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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兰城的雨季来得远比往日要晚,连绵不绝的雨水渗入地牢,分外潮湿森冷的空气裹在身上,昏睡中的云栀被激得浑身一颤,骤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等等,她记得北境正是寒冬,哪里来的雨水?

      云栀倏然睁开眼,只见黑漆漆的夜色中燃着一盏幽幽的油灯,照亮对面满脸凶恶的审问者,蛛网混着满地污血黏在地上,毒虫啃破她的鞋袜,顺着她的小腿攀爬而上,下一瞬就被鞭子狠狠抽落在她的脚下。

      “大胆罪妇,你可知残害同族、杀人灭口是死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啪”的一声撂下茶杯,疾言厉色地给她定罪,“七月初三夜里,你为夺取财物,亲手残杀同胞兄长孟静舟,用匕首在他身上捅出十三道伤口,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男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毒蛇一样阴冷的视线在她娇美的脸蛋上流连片刻,姿态傲慢而张狂,“三日之前,孟家人对你的罪行供认不讳,你父亲也亲口指认你是杀人凶手,谋财害命手刃亲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

      ……狗叫难听,吵得人死都不安生。

      云栀眉心一拧,只觉耳边嗡嗡作响,钻心的刺痛让她浑身一颤。她垂眼掩住惊愕的眼神,一面不着痕迹四处打量,一面用被铁链缚住的右手去寻藏在袖间的匕首,结果摸了个空。

      “……罪妇?谁?”云栀嗓音沙哑清冷,借着昏暗灯火环视四周。地牢,刑具,混着污血的杂草,还有不远处那张化成灰她都记得的凶恶面孔,瞬间勾起她久远的回忆——那至少也是上辈子,不,是上上辈子的事了。

      那时她还不叫云栀,她叫孟静姝,是燕国望族韶州孟氏的长房嫡女,饱读诗书,美名远播。祖父思虑再三,为她与姜家的姜凌云定下婚约,姜家对祖父有救命之恩在先,姜凌云与她有青梅竹马之谊在后,无疑是一段天赐良缘。

      然而世事难料,先是姜氏败落,孟家退亲,而后燕国四分五裂,被卷入漩涡的孟氏成了牺牲品。祖父身死,母亲离家,孟氏举家西逃,紧接着兄长横死,父亲与二房在公堂上颠倒是非,咬定她是杀人凶手,以换取大笔银两,将年仅十七岁的孟静姝送上绝路。

      奴隶交易在兰城靡然成风,城主周士仁作为背后链条的关键一环,暗中将无数女囚送入拍卖行,孟家人污蔑她谋杀,正是出于城主的授意。

      这是她被吊在死牢的第三日,过不了多久,拍卖行的管事就会前来挑选“货品”,而她之所以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不过是因为她被一道天雷劈了脑袋,临死前看到了“剧情”。

      云栀闭了闭眼,想起自己子时就要被人穿越,再想想那本读作《我在仙界做海王》,实则是《被嫌弃的炉鼎的一生》的脑残虐文,就忍不住气得脑袋疼。

      穿回来之前,云栀是刚刚登基的大凉新君。大凉同样崇尚武学,实力为尊,只是人皇与国运息息相关,国运衰微,她衰败的身体无法习武,才过二十就有了早亡之象。本以为前世种种已成梦幻泡影,谁知再一睁眼,就又见到前世的故人。

      故人怒目圆睁,眼底森寒,正咄咄逼人地嘲讽道,“孟静姝,你亲手害死嫡亲兄长孟静舟,难道就不觉得愧疚难安吗?我劝你主动认罪画押,免受皮肉之苦。”

      孟静舟。

      熟悉的名字唤回云栀的记忆,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荒谬感袭上心头。

      “孟静舟?”云栀垂着眼,鸦翅般的睫羽遮住眼底的思索,“朕、我,亲手杀死同胞兄长,孟静舟?”

      似乎是觉得荒诞可笑,她眉梢微动,一点薄红浮上苍白的面颊,为那张脏污的面孔平添几分艳色,朱色的唇角微微翘起,显得柔软而多情,看得人双眼发直,神情愣怔。

      然而她的语气并不柔软,反倒透出一股久未开口的沙哑疏冷,“大人何必多此一举,为我通宵达旦,浪费刑罚。孟静姝身无长物,朝不保夕,怎会为了一点财物手足相残?这桩杀人的罪名,我不认。”

      “你不认?”审问者厉声道,“你叔父对你行凶之事亲眼所见,你父亲更是在公堂上承认你的杀人罪行,全家口径一致咬死你杀人,你凭什么不认,难道是他们陷害你一个弱质女流?”

