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美家、美爱》笨蛋妖精

22、爱的救赎

　　苏骜的情况一直没有什么好转，睡不好，吃不下，每晚都会梦到死去的父母。方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振作起来，当时医生告诉他，他患了胃癌的时候，也不见他这样的颓废过。她知道，苏骜不是个容易被什么打到的人，只是父母的死确实成了他的一个心病。
　　带了两个孩子过来看他，苏骜稍有好转，至少面对孩子，苏骜还是不愿意给他们过度负面的情绪。他和他们说话，但不像以前那样。他只是抚着两个孩子的脸蛋，深深的看着他们。方可也看得出来，见着孩子，想到他自己也是个父亲，或许他还是在想自己的父母。无论两个孩子怎么哄他开心，他依然只是没有更多的情绪流露。
　　“方可。”苏骜拉着两个宝贝的手，身体一顿，没有做更大的动作“苏骜。”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只是走到他身边，他的衣裳，都被汗打湿了。知道他又开始疼了“我去叫医生。”苏骜叫住她“把两个孩子带走。”他怕自己疼起来的时候，那个样子会吓到两个孩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尽量稳住。
　　“爸爸，不走。”苏菲似乎看懂了一些什么“拿着自己的小手绢给苏骜擦着他额头冒出的冷汗“爸爸，打针就不疼了是吗？”苏骜勉强笑了，他的宝贝女儿。可是，自己还怎么给他们做表率？自己，是个罪人。
　　“你们两个，跟妈妈出去了，爸爸累了，要休息。”方可也不愿苏骜一直强忍着疼痛，将两个孩子拉出病房，两个孩子在离开病房那一刹那，还是回头看着他们的爸爸。不管大人怎么想，两个孩子就是觉得他们的爸爸是最好的爸爸。
　　离开的同时，方可还是叫了医生去帮苏骜解除痛苦。将两个孩子送回父母家，她在娘家的厨房里，准备着要送去给苏骜的吃的。方妈妈看出方可心里难受，走去厨房看她“苏骜还是不好？”方可停了手里的动作“妈，我不知道怎么帮他，他一直不放过自己，一直觉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这个傻孩子！”同样是身为父母，方妈妈是心疼方可的同时，也心疼苏骜。“一切都是意外，他怎么可以把这样的天灾人祸归在自己身上？”这样下去，他会活活的把自己困死在里面。
　　“妈，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教教我好吗？”方可此刻觉得除非苏骜的父母可以死而复生，否则苏骜就不会放过自己。方妈妈抱着女儿，安慰着她，知道苏骜这样，方可心里也特别难受。更多的时候，方可是坚强的，如果不是真的没辙了，她不会向家里人求助的。
　　“方可，也别逼的苏骜太紧了，这样反而不好。”苏骜是个孝子，就是因为太孝顺了，所以才会这样。其实他没有错，只是如果他父母在天之灵，见到他们这么优秀的儿子因为他们的意外离世就变成这样，无论是哪个做父母的，都会心疼吧？
　　“妈，我知道，我就是难过。”终于，她在母亲面前红了眼眶。身体的病，可以慢慢治，只要心态放宽，积极的治疗，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可是心里的痛，该怎么医呢？方妈妈见女儿这样，也叹了气。“苏骜是一时想不开，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难过的。”只是，没有人难过到他这个程度吧。
　　正说着，方可手机响了，竟然是医院，说她走了没多久之后，苏骜的情况不太好。方可挂了电话，方妈妈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赶紧去医院，过会儿我把吃的送过去，家里你就别担心了，照顾好苏骜。”方可点点头，走出厨房，拿了自己的包就离开家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才知道，苏骜经过抢救，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他的心脏状况比之前严重了，胃部的情况，一直就没什么好转。重要的是他情绪一直很低落，严重影响到身体。守在苏骜病床边，他在昏睡中，依然锁着眉心，
　　苏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方可手撑着头在一旁打了盹。见着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照顾他的方可，苏骜更觉得对不起她。发现，自己原来对不起的人有好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方可，也对不起方可的父母，因为自己，大家都围着他转，可是他值得吗？
　　胃里又开始难受，苏骜的呼吸稍稍有些粗重，方可却醒了“苏骜，是不是不舒服？”苏骜摇摇头，不想再来回折腾方可“你睡会儿吧。”方可知道他在说谎，他一定是又疼了，虽然他没有表现的明显，但她就是能看出来。“苏骜，别折腾自己了好吗？”他现在不是在折腾自己，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这会儿，他连针都不想打了，他想干吗？苏骜不说话，只是阖了眼去。没有打点滴，放在毯子里的那只手，狠狠的往胃里面掐，好像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
　　方可决定不再纵容他，站起身按了铃，有护士过来，看了苏骜的情况，帮他肌肉注射了药液，他的情况才渐渐缓解。他始终没有再睁开眼，方可却知道他没睡，拿了毛巾帮他擦着汗。隐约之中，又见苏骜眼角有什么滑落了下来。方可知道苏骜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但此刻，她宁可他能哭出来，能大声的喊出来，也不愿他这么憋着，这么伤自己。
　　“苏骜，我知道你醒着，你听着，这个家需要你，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我们看你这样，我们也很难受。”拉着他的手，帮他擦拭着，他手心都是冷汗。“而且，爸妈他们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这样。”
