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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谁是废物 ...


  •   你到底行不行?

      吴忧终于忍不住问。红鹭拿剑已经在地下挖了半天了。

      “你行,你倒是下来。”飞溅削过一铲子土,仍旧是一无所获。红鹭气呼呼地要去拽吴忧:“有难同当嘛。”

      吴忧忙不迭的把绳子给他撂下去

      不怪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实在是这些怪物着实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白日里躲得干干净净。一丝踪影都没有。他们着急赶路,也没有刻意寻过。

      是简宁在找吃的的地方发现,地窖里面都是这样的怪物。红鹭愣要挖一只看看。青天白日下,究竟是何等模样!

      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抓紧!”绳子又被原样抛了回来,红鹭几个飞跃跃上地面:“边儿呆着去。别碍事。”

      手臂一抖,那么轻轻一跃。一连串的麻绳穿着人形就被这样拉了上来。弄得吴忧目瞪口呆。

      你见过被穿在草绳上的蚂蚱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呕……”

      吴忧捂着鼻子 ,肚里没货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他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红鹭说有蛇便好,有蛇就得有鼠有鼠现在就其他的东西供老鼠生存。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们居然没有见过一个活物,哪怕是只毒老鼠。

      喘气儿的也不过街上这几个人而已。吴忧的人身安全得到了无比的保证。

      这两天赶路也摸出了规律来,大皇子先前的观察果真不假。白日里的确没有怪物出来活动,很是安全。

      所以大家便都分散开来。在这座残存的古城外园,看看有没有什么衬手的工具或其材料。他们得做好准备,现在已经离真正的王城很近了。

      而在那之前他们对于外边这些活死人的了解也太少。

      “快干活了。这才出来多大会儿,太阳都升的老高了。”

      吴忧拿手里的竹竿捅了捅地上,一动不动的活死人颤颤巍巍道:“你就不能拖着他们在地上走吗?大不了咱俩一起拖。”

      红鹭眼一瞪:“别废话,我抬头你抬脚?新的那边给你还不行吗?再挑咱俩就换位置。”

      吴忧敢怒不敢言。用布包了手,当正合红鹭一起,一人一边将这些找到的活死人抬到了板车上,对,就是先前吴忧躺过的那个板车。

      这辈子都不想坐板车。

      天上虽有日头,可却是个阴天。这里离他们新找到的落脚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为了尽快往内城赶,全靠两条腿了。

      车轱辘在寂静的街道上咣当咣当的响着。当整座城都是安静的时候,会从心底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吴忧推了车,私下打量着。

      北漠的繁盛,果真不是书中杜撰。这条大概也是通往主城的主干道。也是异常繁华。高大的建筑鳞次栉比,有许多酒楼店铺。

      “等等。”吴忧跑到其中一家铺子的台阶上。有些怯怯的向里面探头探脑。没了十分高兴的冲红鹭挥手快来。

      他就知道。这小子懒得要命,主动请缨出来跟他干活就没好事儿。

      “又怎么啦?”红鹭没有好生气。

      这一家是个大铺子,里边的东西好多,或许有没有坏的,你快来。

      红鹭认命地叹了口气。在路中间放下板车拍了拍手。也到了吴忧所说的那家大的铺子面前,抬脚跨了进去,吴忧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还不死心呀,这里的东西都绽放了那么多年了。除了金银玉器。其他的东西根本放不了那么久。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找点金子。”

      这你就不懂了,”吴忧在柜子上一个一个看过去。用竹竿翻开箱子。可不敢用手去开。

      “你就是给我一箱金子。也没有一床棉被来的实用。既不能抵御饥寒。在这里便是最无用的东西,我还嫌沉呢。”

      “你这会儿倒是不财迷。”红鹭毫不留情地嗤笑。

      “不过我劝你可快点儿。公子和大皇子可是都等着呢。”

