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大佬（双向奔赴）》磨刀客

14、绝美神颜

　　从第一个白家伙摘下面具后，其他的白家伙也陆续摘下了面具。

　　只摘不摘也无甚差别，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我看得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了，有一个白家伙脸上时刻都噙着一抹笑；有一个白家伙干嘛都撇着一张嘴；有一个白家伙很害怕我，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胆怯；还有一个白家伙始终无表情不说话。

　　最常来见我的，是那个沉稳的白家伙，只有他眉心有一个红点，如我的衣服一样摇曳，他眼中的情绪我总也看不懂。

　　可我仍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没取，或许取了，不愿告诉我，总之每每我问他们，他们都不答。

　　白家伙们变得很忙，他们分出一波人查出无根地的办法，又分出一波人在无根地建造了一个通道，搬来一些人间的东西——木头。

　　他们说要用这些木头，给我建一个房子，他们说其他几个守护者都有一个阁楼，我也得有一个。

　　我想要一个可以种下很多花的房子，墨九语曾说过，在青云门，有一个院子，上上下下铺满了花，是青云门中最好看的院子。

　　我也想要一个那样的房子。

　　“娇花阁，它就叫娇花阁，我要在里面种满了鲜花。”房子的设计图还没有画出来，我就先给它取好了名字。

　　爱撇嘴的白家伙哼哼道：“这与你霸气的气质不符，我们应该建个宫殿一样的房子。”

　　我又着腰，任性指点江山，“不，我就要建一个温馨的娇花阁，我要在这边种满梨树，在这边种满桃树，在屋顶铺满紫藤萝，在墙上牵上白蔷薇，还有很多很多花！”

　　青云门的那个花院就是这样的，墨九语给我念叨的。

　　眉心一点红的白家伙眯着眼睛，笑着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爱撇嘴的白家伙不乐意了，嘴撇得更歪了，“她也太任性了吧。”

　　眉心一点红的白家伙睁开了眼睛，柔声道：“任性好，她就该任性一点活着，她已经牺牲太多了。”

　　不爱说话的白家伙听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纸和笔，唰唰两笔，就画出来一个带花的房子设计图。

　　他不爱说话，动手能力倒是极强。

　　我看着那图上的房子，确实和我自己建造的房子有许多差别，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相关。

　　那也不怪乎古力仙人嘲笑我。

　　“有声？”墨九语醒了，他在叫我。

　　我手指放在唇间，示意白家伙们噤声。

　　他们已经知道了墨九语的存在，也答应了我，要帮我去找墨九语。

　　我走到个石头后面，小声问他：“怎么了？”

　　墨九语喜道：“有声，我们今天就要启程回家了。”

　　我还没有听过墨九语家里人的声音，只听墨九语念过家里人传来的书信，字里行间，他家里人应该是爱他的。

　　回家好，回了家，墨九语就再也不用受欺辱了。

　　可我还要叮嘱他一句：“墨九语，这趟回家，你不要急着成亲啊，我就要来找你了。”

　　墨九语惊得尖叫起来：“真的？斯哈……”

　　他应该是太激动，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可他没管，在床上跳跃起来，我都听到了床吱呀不堪承受的声音，也听到他喜悦到不停欢呼声音：“有声要来找我喽！有声要来找我喽！有声，墨九语，要见面了。”

　　墨九语一直都这么单纯活泼的少年，使得我的情绪也被他感染，咧嘴笑了起来。

　　眉心一点红走过来，眼中情绪莫名，他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了笑。”

　　我没想到他会说话，好在墨九语那边的动静依旧在欢呼，听不到我所听到的声音。

　　欢呼过后，墨九语有些惆怅：“有声，你长什么样子啊？我怕你走到我面前了，我都认不出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长成一个人类的样子，穿一身红衣，长得……”

　　我没见过几张脸，也不知道自己的长相，在人类中排那个行列。

　　“绝美神颜，世间再难寻一二。”眉心一点红提醒我。

　　他此言定有夸张之嫌，但应该大差不差，所以我傲气道：“长得好看得不得了，人群中最漂亮的那一个就是我了。”

　　墨九语呵呵笑了起来。

　　我叉着腰，有些生气，“你不信啊？等你见到了我，就会被我美得说不出话来了！”

　　墨九语轻声道：“我信，有声在我心中，就是最好听、最美的。”

　　那是！我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我期待着和墨九语见面的那一刻，他一定很欢喜，到时我要先把他揍一顿，提着他耳朵问他以后敢不敢再不听我的话，直到他求饶，叫我姑奶奶才放过他，我要告诉他我很想见他，但不代表他很重要、很了不起，只是我过去那十六年的时光里，只有他。

