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夫人》雪脂蜂蜜

4、第 4 章

　　片刻之后，几个兵丁模样的人冲进院子将老魏揪开。
　　有人吼道：“姓魏的你是不是人，我们边军自己的遗孤，还有这个小丫头，你也下得了手？别忘了你是边军！”

　　我被打得发蒙，晕头晕脑地坐起身，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发现老魏已经走了，莫宁也坐在她身边发呆，鼻青脸肿的，也被打得够呛。

　　一个中年大叔走过来将莫宁搀起：“莫小子，没事吧？”

　　这人叫吴大叔，是莫宁父亲生前的部下，因战斗时伤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所有的边军中只有他对莫宁最好，平时也对莫宁多加照拂。今天他刚巧同几个兄弟来看莫宁，救了两人。

　　帮两人处理好伤口，吴大叔非常郑重地问我：“姑娘，吴叔问你，你家里真的没有别人了？”

　　提起穿越的事就伤心，加上脸被扇肿了，说话很疼，我没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见状，吴大叔道:“这年头兵荒马乱，你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会被人惦记的。这样好不好，我是莫小子的长辈。我做主，把你许配给莫小子，过两年等你们长大些就成婚，这样你就有依靠了。”

　　我还没回话，莫宁瞬间跳起来，面红耳赤：“不、不、不行的。”

　　吴大叔抬脚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踹：“这么漂亮的姑娘，没有长辈没有家人没有婆家，惦记的人多了去。正好，你没家，她也没家，凑到一起不就有家了，到了年纪把喜事一办，生儿育女，小日子也就过下去了。只要她成了你的人，谁敢再打她的主意就是和吴叔作对，和吴叔作对就是和边军作对。”

　　“我不要，她是个凶婆娘……”莫宁红着脸继续嘟囔。

　　吴叔对准他的屁股又是一脚，瞪着眼睛教训：“有个姐姐照顾你有什么不好？家有悍妻如有一宝，吴叔做主，就这么订了。好了，我要回营了。”他看看我，又看看莫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莫宁，霖霖，你们俩俊小子配漂亮妞儿，天生一对地设一双，瞧我做的好媒，甚好甚好。”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递给宫霖：“侄儿媳妇儿，这点钱先拿去买点吃的。等你们成婚的时候别忘了给吴叔拎一壶媒人酒。”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我尴尬地笑笑，接过铜板。

　　吴叔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再次转身，回头问我：“侄儿媳妇儿，这婚事你同意吗？”

　　原来他没忘啊，现在征求我的意见会不会晚了点？我一口答应：“好啊。”反正我也没地方去，注定要赖在莫宁家住，有婚约在能更加名正言顺一些。什么尊严，脸皮，那是在能过太平日子的年代才有的东西。现如今我这番境遇，还讲究什么？

　　待吴大叔离开，莫宁看了我一眼，脸红得快拧出血来。他一瘸一拐往屋里走，被打了一顿后他需要休息。我跟在他身后也往屋里走。稍稍动弹，顿时胸口疼手疼脚疼，连头发丝都在疼。疼得我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好痛。”

　　莫宁也疼得龇牙咧嘴的：“姓魏的，我要好好学功夫，以后一定揍他一顿。”

　　我疼出了脾气，使劲儿怼他：“那你就好好练功夫啊，练到最强，百无禁忌，谁都不怵。让别人再也不敢把我们打成这样，妈妈的，我们又不是丧家之犬。”

　　我从来没被人这么揍过，说不尽的憋屈，要是哥哥在非把老魏抽筋扒皮不可。

　　莫宁吸着冷气，咬牙切齿：“你瞧着吧。”

　　进了屋，他指了指板凳，对我说：“你睡板凳，我要歇一下，明天再弄吃的。”说着话，他踉踉跄跄地爬到床上，趴着不动了。

　　睡板凳？我才不睡板凳呢，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我爬了上去。

　　莫宁撑起上身，急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要完婚才能睡一起。”

　　“哈哈……”干笑一声，我哼道，“你真可爱。”

　　莫宁继续啰嗦：“你下去，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你得听我的。”

　　“去你的……”我扣住他的后脑勺往床上一按，抓过被子将两人都盖住，昏睡过去。

　　被老魏揍一顿后我倒是有些清醒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我和莫宁就成了路边的饿殍，或者是成为被铁骑随意践踏的尸体。莫宁还是个小孩子，现在我是莫宁唯一的依靠，我得让俩个人都活下去。

　　以前我被哥哥保护得滴水不漏，现在遇到事情我必须想想，如果是哥哥在他会怎么做。

　　首先，我们不能冻死。

　　说干就干，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取暖和保持食物充足是最重要的事。趁着干活的间隙，我从修补城墙的工地上背回了一筐墙泥，用水调匀，先将漏风的墙壁统统堵好，把墙面找平。又用板车从附近拖来一车石头把院墙重新垒好，再从兵营讨了几根钉子，勉强钉好了大门。终于，破房子有了家的模样。

　　于是我又修剪了酸枣树枝丫，填好院子里的坑，把地面弄平整。

　　莫宁不解地说：“不想想怎么填饱肚子，尽想着弄这些无用的功夫。”

　　“弄得体体面面的才有心思填饱肚子。”我指指他身上褴褛衣衫，“衣服脱下来，我帮
　　你洗了。”

　　莫宁急忙往后退，抱住双臂：“不洗，我只有身上这套衣服。”

　　饿着肚子干活本就没有耐心，我走过去自己动手，一边帮莫宁脱衣服一边数落：“衣服都快
　　包浆了还不洗。衣服破烂不要紧，要穿得干干净净的。你记住了，就算下一刻要死，也要把自己捯饬得体体面面。”

　　莫宁面红耳赤，在我脱他那条快碎成布片的裤子时紧紧地揪住裤腰带：“裤子就别洗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下命令：“脱，小哥哥，我是你未来的媳妇儿，你害什么羞啊。”

　　很多东西在高中生理健康教学课堂上我早学过了，面对眼前脏兮兮的小男孩，我只想把对方从内到外洗剥干净……

　　“洗了今天没法干活。”莫宁无视我的命令。

　　懒得跟他啰嗦，我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三下五除二把裤子扯了下来。

　　“霖霖，你还是不是女的？！”莫宁泫然欲泣，红着脸，捂着破烂的裤衩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