      “知道知道。”吴忧惊喜的捧起一块鲜艳通红的料子,上面是精美的纹绣,触手柔软。

      “你看你看这块多好,正好可以拿来铺床。”红鹭伸手接了过去,吴忧这边手还没有松开,两下里轻轻一扯,这布便从中间轻而易举的裂开。在空气中蹦出丝丝缕缕的细小尘埃来。还没有草纸来的坚韧。

      “都跟你说了还不死心。”红鹭环顾了下周围。这里的东西就像是一座巨大墓穴的陪葬品。一旦见了天日,便化为齑粉。毕竟这里几十年没有人踏足。

      “那是这料子不好。你等着,我看了这家店气头大着呢。你瞧瞧这桌椅壁橱全都是上好的木料里边的东西怕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吴忧有些急了,一时连竹竿都不用了。跳进后院库房里面翻找。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红鹭飞身跃进:“怎么了?”

      “你看!”

      她惊喜的像红鹭展示着手里的雀金裘。

      即便是她不怎么识货的也看得出来。穿得出这种斗篷的一定是非富即贵。

      墨绿色的长羽油光水滑披盖了整个肩颈。乌亮的颜色显得格外贵气。蓬身则是顺滑的墨色狐皮。

      这样贵重的斗篷,想来也是被店家精心安置保养。

      吴忧美滋滋的将这斗篷披在了肩上,抚摸着柔顺光滑的墨色乌羽,爱不释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威武?

      ……

      红鹭一言难尽的看着吴忧脚边委顿在地的斗篷。

      “你知道有一个词叫有一个词叫做沐猴而冠么……”她的架子根本撑不起来好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吴忧愤愤的将斗篷重新理好。转而去寻找下一件。果真。她算是找对了地方,这一处几个箱子几乎存放的都是些上好的毛皮料子。正经做成了这样华丽斗篷的并没有几件。

      吴忧迅速找准的目标指挥红鹭找出结实的粗布单子来。把这几件可以用于取暖的斗篷都装了里面。

      “你别贪多,装不了回头又运不过去。”

      “那行,晚上冻成狗的时候,你把大氅给我,你别盖。”

      吴忧迅速在被单上打了个结,信心满满。

      她就是托也要把这一包东西给拖回去。

      这次鬼天气,晚上冻的要把人给冻僵了。

      他们新选择的落脚地是一处废弃的医馆。里面的空间足够大,可是清理起来也颇费功夫。入住的第一天晚上因为有漏网之鱼跑出来。被苏勒的人撞到。若不是反应及时,半条腿都要没了。

      这是苏勒等人的保命之举。若被活死人咬了及时将肢体砍下来,避免毒素蔓延,倒也有九成的几率能留住姓名。

      说是医馆,不过里边许多的药材都不能用。早跟朽木没什么异常啊。好在器物齐全。因而桑榆和大皇子单独辟出几间静室以做研究之用。却也十分方便。

      吴忧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气力。当真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愣是背着几乎要把她给压垮的包袱,到后来几乎是连拖带拽。

      她这会儿倒是不喊红鹭帮忙了。红鹭不洗手的话,她连碰都不会让他碰一下,她拉着那板车上割的可都是怪物,

      简宁看着她那小山一样高的包袱,目瞪口呆,这是去哪儿打劫去了?

      “找被子去啦,晚上太冷,要把人冻死。”

      “你快放下来吧。你这烧退了才几天呀,便这样折腾,回头又出了一身汗,在被冷风一吹,得,你这小命没被怪物给咬上,都先自己给丢了。”

      吴忧咯咯笑起来,挽起袖子显然是要大干一番的志向。

      “你就且等着吧,这饭吃不吃得饱,我管不了。但是今天必须让大家洗了澡。”

      “哎,公子!”大皇子和桑榆正好过来,吴忧眼睛一亮跳下来,献宝似的指着地上隔着的巨大包袱,早已松散开来。

      “快看!我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这是雀金裘?”

      “看着不像。京之中很少有人用这样华丽有斑斓的样式。”

      大皇子好奇:“你从哪儿弄的?”

