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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老胡老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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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鹭!”
吴忧掀帘子进来。却见红鹭手一抖,正在擦拭的弓箭哗啦掉在地上。她连忙凑上去帮着拾。
却见红鹭一手抚着胸口,一手伸出来指点着她一惊一乍:“能不能提前说一声?男……男女大防不懂啊?”
吴忧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究竟要别扭到什么时候?想起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红鹭的狭长的眼睛瞪成了铜铃的样子,也是不容易了。
“哎,说真的,你怎么那么闲?不都是负责安防吗?你老实说是不是办错了事儿不让你当重任了?”
红鹭斜了她一眼,:“瞧不起人不是?主帐那边正经的还没开始呢,不过是陛下先许下几个彩头,暖暖场罢了。都是些小打小闹,不是重头戏。
红鹭一面说一面将箭矢都安放了规整。
要说起来,这麒麟卫一旦出行。这行头可真不是盖的。暗红色的劲装又有纹路。两袖口紧紧束着,穿戴有护臂,配同色的黑色皮甲腰封。头上是同样绣纹的暗红色抹额,中间嵌着金属麒麟再配以长剑,很是威风。
“算了,哥哥我心胸宽广就不计较你这隐瞒之罪了,”红鹭大啦啦道:“别说哥哥不带你,实在是你身手有限。这无比的热闹,你在旁边看看见识见识热闹得了。”
红鹭的俊脸突然凑了近前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可别真的提着篮子去给我捡栗子去,堂堂麒麟卫捡栗子,成什么样子?”
吴忧耸耸肩。红鹭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面子。大不了她不去就是了,可以捡蘑菇。回来正好加个汤。
说起来这秋狩不愧是国朝盛世。实在是跟宫中完全不一样的景象。旷野山林之中旌旗高扬,来的头一天三军并列,枕戈待发,实在是看的人热血沸腾。连她都跟着冲动了一把,恨不得立马就掺了进去。
不过被红鹭毫不客气的揪着后领子回来了。
这家伙嘴里边口口声声男女大方,就是膈应她呢。自己动起手来倒是不管男女大防了。
麒麟卫的驻扎之地,离陛下的王帐极尽。不过他们怎么往前凑,基本上都是窝在帐篷里,周围走走看看各处。倒是能看出许多不同的人情来。
吴忧方才明白,为何秋狩如此震撼人心,今年尤其不同,几乎是明晃晃的震慑之意了。
听着红鹭他们闲谈,便知道今年的阵仗搞得极大。如今外边马蹄纷飞,好儿郎们策马深入林间。气氛已然是热起来了。
她和红鹭二人走出帐篷。到了一处小擂台前,往前一瞅又都是熟人。
吴忧瞧着那擂台中央的长桌上明黄色的绸缎盖着的彩头。不由得感慨:“昨儿是青玉玉如意。大前天是一只赤金琉璃簪。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搁在那儿的,就不怕人偷了去?”
众人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吴忧熟识的禁军道:“真要有人有本事偷,当咱们兄弟们在这儿是吃干饭的吗?”