      “弱质女流”四个字让云栀眉心一跳,她不着痕迹地活动着手腕,嘴上敷衍道,“好问题,大人这不是心知肚明吗?”

      审问者眉头拧成个疙瘩,斥责道,“荒谬!你是说你叔父和父亲在撒谎?你可知诬告是什么罪名?”

      “诬告?不,我想大人是误会了。”云栀眼底似结了层冰霜,“孟静姝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哪来的叔父,更没有爹。”

      云栀当然是有爹的,不仅有,而且有很多。

      ——是的,她是女尊国的皇帝,太上皇备受追捧魅力非凡,她家后宫里一共住了七个爹。

      教她读书治学,君子六艺,即便没有血缘也视如己出,那才是她的父亲。

      可能是被雷劈过的后遗症,云栀近来的记忆像是雾里看花,兄长因何而死?父亲为何说谎?除了知道自己没杀人,云栀一无所知。

      但显而易见,孟家人绝不清白。

      极细微的声响从角落里传来,审问者不耐烦地敲桌子,“你昨日承认,在事发当晚,与你同寝的是你堂姐孟金兰,你兄长当时在何处?”

      云栀的目光从角落里收回,“深更半夜,路途疲乏,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你说谎,孟金兰当晚根本没有见过你。”

      他要是不提,云栀真要忘了孟金兰是谁。

      她祖父子嗣不丰,只得了她父亲和二叔两个孩子,孟金兰是二房所出,与她自幼一同长大,本该是互相扶持的堂姐妹,可万事皆有意外,孟金兰心悦姜凌云,孟姜两家订婚后更是将她视作眼中钉,逃难的一路上几次三番想要害死她,抢走她的信物去奔赴姜凌云。

      等到剧情开始,“孟静姝”被姜凌云从拍卖行带走后,孟金兰更是不顾多年情谊,一面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一面促成了姜凌云对她杀妻证道。

      ——是的,在成为炉鼎之前,《海王》的第一个虐点就是杀妻证道。

      此文麻雀虽小,五毒俱全,在短短三十万字里,穿越女主会夺走她的身体,霸占她的气运,欺侮她的朋友,凭借她的水灵根周旋于几名大能之中。

      身为女主,气运加身,又生就千年难遇的仙品灵根,她本该披荆斩棘,问鼎仙道,或是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为人族大道增添一抹荣光。

      穿越者却背信弃义,罔顾兄长惨死,对设计扳倒孟家、谋杀祖父的姜凌云百般追捧痴缠。

      姜家与修真界颇有渊源,姜凌云命格特殊,奇遇不断。就在今年的历练中,他会得到一本上古邪术,能抽取女子情丝来提升灵力,穿越者明知他要靠杀妻正道来凝出金丹,却妄图以种种手段感化姜凌云,险些被人一剑穿心而死。

      然而她气运未尽,被仙道魁首意外救下,仙尊怜惜她身世可怜,将她收入门下做亲传弟子。穿越者暗自将一颗芳心托付,哪怕遭遇同门排挤,被仙尊的爱慕者再三刁难也痴心不改,但她不知仙尊心底早有白月光。

      白月光模样与她五分相似,只是灵根有损,天赋不佳,便是用了多少天材地宝也只堪堪筑基。为与心上人长相厮守,仙尊盯上了穿越者的绝佳根骨,在合籍大典后,仙尊亲手剜了她的灵根炼为丹药,又抽她的血为白月光重塑根基,穿越者从此沦为废人,然而事情到此并未终结。

      此后二十万字里,穿越者心碎地面对仙尊与白月光恩恩爱爱,背地里还要给仙尊做炉鼎,每逢白月光有难,首先被质疑的就是她。等到穿越者不辞辛劳给仙尊献出种种机缘,千辛万苦在宗门站稳脚跟,换来仙尊的一丝怜悯,结果白月光在宗门大比中被毁了容,要治好需要她的心头血。

      仙品水灵根只存在于传闻之中,堪称天生炉鼎,不只心头血是至宝,就连被灵根滋养多年的血肉皆是惹人垂涎、气运非凡。失去价值的穿越者被逐出宗门,受尽了男人的苦,最终被送上魔君的祭坛,以身祭阵,身死道消。

      至此,穿越者气运尽失,而孟静姝声名狼藉。

      被穿越者深爱的男人皆是天之骄子,夺走她的气运后更是有如神助,再无人会提及被榨干骨血的“孟静姝”,四海八荒的人都在嘲讽她得陇望蜀,寡廉鲜耻,竟妄图攀附仙尊,好不要脸。

