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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Chapter 1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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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索伦盯着地面上连成一线的血滴，像极了被串起来的黑色珍珠项链，在银白雪面的衬托下，那黑色仿佛变得更加触目惊心起来。
黑色……
是啊，他的血早已变成污秽的黑色，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怎么会喜欢呢？
【“我喜欢你啊……”】
那句扑倒在他怀里，轻声的呢喃，是什么意思？
喜欢……
这两个字简直触到了他坚硬铁甲内、最柔软的地方。就像一只小爪子拍在了心房上，力道很轻，却让人化开了一片甜蜜。
真是让他难以置信。
其实这时候思考这种问题，犹如怀春少女，毫无一点意义。但他就是莫名地自我厌恶起来，这是一种无法自控的情绪，或者说他中二病也行，他就是忽然对一切事物都厌恨起来，包括自己。
他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是很遥远的浮光掠影，也是藏在他心底最深最脆弱的疮疤——
远方飘来天籁般袅袅的歌声，琼楼玉宇都仿佛化作了背景幕布上写意的布画。
“真不明白，米尔寇为什么那么喜欢你。”耳边是他过去的好友，勾斯摩格的声音。
花园草叶芬芳，空气清爽，四下无人。迈荣难得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抬头只见高大而张扬跋扈的好友信步走过来，一脸很拽很不屑，整个世界都对不起他的模样。
这家伙就是这幅德行，才老是让雅凡娜她们敬而远之吧。
“真不明白，你又为什么那么喜欢粘着米尔寇，好像恨不得变成块狗皮膏药贴他身上。”勾斯摩格来到迈荣面前，拽拽的目光扫下来，嘴角扬起嚣张的弧度。
这时候他们都是本体幻化的人形，是一如创造他们时赋予他们的最初模样。勾斯摩格当然不叫勾斯摩格，不过他原来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俩的性子几乎是南辕北辙，迈荣是一如创造的第一个迈雅，而勾斯摩格比他晚不了多少，一如好像完全是按照和迈荣截然相反的方向创造了勾斯摩格。他天赋高，悟性好，思维敏捷，性格热烈，与迈荣看什么都怜爱在心相反，他看什么都是一副极其厌烦的样子。眼神恹恹的，容不下任何事物。
不是说他这样不好，一如创造任何事物，都是有其道理的，他们身为埃努，没有资格去怀疑。
“在你眼里，谁都很有问题。”迈荣淡淡道。
勾斯摩格看着他懒散的表情，眼里的不屑则更加明显了：“哼，装什么对一切都满怀包容的模样，米尔寇在献乐时和一如发生争执，难道你无动于衷？”
勾斯摩格平常说话就挺刺人的，更别说他刻意要讥讽别人。迈荣微微皱起眉头，眼中不难看出一丝波动：“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提醒你，别太得意忘形。前不久，我偷听到乌欧牟和曼威的对话，你知道么，原来他们也会发生分歧。曼威是不是私下里跟你说过什么？乌欧牟好像非常不满的样子，我听到他说，一如赋予你的使命有特殊的意义，而不是让曼威为一己之私利用的。”
勾斯摩格很信誓旦旦地说：“曼威想利用你，你知道吗？”他夸张地挑了下眉毛，“难道你看不出，他和米尔寇是孪生兄弟，米尔寇却格外青睐于你，让他很不爽吗。”
迈荣道：“谁在你眼里，都是不爽的。”