场面很是轻松愉快。像这样的小擂台场地设了许多,皇上是打定了主意,要大家同喜,往年每场这个时候也是禁区军和麒麟卫大出风头的时候。
大家都愿意在这个时候搏上一把,得了圣上青眼。赢得的赏赐大多数是难得的荣耀。或安置于祠堂供奉,或者是作为聘嫁之物,都是极体面光彩的。
大伙正讨论着。负责此处小擂台的太监看着时辰揭开了绸布。露出了今日彩头的真容。
原来是一只小巧的玉葫芦!但是用眼睛看着便知道润泽无比。顶端一粒红珠坠在上面,霎是醒目好看。
红鹭灯时便跟吴忧咬耳朵:“这可是好东西。虽说暖玉常见,但是色泽这样纯净好看的可不好找,又这般圆润小巧。并无什么雕刻之说,多了份天然娇憨。”
他斜眼看着吴忧:“想不想要?想要就求我。等你红鹭小爷上场大显身手,把这彩头给赢回来。”
吴忧才不理他,台上这会儿正热闹着。原来他们说小话的时候早有人上台,此处的擂台倒不是比骑手和野物,而是比武点到为止。所以此处才聚了这么多人。能够在这样的地方切磋武艺,本身便是对习武之人的认可了。
台上两人步伐缭乱。这身影看得她目不暇接。也分不清到底哪个赢面大些。
倒是站在擂台中央的那位老公公显然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十分镇得住场子。红鹭见吴忧好奇,便解释道:“你别小瞧这些内侍。他们有自己独门的一套功夫。武功造诣并不差。”
果然。这两人战了几个回合,吴忧只是看到两个人腾飞跃起,短短交战了两三招,便又各自退一下,如此循环往复,输赢已定。
看着周围的人皆是啧啧称奇满眼的兴趣,吴忧不由得想到果真是内行看门道,反正她在外行,啥也看不出来。
获胜那位,站在擂台上等着下一位的挑战。这小擂台是守擂赛。原本就是要站够时辰的。
台上打的热闹。红鹭和旁边相熟的禁军兄弟勾肩搭背,讨论得不亦乐乎,吴忧最后看了一眼那只玉葫芦转身欲走,却不料迎面一愣。
“公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吴忧十分好奇,这时候公子不是应该在陛下身边的吗?
桑榆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自然而然的落到那只玉葫芦上。
“怎么不看了?”
吴忧两手一摊:“看不懂。”
“你喜欢那个?”
“什么?”她没听明白。吴忧恍然意识到桑榆说的大约是那作为彩头的玉葫芦。
“那小珠子挺好看的,嗯,比我这个好看。”她说的是她脖颈里惯常戴的那个装暖金香的小葫芦。
“你在这等会儿。”
“什么?”吴忧眼睁睁的看着桑榆上了场。
他不是要打擂台吧,老天。
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她恨不得把桑榆给拉下来。他这麒麟卫主上场还要不要他人去争彩头啊?
吴忧虽然不知道桑榆的武功有多厉害,不过看周围人惊讶的表情,也晓得桑榆有点以大欺小似的。
高台之上。皇帝稳稳坐在龙椅之上,将底下的场景尽阅眼底。
皇后在一旁凑趣儿:“桑大人也上场了,看来陛下今日这彩头很合桑大人心意?”
皇帝慢慢拨弄了下碧玺珠串,不动声色道:“朕平日里也没少赏赐他,也不见他有多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不说高台之上,帝后一番心思回转。桑榆上了台便再无敌手。他并没有穿潮服,而是和红鹭一样穿了一身麒麟卫的劲装。愈发显得猿臂蜂腰,长身玉立,暗红色的抹额,愈发衬得他唇红齿白。可眼中又是一番孤傲寒冰。
“还有谁要上来?”
旁边的客香已经燃到一半儿了,底下却噤若寒蝉,并没有上去打雷。
沉默之中突然插入了一个突兀的声响。
“北漠安格,愿来领教!”
一个大汉闪身跃进了擂台之上。
红鹭悄悄对吴忧道:“这人死定了。”
吴忧:“啊?”
“老大不喜欢比武。人才是最脏的。你看着擂台上。又是汗又是土的,关键是这人还这么丑。看着就碍眼。”
吴忧忍不住回头看他:,不是,你们比个武还要看脸的吗?”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吴忧都没看清桑榆是怎么动作的,那大汉便被踹下了舞台,红鹭幸灾乐祸道:“咱们自己人公子还会留一两分手。这北漠的不知死活,便想上来挑衅,美的他!”
桑榆手中炷香燃尽,老太监拿起包了红绸的击锤敲响了铜锣。
桑榆从擂台上下来。吴忧连忙狗腿地挤到桑榆身旁,伸出大拇指满脸赞叹:“公子当时在台上当真是帅气无比。风采无人能及!”
“当真?”
