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吸烟》狩猎间

7、神奇主持稿

　　郑霄海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需要妈妈。大概跟讲了一个小时都没讲完一半的演讲有关。
　　总之，杨女士来敲门要儿子的时候，郑霄海竟然真的生出被无理囚禁了十年的错觉。
　　“妈！”郑霄海一把抱住了杨女士的胳膊，吓了杨女士一大跳。
　　以至于杨女士临走前不断向白家两父子投去奇怪的眼神，一到家、刚把家门关上，还小声问了一句有没有被虐待了。
　　郑霄海自然不敢说是因为自己趁她不在家偷偷抽烟被隔壁老师发现并教育了，便说隔壁的是老师，刚才给他硬是要站在他边上看他写作业，压力太大了。
　　杨女士一听，高兴坏了，琢磨着家里还有什么体面的东西可以去慰问一下邻居。
　　郑霄海尴尬地舔舔唇，说道：“老师不好收礼吧，而且他还是年段主任。”
　　杨女士就差两眼放光了，纠正道：“是给邻居的，不是给老师的。海仔啊，你那成绩你也清楚，你已经高二了，该开始努力了。你没事就多往老师那边跑跑，有什么不会的就让他教教你。你要是不好意思问老师啊，那个小年看着就像个优等生，你问他也行。妈妈知道你不笨，但学习这东西是要努力的，要加油啊。”
　　话题一引到学习上，杨女士的语气就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乞求，每每感知道这份乞求，郑霄海就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嘴上应着一成不变的“我明白了”，可心里那种对“努力”的恐惧也永远一成不变。老师总说努力的结果不重要，过程才重要。可就算是智勇双全的勇者，在斩断所有荆棘后，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就看见一片一望无际的沼泽地，也会失落的吧。
　　更何况一个胆怯软弱的郑霄海呢？
　　回到房间，依然是敷衍式的填满了作业，郑霄海又忍不住要去摸烟。
　　将烟紧紧攥在了手里，一根，就一根。郑霄海不敢再去阳台了，一溜烟躲进了厕所。
　　因为家里只有一间厕所，所以要速战速决。郑霄海上好锁，却发现忘记拿上打火机了。
　　今天，连烟都吸不上了呀……
　　就算是超级想要做的事情，被打断后就不会想继续了。
　　郑霄海撕掉了烟的纸外壳，将里面的烟草直接倒进了嘴里，细细地嚼了好几口。
　　总之，能做到哪里就到哪里吧。
　　第二天午休，同学们连觉都不睡了，借着帮助郑霄海同学更好地完成主持工作，又围起了圈。
　　“来啊，我来念一号的词。”
　　“我二号，我二号！”
　　“我也想要二号！”
　　“你们别吵了。为了同学之间的和睦相处，我愿意舍己为人帮你们念二号的词。”
　　“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二号就是郑霄海，不用你们帮忙。”
　　郑霄海甚至自己都还没翻过那份主持稿，同学们已经先他一步记住了不少词了。
　　“是不是要先让郑霄海自己先读几遍啊？就跟背课文一样。”
　　“确实，应该先读几遍把字词读音认全，再把句子合理断开、念顺。”
　　“对对对！来，郑霄海你念着有不会的问我，我有字典！”
　　郑霄海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已经被翻的邹邹巴巴的主持稿，陷入了沉默。
　　“诶，毛毛，你怎么保管的稿子啊！封面都没了一半。”
　　被叫做毛毛的男生无措地摸了摸头：“我不知道啊，昨天你们传了一圈回来我看都没看就放抽屉里了啊。怎么破成这样了？”拿起来一翻，好家伙，翻过封面就已经是第四页了。
　　人圈一下就沸腾了起来。班长大声喊道：“大家先别急，都在自己桌子、抽屉和脚边看看有没有掉在哪里了。”
　　一会儿后，还真有零零碎碎的残页被传过来。
　　“第二页全了！第一页差一半，第三页还没着落，大家在努努力！仔细找找看，不要偷懒！”班长接过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透明胶，转手给了毛毛，几个女生围在毛毛桌边，细细地辨认、拼接着残页。
　　不一会儿，毛毛桌边传来了新消息：“报告班长，因作业难度太高，请求增派人手。”
　　班长手一挥，随手又派了几个女生过去，毛毛直接被挤了出来，孤独地在周边游走着。
　　郑霄海看着越做越大的阵势，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能再去跟主任要一份？”
　　同桌见怪不怪道：“这样多有趣啊。而且杨哥已经去帮你拿新的了，不要担心。”
　　“杨哥？”郑霄海因为是半路插进来的，跟谁都不太认识，甚至不知道格外热情的同桌叫什么名字。
　　不知姓名的同桌毫不吝啬地介绍到：“就是你的后桌，全名杨士清。对了，你前桌叫的清清也是他。他们两个是一对，有点小昵称，理解一下。”
　　怪不得前桌老是转头过来冲着他叫“轻轻”，接着就会愣一下，然后默默转回去，原来如此。
　　“这个啊，他们原来是前后桌的，后来因为上课偷偷牵手严重刺激了刚刚失恋的英语老师，就被迫分开了。”同桌尽职尽责地解释道，惹得前桌频频回头警告，最后在前桌惹无可忍地挥来物理书前讲完了前因后果。
　　同桌“阵亡”后，前桌警告的眼神又落到了郑霄海身上，郑霄海连忙摸了摸耳朵，道：“刚才太吵了，我什么都没听见。
　　前桌又瞪了他两眼，转回去了，郑霄海也只好对他发红的耳朵根视而不见，将视线转移到了前线的战况上。
　　第一页和第二页已经组装完毕了，第三页也终于有了个开头就在没有然后了。
　　最后“拯救主持稿计划”埋葬在了上课铃里，改名为了“失落的第三页”。
　　杨士清拿来的主持稿刚进教室就又没有了踪影，不知道又传到教室的哪个角落里去了。希望这次他们至少能留住一张第三页。
　　数学老师自带催眠效果的声音已经哄睡了不少人了，郑霄海尽力撑着，却还是短暂地闭了一会儿眼睛。
　　为了不再睡着，郑霄海拿出了抽屉那份凝聚全班同学心血的主持稿，在心中默念起来。
　　亲爱的雄鹰展翅高飞，接下来是高一五班的兔子急了也会奔向更加辽阔的海域……
　　啊？
　　郑霄海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在放下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熟睡的同桌，同桌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就挺直了背，抬头追寻着数学老师的脚步。
　　眼睁睁看着同桌直挺挺地睡了过去，郑霄海悄悄摇了摇头，又研究起了手上那份牛头不对马嘴的主持稿。
　　嗯……只能说要真按照这份主持稿念，校长应该是会急得追着写主持稿的老师直奔大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