　　我要在他面前展示我高强的法术，让他知道什么叫天赋，让他知道自己有多笨，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日子还很长，总有机会追上我的零头的，追不上也没关系，我很强，我会保护他。

　　对！我还要带着他，去找那些欺负过他的人算账，让他们知道墨九语是有人罩的，尤其是那个魔修，我要让他尝尝魔气被吸食的感觉，刀子在身上划拉十六下的感觉，为墨九语报仇。

　　最后，我要和墨九语一起去看看人间，看飞舞的梨花雨，花瓣像小精灵一样落到我们的身边，再带他一起去吃好吃的食物，冰糖葫芦、小糖人，这些墨九语小时候时常念叨的零嘴，长大之后他就念叨得少了，我们要去重新找回小时候的美好。

　　可是，眉心一点红说：“你要去人间，墨九语就要死。”

　　他说：“墨九语吞了你一缕精魄，才让你们产生羁绊。你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也在他的影响下提前降生，你要去人间，就要把这缕精魄拿回来，这是现今唯一的办法。墨九语会死，不会出现在无根地，也不会有轮回，这是他欠你的。”

　　他说：“我从前不知道你和他感情这么深，我以为你只是想去人间，但你好像更想去见他。”

　　我呆愣在原地，却没有哭，大抵是已经适应了，想什么就得不到什么，也在预料之内。

　　“有声。”墨九语轻声呼唤我，“马上要走了，我们再去看一次梨花雨吧。”

　　“好。”

　　墨九语再往玉女峰赶，我也往房子那里走去，白家伙们很厉害，在法术的加持下，他们很快就建好了一座房子，和图纸上的一模一样，然后他们又用法术变出了很多花，五颜六色的，开满了娇花阁。

　　他们还为我造了梨林，正如人间春时节，芳华满枝丫。

　　剑阁和玉女峰不远，墨九语很快就到了，他惊叹了一声，才同我说道：“有声，今年的梨花开得很好，每一个枝丫上开满了嫩白的花朵。”

　　“嗯。”

　　我仰头看见了，白白胖胖的花朵，原来小精灵长这样啊。

　　墨九语习惯性给我介绍即时风景：“刚有风拂过，玉女峰又下起了梨花雨，花瓣纷纷落落，宛若晴雪，煞是好看。”

　　“嗯。”

　　我嘴上应承着，心中却是失落。

　　无根地的梨树没有下“雨”，花朵静静地躺在树上，我推出一击掌风，风拂过梨花枝，也没有花瓣落下来。

　　墨九语窸窸窣窣捣鼓了一阵，突然说话变得很小声：“嘘，有玉女峰的女修过来了！我藏在了树上，现在被梨花包裹着，周围都是花香。”

　　我也飞上枝头，在树干上坐下，没有花香，甚至摘下一支花枝，都没有花，只有一缕仙气，从我的指尖散开。

　　假的，终究不是真的人间，做不出真的花来。

　　良久，墨九语闷问道：“有声，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我下意识反驳：“没有啊。”

　　墨九语嘟囔道：“可你以前听到梨花雨都会笑的，今天你没有笑。”

　　“我在笑。”

　　我裂开了嘴，却如何都笑不出声。

　　眉间一点红走过来，在树下仰着头，向我道歉：“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其实一开始就去不了人间，不是吗？

　　我用口型无声地回复他：没关系。

　　只是本来没有指望的事情，突然有了希望，希望又破灭的感觉，有一点点难受而已。

　　我是无根地的守护者嘛，是除混沌之外最大的领导者，有生而知之，懂得多，所以我应该要大度，不能与他们执气。

　　眉间一点红劝我：“你可以任性一些，就像刚睁眼时那样，在无根地横冲直撞，发泄发泄也行。”

　　任性一回两回就好了，哪能回回都任性啊，尤其如我这般的大能，又背负着重要的使命，任性，是会造成大麻烦的。

　　我跳下树干，散去所有由仙力化成的花草，我的娇花阁，变成了一个孤寡阁。

　　本来就只是想建一个房子而已嘛，没有花也算如愿，有了花，倒时时刻刻提醒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了。

　　眉间一点红安慰我：“你要是实在想他，我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他带到无根地来。”

　　我欢喜地看向他，“可以吗？”

　　眉间一点红郑重点头：“可以。”

　　爱撇嘴的白家伙瞪了他一眼，嫌弃道：“你还是什么承诺都敢许，我倒要去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总爱笑的白家伙抄了抄手，乐呵呵道：“那有什么，只要她开心，我也什么都可以去做。”

　　胆子小的白家伙左右看了看，颤巍巍道：“我留在这里也害怕，我也要去。”

　　不爱说话的白家伙依旧不说话，却也点了点头。

　　我咧嘴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不算孤独嘛，还有他们帮衬着。

　　可我没想到，他们这一走，就是最好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