“真的真的,”吴忧点头。提醒桑榆:“公子。要回帐篷换衣裳吗?”她上上下下的检查着桑榆身上,嗯,没有灰,头发丝儿都没了。
红鹭早已过来打了招呼。跟着禁军的几个同伴骑了马去参加围猎了。
一时只有桑榆和她两个人往帐篷走着。桑榆沉默了一会儿:“你若是想骑,回头让简宁给你挑个温顺的小马先在营地里走一走。”
“公子放心,我不惹事儿的。”她正好要回帐篷去了,拿篮子呀。
“麒麟卫是不是真的不能去捡栗子?”吴忧十分好心。
桑榆好笑:“你捡石头都没人管你。想去便去。”
吴忧登时喜滋滋起来。
“我还嫌捡栗子沉呢,”说起来他们营地附近便有许多这样的树,那底下全是。都不稀罕见了。
走到麒麟卫的帐篷外,桑榆停了脚步,将手里的玉葫芦递到吴忧面前。
“给我的?”吴忧指着自己鼻子。
“不想要吗?”桑榆做势要收回,吴忧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玉葫芦掠走了,生怕桑榆反悔。爱不释手的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着:“真给我啦?”
“嗯,玩去吧,别跑太远。”
桑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转身进了帐篷。
那个得了玉葫芦的人又做怪似的把头伸进帐篷。只露出了一张脸来,小心翼翼道:“公子。要是我哪天惹你生气了,你不会把他再要过来吧?”
……桑榆不怒反笑。身上脱了一半的外套松垮垮的浮在腰间,向吴忧走去,作势事要伸手去拿:“你既然这么担心还是还我……”
“想都别想,既然给了我,便是我的啦!”吴忧一面跑一面喊,腿从来没有如此利索,欢笑着跑得飞快。大皇子远远的看见她像是被什么追的似的。脸上一片潮红。忙拦住她。
“这是怎么了?”
吴忧俯下身气喘吁吁的喘着。捧着手里紧紧捏着的东西向大皇子献宝,眉飞色舞道:“我们公子赢的彩头!到便宜了我,我怕公子反悔来着,所以得跑得快些。”
吴忧说着,自己便笑了起来,心里是怦怦的跳着可是奇怪的却不难受,反而却很踏实,像是里边有一只小鸟想要飞出来一样。
大皇子见她满眼笑意,难得活泼泼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喜欢逗人,你别理他。”一时又叮嘱吴忧:“莫要乱跑。虽然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界上,可是也不免许多外邦异族之人,你若在熟悉的地方玩儿罢了,或者是叫上红鹭他们。最好不要一个人落了单。”
吴忧听的连连点头,才发现大皇子身上倒不是平时的素白衣衫,显得清冷出尘。而是一身银白色的盔甲。又配以同色的发冠。当即称赞:“大皇子今日真是英武不凡。像个领兵的大将军,威武极啦!”
