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暗流涌动 ...
-
孟钰每赢一把,他旁边的那个家伙就十分懊悔,懊悔自己为何没有跟着孟钰下注。然而到了下一局投注时,他看孟钰随意的下注又不放心,一番犹豫过后,还是没有跟注。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下决心去做的事,事到临头又犹豫没有去做,结果一次次错失机会。这个家伙就是这样,大赌不敢赌,小赌一直输。
到了最后,看到孟钰连赌连赢,这家伙终于按耐不住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从怀中摸出了半两银子,跟随孟钰押了一样的大小。然而就在骰盅打开前一瞬,孟钰从赌桌上抽回了自己的几两银子,“还是不玩了,免得输钱!”那人心里一惊,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随着庄家“买定离手”的话音刚落,那人傻眼了。这把果然输了,半两银子眨眼就没了,这家伙输得肉疼。孟钰冲那家伙笑了笑,揣起赢了的银两便走。那家伙心里的火腾一下就上来了。看着孟钰摇摇摆摆走向赌场的门,这家伙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所有这一切都在孟钰的掌握之中。出了赌场之后,他慢慢悠悠朝更加僻静的小巷中走去。等到那人越跟越近了,孟钰才装出有所察觉的样子,背靠一边的墙壁,朝身后喊:“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那家伙冷笑着,一步步逼近了孟钰,“小子,我和你无冤无仇,甚至你赢钱的本钱都是我借给你的,你为什么要害我?”
“咦?原来是你啊,这位师父,钱我已经还给你了,你为何要跟着我?”
“师父?”那人愣住了。
“对啊,师父,您不是出家人吗?您作为出家人,更应该豁达一点,钱财都乃身外之物,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和尚?你认识我?”此人目露凶光,一步步逼近到孟钰的跟前。
这下孟钰心里有底了,这个家伙不打自招,恐怕官府要找的人就是这个家伙。“这个嘛,我有一点能掐会算的本事,要不怎么赢钱呢?和尚,这赌场有输有赢,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算准的。我也没让你跟着我下注,所以你输了钱应该怨不得我吧!”
输钱事小,孟钰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这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这个家伙已经动了杀心,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出来,冷冷地对孟钰说:“小子,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有没有算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看我来超度你!”说着话,那人举起匕首便朝孟钰刺来。
孟钰不禁嗤笑了一声,轻巧地伸腿一踢,便把那人的匕首踢掉了,“和尚,你平常就是这样超度人的吗?”
那人慌了,他面前的这个半大小子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高深莫测,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这家伙倒也识相,扭头便跑。等他跑出好远,感觉已经将那小子甩丢之后,才蹲下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这时他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和尚你是不是累了?没关系,歇一歇再跑。”
那人猛地一抬头,赫然发现刚才那个小子也蹲在他的身边,他竟然没有一点察觉。那人跌坐在地,口里大叫着:“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
孟钰哈哈一笑,“和尚你也怕鬼吗?不着急,不着急,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
“官府!”
“你是官府的人?”此人已经瘫软在地,不过也如释重负,他躺在地上喃喃说道:“完了,全完了。”
萧楚云正在屋中焦躁不安来回踱步。已经吩咐出去的差役寻人到现在还没有结果,萧楚云担心他要找的人逃往外地,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去寻求海爷帮助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孟兄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
萧楚云皱起了眉头。孟钰在搞什么鬼?他往官府重地带什么人?
那衙役却笑着说道:“头儿,小孟兄弟说让你看看此人,说不定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哦?”萧楚云连忙披了一件衣服走出门去。只见官府堂前,已聚拢起好几个差人,当中地上瘫坐着一人,而孟钰则在一旁笑嘻嘻地背手而立。看到萧楚云来了,孟钰赶快迎上前去,“哥哥,快看看这和尚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就算不是,此人也不是善类,动不动就要杀人,恐怕有案底在身。”
萧楚云把孟钰拉到一旁问是怎么一回事,孟钰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萧楚云大喜,连忙吩咐衙役速速去找认识和尚的人来辨认。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那个家伙正是小庙之中的和尚。虽然这和尚已经蓄起了头发和胡须,但还是被人辨认了出来。原来这个案子就是和尚一手导演的金蝉脱壳的好戏。他在小庙之中已经混不下去了,但这个和尚好吃懒做,不想再受苦了,于是便动起了歪心思。前段时间他打着化缘的旗号走家串户,便是为了踩点,直到后来他把王小佳家确定为偷盗的目标。确定目标之后,他便深居简出蛰伏起来,为的就是蓄发蓄须,为的就是以后隐藏自己和尚的身份。