      “在一家很大的铺子里。那什么别客气呀。这件,还有这件都是给你们留的,快试试。”

      红鹭毫无犹豫地插刀:“他一眼倒是相中这件了,就是自己穿不上。”

      有着墨绿色长羽毛的云肩的斗篷有两件。颜色却有稍许差异。一件事幽绿浮金色,那长长的鸟羽呈现之色墨绿之色,而另一件则是吴忧试着穿在身上的那件。墨羽乌泽只有在三分之二的尾梢处才是极漂亮的墨蓝色的尾羽,煞是好看。

      大皇子手指触到那柔软的羽毛笑:“你倒是会挑。把人家店里最贵重的挑来了。”

      吴忧挠了挠头:“也没那么夸张吧?”带回来的还有其他毛皮毯子呢,看着也不比这个差。

      “北漠与大魏国民俗不同。这里巫祝有祭司。即便是男子也多喜爱色彩艳丽又威严庄重的颜色。斗篷云间多用羽毛装饰。也算是北漠旧时贵族的特色。”

      吴忧十分好奇:“那咱们这一路上也没见那北漠人这样装束啊。”

      大皇子耐心道:“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贵族了况且。这种斗篷更常常出现在庆典之中。也就是说即便受到北漠皇室和贵族的追捧,在非重要的场合也不会出现。

      若我没有看错,这制作云肩的羽毛应该是北漠雪山林中一种叫做蓝印鸟的雀类的尾羽一只鸟也只有一根,十分珍贵。也可以随着光线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色彩。这件斗篷晚上看和白天看大体颜色是不同的。”

      吴忧惊叹着拍手。

      “不用这么看我,宫中关于北漠的书虽少之又少,可是游记最多,你若多看一些也会有些收获。”

      哦,现在再去看岂不是临时抱佛脚,抵不上什么用啊?

      “你让她画堪舆图可以。若是让她看别是难为她了。”长长的斗篷挂在桑榆的手臂上,一点也不显得累赘。

      “还有一点大皇子方才没有说。北漠的旧城和如今的北漠是两回事。国力不可同日而语。

      昔日北漠的繁华是我们如今想象不到的。不过也就是寥寥几十年而已,居然退败到如此地步。

      你所挑的这样艳丽的斗篷一般也只有在祭祀祈福的时候才会穿。寓意着山间里一束祝福之意。可是自从大祭司死之后,所信仰的神脉凋零。这种特殊的织金条染的工艺也失传了。这样华丽又夸张的款式,自然没有人再去穿了。”

      吴忧瞬间心领神会。一座王城的覆灭所带来的还不仅仅是一个王朝的兴衰,而是这个国家整体的财力物力衰退的表现。即便是各个部族的首领都富可敌国。也失去了供养当时富丽王朝的奢侈体系。所以才有了北方的游商,波斯的商人。他们将珍贵的宝石珍珠和香料,还有各种精美的结局买给这些部族首领们。有大魏最时新的花样。刻着波斯图文的器皿。但是他们再也找不到以往北漠王城最辉煌时属于王城的图腾了。

      这是整个王朝文明的失落。

      吴忧想到此处未免唏嘘。

      大皇子和桑榆此刻却已经将手里的斗篷披在身上。穿在吴忧身上显得不伦不类的巨大斗篷在桑榆的身上,十分合体修长的身形将这件繁复又异常华丽的斗篷十分完美的撑了起来。这样夸张的颜色。非但不显得明显累赘,反而将他的身行衬得异常挺拔修长。又有一种别样的异族风情。

      吴忧看着眼睛发直。捧了桑榆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男男的这样不对和该编成辫子才对。嗯,头上也不能用玉。得用金冠,上面镶嵌宝石的样子才好看!