      听闻她的死讯,曾与她结契的仙尊只摇着头,轻飘飘叹息一句,“若她洁身自好,怎会狼狈至此?水灵根本就是不祥之人,死了也好,天性恶毒至此,原也不配做我徒弟。”

      然后毁掉她的命牌,抹去她的存在,从此他的登仙路上再无因果孽障,与白月光携手长生。

      惨吗?很惨,更惨的无疑是被她夺舍的云栀。

      背着满身污水,眼睁睁看着朋友和族人接连死在穿越者的连累之下,看着她甘为炉鼎,利用她的皮囊对诸多男修献媚讨好、奴颜婢膝,云栀恨得几乎双目滴血。

      任谁得知自己是虐文女主都无法心平气和,无力反抗是一回事,从未想过反抗甚至推波助澜又是另一回事。

      换个人可能早已听天由命,可云栀并不甘心认命。

      她实在难以理解,区区三十万字的修真文,怎么就修炼出一堆神经病。

      今夜子时就是剧情的正式开端,穿越者等着上她的身,周士仁和拍卖行等着拿她换个好价钱,她要是继续留在死牢,等着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坐以待毙绝无可能,她得跑,而且必须要快!

      大燕如今礼崩乐坏,诸侯雄踞一方,王法形同虚设,云栀等不到真相和公道,她只能为自己寻一线生机,而她的生机,就是修仙!

      一截桃色衣角从角落里冒出来,云栀眯了眯眼,想起在开篇对穿越者冷嘲热讽的孟金兰。

      【你瞧不起我?你以为你还是和姜少爷订婚的孟家小姐?别傻了孟静姝,姜凌云可是仙人后裔,你以为他真的爱你,想要娶你进门?他看中的不过是孟家的财富,没了孟家,你一无是处。不过你放心,等我嫁进姜家,我会好好照顾姜少爷,让他彻底忘记你。】

      正是这几句话勾出了穿越者对“未婚夫”的向往之心,在拍卖台上被姜凌云拍下之后,她更是心甘情愿,主动踏上一条传奇般的宅斗之路。

      算算时间,此刻躲在角落里欣赏她的狼狈的人,就是这位宅斗王者,她的好堂姐孟金兰。

      眼下她命悬一线,任何变数都可能让她的越狱计划付之东流,她不能给人可乘之机。

      云栀睫羽微垂,“是吗?孟金兰的话比我的话更可信吗?”

      “她只会告诉你,我与她虽是同族姐妹,却并不亲密,发生凶案的那一晚她没有见过我。”云栀眉眼沉凝,嗓音轻缓,“但她一定不会告诉你,我与她不亲密的理由是她暗中引诱我的未婚夫,对我心生妒忌,百般陷害。”

      闻言,周士仁脸色一沉,“信口雌黄,孟家就教你凭空污蔑,毁人清誉?”

      云栀唇角微弯,不疾不徐,“是不是污蔑,大人一查便知,我猜,她还会哭哭啼啼为我遮掩,说我和兄长常有口角,却不至于动了刀子,请大人千万要还我清白。”

      她笑了声,“若是大人信了这话,才真成了她手中的刀。”

      全对上了,几乎一字不差!

      男人阴沉的嗓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怎么,她这句话也是假的?”

      “不,这一句倒是真的。”云栀垂下眼,声线清冷如玉石相击,“事发当晚,我确实没有留在城中,因为有人送来消息,约我去了城门外见面。”

      “是我未婚夫姜凌云送来的消息,说他到了兰城,要见我一面。”清凌凌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女人,云栀的唇边甚至勾勒出愉快的笑意,“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召他前来,为我作证。”

      她这句倒不是假话,姜凌云此时的确抵达了兰城,他会参加几日后的拍卖会,以女奴的身份把她带回姜家去。

      不远处呼吸声逐渐急促,只听一声沉闷的“咚”从阴暗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只余下被遗弃的糕点盒子,落地的一瞬溅起一地飞灰。

      “不知悔改,罪加一等!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有证人和证词在,本官就能定你的罪。”话虽如此,周士仁的脸色仍旧难看至极,“死到临头还要拉无辜之人下水,孟静姝,你好狠的心!”

