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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羡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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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砚一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缪亓则又说了一遍:“随砚,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随砚终于有反应了,迷茫的眼神看向眼前的人,他觉得此刻的缪亓则他一点也看不懂。
略微泛蓝的光映在缪亓则的左半边脸上,让他甚至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发丝,他看向缪亓则,对方的眼里看不出一丁点虚伪。
“我不当替身,我不要你对别人的爱,不要把对别人的爱附加在我身上,我不需要。”随砚一字一眼陈述自己的想法。
“缪亓则,我没那么贱。”
缪亓则一错不错地看着随砚,连对方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自然看破了对方脸上的委屈与痛苦。
他倾身过去又亲了亲他,这次没有深入,只是嘴唇挨着嘴唇,一下一下轻啄,试图安抚他。
他收敛自己,尽量让话语变得更可信:“随砚,我没把你当替身,我没骗你。”
抱出来洋桔梗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就在他们脚边,或许是挣扎的时候,但谁都没有在意。
摔在地上失了精致,些许花瓣脱离枝梗,去向往外面的世界,在昏暗的楼道间,借着微乎其微的光,泛着生命力。
随砚没说话的时候静静看着那几片游离在外的花瓣,看着看着,周围的一切都逐渐感知不到了。
他没有阻止缪亓则的一切动作,仿佛失了神智。良久,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手臂搭上对方的肩膀,以环抱的姿势,轻轻地回吻了他。
缪亓则愣住了,随即变得异常欣喜,又加重了力道,和他拥吻。
分开之时,随砚重重地喘着气,深呼吸几口气之后告诉他:“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随砚看不清自己的想法,他忘不了亓则,却也不愿意把缪亓则当作谁的影子。他对于缪亓则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看不清楚。缪亓则说自己不是替身,可是他记得他对自己的每一点温柔,很难保证不是因为把他当作了另一个人。
敢赌吗?随砚是不敢的。
缪亓则没有意外这个答案,轻轻抱着他,埋在他的颈窝:“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但是你不能再把我推开了。”
随砚气笑了:“我什么时候推开过你,你讲讲道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缪亓则仔细想了想好像说得没错,但不肯承认,一句话不说。
随砚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认清了自己的心,亓则应该会为他高兴的吧。
他快要记不得亓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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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二人并肩走着,在路灯下拉着影子。影子变长,缩短,再到一个点,最后消失;又开始拉长……重复此现象,往远处走去。
随砚身上披着缪亓则的外套,自己出门的时候穿得很薄,深秋的夜晚不容小觑,一点也不能被低估。
“你什么时候去试镜?”随砚问他,探过去捏他的指头。
缪亓则:“就这几天,我先稍微准备一下。”说着要去牵他的手,但随砚不让。
随砚笑了,眼睛都有着弧度:“那我去给你搭戏呀。”
缪亓则被他的笑感染:“程导会答应?”
随砚不屑地开口:“搭戏而已,他不会说什么。况且他巴不得我去呢!”
缪亓则捏了捏他的指骨:“好啊,我等你。”
昏黄的灯光洒在二人身上,外层的光圈像是雾一般笼罩在他们身上,颜色发白。远远望去,竟像是雪一般。
落了满头,覆了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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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亓则试镜那天已经是一周后了,被通知的时候甚至是程景打的电话。接到电话的随砚还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
程景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半天才唤醒迷散的随砚。拿起手机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正要回拨过去,先有来电挤入视线。
沈昭质。
随砚顺手接听,一声招呼卡在喉间还没说出来,就见对方先发制人:“随砚你在哪儿呢?”
随砚不明所以,捏着手机在自己家走了几步,熟悉的布局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迷茫道:“我在自己家啊。”
难道这还能不是他家?
