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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住进隔壁(9) ...

  •   杜若将苕帚一顿,叉着腰气愤地说:“闻东这人也任由这种不公平的安排?他俩是一对神经病吧,不敢违抗女朋友的旨意?”
      舒窈没做过拖地的活儿,弯腰久了觉得脖子有些许酸痛,她坐进椅子里,反手捏捏肩颈,“不太清楚,整场闻东并没有特别对待谁。”
      杜若俯身凑到舒窈面前来,小声问道:“那你这两天还在早晚堵他吗?”
      舒窈抻了抻脖子,觉得好受了些,便又重新站起来慢悠悠地拖地,“没,早上太早了我起不来。晚上他又不上第三节晚自修,根本遇不到。”
      ——就只有篮球社团和学生会例会能见,见面次数会不会太少了?
      ——我以前那些舔狗们恨不得时时跟我在一起呢,我每天能见他们至少三次。”舒窈自顾自地分析。
      “那你喜欢吗?那些男的“舔”得那么勤?还不是照样被你甩了。”杜若翻着白眼提醒道。
      地面不脏,两人边扫边拖不多时就完成了。于是拿了工具放回侧边卫生角,又取下墙上挂着的抹布擦桌子。
      “太黏人了,我很烦的。而且这些人都是烂人,明明我跟很多人的关系只到了牵牵手的程度,他们就造我的黄谣。交往时间最长的那个也就嘴对嘴啄了一下罢了,瞧最后把我诽谤得多不堪!”舒窈微嘟着粉唇抗议。
      突然,门外走廊发出东西掉落的“咚”声,在空寂的长廊里回响,显得格外突兀瘆人。
      正擦桌子的两人都被声音吓了一跳,登时挺身站定。
      老旧电扇“吱哑吱哑”在头顶划破可怖的冷寂。
      因舒窈老是收到不明就里的诽谤和威胁,甚至上次黑暗中还遭遇了咸猪手,现在两人在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都有点害怕。
      “走,咱俩一起去瞧瞧什么情况。”杜若胆子大些,走过来牵起舒窈的手。
      “等等,我先拨个电话,万一有什么……”舒窈边悄声说道,一边摸出手机拨着湛易南的电话。
      “宝贝,干嘛?”湛易南明显在打球,周围杂声不断,还隐约能听到妹子的加油呐喊。
      舒窈声音发着颤,捏紧了手机小声说:“你先别挂,我在D区会议室。这里好像……”
      湛易南听出了舒窈的不对劲,他招招手示意换人:“好,你不急,我这就朝那边赶。”
      舒窈连忙阻止:“暂时不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嗯,你千万别挂……”湛易南虽口头答应着,但脚下已迈开大步跑了起来。
      两个女孩子手拉手谨慎地探出头去看走廊的情况,整个大楼此刻都没什么人,两人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走廊悠长深邃,不见人影。只有两瓶矿泉水掉落在地。
      “吓死我了。”杜若拍拍胸脯,惊魂未定。
      “准是蔡卓兮拿来的。也可能是小朵。”舒窈此刻也放松下来。“她俩应该是不好意思进来,帮忙也不是,不帮忙也不是,所以慌慌张张送了水就走了。”
      杜若用指尖推搡了一下舒窈的脑袋,愤愤道:“你还在为她们说好话,怎么有你这么心软的大美女!”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飞进来一个身影。
      “宝贝,你没事吧。”远远地,湛易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带着焦急和担心。
      看到两人无语的神色,湛易南一把将舒窈揽进怀里,“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
      “滚开啊,湛易南,你一身臭汗。”舒窈忙伸出胳膊抵开他的拥抱。
      “我正打得high,旁边多少美少女环绕啊!听到你电话,我球都没打了过来救你。”湛易南一张帅脸跑得红红的,汗水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湛易南比舒窈高了半个头,此刻他两手撑住大腿弯下腰来,把脸递到舒窈面前,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嘟嘴要求道:“我要亲亲。”