只把大皇子逗得直乐。故意道:“你若想要,我也给你找一身儿来。”吓得吴忧连连摆手:“还是算了,这东西沉着呢,我要是穿上估计就没法走路了。”
大皇子眼见着她跑跳着越来越远。嘴角的笑意也迟迟没有下去。她总是这般自得其乐。活泼自在的样子,让人看着便心生喜悦,仿佛什么忧愁的事情都没有了。
当真是个孩子。吃到好的就觉得幸福。赠了他喜欢的物品就快乐的想要飞起来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的眼热啊,大皇子自嘲一笑,自己什么时候倒有这种情绪了。她永远这样开开心心的才好。
朱果过来,身后跟了几个士兵。
“殿下,这是陛下赐给诸位皇子的弓箭。要诸位皇子都参与今日的围猎。”
“知道了。”
……
水草丰美的草原上。银带似的河流蜿蜒的盘旋于草原之上。容色娇美的女仆抱着各自的木盆。赤着脚踩在河流边上的石头上,指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有说有笑。远处一从白云缓缓地向这边移动。那是放牧的羊群。
碧色如洗,青草微醺,当真是个好天气。
可是帐篷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整个大帐内部被黑纱裹得严严实实。一丝日光都透不进来。明明是青天白日,却只能用蜡烛照明。
房梁之上密密麻麻的悬吊着甘草药材。帐篷的另一侧是看不清是什么作用的金属制成的各种形状的法器。
而在帐篷正中间平整的台面上。躺着一只未足百天的羚羊尸体。只是从腹部一道直线被剖开。皮肉发黑。卷起的血肉边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乌紫之色。
最令人心惊胆战的是,明明已经被开膛破肚,可是那正中间的心脏却仍旧跳动着,看的人心里发凉。
即使是这样,那羚羊仍旧是不由自主的向上弹跳着。
一把银质小刀准确无误的插入了那正在跳跃着的心脏之中。流出浓黑的血来。
站在台面前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的灰袍老者,毫不犹豫的将银质小刀抽了出来,用并不熟练的中原话道:“这药废了,去配新方熬了来。”
旁边学徒样的两个人齐齐对视一眼。赶紧加快了手上的进度。
可怜两个加一起都快一百多岁的老,。这会儿的地位连自家铺子里的学徒都不如。却正是之前被掳掠来给北漠大汗治病的胡大夫和黄大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来大帐突生变故。俩人都认命了想着此劫难逃,却没想到大巫把他们保了下来,在他的帐篷里打下手。
别管怎么样。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干的活儿还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老胡下意识的看向柜子里的黑色暗格。提炼的毒素太过厉害,只要沾上一点边,就和这台面上的羚羊一般,形容可怖。
帘子毫无预兆的被掀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大踏步走了进来。灰袍老者不悦的眯起眼睛。
“不是说不让人随便进来?”
“本王又不是旁人。”右汉王毫无顾忌面色不善道。
看到桌上放着的羚羊尸体,脸色更加不好了。
“还是迟迟没有进展吗?”
灰袍老者缓缓的擦拭着银质小刀上的巫血,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其实还带了一层透如薄纱的手套,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组成。竟能将皮肤显露的纤毫毕现!
“当初我就劝过汗王,不要铤而走险,这可是足以灭城的诅咒,轻易碰不得。大汗没有听我的劝。反倒为此送了性命。”
灰袍老者冷笑道:“大祭司的诅咒,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破解的?”
“如今废了这么些时日,也只不过将毒素提炼出十之八九。可是解药却迟迟不见效果。这一年多来,我已经试了千余种药物,皆不见成效。此毒甚是危险。”
“可是我们没时间了,”右汗不耐烦道:“和大魏朝的联姻在即。那个乌日善倒是机灵,被放逐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如今这大汗一死。他倒要急着占有地称王!还有左汗那个老狐狸。趁着这一段时间我将主要兵力都放在了王帐附近,吞了多少个城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会儿还顾不上他们……
大卫城池兵力屡有异动。随时可能陈兵边境。我要让他们自顾不暇……”
大巫冷冷的打断他:“可是解药没有做出来,贸然启用也会伤害到我方的勇士。
现在炼制的毒药是我方的勇士从去石林的边缘捡来的动物尸体。别说里面的各种剧毒之物,光是外面的一层瘴气根本无法进入。我早就说过,没有得到大祭司祝福的王,算不得王。
就是北漠王城尚在的时候。每年祈福所用的祭祀之物都是从巨石林中的神诞之地取来的。大祭司陨落,别说找到神探之地了。这密林进去就没几个能活得出来,到现在这毒瘴至今未破。
右汗还要一意孤行走大可汗当年的老路吗?”
