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套[先婚后爱]》三海间

3、第 3 章

　　一行人到了饭店才知道，陆寂的妈妈头疼病犯了，他爸爸带着她去花园散步，陆寂也就直接去了花园。

　　广山楼的包厢里只有陆明月一家人的时候，陆铭洲终于有机会质问父母了。

　　他被父母这个操作炸得头疼，“你们可真行啊，姣姣才多大？”

　　陆增被他气得瞪目拍桌，被冯苓拉住。
　　她给陆铭洲使眼色：“怎么跟你爸说呢，快点道歉。”

　　陆增眉心都拧在一起，看着陆铭洲就来气：“我不用他给我道歉，公司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
　　后半句话明显是对着陆铭洲说的，可陆增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瞟了眼陆明月。

　　陆铭洲嗤笑，“咱家还没到卖女儿的地步吧？再说陆家搞的是什么，和咱家一点都不搭啊。”
　　冯苓急了：“当着你妹妹的面说什么浑话！小寂也是一表人才，只不过就比姣姣大几岁，怎么就让你说的那么难听。况且我们也只是先让两个孩子熟悉一下，又没说现在就结婚。”

　　陆铭洲摸着裤子口袋想掏烟，想了一下又收回手，“你们问过姣姣么？”

　　几个人都看向陆明月，陆明月却垂眸盯着光滑锃亮的餐具，一言不发。

　　冯苓叹了口气，柔声对陆明月说：“姣姣，你知道你这次擅自跑去江城，爸爸妈妈有多担心你吗？都是快要嫁人的年纪了，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
　　到了现在，她话里话外还在指责陆明月。

　　陆明月想笑，但也知道现在笑出来有多麻烦，只能咬着唇内的软肉，继续垂眼不说话。

　　见陆明月这样，陆增叹气：“好了，父母又不会害你们，咱们这个圈子里谁家不是这样？再说大几岁怎么了，我不是还大你们妈妈几岁吗，过得不还是很好。”
　　冯苓接着说：“陆寂这孩子有多优秀你们又不是看不到，多少家都够不到陆家的边。”

　　陆铭洲冷笑：“有您这样贬低自家女儿的吗。您是忘了他家什么样子了吗？让姣姣嫁过去面对那样的婆婆，您就不担心？”

　　冯苓被陆铭洲气得要哭，起身去了包间里的卫生间。

　　陆增看了眼陆明月，对陆铭洲说：“公司的事你也清楚，现在生意难做，我们家现在很需要陆家支持。”
　　有陆明月在，陆增只简单提了一下。

　　陆铭洲自小就见过圈子里各种腌臜事，妹妹嫁给自己好友这种属实不算新鲜。况且陆寂条件已经很优秀了，对陆明月从小就很照顾。
　　陆铭洲纠结，想到圈子里如今朋友们的婚姻状况，互不干涉还算是好的，如果陆寂能在这期间照顾一下陆明月，也算好了。

　　陆铭洲自嘲一笑，拉着陆明月离席，“我来和姣姣谈。”

　　陆明月一路都没说话，跟着陆铭洲到了花园凉亭。
　　一路上，陆铭洲欲言又止，到了凉亭他又忍不住去摸烟。

　　陆明月耸耸肩，“哥，你不用劝我了。”
　　陆铭洲咧嘴，“对不起娇娇，给哥一年时间，我会和陆寂谈好的。”

　　见陆明月疑惑，陆铭洲解释：“爸妈老思想了，合作这东西又不是姻亲最稳固。”
　　说完这些，陆铭洲如释重负：“今天你就当来陪爸妈吃一顿饭，这件事别放在心上。下午是不是还要去学校？”

　　陆明月懵了，过了一会儿才消化了陆铭洲的主意。
　　她都以为以后的命运都逃不掉了。

　　陆明月鼻子有些酸，拉过陆铭洲的手，让自己笑了出来：“哥哥，不用勉强自己。我不知道家里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不过以后我婚姻也是爸妈做主，和谁都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
　　陆明月一脸无所谓：“没什么不同。我也没有朋友，也不想自己去结交认识新人，早晚都是要走相亲这条路。”
　　她摇了摇陆铭洲的手，“你不也是吗？”

