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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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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扭过头，朝她走过来，皱眉望着她：“怎么了？”
在注意力极度集中下，世安突然发现，他走过来的时候，没有脚步声！
怪不得他出现的时候，她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开阔的空间里，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世安紧紧盯着他，面色煞白。
云起又朝她走了两步，伸出手。
她以迅雷之势抽出剑，果断刺向他。
利剑在他心口开了一个大洞，却不见血液流出。
果然如此！他不是云起，那他是什么？
“呵呵呵呵呵。”
“云起”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还是被你发现了！”
世安退后两步，神情严肃，暗自戒备。
他垂着头，右手抚摸抚摸着心口的洞：“好可惜，这具身体用不了了。”
世安顿时紧张起来：“你把云起怎么了？”
“既然这样，就把你的身体赔给我吧。”他尖叫着说，声音尖利，渗人，像是一把刀插进耳朵。
他猛地抬头，双眼赤红，目眦欲裂，右手瞬间化成利爪向世安抓来。
她挥剑一挡，那剑像砍在石头上一样，巨大的威力震得她虎口发麻。
反倒他像没事人一样，一击不中，又挥着爪子向她袭来。
世安连着挡下十几招，力气渐渐不支。
等他下一爪来时，世安故意不敌，一团黑气伴随着利爪覆上她的面庞。
世安一个下腰，轻松躲过，同时扭身，挥剑一削，他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齐整的线。
世安心下稍安，他那双爪子坚硬无比，身体倒是如普通人一般柔软。
他伸手扶了扶，那条线就不见了，头依然好端端地在他脖子上：“哎呀，真是讨厌呢。”
这是个杀不死的怪物，意识到这一点，世安扭头就跑。
可惜周围太黑，看不清哪是路，哪是岩壁。
她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路撞了好几次墙。
那怪物却如履平地，离得越来越近。
世安正惊慌时，黑暗里伸出来一只手，猛地把她往旁边一拉。
又来一个？！
她什么也看不见，浓稠的黑暗将她紧紧包裹在内，更加剧了她心里的紧张。
“别怕，我是云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翻了个白眼，外面那个也说自己是云起。
“要杀……唔唔。”她刚蹦出来两个字，就被捂住嘴。
他的掌心温暖，还带着一些松香，是森林的气味。
“嘘！那东西还在外面。”他在她耳边轻声嘱咐，温热的呼吸吹在她耳廓上，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像是有一片羽毛在她心上轻轻抚弄。
世安耳朵红了。
这是一个狭窄的通道，两人紧挨着，一片寂静之中，世安听见云起的心跳，扑通扑通，强健而有力，莫名给了她许多安全感。
有心跳，看来这人真是云起，世安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过了好一会，云起放开手，退后两步，问到：“世安，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孟章也没有消息。”
说到孟章，云起面色严肃：“孟章被抓走了，我正要去救她。”
“你是说……孟章被椿尾豺狗抓走了？”世安不可置信，椿尾豺狗难道进化了？
云起否定：“不是豺狗，豺狗没有这样的智慧。”
“哦？是外面那个东西吗？”
“不，那东西只是一个工具，有人在背后操控它。”
“它为什么怎么也砍不死？”
“那是一种巫术，那不是它的本体，只是你的幻觉。”
世安惊讶：“但它差点杀死我。”
“幻觉有时也能杀人。”他没有解释，“接下来我们要找到它的本体，这样才能彻底消灭它。”
世安点头，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可是这山洞这么长，这么黑，找它的本体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两人连它的本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找？
还没等她问出口，云起拽着她的袖子：“跟我来。”
她跟着后面，火折子在躲避时被云起踩灭了，眼前一片漆黑，连微弱的光也没有。
但是听着他的脚步声，稳重踏实，一步步从容不迫，世安心中安定。
“好了，就到这里了。”云起停步。
世安看不见，撞上他的后背，捂着鼻子退后两步。
“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
“自己走？你不和我一起吗？”
“不，我们现在处在幻境中，每个人幻化的路是不一样的，只有各走各的路。”
“幻境？”她只在书上看过，今儿倒是头一次遇到。
“是的，记住千万不要睁眼，往风吹来的地方走。”云起的声音郑重，从容，给她无限的信心。
她闭上眼，果然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微风。
她深吸一口气，摸索着往前走。
云起退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他凭记忆走回刚才的地方，捡起世安丢下的火折子，重新点燃。
他在心中默数时间，不过十秒身后的空气有一丝细微波动。
云起掏出匕首，正面迎接上那怪物。
