爱隆提出了‘让精灵全数撤退’的大计，他们便直接用这个理由，藉口赶回罗斯洛里安去帮他说服凯兰崔尔夫人。
“你们这次能说服凯兰崔尔夫人吗？”
哈迪尔笑起来，拍拍她肩膀要她转头，没出声音地仅仅用嘴型对着她说了句话。
“说服，又不需要一定成功。”
她立时想起当初哈迪尔不愿她孤身留在伊姆拉崔时，曾阳奉阴违地诱使她拒绝他的邀请，以免她自找陷阱跳进去，“你心思真坏。”
“这心思哪里坏了？”哈迪尔在她耳边极低极低地开口，“对妳起的心思才叫做坏……等妳到了罗斯洛里安以后，妳慢慢地就知道了。”
◇
哈迪尔到底要对她怎么个坏法？到罗斯洛里安后，一时却还无法得知。
卢米尔、谈赫勒，还有紧紧跟在她身边简直寸步不离的哈迪尔，这三个身手绝对优异、敏锐机智而又身经百战的精灵，护着兰姬往东翻越雾山，倒没出什么问题。一路在最前方探查情况、率先开道的卢米尔，眼光既锐利、经验又老道，远远便探出敌人位置，小心翼翼地绕过两群半兽人，在他们根本还没发现附近有精灵之前，便无声无息地从敌阵之侧平安穿过去，这一路平平安安地完全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等看见罗斯洛里安特有的梅隆树盖时，兰姬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但兰姬心里的压力很大。
顺着长草掩映间的罗潋便道走到尽头，还没有到森林的范围，罗斯洛里安持弓的精灵，便从树与树之间的阴暗处迎了出来。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就是兰姬已经见过的欧洛芬。
夏天要过去了，凉爽的初秋刚开了个头，随着气候流转，有些梅隆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变色。那种金银辉映奇特的景象，兰姬别说见过，连想像也无从想起，神不守舍地打量着，浑没留意到欧洛芬那古怪的脸色。
“你就这么急着把她带回来？”
哈迪尔的注意力放在兰姬身上，没有太过留意，随口回答，“不然怎么办？难道你打算把你哥哥嫁到铁丘陵去吗？”
“不好笑。”欧洛芬瞪了哈迪尔一眼，“夫人吩咐我来迎接兰姬‘小姐’到双生树去……夫人要接见她。”
“嗯，我也一起去见夫人。”
欧洛芬的语气有些生硬，却没有迟疑，“你不用去。凯勒鹏阁下吩咐下来，你一回来，就直接到南境岗哨去，他有事要找你。”
哈迪尔这才发现不对，“怎么这么赶？”
“不知道。”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翻身下马，回头把兰姬也小心地扶下来。手里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冰凉，还有点颤，“妳别怕。”
一股重压，毫不容情地压在心口上。兰姬勉强笑笑，“嗯，你去忙吧。”
哈迪尔知道兰姬一向乖巧听话，没什么脾气，也不用多加嘱咐。拍拍她的肩膀，抬头望了卢米尔一眼。卢米尔会意，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在兰姬身后跟着欧洛芬他们，前往卡拉斯加拉顿。
◇
见了凯勒鹏，哈迪尔才发现他们多半是刻意把他跟兰姬分开来。
完全没什么特别的情况、没有不寻常的状况、也没有任何额外的任务。交给哈迪尔的，只不过是平常的巡林戍卫任务而已。但以往他每次离开罗斯洛里安再回去，都会得到充足的休息，这是第一次在他刚回去的时候便接到任务。一时之间，哈迪尔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从来就只有要他好好休息的命令，几时有这样古怪的状况？
凯勒鹏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兰姬身上，他问的全是关于爱隆提出的‘精灵全面撤回维林诺’的建议与细节，对勒茍拉斯的话也相当注意，还详细问了瑞达加斯特应允联系巨鹰的事。
“爱隆给凯兰崔尔的信先交给我。”
“是。”哈迪尔犹豫片刻，有些突兀地问出口，“罗斯洛里安最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凯兰崔尔有点不安，或许又感觉到什么……过几天或许会使用她的水镜。你若是想跟她谈谈，我过几天派人接替你，再找她好好谈一谈。”
“是。”
“……你怎么了？”
“呃……兰姬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可能有些不安……”
“有什么好不安的？”凯勒鹏一头雾水，“卡拉斯加拉顿很平静。”
他的妻子、女儿、外孙女，全是胆气极壮、敢做敢为的女子，凯勒鹏枉自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跟哪个像兰姬这么娇弱胆怯的女性长时间相处过，一时只觉得哈迪尔的神情好笑至极。
“傻孩子，”忍不住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紧张了。”
◇
凯兰崔尔没有空接见她。
兰姬欧洛芬被带到双生树上，站在悬空回廊的一角等候着。心里万分好奇，却战战兢兢地不太敢东张西望。一方面她有点怕高，另一方面，她也被双生树上的气势所压制。欧洛芬扔下一句叫她等候的话之后，便迳自往前向一位个头娇小的女精灵说了两句话。那女精灵点了点头，领着欧洛芬又上了几阶木梯，往上迂回地绕了几个廊角，便绕到双生树正中间悬空的大厅。
雪白闪着点点银辉的纱幔被轻轻揭开来，眼前一亮，像是乌云一下子被蒸散了开去，灿丽如太阳的什么光芒，夺目却又不扎眼地让兰姬眼前的视野熠燿起来。
兰姬暗暗吃了一惊，凝神看去，这才发现那是一个身量高挑得出奇，留着一头长长的金发，容貌相当普通而又相当特殊的身影慢慢走出来。
她诧异地盯着那个身影看，一时之间竟无暇去分辨那到底是精灵还是人类、是男性还是女性。
那容貌相当普通，因为兰姬完全说不出哪里不同。但那容貌相当特殊，因为那虽然有六、七分像亚玟，却跟兰姬所见过的容貌都截然不同。她不认得那是谁，但她已经可以确定那是谁了。
对了，那当然是凯兰崔尔。
哈迪尔胆量真大。
这是她脑海中转过的第一个念头。哈迪尔跟她提过，他第一次见到凯兰崔尔时，连自己站在哪里都忘了，只是由衷地想赞美她。兰姬心里有些慌。别说赞美了，她若是近距离对着凯兰崔尔，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讲不出来。
像是有谁拍了拍她的肩膀。兰姬浑然不觉，直到她的后脑杓被轻轻戳了一下，“不要像傻瓜一样这样直直地盯着看。”卢米尔压低声音提醒她。兰姬如梦初醒，连忙低下头去。
才一低头，她便听见自己的脑海中，凯兰崔尔语气柔和地对她说话。
“孩子，妳很乖。别怕，等等我。”
她这才镇定下来，换了个不那么像傻瓜的姿势，小心地抬头打量着凯兰崔尔。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Chapter 148 罗斯洛里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