　　苏骜依然不语，也不睁眼，只是头偏了过去，手握了拳。方可握住了他握拳的手，“如果你非要恨什么人才能舒服一些，那么你恨我吧。”说到后面，方可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无奈。苏骜这才睁开眼“方可，跟你没有关系。”不忍她这样难过，无论自己怎么样，他都不忍方可这样难过。恨她？要恨也是恨自己才对。
　　方可什么都不说了，跟她没有关系？自己是他的妻子，死的是她的公婆，怎么会跟她没有关系？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夫妻是什么？他又凭什么把她该负的责任，那份歉疚背负在他自己的身上？这样公平吗？
　　两个人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坐在病床边。一对夫妻一直无言，一直到早上，方可的母亲又带了做好的早点过来。方妈妈看着女儿有些红肿的眼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方可，你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过来。”她想，有些话，方可确实不方便劝苏骜。而且，力度也不够，那么就让她这个丈母娘来劝吧，她说的话，苏骜总不能不听吧？
　　“妈，您和方可都回去吧。”他已经够罪过了，方可陪了自己一夜，丈母娘也不年轻了。何苦让老人为了自己辛苦呢？已经害死了自己的父母，难道还要害别人吗？“我一个人可以。”这里还有护士，他也不见得就能有什么事儿。
　　“我们都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折腾自己？”一句话噎住了苏骜，连方可都楞了一下。“妈。”她怕母亲说什么话会刺激到苏骜，老妈一直是疼苏骜的，她知道。也知道母亲是想让苏骜想通，但是苏骜现在的身体受不得什么情绪上的刺激。
　　方妈妈白了一眼女儿“你别管，赶紧拿着东西回去，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儿了？”这话是给女儿听的，也是说给苏骜听的。要他知道，方可为了他，一直就没能休息好，还担惊受怕的。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方可最后看了一眼苏骜，苏骜冲她淡淡一笑，示意她先走。方可这才拿了东西回家，只是希望老妈这次别太刺激苏骜。眼见方可走了，方妈妈坐在女婿病床边，看着他的气色，长叹了口气。“苏骜，方可这些日子，为你流了多少眼泪，你知道吗？”
　　“我对不起方可。”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就这样痛苦，方可看着他也难受。所以，很多时候，他不愿意方可总在他身边守着。
　　“苏骜，我们当初答应把方可嫁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说对不起她。”在方妈妈的眼里，苏骜一直都是个挺优秀的孩子，也是个好女婿，对方可更是没话说。所以，更多时候，她把苏骜当成自己亲儿子一样的，这次的事儿，苏骜真是太糊涂了。挺明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遇到这么个事儿，就转不开磨了呢？
　　“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除了之前的自责，此刻还有更多的歉疚，他真的是个罪人，对不起的人太多。他该怎么赎罪？
　　“你叫我一声妈，那我今天就得跟你把话说开。”方妈妈还是端过了那碗煮好的粥，喂到苏骜唇边，看着苏骜那么苍白，嘴唇还是紫的，她也心疼。“妈，我自己来。”怎么能让岳母喂他吃东西呢？虽然自己现在这样，坐起身来都费劲。
　　“行了，你好好躺着，好好吃点东西。”对这个女婿，方妈妈是又气又心疼“你只要别让方可和我们继续这么担心你就行了。”看着苏骜喝下粥，没有什么恶心反胃的症状，她才喂下第二勺“苏骜，我听方可说了你的事。”苏骜听了这句，呛了一下，咳了起来。
　　“你别多想，是我让方可告诉我们的。”拍拍他日渐消瘦单薄的背，直到他不再咳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呀？如果换个位置，是我们出事，买机票的是方可，她也像你一样，你该怎么办？”苏骜有些痛苦的闭上眼“妈，您别这么咒自己。”
　　“不是我非要这么说，如果方可遇到这样的事，请问你怎么开解她？”苏骜不说话了，是啊，如果事情换个位置，方可这样，自己该怎么做呢？方妈妈见苏骜似乎有些松动了，继续开口“我也是个母亲，我一直也拿你当我自己儿子一样。苏骜，当母亲的无论怎么样都不愿意儿女不痛快。你父母如果知道你这样子，那他们及时入土都不能安心，你觉得你现在这么自责可能会好受一些，但是你知道你这么折腾自己，不顾自己的身体折磨自己有多不孝吗？”
　　苏骜低着头，岳母说的话，句句在理，有些道理其实很简单，但是自己就是心里放不开。想着方可这么多天以来，为了他担惊受怕，连岳父岳母肯定也跟着担心。他已经够罪过了，真是罪上加罪。
　　“想明白了，你就让自己好起来，别忘了你是个有家的人，你有属于你的责任。你不仅仅是你父母的儿子，还是我们的女婿、方可的丈夫、小菲小冀的父亲。”看着苏骜表情渐渐平静下来，虽然依然没说话，但是方妈妈知道，他心里开始起了变化。
　　喂着他喝了小半碗粥，苏骜就喝不下去了。方妈妈也不再说什么，话，她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也该给他时间消化。知道一时半会儿的，他肯定还拧不过来这个劲儿。方妈妈收拾了一下东西“方可都好几宿没睡好了，我回去得看看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看着方妈妈将要离开的身影，苏骜叫了一声“妈，我错了。”方妈妈叹了口气，走回到病床边，抱了抱苏骜，像是抱自己的儿子一样“可怜的孩子，别再难为自己了，妈知道你难过，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该发泄出来而不是这么折腾自己啊。”虽然苏骜说他错了，方妈妈其实一直也不认为这是苏骜的错，只是造化弄人。苏骜是因为太孝顺了，才会不放过自己。

作者有话说

　　其实，男人很多时候，也是脆弱的，需要人来关心的。你呢？你关心你的另一半么？还是以为他真的是个超人，永远为你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