      “先把卫生做了再说。”舒窈说完转身欲走进会议室。
      湛易南忙拉住舒窈细瘦的手臂:“谁让大美女在这儿做卫生的!岂有此理!赶紧跟我去吃晚餐,我叫浩子来收拾。”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舒窈就往前走,“八婆,你也快跟上啊。”
      “你骂谁八婆呢,湛易南。”杜若一拳挥去,却在半空中被大手截住又牢牢牵在手里。
      “谁让你唆使我们家咬咬去勾引闻什么东的。自己没本事追人,让咬咬去给你报仇,你不是八婆是什么。”
      三人一路嬉笑打闹着朝门外走去。
      余下拐角处的黑暗角落里,一道颀长暗黑的身影。
      折腾了老半天,舒窈浑身倦乏。整个晚自修几乎是睡过去的,既没去1班听讲,又没做当天的作业。
      还是各科课代表催着让她交作业,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慌忙拿了同桌的本子抄袭答案。
      这个晚自修倒是显得不那么难捱。
      ——小院里
      夜里仍然热呼呼的,天上有明灭的星星,地上有浓腻的桂香,舒窈手里提着两盒黑糖汤圆绵绵冰,来到了亮着灯的304门前。
      诧异闻东今晚回得真早。不过正好可以把绵绵冰送他手里,省得待会儿跑两趟。
      舒窈轻轻敲了敲门,亭亭站在门口等着闻东开门出来。她今晚累极了,累到多摆一丝魅惑表情都能原地谢世的程度。
      屋里久不见动静,舒窈又再次轻敲那扇斑驳不堪的沉紫色铁门,不疾不徐,就像在告诉门里面的人,我不急,但我一直在。
      良久,她听到屋内瓶罐“叮哩咣铛”的窸窣响动,既而沉重的拖鞋趿拉声渐近。
      门朝里被打开,一股浓烈的烟酒气扑簌而来。
      闻东卷着一只裤腿,裸露的右腿膝盖至小腿骨青紫一片,一些暗黑色的皮肉外翻;整条小腿似乎没一处完整的皮肤,森森可怖。
      他低垂的左手,被白纱布缠裹了一圈又一圈,但仍依稀能见到粉浅色的血渍洇湿斑斑点点。
      额前湿透的碎发隐隐遮住了的血红的薄凉瞳光,他颧骨处有新的擦伤,淤青里还带着刺目的红痕。
      舒窈一时吓得失神,她站在门口紧紧攥着书包肩带不知所措,小鹿般纯澈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疑问。闻东单手扶着门框,浑身晕着阴鸷之气,神色里透着狠戾,他哑着嗓子问道:“什么事?”
      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像是用尽全力也永远迈不过的雪山,只等一场雪崩,将人彻底埋葬在深渊之下。
      舒窈敏锐地抓住了他的变化,不知何因,闻东似乎顷刻之间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和厌恶。
      他的眼眸沉寂而濒死,黑魆魆的,有种森森的寒意和孤凉。
      “我……给你带了一份绵绵冰。”舒窈试探性地伸出左手,从纸袋里取出其中一份甜品,递到了闻东面前。
      门内的人不接,只轻轻瞥眼下视一瞬,便又恢复了淡漠和疏离。他直直盯着舒窈的脸,抿着唇线不说话。
      舒窈见他不应,便小心翼翼想去拉他完好的那只手,谁料,手的主人反应迅捷,没等女孩碰到自己,就已经猛地把甜品抓到了手里。
      既而,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甜品不偏不倚落入了他身后满是废弃纱布和棉签的垃圾桶。
      “还有事吗?”闻东语气淡到了极点,像一潭冰封的湖水,找不到任何一丝暖意。
      舒窈登时气极,她嘟囔着丰腴的唇:“你怎么老扔我给你买的东西。”
      “还有事吗?”闻东重复着问句,语气里已带有丝丝不善的愠怒。
      舒窈本想一走了之,但看着重伤的闻东,又没来由地心软。许是此人碰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才突然性情大变的。
      “我替你上药吧,你还有哪里伤着了?……”舒窈边软言细语边伸手想拔开少年额前细碎的刘海检查伤势。
      指尖轻触少年额间。
      “滚。”
      闻东哑着嗓子开口逐客。
      舒窈似乎没听见般,见闻东脸上的伤口里沾满了细碎的小石子,满眼只有心疼。她轻轻抚上少年硬朗的眉骨,软软糯糯地开口关心道:“疼不疼啊。”