      红鹭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得,明日人家的金器铺子又该遭殃了。”

      大皇子笑出声来,吴忧一看不要紧。又是呆头鹅一般。这件墨绿浮金的斗篷穿在大皇子的身上。叫他原本就白皙的脸面如冠玉,眸若灿星。矜贵之气扑面而来。吴忧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为什么公子说这件衣服多用于祭祀之类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看着大皇子,虽然不动声色,可是却像是踏着远古而来的神袛一般。他该站在漫天星辰之下,在广袤的原野之上。脚踏巨石,手持权杖闭着眼睛默默吟诵着古老的祝祷词,那是远古诸神对于这片土地的人的祝福。

      看的人热烈又崇拜。

      吴忧突然捂住眼睛“哎哟”一声,引得众人慌忙上前去。大皇子离她最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把她的手拿下来。

      桑榆一把握住住她的脉搏片刻后皱眉道:“怎么心跳的如此之快,你又不舒服了。”

      吴忧气短声虚的连连摆手:“是你们俩太好看了。我的眼睛快要被你们闪瞎了,怎么看都不够用。”

      ……

      红鹭:马屁精。

      大皇子哭笑不得:“多谢你找来这件斗篷,我很喜欢。”

      桑榆拎了拎一侧的斗篷衣锦。

      “这丫头挑东西的眼光倒是有的。”

      苏勒带的人好不容易将那些活死人安置在桑榆指定的房间里。正要跟他们说一声。却看到。在这简陋的医馆之中。披着长长的羽毛斗篷的二人华光而立,说不出的矜贵威严。

      即便粗糙如苏勒,也不得不承认这二人在容貌之上得天独厚。他们曾经嗤之以鼻的精致容貌即便是在当时的北漠王城,也是雪山神女眷顾一般的存在。

      连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当年的那场诅咒,究竟将北漠倒退到了何种地步?原本这里该是他们最繁华热闹的都城。他们将热烈而虔诚的在每个重要节日来临之际,恭敬迎着他们的大祭司的祝福,街上将是热闹,繁华无比,珠宝首饰,华贵的衣服。奢侈的用具,街上行人富足又追捧的目光,这原本该是这片国土上的人民所应当享受的一切,他们不该像野蛮人一样,在大魏人眼中茹毛饮血的存在,挣扎于最基本的温饱之间。他们应当拥有的是这样繁华又富足的一切——丝毫不逊于大魏国都的一切。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天资还有性情都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这样被诸神眷顾的人。却是大魏的的掌权者。北漠一族果真已经失去了神女的庇护了。

      不,从百年前的那场诅咒开始。神女已经不再眷顾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掩盖下眼中的失落,苏勒清了清嗓子,粗犷着声音:“的你们要的地方已经腾好了。
      再有半刻。阿提力会将你们需要的工具给送来。”

      “那再好不过了。”

      桑榆说着脱下身上的斗篷。顺手将吴忧凌乱的发丝给拂到一边。

      “斗篷很好,可是这会儿却穿不得。”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大黄子道:“我们如今只剩下两个时辰了。”

      大王子冷静道:“足够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他们对这些活死人知之甚少,也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到外边再去一探究竟,最好的办法便是在这里看能不能找出些什么线索来。

      二人心中都十分清楚,这座城已经不是最初封城之时那般固若金汤,百年诅咒的威力虽然不减,可是却削减了人们心中的敬畏与恐惧,开始打起里边的主意。这里早已被各处觊觎财宝的人在不知名的某处被打通了通道,一旦这里边的活死人得以重见天日,跑到外面去。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些怪物所带来的灾害将是压倒性的。莫要说手无寸铁的百姓,即便是带兵刃的兵士都不一定能敌得过,毕竟他们面对的对手是不知疲惫没有痛感,力气极大的怪物。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你就别出去了。省得到时候来不及回来。无聊的话就找些事儿干。这里还是安全的”。桑榆轻声道:“天黑之前他们会将各处都会封死。”

      他和大皇子对视一眼,直接吩咐简宁:“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

      废弃的房间里。有阳光从破旧的窗帘透过来。桑榆和大皇子退去了宽薄的长衫。护腕紧紧束着。口鼻皆用干净的棉巾裹着。

      这些都是简宁一手缝制的,针脚细密。线头齐整,十分的好手艺。

      之所以选在此处。这里想来大约是医馆废弃的仓库地方够大。且离主屋比较远,若当真有个什么还是有一段距离。虽然门窗破旧,可是顶棚至少不漏雨雪。将里边的东西清理干净破,花费了些功夫。所幸这里是医馆,器具还是能找得到的。费些时间打磨罢了。