　　陆铭洲摸了根烟钓在嘴里，“反正我今天肯定会和陆寂说清楚，怎么也得找个合适你的。”
　　“陆寂好是好，就是人太温和了些，将来面对他的家人，我只怕你在他家受委屈。”

　　昨晚的陆寂可不怎么温和……
　　陆明月想起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怎么也不能把陆寂和“温和好欺负”联系上。
　　当时她不明白，可现在也回过神来了。

　　而且刚才陆寂看见她父母丝毫没觉得惊讶，这是一早就知道他们要相亲？

　　陆明月扯了扯唇角，嘴唇干涩。
　　让她更好奇的是，陆铭洲说的陆寂的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明月还没问，就听陆铭洲叹气：“他家出事之后，陆寂身体也不怎么好，我怕你……”
　　他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当着妹妹不能乱说，陆铭洲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他讲了几个小时候的笑话，也没注意陆明月红透的耳尖。

　　昨晚她被闹得都没睡好，现在腰也会酸疼。
　　陆明月落下陆铭洲半步，轻轻扶了下后腰，忽然觉得小肚子不舒服，拉着陆铭洲手臂说：“哥，我想去一下卫生间，你先回去吧。”

　　“包厢里不是也有？”陆铭洲转身看见陆明月脸色不好，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你……那个东西带了吗？”
　　陆明月点头，陆铭洲叫来服务生，带她去了最近的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陆明月走得很慢。
　　本来她不怎么痛经的，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她不认得路，也不想这么早回包厢，只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广山楼后院造了江南的中式园林，楼台亭榭一应俱全。月亮门两旁种满斑竹，遮住半面门洞，隐秘性做得很好。
　　陆明月看了地图，穿过门洞就是金鱼湖，湖心还有个小亭子。她包里还装着一小盒饼干，就打算过去看看。

　　她刚走近月亮门，就听见有人说话。

　　“明月还小。”是陆寂的声音。
　　另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她小，你妈妈就等的起了？”

　　“妈她需要静养，这些事就不用劳烦她心神了，对她养病不利。”
　　明明陆寂声音温和，也是带着微笑说的这句话，陆明月还是听出了冷冰冰的感觉，就像一把手术刀似的。

　　这样偷听不好，可陆明月也不敢走。她刚才慌忙中钻进竹林，现在一动肯定会有声响的。

　　陆之城的声音像是风沙打在石头上，透着疲惫：“你还是这么冷血，希望你能压得住其他股东。”

　　陆寂低低笑了，像是自嘲又像是冷笑：“我怎么样不都得是你们的消遣么。我的婚姻，我以后的妻子，都是她用来发泄的对象。”
　　“也是，我喜不喜欢我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对你们来说不重要。”

　　陆之城呵斥他一声，又叹了口气：“你妈妈她生病了。”

　　“所以当年的事，我也得替她承担那份愧疚是么？”陆寂在笑，只是没多少笑意，“她已经逃了这么多年了，还不够？”

　　陆明月屏住呼吸，似乎这时应该就是家长行使权力的时候了，可等了一会儿，那一巴掌似乎终究没有落下，也不知道是陆寂挡住了，还是陆之城不忍心。

　　沉默很久，直到陆明月脚都酸了，陆之城扔下一句“总之今天要给她家一个交代，你看着办吧。”就走了。

　　陆明月贴在墙上，静静地听着墙后的响动。
　　今年北城的春天格外怪异，此时应该春寒料峭的，却刮起了细小的暖风，竹叶沙沙作响。
　　陆明月似乎听到了对面轻浅的呼吸，和昨晚他在她身边入睡时一样的频率。

　　直到脚步声消失，陆明月才揉着酸痛的腰问了服务员回了包厢，免不了又让父母一顿数落。

　　席间倒是宾客尽欢，大家都默契地维持着体面。陆寂的妈妈沉可也一直保持着微笑，坐在陆明月旁边问了她好多，平时的喜好，有什么才艺和爱好，就连她的课表都问过了。

　　她的状态一直还算可以，陆明月也不明白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还在乖巧的回答，是不是奉上甜甜的笑。
　　只是陆明月在表示也喜欢《多蕾塔做了什么美梦》时，沉可的笑忽然僵住。
　　陆之城和陆寂察觉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沉可忽然拿过一旁的热茶，浇在了陆明月的手上。
　　那杯茶虽然不是滚烫，也让她白嫩的皮肤上立刻红了一片。