      “滚。”闻东极力克制地低吼一声,再次发出警告。
      舒窈被突如其来提高的音量吓得瑟缩了脚步,瞪大了圆眼睛怯怯地望着他。
      本凝滞的脖颈伤口不知怎地又有殷红的血液渗出,舒窈担心地伸出手想要帮他擦去,“你流血了。”
      冰冰凉的触觉贴上血脉喷张的脖颈。
      倏尔,稚嫩白皙的纤臂在空中被盈盈一握,力道之大,似乎想要捏碎手骨。
      “舒窈,你自找的。”闻东胸口起伏,恶狠狠低咒了一句。
      他大力把女孩扯进房里,反手重重关上了门。
      “啪嗒”,闻东按灭了一屋亮灯。
      黑暗中,舒窈被笼进了浓烈的烟酒味里。
      窗外投射进来细细碎碎的微弱白光,晦暗不清间,少年所有的神情都被隐藏起来,舒窈仰头隐隐能看到刀削斧刻的下颌线,在渐渐收紧。
      高大颀长的身影渐渐俯身靠近舒窈,浓烈的烟酒味扑鼻而来,呛得女孩别过了脸。
      舒窈被步步逼到墙角,迅速地,秀气的小脸被一只修长温暖的手钳住,硬朗的指尖渐渐收紧了力道,迫使女孩回正视线,看向自己。
      那是一双饿狼一般染着侵略的眼睛。
      他抿紧唇线,指尖用力,女孩吃痛张开了嘴,甘甜的烟草气旋即随着湿热的触觉肆意探了进来。
      他收力托起纤弱苍白的脖颈贴近自己,密密匝匝的吻落下去,
      呼吸渐重,他双眸迷离;红着眼急寻着雨望的出口。
      身下的少女由最初被吓到的呆滞僵硬到现在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后的极力反抗,彻底惹恼了闻东。
      他一手压着女孩的脖子,手指力道收紧,因为呼吸困难,她瞪大双眼张嘴大口呼吸,这濒死的窒感让她难受地拱起腰背,不住地抖着。
      羞齿和愤怒牵动了不可抑制的泪夺眶而出,顺着太阳穴流进了鬓发。
      \"闻东,\"她喑哑无助颤抖着说,\"你混蛋。”
      闻东闷哼一声,重新直起身来,抬手擦掉嘴角被咬破的伤口血渍,戏谑轻蔑地吐出一句话来:“不是要勾引我吗?这样不是更快?”
      舒窈被吓得环抱双臂,软软地顺着墙壁蹲了下来。她紧咬下唇,瞪着无辜受伤的大眼任泪珠汩汩落下。
      半晌。
      “滚。”闻东退后到阴影里,隐没得无声无息。
      良久,舒窈仍惊魂未定,她借着黯淡的幽光,一点点挪着站起来。两手正颤颤巍巍地沿墙壁摸索着进门方向。
      突然,“啪嗒”一声,她按开了墙上的开关。
      白织灯亮着刺眼的光划破一屋沉默的暗淡,舒窈被突然的白光扎地紧闭双眼。
      待她重新虚张开红肿的双眸,只见到不远处的皮质沙发里闭目养神的闻东。
      说是闭目养神,不如说忍痛等死恰当些。
      绛紫色沙发年岁已久,表层皮质脱落大半,露出里头层层斑驳的灰褐棉层。
      闻东支开双腿疲惫地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受伤的左手无力地低垂,层层叠叠的纱布已彻底被血渍染红,两三条血流顺着指尖缓慢滴到地板。
      他脸色苍白,额头鬓角不断涌出粘稠的汗珠。应该是难受到了极点,他紧咬牙关绷直了硬朗的下颌线,眉心微蹙,眼尾轻红。
      本能驱使着舒窈逃跑,但救死的心又鼓动她上前帮忙。
      舒窈抵在门口,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随时逃命,她艰涩地开口,声带里满是颤抖:“你……没事吧。”
      沙发上的人置若罔闻。
      “我打个电话派人接你去医院吧……”舒窈试探性地开口问着。
      “滚。”喑哑虚弱的声音,飘渺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断线的风筝。
      地上已积了一小滩血印,看着对面灰白发青的脸色,舒窈决定见义勇为。她取下一侧书包肩带,从最外层包里拿出了手机,“滴滴……”按键音吵醒了凝神静坐的闻东。
      “舒窈,”闻东从椅背上坐直,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舒窈被突然点名吓得忘了拨号。
      “带着你的优越感,”他哑着嗓子,却掷地有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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