      好一个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几只灰色老鼠扑过去,分吃了地上的点心屑,很快抽搐着倒在地上,云栀收回目光,“孟金兰可不无辜,死到临头的人也不是我。”

      那双凤目幽深而通透,压着一点冰冷的雪光,仿佛只需一眼就能洞察一切,被她注视的人悚然而惊,一股深邃的寒意自脚下猛然窜上头皮,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顿觉颜面大失,惊怒之余又觉忧虑。

      由他经手转卖出去的女囚不计其数,屈打成招,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就灌了药弄成傻子,靠着这桩买卖,大笔金银如流水般进了他的口袋,然而孟静姝却和那些女囚不同。

      再是落了难,凤凰也成不了草鸡,她出身高贵,父兄皆有功名在身,祖父曾三入内阁,声名赫赫,他不敢彻底将人得罪死,却又想要钉死她的罪行,碾碎她的傲骨,让人懂得畏惧,还要以此为把柄令孟静姝为他所用,何况将这样的天之骄女踩在脚下折辱,本就是一件快意之事。

      刑架上的美人沾了满身泥灰,苍白面颊添了血痕,垂落的乌发黏在脖颈上,秾丽的眉眼仿佛沾染了不该有的风霜,脆弱得令人怜惜。但这样一个脆弱娇美的少女,却始终下颌微扬,目色含霜,从未低过头、求过饶,仿佛她不是身处刑狱的阶下囚,仍旧是韶州孟氏的掌上明珠,仍旧保有尊严和风骨,是无论遭遇多少毒打折辱都不肯低头的高傲和矜贵。

      也是这个人,在他提到兄长之死的一刹那,面色如雪,目色哀恸,湿漉漉的面颊上染着血,惶惶然的神色中裹挟着恨意,在阴森地牢中宛如艳鬼,竟骇得周士仁脚步一顿,不觉噤了声。

      瞥见那张面孔上的贪欲,云栀一阵反胃,死牢入口已经有脚步声在靠近,来人无疑是拍卖行的打手和管事。

      留给她的时间已不足一刻钟,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就像一道警钟,预示着剧情开始,也预示着她即将被人利用至死的惨烈命运。

      来者一行八人,气息虚浮,脚步沉重,应当是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就算没有巡逻的狱卒和衙差,凭她眼下的身手和体力,要想逃出死牢也多半是痴人说梦。

      云栀双眸微阖,默念法诀,尝试着引动气流涌入丹田。《海王》剧情以女主的视角展开,穿越者身处修真界,有师尊,有同门,却只知情爱缠绵,不曾修炼涉猎过任何功法,一味凭借丹药来维持美貌和功力,导致云栀对修真各派的心法口诀一无所知。

      不过毕竟一通百通,云栀前世博览群书,熟知各派修行法门,加上绝佳的悟性天资,如果不是身体所限,她本该武功不俗。

      云栀闭上眼,感受着四周气流涌动。兰城位于世俗界和东洲交界,五行灵气极其稀薄,淡蓝色的水灵更是少得离奇,没等她捕捉,这点灵光就彻底消散了。

      失败了吗?那就再试一次。

      她不再刻意捕捉灵气,而是放任本能,心随意动。她依稀“看”到识海深处蔓延出无数枝芽,一呼一吸间,将一股精纯的力量卷入她的身体。

      如果在场几人不是凡人,而是修真大能,定然会被这一幕惊得回不了神。在云栀头顶,如丝如缕的白气如乌云般聚成一团,丰沛而充盈,如漩涡般倾倒灌入她的身体,涌入筋脉,运转自如。直至一周天过后,这股力量重新归入丹田,乖顺服帖,仿若倦鸟归巢。

      别提各大门派的弟子,就是几位年少成名的天才修者,如今苍云大陆的中流砥柱,也绝无可能在瞬息间领悟到引气入体的诀窍,尤其是在重伤濒死的前提下,这样的天赋何止是惊人,简直称得上可怖!

      但云栀并不觉得意外,在引气状态下,她的听觉格外敏锐。周遭的气流变动,由远及近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囚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咳嗽声,由模糊到清晰,很快让她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完整的死牢逃生图。

      在这段时间里,周士仁两片嘴唇张张合合,对她百般羞辱诋毁,都被她当作了耳旁风。

      而在这些耳旁风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声清脆的“叮”,云栀微微抬眼,四下探寻,却没能寻到这声“叮”来源于何处。

      是错觉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先下手为强。

      “……本官最后问你一次,孟静姝,你究竟认不认罪?”

      与此同时,一道提示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叮,检测到玩家引气成功,欢迎绑定抽卡系统!】

      【玩家当前气运值:0,抽卡机会:1,祝您抽卡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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