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靠近你》苏木鱼

23、第二十三章

　　午饭的时候，听张婉妮和自己说起下周末的出游地点，言嘉卉完全不意外，甚至在预料之内。

　　“没想到行政会给我们选星光岛诶。”张婉妮咬了一口红烧鸡腿，“我之前和朋友倒是也想去来着，但是一直没有预约到体验资格。”
　　“还有还有，你听说了吗？这次白总会和我们一起！”

　　言嘉卉吃下一口西蓝花，默默点头，“听说了，刚听你说的。”
　　张婉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蓁蓁，你实在是太没有八卦天赋了。”

　　言嘉卉依旧专注的吃着盘子里的青菜，“我有你就得到了全向光的八卦。”她笑盈盈的应声，心里却琢磨着其他事。
　　自从林蔚出事之后，万事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即便还有叶离在撑场子，可大部分的员工都很清楚，林蔚才是万事的核心。
　　这段时间，客户流失，新员工跳槽离职，老员工也惴惴不安的。
　　虽然有叶离在，还不至于发不出工资来，可叶离也不能一直拿私房本来填补。言嘉卉这段时间除了把心思用在白攸宁身上，就是研究如何在暂时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学习运营一家公司，学习将林蔚之前做的东西捡起来。
　　她不会研究专利，不会专业上的事情，但她在考虑，或许可以带着万事走出一条新的路。
　　总归要试试看，她决不能让万事消失。

　　张婉妮没太注意到她的异样，仍然滔滔不绝，“不知道白总这次为什么会一起啊，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贝贝啊？”说到这，不等言嘉卉回答，她又突然偏头凑近，声音突然降了八度“不过，这次有好戏看了。”

　　言嘉卉与她对视了一眼，透着疑惑。

　　“你忘了啊！行政部还有个金琦呢！”张婉妮一拍大腿，两眼放光，“你说我们要是看老板的热闹，不会被辞退吧。”
　　吃瓜和工作，她还是要保住饭碗。

　　金琦？
　　言嘉卉想起来。
　　每一个格外充实的日子里，她还真是把这号人给忘了……不重要的人，她一向不放在心里。
　　不过，这么想来，她要是想趁这次出游进一步和白攸宁拉近关系的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另一边，司空遥看着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蹲在地上捧着说明书看得聚精会神的男人，迟疑再三才试探性的开口，“老板……要不你别研究了。”
　　反正就一个帐篷嘛，到时候自己会帮他都弄好的。
　　不管是球形、隧道还是金字塔或屋脊，他都是手到擒来。毕竟，上大学的时候，他是一个深度露营爱好者。

　　白攸宁头都没抬，声音淡淡的，可司空遥愣是打了个寒颤。
　　“你要是没事，就出去再给我买个新的帐篷。”
　　他是真的搞不懂，就这么几样东西，怎么就这么麻烦……

　　赶紧把手里打包好的午餐放到茶几上，司空遥向后退了一步。
　　“老板，这次你想要什么样的？”
　　真是见鬼了，自从定了要和行政部市场部一起去星光岛之后，老板已经扎了一天的帐篷了……

　　*
　　下班的路上，言嘉卉正在琢磨回家途中买点什么晚餐带回去吃。
　　她前两天报了个线上的运营试听课，今天是第一节，想先去听听，学习学习基础知识。
　　把晚餐买回去，可以一边听一边吃，比较节省时间。
　　没想到，途中却接到了薛可的电话。

　　“蓁蓁，你下班了吗？”

　　言嘉卉犹豫了一瞬。
　　她是应该下班了……还是不应该下班。
　　最后，她还是如实开了口，“下班了。”不过，音落她又紧接了一句，“不过还有点事，约了朋友要去碰个面。”
　　半真半假的话，脱口而出。
　　她说没下班的话，实在是太容易被戳穿。但她今天确实已经有了更重要的安排，这个时候薛可打电话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要先开口推拒。
　　她没空。

　　果然，薛可满声失望。
　　“啊……这么不巧吗？我本来想约你去吃一家私房菜诶，我朋友新开的，想叫你一起过去捧捧场。”

　　言嘉卉也表露出一丝遗憾的态度，“确实太不巧了，下次一起吧。”
　　说着话，她经过了一家新疆菜餐厅，站在门口一边看着菜品的海报，一边和薛可客套了两句之后，她推门进入餐厅。
　　“你好，要一份中辣牛肉炒米粉，打包。”

　　最终，那份牛肉炒米粉她只吃了几口。
　　不是因为不好吃，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完全不熟悉的领域里，要想跟得上节奏，她根本做不到一边吃一边听课。
　　到最后，炒米粉已经凉透拧在一起。