右汗王脸色阴沉,大巫却丝毫不惧。一个年轻一些的将士打扮的人在帘帐外战战兢兢禀告。同一批用来试毒的动物服下解药以后并没有缓解,全都死了。
大巫面无表情道:“都埋了吧。”
“等等。”他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在战战兢兢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两个人。
“你们去处理一下。”
月上中天,一轮明月挂在清澈的天空之上。远处更古的密林当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古怪的鸟鸣声。营帐之外巡逻的士兵走过之后,忽然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虽然穿着北漠常见的民服。身量就佝偻了些。两个人推着一盏装着草料的独轮车一深一浅的车辙印往前到山坡上走去。
“呼呼……”
老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
“这地儿够偏僻了吧?不是我说,把咱们放到这个地儿,由着咱们推着这东西走了那么远,只说找个稳妥的地方处理了。就不怕咱们偷跑了吗?”
老黄毫不犹豫的讽刺他:“你跑一个我看看,别说咱们俩老胳膊老腿,跑都跑不动,走也走不远。这林子中,还有这草场之上,可真是有狼的,回头再啃的渣都不剩,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老黄的目光扫到这些干草料:“作孽哟。逆天而行是要遭报应的。这样败坏德行的事儿……”
“你少说两句吧,”老胡大夫捋着袖子。利索的给自己套上皮质手套。
“还以为是咱们当学徒那会儿啊,净耍嘴皮子了,干活的就我一人,我告诉你可别想在跟以前一样,活都是我干,来来来,一人一边儿,赶紧挖个埋了算了。”
虽然隔着皮质手套,可是人能够摸到手下动物尸体是不同于一般死尸的触感。到现在居然还是温热热的,十分骇人。
“你这偷工减料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呢?挖个坑你还挖这么浅!”胡大夫气的都想甩了袖子,破口大骂,无奈身体太累也没工夫跟这缺德老黄计较了。
原来老黄大夫挖的这壕沟不算深。埋这些东西却是不够的。只是这土已然填上了。若要再挖反而费事。所以只好将就着多盖些土了。
“你这样可不行,这玩意儿本就带着毒,别说掘地三尺,掘地六尺,我还不放心呢,你倒好——
黄大夫不干了。
“这次活儿都让我干了,你还在这里挑嘴。再说了你愿意搬,那你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我再挖两铲子不就得了么!”
“那要不还是烧了吧,这东西这么处理真的不对。”
黄大夫看着老胡一脸榆木疙瘩的表情小声说:“这玩意儿有多毒咱们都清楚,不然那大巫也不会睁只眼闭只眼让咱们到远的地方来处理这东西。还有,你说烧就烧啊,连个干体力活的士兵都没有,让咱们两个糟老头子上哪儿捡柴火,说的轻巧。
他们都不怕,你替人家发什么仁慈,操这份心。他们那话我听着都怕死了。什么诅咒什么族长,要我说,就是报应。为医者本该救人,哪跟他们一样,倒想着弄毒药了。本来我就看着他的神神叨叨的,不可信。”
“你少说两句吧,赶紧弄,弄完赶紧走,别等会儿真找不见,咱们派兵来找到时候可就不好看。”
两个人加快了速度,最后拿着铁锹在坑边埋石。
远处深邃的山林中突然传来几声狼嚎,吓得老黄一哆嗦,忍不住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这也太瘆人了!”
“反正也不是头一次听到了大惊小怪什么。说正事儿。你今天到底收到线条了吗?”
“没有,那人说两隔两三日便发一回消息。刚才咱们出来的时候。我把密信塞在马槽下面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
老黄苦哈哈的将两个手拢到袖子里。
“唉,这个时候该是弄了热热的菊花酒来蒸几只大螃蟹。赏赏院子里的菊花,美哉妙哉。
要在以往,老胡肯定针锋相对的反驳他。不过这会儿他也被勾出了愁思来。
两个小老头的背影被月光拉的越来越长,在徒步之下渐行渐远。却没有看到背后的深丘之后,冒出了几双森森鬼火一般的眼睛。几乎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奔下来。刚才被他的十分平整的土地。早已凌乱不堪露出里边动物的尸体来。
竟是一方群狼为食的场面。
头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将头颅高高的扬起嘴边的利齿上还挂着刚从地上动物尸身撕扯出来的肉块儿。
对着月光长长的嚎叫,眼睛泛出血色一般的光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