      如今在这间室内。高高的台面上躺着拆下来的门板。上面铺盖了一层防水的油布。底下则是厚厚的毛毡。

      最上面像不像是个桌子,倒像是一个巨大的石磨盘。上面洞口插一铁钎。四维皆有锁链。这些东西便是苏勒等人这些天一直在准备的。

      那台面上正平静的躺着一具男性尸体。确切的说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

      桑榆用手触了触他的皮肤,不失坚韧。可这层坚韧的皮肤之下。弹性却异常的丰富。倒像是活物,但是更像是鳄龟或者是蛇的触感。

      实木旁边的木架上一排细密的刀具整齐的列着。桑榆随手选了一把极短又锋利的匕首。轻轻划在上面。那皮肤之上只见一道白痕,却不见任何破损。

      苏勒站在门边像是守门的侍卫一般。

      桑榆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你们大汗当初肤色也是这般吗?”

      苏勒说了上前几步,强迫着自己仔细看了几眼,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

      他知道这两人胆子大,却没想到他们的胆子如此之大,即便他们早就对于这座王城的宝藏势在必得,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在缺衣少食的,处处威胁的王城之内去研究这些怪物。

      他有些不情愿道:“大汗跟这些人不一样。这些人的皮肤显然更为坚韧。我走之前大汗虽已病入膏肓。但尚存一丝理智。后来我便去了大魏国都。大汗的心腹被那个贱妇牢牢把控,都是他的人,连近卫都无法入内。”说到这苏勒仍是愤愤不平:“那个贱妇,什么大王宠姬不让旁人接近不,过是那贱妇控制王帐的手段罢了。

      我后来审过来那个毒妇身边的婢女。从所听到的内容来看。她似乎还给大汗下了其他毒。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些怪物发狂凶残与日光息息相关。但是大汗当时发病并不顾忌白日黑夜。”

      苏勒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们管那个叫做发病。”

      桑榆心下了然。诡异之中,不管是毒还是诅咒。既然已经多年未曾踏足,便自成一派,并未受到外界侵扰。

      不管是怎样的阴差阳错。这种诅咒到了外界的乌日木身上,虽然症状仍旧相似。可是却大有不同,据他们在王中的探子来报,每日所消耗的香料甚巨。怕是为了遮盖那种腐蚀的味道。可是这座诡城中到处都是这样的活死人,可是空气中并没有什么异味。若不然的话,怕是熏也要熏死了。

      “你离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帮忙。”桑榆理所当然道。

      苏勒:…………

      任命的脱了那已经不算衣服的破布料子。桑榆和大皇子仔细的打量桌台上的东西。

      男性,生前年龄大约40岁左右。桑榆翻过这人的手掌。因为掌心皮肤都改变了,身上的衣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只能是挂着的布料,也辨不清生前究竟是做什么营生。

      “这些人发病之后,指尖关节都会发生变化,”大皇子的目光扫过活死人手上粗大的关节还有明显一如兽类的尖爪。

      难以想象这样看着粗笨有锋利的东西在夜晚之后会那么灵活的杀人的利器。

      桑榆选了一把较长些的刀具。内力流转间划破了肚腹之间的皮肤。黑色的血水合着不成形的脏器毫无预兆的流涌了出来。

      大皇子目光沉着。面不改色将手伸进了,桑榆开出的破洞之中。少顷捧着一个黑色的石块状的状若鸡卵的东西来。

      “这是心脏?”

      桑榆皱眉道:“不该如此,看他的体型,也是个成年男子。怎的皱缩的如此狠厉?”