勾斯摩格火冒三丈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一次的事，说不定是个前兆，你那一看到米尔寇就忘了自己是谁的模样，还是收敛点为好！你没听见欧西他们怎么说你吗？欧西嘲笑你，如果你不是接入性，大概就想嫁给米尔寇做妻子了！哼，你说，你私底下有没有偷偷和米尔寇做过极性接驳！”
迈荣愣了愣，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别说这种无理取闹的话。”他起身，准备摆脱勾斯摩格的纠缠。
勾斯摩格却不依不饶跟着他：“你刚刚愣了一下？你回答我的时候有所犹豫！你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说明什么？迈荣，你真的和米尔寇私下接驳了？”
他拉住迈荣，整个人都好像要窜起一股怒焰。
迈荣轻轻按下他的手：“怎么可能，别发神经了，米尔寇大人又怎么会允许一个迈雅——”
“我看他是想的。”勾斯摩格眼底烈火涌动，似乎咬牙切齿地说，“他接近你，一定有什么目的。我看得出来，只有你这个木头才感觉不到，有一次，他趁你午睡时，偷偷靠近你，不知道自言自语了些什么。当时，他几乎就是……”他重重皱起眉头，似乎很难以启齿，又很懊恼的样子。
见迈荣脸色一变，他撇撇嘴，转过口风说：“总之，我就是觉得他最近怪怪的，你好自为之。”
迈荣摇摇头，说：“请不要用你的臆想亵渎米尔寇大人，那是不礼貌的。”他想了想，又说，“就算他曾趁我睡着时，接入过我的意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维拉本来就有单方面接入迈雅意识的权限。或许是我的思绪乱了，他察觉到以后，在给我做疏通。你别想太多了。”
“你的直属上司又不是他！”
迈荣定定看着勾斯摩格，觉得无稽地一笑。
“迈荣！”勾斯摩格心有不甘地叫住他，“你别以为我是想和你抢米尔寇，才对你说这些。你把米尔寇看得好像是你的心灵支柱一样，你知不知道，你表现出来的那种‘希望米尔寇只属于你一个人，并且只由你来守护’的意愿，太露骨了！看得我都觉得恶心！”
迈荣转身看着他，眼底明净，如清澈的水流：“我对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感情。”
他把“忠诚之印”献给这位维拉，是因为……
“他对我，也不是你误解的那样。”
“那你就别和他来往太频繁！”勾斯摩格几乎是在用激将法刺激迈荣。
迈荣无奈地看着他：“你啊……”他摇了摇头，觉得和勾斯摩格较真下去很没意义，自嘲地一笑，信步走了。
然后他就打脸了。
“为什么不再服从于我？迈荣，让我们像以前那样，你总是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我，不是很好吗？”
烈火囚牢中，迈荣模糊的视线盯着眼前狰狞微笑的脸。所有的折磨和痛苦，他都能甘之如饴，而米尔寇的模样，才是他心中无法吞咽的一根刺。
“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了……”他说。
米尔寇微微露出不快，继而狡黠地笑起来，在明艳的烈火光芒中，那笑容格外清晰而刻骨地刺痛了迈荣，甚至比他身上所承受的所有折磨都来得强烈。
“虽然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但我们一味的僵持下去，是毫无意义的。”他压上迈荣的身体，按在他胸口挖心的伤口上，抚摸他波澜不惊的脸庞，“
我不会摧毁你，我要你明白，你的忠诚之印在我手上，你是无法反抗我的。”
“唔……”
迈荣更加痛苦起来，这种痛苦，就像铺天盖地的电流打在他每一寸骨骼和血肉上。
这是强制意识接驳所带来的苦楚。
米尔寇接入了他的亚拉晶片，看不见的触手轻轻撩拨过那些刻印，光是这样，就让迈荣非常难受地呻吟起来，从他嘴里漏出的美妙声音更刺激了米尔寇。紧接着，他便肆虐而疯狂地插入那些刻印中，污染它们，破坏保护层，将自己的意识灌入其中，丝毫不在意来自迈荣的抵抗。