　　在冯苓的惊叫声中，陆明月吸了几口冷气。
　　众人还没缓过神，她就被一个身影拉去了包厢的卫生间。

　　水龙头开到最大，陆明月被水流打得手背有些麻木，她抬眼就能看见陆寂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
　　他眉拧得紧，唇线绷得太直了，血色都快褪去了。

　　陆铭洲冲进来，慌慌张张地想拉开陆寂看陆明月的手，被陆寂挡住。
　　他声音冷硬：“让服务员拿冰袋和毛巾来，我让人买烫伤药来。”

　　陆铭洲火急火燎：“买什么我去买吧，要不要送医院？”
　　陆寂说了个药名，“她这个烫伤不算严重，第一时间处理最重要。等她稳定了再去医院。”

　　陆铭洲没什么怀疑，毕竟陆寂参加过野外项目，也有急救经验，他照着他的方法做就好了。

　　陆铭洲离开，陆明月眨了眨眼，轻声问陆寂：“陆寂，你也不想和我结婚吗？”
　　陆寂垂眸，唇终于松了，轻声问她：“疼吗？”
　　只是还是没看她。

　　陆明月动了动手指：“有点。”

　　两人无话，忽然陆寂开口：“什么叫‘我也’，你家还给你相谁了？”
　　陆明月愣住了，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这时候了你还挑我语病，我的意思是……”

　　陆明月想到陆寂和陆之城的对话，也想起陆寂的脾气，现在说他肯定要和自己对着干。
　　她故意叹了口气，“可是怎么办，我很想和你结啊。”

　　她说完这句，果然见陆寂唇角压了下去，“为什么？”
　　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陆明月判断，听不出情绪就是情绪不好。
　　陆寂应该和她一样，不喜欢被控制。

　　她再接再厉：“我觉得我们还挺合适的。要不我们试试吧，不过你以后都得听我的。如果你外面有什么人，最好都给我断干净，每天去哪都要和我汇报，还有……”

　　陆寂忽然打断她，“哪方面合适？”
　　说着，视线落在她白皙细嫩的小手上。

　　那只手被他的大手托着，他怕水温太凉，给她暖着没受伤的指尖，不顾衬衫的袖口被打湿。

　　陆明月想起昨晚，有一次过后，他就是这样托着她的手给她清洗的，喉咙干涩，腰又开始酸疼了。

　　陆寂不依不饶，在她耳边轻笑，震得她耳廓都开始酥酥麻麻。
　　陆明月生气，只能拿眼去瞪他，手也挣扎着不让他握。
　　陆铭洲还说他太温和善良，呸！

　　陆明月不想让陆铭洲直接去找陆寂谈，这样就太被动了。她得想办法激得陆寂推掉这门婚事，再让陆铭洲去谈，这样双方才能公平的合作。

　　她不再说话，一心想着怎么逼陆寂主动拒绝。
　　她忽然发现她似乎玩不过他，对陆寂这种老狐狸只能打直球，给他分析利弊，他肯定也不想和她这个小姑娘结婚的，在生意上又对他没什么帮助。

　　陆明月下了决心，便开始和陆寂摊牌。陆寂静静地听着她阐述利弊。
　　说完之后，陆明月看着他：“陆寂你看，你不喜欢被束缚，我却因为缺乏安全感想要把一切都攥在手心里。如果真的结婚，我们肯定是两败俱伤。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不合适了？”

　　陆明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等着陆寂思考完和她达成共识。

　　陆寂依然托着她的手换了个姿势，水珠在她手肘内侧汇聚，沿着青紫色的静脉蜿蜒而下，冰凉得水激得她细白的皮肤微微泛粉。
　　他用空闲的那只手的拇指指腹抹掉水珠，手掌虚虚拢住小臂，陆明月的小臂被他指腹熨得发烫，痒意从小臂顺势而上。

　　陆寂骨节分明，修长手指好看且有力，指腹还带着薄茧。
　　陆明月盯着他的手，咬着唇驱赶脑子里昨晚的画面。

　　陆寂似乎没察觉她的异样，笑了一声，说：“一言为定。”
　　“什么？”陆明月抬头，还没跟上他的思维。
　　“你不是说想和我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陆寂：骗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