      简宁过来送东西,正好赶上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噎。也不敢出声打扰。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有人顶上了。

      “去端个盘子来。”

      桑榆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苏勒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你让我去?”嗯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说谁?”桑榆眉毛一挑。

      苏勒不服气道:“你的手下明明就在这里……”

      “他还要回去帮吴忧干活呢。让她烧个水锅都能烧破,你要是不想,这好不容易清理出来庇护所给点着了。就别废话。晚上这些怪物都出来,双拳难敌四手,怕是给这些东西当点心呢。”

      “那……那我也可以出去烧火。”

      “你长得太丑,他看着害怕。”苏勒脖子一梗,紧握双手肌肉迸发。

      大皇子扫了他一眼。

      “死皮赖脸要跟着我们的也是你。说要合作的也是你。你这会儿倒是不害怕我们当真瞧出什么端倪来瞒着不告诉你了。”

      苏勒鼓起来的青筋瞬间消了下去。当即紧紧闭着嘴默不作声的从旁边的桌台上拿了一个圆盘来,任由大皇子将掏出来的东西放在圆盘上。

      那硬如石头大小若鸡卵的东西和铁质的盘底相撞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让苏勒跟着心一颤。

      见简宁明显透着欢喜劲儿的离开的背影。还是有一丝不爽。

      什么时候你们大魏连带孩子都成正经事儿了当真是出息的。

      桑榆不紧不慢地瞥了他一眼。

      “愣着做什么过来按住他的头。”

      苏勒半信半疑的走过去。

      “这是要干嘛?”

      “把他的脑壳给掀开看看。”

      苏勒摁住那怪物脑袋手一滑,脚下差点一个趔趄。

      大皇子默不作声的清点着所用的刀具。

      “换一些精细点的吧。”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先前被剖开的怪物。“弄得太脏了,不好清理。”

      “行,”桑榆十分爽快,两人配合无间。

      苏勒两腿分开站立,稳稳的钉在地面。表情麻木,双目无神。他有想过不看的。可是眼神仍旧忍不住往下撇。妈的,都说他们北漠部族凶狠蛮横,哪里想得到跟着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是谁说大卫的皇子们都是花架子乳臭未干的?!

      他瞧着这大皇子眼都不眨一下,下手精巧利落的样子,压根儿哪像头一次动刀的人!

      他见过技巧精湛的巫医也没这么利索。

      再看另一个,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手底下的不是令人胆寒的怪物,跟摆弄些花草,底下的泥土毫无两样。

      桑榆翻弄着东西。除了颜色是紫红色泛白。上面那些网状的血管仿佛是白色的暖花上所开出来的绚丽色彩。这样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很奇怪是不是?明明脏器都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可是这种身体的柔韧程度还有坚硬的程度,都令人难以想象。”

      “的确诡异。”

      大皇子看着那保存完好的颅骨和脑部的形状漠然道。

      “除了颜色有点不对。不管是质地还是弹性几乎与活人无异,和肚腹之间的脏器简直是天差地别。”

      苏勒终于忍不住跑到屋子边大吐特吐起来。

      桑榆瞥了他一眼。

      “你们还怕这个?部落里面巫医用头骨祭祀不是十分常见的吗?”桑榆微微一笑:“像你这般的,宴饮之时醉酒成性折断一两个人腰骨权当助兴不也是常事吗?”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苏勒吐的更厉害了,只是奈何这些天并没有什么粮食可食。所以都是苦胆水,更加苦不堪言。

      没错,他杀人不眨眼,他是凶残,可是这两个人也太肆无忌惮了些,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这可是有着百年诅咒的怪物。连巫医不经过祝祷告,都不敢轻易近身,他们倒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这么轻易的上手。当真是毫无顾忌。

      想到大皇子刚才顺着打开的脑壳顺带着去抠那人眼珠子的举动更觉得心慌气短,冒冷汗。

      哪料到当真是一说越想怕什么什么的。只听大皇子淡淡道:“你吐完了就过来,这边光线昏暗。去举个烛台过来。”

      可怜苏勒身躯像一座小山一样强壮威武,此刻瑟缩在墙角大吐特吐。不知怎么那背影比平日里萧索了十倍有余。

      他刚惨白着脸回转过身。便看见大房子将那眼珠子顺手放在托盘上。当即脸色一白。又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

      桑榆冷冷的看了他半晌。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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