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雾散不知途

3、03

　　那天，江倾夜在一个雨天遇到一位少年，当时那位少年好像从青楼里出来，还喝酒了，手里还抱着一个酒壶出来，摇摇晃晃的，在那里发酒疯，劝都不让人劝，醉醺醺的，小二非常担心，“你看爷，要不小的叫人送您回去？”嘴里还细声碎道，“毕竟这位爷咱们可真的惹不起啊，你要给我一万个胆儿我也惹不起啊，可得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能出了差错，哎。”
　　不巧这时江倾夜刚好在那里走过，他是打算去杀一个人的，毕竟那人那么想要了解自己的行踪，那他就自己成全他好了。
　　“哪来的穷鬼一边去！”小二不耐烦地吼着，江倾夜冷眼看着小二，内心嗤笑，他和那群人一样，本打算从这里离去。
　　可恰巧小二的粗鄙之词惊动了沈，他用那抱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身姿，迷迷糊糊地朝着小二不满地说道，“你干嘛呢？”
　　“啊，这不刚才有个穷书生来了嘛，小的这不是想赶走他嘛。”
　　“穷书生”这三个词在江倾夜的耳旁闪过，他嗤笑，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画面像幻灯片一样，一闪而过。
　　“去去去。”小二不耐烦地催促道。
　　“哎，这位爷可真……啊，又看了眼还在旁边的江倾夜，顿时便把火气全撒他头上了，不耐烦地吼到：“你听不见吗！还不快滚！”
　　“你怎么说话的，你妈的敢跟小爷这么说！”沈裕安以为小二是和自己说话，登时来气。
　　“ 哎呀呀，公子饶命啊！小的这可不敢啊！刚才我是跟那穷鬼说的，如果有冒犯到您的，小的罪该万死啊，爷！”
　　“你——，过来。”沈裕安顺着小二的视线朝江倾夜所在的地方看去，在他迷离的眼神中，手下意识的对着江倾夜勾去。
　　江倾夜站在那不为所动，不屑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副姿态，命令人的姿态真讽刺。
　　“过来！”沈裕安见他不为所当，当即又朝着江倾夜勾了勾手指，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整个人都醉醺醺的，浑身乏力，仿佛一不留心就倒了。
　　“还不快去啊，愣在这干嘛。”小二在那里催促，江倾夜的视线像他扫去，小二可不管那么多推了江倾夜一把，催促道“要是以后公子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看。”
　　“哦，有意思，我又不是你这什么人，怪罪你又于我何干。”他修长的手指扶着袖口，轻轻一挥，准备扬长而去。
　　沈裕安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他连忙拽住江倾夜，“别走。”迷迷糊糊地坐在了地上，似乎把眼前这位黑衣公子错认成了自己的母亲——“安氏”，嘴里呢喃着自己的母亲。

　　*
　　安氏曾经非常疼爱他，“阿雨，快过来，陪娘一起放纸鸢。”
　　“阿雨，今天是你去书堂的日子，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胡闹了，记住没。”
　　“我们阿雨最乖了。”
　　“来，快过来，给娘看看瘦了没。”
　　“阿雨，我就知道我们阿雨最好了，最疼娘了。”
　　“我们阿雨长大了，都知道要保护娘亲了。”
　　“阿雨，快快快，快来尝尝娘做的，你最喜欢吃的阳春面。”
　　………
　　“阿雨，你要好好的，答应娘好吗，娘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活…下去。”
　　“母亲别走，别离开雨儿，不要丢下…我，娘！”他紧紧拽着江倾夜的衣角，不让他走。
　　也许是他喝了酒的缘故，加之看到江倾夜准备走的那一幕刺激到他了，“酒”，总能勾起一些人埋藏在心底的事吧。
　　他想他母亲吗？“母亲”这个词自从那天起，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提起了，久到……他几乎都忘记这两个字了。
　　久而久之，他也忘了。
　　他永远都是乐呵呵的，被人问起时，他也只是笑着说，“时间太长了，我记不清了。”

　　*
　　江倾夜紧皱着眉，无奈的看着眼前之人，又扫向站在一旁的小二。
　　小二立马明白了，“爷，您喝多了，小的这就带您去休息。”立马搀起倒在地上的沈裕安。
　　可他手还仅仅拽着江倾夜的衣袖，嘴里一直喃喃着，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任人咋么拉，都没有办法。
　　小二好像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态度立马转变了不少，“你看，要不委屈一下你，在这里陪他一夜。”
　　“帖注快过来，照顾一下他们。”
　　“来啦。”帖注看向沈公子，又看了看那个…穷书生，一愣，不知所措。
　　“叫你好好伺候这两位公子，还不快去。”
　　“哦哦哦，这就去。”
　　“快点，给我动作麻利点。”
　　“两位公子，请。”
　　“嗯。”江倾夜一如反常。
　　“小的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嗯。”
　　“那我先去看看，帖注了。”
　　“嗯。”
　　“诶，那小的告退。”
　　“去吧。”
　　刚看见一切的帖注：是我的错觉吗，我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见掌柜的出来了，就连忙询问原因。
　　“哎呀，之前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咱们沈小少爷认识他，你是不知道刚才我都看到了什么——咱们沈小少爷！给予沈老爷一切宠爱的沈小少爷啊！在求着这个人，不要离开他，丢下他！！那这人还得了！！！现在幸好他没有怪罪下来，不然，那还得了啊，所以趁他还没有怪罪下来，赶紧好好的讨好人家。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榆木脑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说完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掌柜教训的是，小的必定谨记教诲。”
　　“哎，榆木脑袋不开窍啊。多跟我学学，听见没。”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
　　“哎，好啦好啦。”
　　*
　　而此时他们口中所议论着的江倾夜，正黑着脸打量着眼前这人，“真蠢。”真不知道那沈老贼心思比针眼还小，是怎么教出你这么蠢笨的人的。
　　“喂，醒醒。”说罢，他用力的摇着沈裕安，“还不松手呢。”
　　“喂喂喂，醒醒！”
　　‘别动。”沈裕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俊俏的脸庞，“你好美。”嘿嘿嘿他傻笑着，突然又咳嗽起来 。
　　“呕…咳…咳…咳…”紧接着又是一阵呕吐，手还拽着江倾夜的衣摆不放，这也恰恰好吐在了他的衣服上。
　　江倾夜的脸肉眼可见的黑起来。
　　发泄完后，沈裕安又一副“抱歉啊，我也不是有意的，对不起，那个…衣服我赔给你就是啦，对不起”的模样看像他。
　　江倾夜看着他那副模样，突然心血来潮，开口，“好啊。”
　　“嗯。”
　　江倾夜这一路都跟着沈裕安，静静地看着他……
　　*
　　他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的，偏偏要装给人看？
　　他到底在掩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