　　随着老师说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言嘉卉闭眼深吸了口气。
　　好难。
　　闭目养神了一分钟，她又开始整理笔记。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句话，在她心里一直是真理。
　　等她把今天的试听课内容从头到尾都顺了一遍之后，伸了个懒腰，她才发现已经快十点钟了。
　　拿起一旁的手机，她忽然看到屏幕上显示有未读的微信。
　　点开看，是白攸宁。

　　两条信息，分别是半小时和十五分钟之前发的。
　　【你选好帐篷了吗？】
　　【还没回家？】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言嘉卉正想怎么给他回信息，对方的第三条就进来了。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是很危险的行为。】

　　言嘉卉失笑，她偶尔真的觉得白攸宁这个人，好像有双重人格。
　　【老板，行政部发了通知会统一准备帐篷的。】
　　【回家了。】
　　【并且今天没有危险的行为。】
　　确实，她不是一个人走夜路回来的。
　　她回来的时候，天边还有微光。

　　对方很快回复。
　　是直接打了个语音过来。
　　随手接起来按了免提，言嘉卉起身收拾已经没办法再吃的炒米粉。

　　“刚回家？”
　　白攸宁是从薛可那里听说她今晚和人有约的，她又说今天没有危险的行为……所以，是刚刚有人送她回来的？

　　言嘉卉刚把炒米粉收拾好丢到厨房的垃圾桶里，一边往回走一边回答白攸宁的话。
　　“没有呀，回来有一会儿了。”音落，她又突然觉得不对，她回来好久了，却一直没有回复他的信息，“刚刚和家里打电话，就没注意到信息。”她自然而然的解释了一句。

　　白攸宁抿了下嘴唇，站在落地窗前，他垂眼看着楼下庭院里正挽着手散步的情侣。
　　“咳，我是想问你吃宵夜吗？”
　　“薛可刚刚给我打包送来了不少，她和你说过了吧，她朋友今天餐厅开业。”

　　言嘉卉没应声，又听男人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远，“你打算睡了吗？”
　　她听清了，但好像又没听清，“嗯？”
　　什么意思？

　　男人的声音忽然又变得很近，“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还没打算睡，就给我开个门。”

　　言嘉卉顿了一下。
　　她走到玄关处，看了一眼单元门口的影像，没见到有人。
　　“我没看到……”
　　你字还没说出口，她就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白攸宁的脸。
　　男人直直看着摄像头，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来。“现在看到了吗？”

　　趁白攸宁上楼的间隙，言嘉卉急匆匆的关掉电脑。
　　又把自己刚刚整理的学习笔记放好。
　　随后把书房和卧室的门都关好，才算是安心。
　　不行……以后要减少这男人登门造访的情况，她得主动去他那儿才行。

　　门铃响起，白攸宁已经到了。
　　开门，看着两手都提着大袋子的男人，她咂舌。
　　就算是两头猪，今晚应该也吃不完这么多吧……
　　“薛可给你送来这么多？”

　　白攸宁已经侧身进了门，将袋子放到一旁，一边用余光打量屋子，一边换鞋，嘴上也没闲着。“怕你不喜欢。”

　　怕她不喜欢？
　　是薛可怕她不喜欢还是他怕她不喜欢？
　　趿着拖鞋，她稍显费力的提起其中一个袋子，然而，转头就被男人给接了过去。

　　一个微微扬头，一个垂眼，对视在一起，白攸宁轻咳一声，“放厨房还是餐桌？”

　　“餐桌。”
　　言嘉卉飞快的回答。
　　厨房垃圾桶里还有她刚刚丢掉的炒米粉。

　　晚饭的炒米粉本来就没吃多少，再加上上课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这会儿放松下来她确实觉得有几分饿了。十几个打包盒几乎快要铺满了她本就不算很大的餐桌。
　　后来她才看到，除了薛可送来的这些菜肴之外，白攸宁还给她带来了不少水果牛奶零食。
　　像哄小孩，又像……喂猪。

　　吃了一口香辣虾，言嘉卉舔了舔嘴角。
　　确实不错，麻辣味浓，虾肉紧韧爽脆。
　　只是，她吃了几口才发现对面的男人好像还没动过筷子。
　　“你不吃吗？”

　　白攸宁干脆直接放下了筷子，双臂搭在餐桌边，他直直盯着她看。
　　“路蓁蓁。”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言嘉卉愣住。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听到了耳鸣声。
　　他发现了什么？
　　不，应该还没有。
　　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以为是你有话想对我说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