那真是一段难熬的日子,白天他在小庙之中饿得头发昏,直到夜深人静才溜到外面找吃食。因为不能引起他人的警觉,他不敢偷东西吃,只有四处翻垃圾果腹。实在找不到吃的,他甚至生吃了一条流浪狗,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恶心的味道。这些天他整个人都脱了相。后来他实在忍受不住了,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他的头发虽说没长多少,但已足够掩饰他和尚的身份了。前几天的夜里他便迫不及待得开始动手了。栖云州民风淳朴,偷盗之事罕有发生,因此家家户户也没什么防备。笨手笨脚窃取了王小佳家的银两之后,他便马上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寻找替死鬼。他物色好了一个和他身材差不多的流浪汉,以喝酒吃肉的名义哄骗此人来到小庙附近,趁这个流浪汉不注意,便打晕了此人。之后他剥下流浪汉的衣服,换上自己的烂和尚袍。接着他便用一把破斧头残忍地斩去这个流浪汉的头颅。最后他把这头颅和行凶的斧头埋在原处的荒郊野外。
做这些事情之时,和尚一直都提心吊胆,然而等他杀了人之后,他便放松下来了。他原本计划带着偷盗的银两远走高飞溜之大吉的,但这一放松,他又改变了主意。他本来就是好吃懒做贪图享受之人,现在怀里揣着这么多的银两,怎么也要享受享受,报复一下以前的苦日子。于是这些天他趁着夜晚,喝酒赌钱,为所欲为。但他还是心有顾忌,不敢去豪华的场所,只敢在三流的食肆和赌场流连。他本来也想去那些烟花之地的,但怕喝多了酒把持不住,糊里糊涂说出自己的罪行,所以没有去。他已经计划好了,等偷盗来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再到外地另一个地方照葫芦画瓢偷盗行凶。
然而他这瞒天过海、金蝉脱壳的伎俩还是被萧楚云识破了。案子的关键就在于那消失不见的头颅。萧楚云最后想到,凶手砍去头颅最大的目的可能就是要隐藏死者的身份。想到这一点后,他急急忙忙又去重新查看了那具尸体。一般来说,做和尚免不了打坐念经,所以膝盖的部位都会有一些变形的痕迹。而那具尸体膝盖却和正常人无异。由此,萧楚云便判断出死者不是和尚。既然死的人不是和尚,却又穿着和尚的衣服,那和尚便是最大的嫌疑人。从旁人处了解了和尚的秉性之后,萧楚云认为和尚得到钱财后,可能不会马上逃走,而是会花天酒地一阵,享受一段时间再逃亡。于是他便派遣公差去各个场所打探有没有和尚的影踪。孟钰遇到和尚的那个赌场,官府也有人去过了,但是谁会留意一个已经改变了形象的和尚呢?好巧不巧,幸好孟钰心细,留意到了这个和尚,最后将这和尚带到了官府。
这和尚知道罪行暴露,遮瞒不住,当时就认罪了。萧楚云命人将那和尚押入大牢,待明日州县大人蒋丞涵处理。
此时已是夜深了,萧楚云刚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孟钰:“你怎么又去那种地方了?”因为之前孟钰如实相告,他在赌场先遇见了那个和尚,后来又在栖凤楼得知官府正在找和尚。当萧楚云得知孟钰还在这些地方出没,自然有些不高兴。孟钰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毕竟孟钰立了功,萧楚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让孟钰赶快休息。
第二天,和尚的案子了结了,萧楚云感觉暂时轻松了一些。他想起之前袁三郎说的想要认识孟钰,于是便和孟钰说了一下,问他是否愿意认识认识袁三郎。孟钰很痛快地答应了。萧楚云写了一张帖子,托人带到袁府交给袁三郎,约他中午在一家酒楼吃饭,认识一下孟钰。萧楚云此举也是为了让孟钰收收心,不要瞎玩,而是多认识一些豪杰。
到了中午,萧楚云和孟钰赶到酒楼的时候,袁三郎已经订好上等的包房在等着他们了。见到萧楚云和孟钰后,袁三郎高兴之余十分热情,尤其是对初次见面的孟钰,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萧楚云感觉到孟钰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他的话少了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眯眯地听袁三郎在说话。尤其是喝酒的时候,孟钰明明是可以喝一点酒的,这一点萧楚云很清楚,然而孟钰却坚辞不喝一口。萧楚云心想也许袁三郎比孟钰大了许多,孟钰感到有些隔阂吧。不过袁三郎始终很热情,好像丝毫不介意这些。
吃完饭告别之后,萧楚云和孟钰往回走去。萧楚云问孟钰:“兄弟,你觉得袁三郎怎么样,我感觉你和他有些疏离啊。”
孟钰笑了笑,“头次见面嘛,感觉有些陌生。”
萧楚云感觉到孟钰似乎对袁三郎有些看法,但究竟是什么他也不好再问。
到了晚上,萧楚云和孟钰正在探讨武学的时候,突然有衙役来报,说海爷的人前来求见,说有急事相告。等萧楚云见到那人的时候,那人说在栖云州东边的码头附近,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这些人都是外地人,数量不明,很可能就是萧楚云之前提到的那些人。这些人很是神秘,不知准备要做什么。海爷得知此事之后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因此派人来告知萧楚云一声。
当得知这些人还在码头附近,正被海爷的人监控着,萧楚云马上就想弄清这些人的底细。他迅速整顿了一下官府里的公差,准备和那通风报信之人赶往东边的码头。孟钰得知此事后,也要跟着萧楚云一起去。萧楚云知道那些神秘的人不一般,正需要孟钰的帮忙,于是同意了。
这天夜里,官府后门打开,几十个身影鱼贯而出,直奔东边而去。这些人,全都是萧楚云手下的精兵强将。萧楚云认为靠这些人加上自己和孟钰,足以控制那伙神秘的人物。在海爷手下的带领下,萧楚云等人赶往东边的海边。这段路着实不近,多半个时辰以后,众人才来到事发地点。那是离海边不远的一个孤零零的庭院,周围尽是荒草。虽然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可以看到院中有隐隐的火光。
离小院不远的隐秘角落还有几个海爷的人接应。萧楚云快速了解了一下,原来这个院落是早已废弃的一个院落,房屋已是破败不堪,连流浪汉都不远靠近这里。但今天白天开始,栖云州的街道上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陌生的汉子,他们纷纷赶往海边的这个庭院。这些人的举动很快引起了海爷这方面的注意。海爷派出机警之人暗中跟踪,找到了这里。他们一直盯着这个院落,据他们说,光是他们看到的,就有四五十人走进了这个院落里,只进不出,一直到了晚上,才没有再来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