匕首与利爪碰撞，发出叮叮当当一阵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那怪物竟然半步也不得近身。
怪物停下攻势：“好俊的功夫。”
云起勾起一侧唇角：“原来你也会说人话。”
他得意洋洋：“我是冤魂所化，自然会说话。”
云起不屑道：“那又如何，你依然奈何不了我。”
怪物没有反驳，他说的是实话，仅仅几十招，他已经发现了这人的功夫深不可测，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水。
无论他攻击的角度多么刁钻，眼前这人都能从容应对。
那怪物突然露出一个阴冷的笑：“那个小姑娘，你们是一起的吧？你猜她走没走出幻境？”
说罢，他转身就去寻找世安。
云起一刀劈上去，大喝一声：“你敢！”
匕首扎入他的肩头。
他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折过来，一双利爪直抠云起的眼睛。
云起飞身而退，可还是被他抓伤脸。
无数黑气从利爪逸出，覆上云起的面容，迫不及待地撕扯他的伤口，往肉里面钻。
“啊！痛！好痛。”那怪物突然后退数步，抱着爪子在地上打滚。
云起站在原地，严加戒备。
“你是妖兽！你居然是妖兽。”怪物不可置信地嘶吼。
“是又如何。”
“你居然敢进幻阵。”
云起语气沉静：“有何不可。”
怪物没有回答，只静静看着云起。
对峙了一阵，谁也不动，云起的脸色越来越白，又呕出一口鲜血。
那怪物发出几声怵人的笑：“果然。”
妖兽天生拥有神力，幻境迷惑不了妖兽，妖兽也不能进入幻境，这是天地的法则，若是哪一方违反，必将受到百倍反噬。
他又问：“你是为了那个姑娘吧？你是她驯服的妖兽？”
云起不答，蹲下身，把呕出的血一点点抹在匕首上。
那怪物又说：“不过能在幻境中坚持那么久的妖兽，你是第一个。”
云起皱眉，擦干净手指，站起来：“你废话太多了。”
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之势向那妖物掷去。
那妖物躲闪不及，被匕首刺中心口，深入一寸有余。
“你的血……怎么会？”他抱着胸口，在地上剧烈地翻滚，挣扎。
他是冤魂所化，生在幻境，寻常妖兽的血伤不了他。
因此当云起往匕首上涂抹血液的时候，他并不在意，只觉得他在做无用的挣扎，甚至开始幻想面前这个妖发现血没用时，会露出怎样绝望的表情。
然而当云起掷出匕首，扎中自己时，他的幻想被打破了，一阵剧痛向他袭来。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妖王的血能伤他，妖王是半神半妖之体，其血液可破一切魑魅魍魉。
他后知后觉，喃喃道：“妖……妖王。”
说罢他猛地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云起，不可思议道：“你身上有妖王的血脉？”
云起没耐心听他说话，估摸着世安已经出了山洞，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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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循着风声走了一刻钟，眼前白光渐盛，覆在眼皮上的光有了热度。
她睁开眼，树叶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强烈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眼花。
林啸正赶忙走上来：“你没事吧？他们呢？”
“没事，我们走散了。”
“走散了？”他看了一眼世安身后空荡荡的大洞，表情像见鬼一样。
就这么一个洞，又没有别的岔路，得多路痴才能走散，林啸正在心中嘀咕。
“嗯，我们陷入了幻境。”她皱眉，在脑中搜寻合适的词，“就像鬼打墙一样，一直走不出去。”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林啸正恍然大悟，他就说嘛，再怎么路痴也不可能在山洞里走散。
世安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云起出来，对林啸正叮嘱道：“你在洞口等着，我进去找找。”
“你等等。”他把衣襟扯开一些，把手伸进胸膛，摸索了一会儿，解下一块玉佩，“喏，我娘替我求来的，驱邪避凶用。”
世安看着这玉，晶莹剔透，莹润亮眼，周围还镶着一圈金子，一看就不是俗品，她赶忙推却：“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林啸正坚持，并亲手给世安戴上：“你先拿着，出来再还我就是了。”
世安重新踏入山洞，没了幻境的干扰，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
山洞深处开了一个小口，连着一条狭窄的洞道，她侧身挤进去，走了几十步，又一个山洞出现在面前。
世安走进去。
山洞不大，四面堆着一些动物尸体，有鹿，有牛，还有不少人的尸骸。
那些豺狗把食物拖到了此处。
她环视一圈，没有找见椿尾豺狗，倒是有一老妇人闭眼盘腿而坐，形容枯槁，满头华发，也不知道是死着还是活着。
老妇人旁边立着一个纸扎的人，那纸人几乎和正常人一般高，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嘴唇却涂得通红，胸口破开一个大洞。
世安目光一闪，想来这就是幻境中那怪物的本体了。
她当机立断，用火折子把引燃纸人，干脆把它一把火烧了。
燃烧的过程中飘起数道黑烟，幻化成人脸的形状，这些人脸皆是面容扭曲，神情痛苦，张大嘴无声嘶吼。
很快，纸人就成了一地焦黑的粉末。
世安松了一口气，往旁边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那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