沈昭质:“那小景儿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在睡觉啊!听见声音半天没醒过来,才刚拿起手机你就来质问我了,我冤枉啊!”随砚叫冤,心里有苦说不出。
“行了行了!既然没事就跟小景儿说一声,他找你有事。挂了啊!”说完没等对方有什么回应,先一步啪地挂掉了电话。
随砚这才完全清醒过来,重新找到程景解释了一番。
程景倒是没对他有什么严声厉词,只是温和细语地叮嘱,从小到大都这样,不像沈昭质,跟到个炮仗一样,干什么都一点就炸。
“今天我要试镜,选一下角色,不能再往后拖了。”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你要来吗?缪亓则已经到了。”
随砚惊讶:“他已经去了?那他怎么不告诉我?”说着就把手机扔在旁边开始收拾自己,先从换衣服做起。
“不清楚,我也没问。你要来的话就赶紧吧,时间不早了。”闷在被子里的听筒被捂住一部分,外放的声音听上去不太真切。
随砚换衣服的动作逐渐加快,匆匆忙忙说了一句好就挂断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一阵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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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亓则到的时候程景就派人把他带到一间房子,自己出来接待。
二人之前已经有了短暂的接触,此行算是试试水,给双方一个底。
说是试镜,但其实符合将军这个角色的,只有缪亓则。在今天之前,就已经放出风声这个角色内定了缪亓则,因此也不会竞选这个角色。内定这个行为其实说好又不好,如果是有能力的,内定就是锦上添花,反之,就不一定了。
这次的试镜主要是为了选其他的开放性角色,大大小小都由程景和制片以及其他承办方一手操办,共同决定。缪亓则的试镜也只是内部消息,不对外公开,只是为了留了个痕,让大家心里都有数。
“等会儿试镜的时候你就放开演,用你自己的方式呈现出来,其他的你就不用担心。另外,需要准备什么可以提前跟我们说,我们帮你准备好。”
二人的年纪相差无几,因此也没有过多谦让。
缪亓则在这边点头表示了解。
公事说完,就有一些别的事情可以聊了。
程景看着缪亓则,没在他脸上找出一丝别的情绪,突然很好奇:“进度如何?”
缪亓则没抬头看他,只是盯着面前那给自己的纸杯,腾腾的热气往上冒,逐渐变浅变薄,直到消失不见。
他摇了摇头,没作声。
程景挑了下眉,劝他:“你别着急,这个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最起码他现在还好好的,不是吗?总会回来的。”
见他没否认自己,继续絮叨:“最开始的时候不还是谁也不认识吗,现在不一样了。上次沈昭质跟我说了他的猜测,他没有露出的端倪说明他已经恢复了一部分,所以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缪亓则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低低应了一声。
不知道想到什么,程景突然感慨:“那段时间他还是真的不对劲,本来都以为没出什么问题,这下好了,你回来了,他还没有完全回来。安啦安啦,迟早的事!”
缪亓则这次没附和,低垂着眼看向杯壁上少许挂着的微小气泡,缓慢地说:“我知道,他有在努力回来见我。”顿了顿又加了一个字:“们。”
程景被他逗笑了,正要开口再问什么,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抬头一看,是风尘仆仆赶来的随砚,进门挨个打了个招呼。
其实也就缪亓则和程景两个人,倒是让他弄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摘下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往旁边单人座上一扔,简直就是松弛感拉满。
他进来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及时地停住了之前的话题,所有的话语都藏在各自的心里,面上不显。因而,随砚进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俩就这么干坐着?等我?”随砚问他们。
程景耸了耸肩,站起身:“就交代一下试镜要做的,不过到了才想起来缪老师不是第一次拍戏,到底是我唐突了。既然你来了,你替我招待吧,我先去忙了。”
随砚摆摆手让他去。
一直坐着没出声的缪亓则看着随砚的动作,想起刚刚程景的话,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他:“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随砚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大方承认:“对啊!我们是一起长大的,竹马哦!”
“就你们两个人吗?”
随砚瞄着桌上的东西,最后目标定在缪亓则桌前那杯水上面,自然而然挪过来拿起来拖在手里。
一股暖流从口腔流入身体,随砚发出一声喟叹,继续跟他解释:“嗯……还有,是我小舅舅,不过年龄和我差不多,我从来不叫他。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是那种,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都同班,最后大学才走了不同路的那种竹马,羡慕吧!”
随砚笑着咬了咬纸杯的杯沿,用牙齿磨了磨看他,跟他炫耀。
缪亓则扯了扯嘴角,掩住内心的失望,发自内心地说了两个字:“羡慕。”
我当然羡慕。
你的过往没有我,我怎么会不羡慕?
“你怎么来了?”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缪亓则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随砚隔空点了点他:“是你邀请我来的,你不记得了?”
“你请我来,陪你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