剧烈而持续不断的穿透，甚至让迈荣克制不住地啊啊惨叫出来，声音太美妙了，远比精灵在□□时的低吟还要喑哑撩人，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发出的声音似乎让米尔寇更加疯狂起来。
米尔寇抱住他，说：“很快就好了。”
迈荣恍惚地看着那张嘴脸，凄惨地一笑：“……你对勾斯摩格他们也做了这种事吗？”
米尔寇道：“不，对他们不需要。”
“也对……”迈荣无法承受地闭上眼。
“在这种时候，你还在担心那些背叛你的部下，迈荣，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想看看，你意志崩溃，失去这张面具的模样。呵呵呵呵……”
“唔……啊、啊……”连续的更凶猛的冲击让迈荣再也说不出话。
实际上却是持续了很长时间，不知是一亚世界的几天几夜，还是几个月，迈荣作为迈雅，根本没有办法抗拒作为维拉的米尔寇对他接入侵蚀。
他的隐私全部暴露无遗，每一个生命刻印，每一道由刻印组成的性格代码，能力、智慧、缺陷、神格、喜好、情绪、秘密，通通都被米尔寇一览无余。
当被窥探到那个秘密花园里时，仿佛洞穿了最后一道紧闭的禁门，米尔寇欣喜若狂地在他耳边低语：“原来……原来你是这样的。”
迈荣不由自主地颤抖，颤栗，狼狈而无所遁形一般，他拧着眉头，低声道：“……不要碰它……”
米尔寇狡猾地道：“你要相信，老师是爱你，才这么做的。”
“不要……！”他发出崩溃的叫声，恨不得立刻死去。他的本体在米尔寇残暴的冲击中完全粉碎。
随后，破碎而虚弱的灵体被黑暗之心吸收，化成浓重的阴影，然后重新凝聚出一个全新身体，黑发，血眸，伟岸高大，孤寒凄绝，额头上残留着残破的神印。
他面无表情，眼眸冰冷而镌刻着阴郁的痕迹，完全是照着米尔寇的意愿化形而成，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冷酷、狡黠、邪性、漠视一切、骄傲又隐忍的模样。
他单膝跪在米尔寇面前，纯黑的长发拂过苍白脸颊，从肩头滑落，直垂到地上。显得他的身躯就好像是世上最黑暗的颜色。
“早安，我的主人。”
米尔寇微笑，修长的手指一根根卷起，仿佛牢牢握住了什么：“很高兴你获得重生，我亲爱的迈荣。从今天起，你的光明只属于我一个人，而你的黑暗将为我所用。”
在索伦最深的心底，是那片曾经精心灌溉而繁花似锦，如今却只剩下残败狼藉的秘密花园。
每一朵花都是他小心种下的秘密，辛勤地用温柔浇灌，只想让它们生长得越来越美好。
却被践踏、破坏而枯萎。
只剩下一地冷寂。
而今，他在这一片凄凉残破的阴冷坟地上，又种下了一朵小白花，觊觎着他所剩下的最后一点温柔，期待它变得可爱而美好。
可是他手中能够浇灌它的，只有污浊发黑的水，他握着水壶不知所措，很怕很怕，会养不好这朵小白花。
很怕很怕，它也会枯萎。
日日担惊受怕，夜夜心神不宁。
只因为见到它破土发芽，开出花来的时候，他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守着、盼着，甚至那茎叶上的每一片叶子，他都不舍得摘。
“我的花园，还可以种出小花来呢。”那里住着一个最傻最傻的孩子，脸蛋充满疲倦，眼睛悲伤，满身伤痕，但是却不肯放下手中的水壶，咬着嘴唇，开心得都快哭了的样子。
他每天都能对着小白花发呆好久，只要凝望着它，就能感受到这片死寂的花园里还有一处生机。
那就是他曾经被米尔寇踏碎的真心。
瑟兰迪尔不知道，它就如小白花般脆弱。
索伦仰起头，看了看天空，灰暗阴冷，沉沉地压在头顶上，没有一点星光。
他想：“你们都说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
喜欢他，所以就要折磨他吗？
“兰兰……”他靠在牢笼的木栏上，吹在寒冬极北的冷风中，诺多精灵当然不会给一个俘虏准备棉被，关他的囚笼都是露天的，残酷的风在他身周对穿，他眨了下眼睛，拖拽着几度似乎要远去的意识，心想自己该怎么逃出去。
想着想着，渐渐歪过头，昏了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