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相遇就是为了相爱相杀[魔戒]》金曦银尘

108、Chapter 108

　　桌案上堆得满满当当，纸卷地图从桌沿铺展到地上，索伦站定在桌边看了一会，看出瑟兰迪尔正在计算此次半兽人的进攻是何意图，它们撤退的路线以及有无下一波突袭的可能。

　　索伦也不明白，勾斯摩格为什么会忽然进攻冰森堡。

　　“喝几杯吗？”瑟兰迪尔在一座小茶几边倒着酒，问道。

　　“好。”

　　他们同坐在一张长榻上，小酌几杯，围绕着半兽人的进攻扯谈了一会。

　　瑟兰迪尔紧锁眉头，忽然犀利地指出：“魔苟斯没有理由在这时候进攻冰森堡，除非他认为艾格诺尔要塞城被我们占领后，防御力有所削弱……”

　　索伦也在思考着勾斯摩格诡异的行踪，由于想得太过专注，一时没有出声。

　　瑟兰迪尔静静瞅了他一眼，“如果说，我们和诺多已全面爆发战争，那么魔苟斯想趁虚而入，突破安格班之围，可以理解。可是我们还没有和诺多军打仗。”

　　索伦缓缓地摇头：“这个我也还想不明白。”

　　去年，辛姆拉德一战，他向魔苟斯汇报时，魔苟斯明显表露出对诺多一族军事实力的忌惮。如今，他不好好呆在安格班养精蓄锐，到处游荡，这本来就很奇怪。索伦才不相信前主人单纯是为了找他麻烦。

　　魔苟斯谨慎而极度隐忍，筹谋一项大计，可蛰伏百年，时不时的出来刷存在感，引起精灵的警戒，不符合他的作风。

　　瑟兰迪尔眼神一沉，微微试探问：“魔苟斯到底有多少兵力？”

　　索伦皱着眉头，目光透出一丝猩红：“很多，安格班有一座兵工厂，随时可以日以继夜地制造半兽人军队，不过也不是无穷无尽。到达一定数量后，会出现有自主意识的半兽人，这种半兽人不便于魔苟斯掌控，一旦出现就要销毁。所以半兽人战士的数量会有一个饱和上限。”

　　索伦顿了一下，“这个上限，跟我的力量有关。”

　　确切来说，跟他的“忠诚之印”有关。在兵工厂的核心熔炉中，刻着他的“忠诚之印”的咒语，这座熔炉原本就是囚禁他的火焰囚牢，里面布满了魔苟斯入侵他的亚拉晶片时，挖掘出来的印记。

　　“为什么跟你的力量有关？”

　　索伦脸色阴沉地别过头去，喝着闷酒的样子，半晌道：“我不想谈这个，总之，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上限。我不在安格班，魔苟斯无法持续制造出半兽人，所以现在，的确不是他向精灵发动进攻的时机。勾斯摩格为什么会出现，我也很困惑，真的。”

　　他的力量近期在衰弱，又被封在精灵躯体中，熔炉中刻印的力量应该也会随之减弱，半兽人兵工厂最近应该在停工休业才对。

　　难道米尔寇是在找什么替代品？

　　瑟兰迪尔见索伦抑郁不言，目光渐渐柔和起来，道：“果然是炎魔把你打伤的？”

　　“雅雅已经帮我治好了邪火的腐蚀，疤痕也不会留下，不会影响到将来我们享受一些情致。”索伦忍不住挑衅地油嘴滑舌了一下，继而转头，目光落在瑟兰迪尔的半边脸上，“你脸上的伤，我也让雅雅在想办法。她不熟悉格劳龙的力量，所以还要花点时间。”

　　瑟兰迪尔想起什么，道：“你昨天让我把那块血石交给她。”

　　索伦眼睛一眨，努嘴说：“你交给她了吗？”

　　“还没有。”瑟兰迪尔低头喝了一口酒，说，“我放在要塞主城没有带出来。”他过来的时候那么仓促，衣服扣子没扣错已经很不错了。

　　索伦抿了抿嘴，说：“那块石头是可以洗掉你身上的魔咒，不过也会，嗯——也会……”

　　瑟兰迪尔回想了下索伦昨晚抱住他时的神情，仍然觉得有点奇怪，挑眉笑道：“你不希望我摘下戒指是不是？”

　　“啊，啊，这个……”索伦低头揉着眉角。

　　其实在乌欧牟告诉他，戒指会损伤瑟兰迪尔的□□时，他就想把它除下来了。但他解除不了那个魔咒。

　　血石究竟能洗掉多少魔咒，只有迈荣知道，索伦并不清楚。但他私心里就有那么点自私的小愿望，既然乌欧牟说，当另一枚戒指诞生时，会决定这枚王者权戒的命运，他就想等到那时再说。

　　他想自己来解除戒指上的魔咒，而不是借他人之力。这是一种很偏激很固执，有点心理洁癖的独占欲。如果能在解除魔咒的情况下，又令瑟兰迪尔无法脱下来，那就两全其美了，他会试图找到这样一种方法。

　　这枚戒指象征着瑟兰迪尔是他的所有物，他不容许任何人来插足，改变这一点。

　　瑟兰迪尔目光沉静，悄悄摸了摸戒指上的宝石，随后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好像刻意避而不谈般，说道：“你背上，天赋钥匙那里的伤呢？”

　　索伦见瑟兰迪尔暂时不追究戒指的事了，也按下心中的小心机，挑起眉毛来朝瑟兰迪尔娇嗔地横了一眼：“你把锁栓插那么深，简直要我命啊！？”

　　瑟兰迪尔若无其事道：“我怎么知道应该插入多少。”

　　索伦龇牙笑道：“你是在虐待我吧？”

　　瑟兰迪尔嘴角抽搐，反唇相讥：“如果我是在虐待你，那在监狱时，你就是在凌迟我了吧。自作自受，出来混，总要还的。”

　　索伦笑着摇摇头：“好吧，包容你的粗暴也是我对你的一种爱。”

　　瑟兰迪尔眯着眼转头看他，很有点要和他理论到底谁更粗暴的架势，索伦未免和白天的将士一样惨遭恶训，连忙话锋一转：“锁栓的伤已经用魔法掩盖了，表面看不出来，这个伤口要等发情期完全结束后，会自动愈合。我知道你为什么下手没轻重，反正我这张皮在你眼里只是虚假的外衣，我是不死生物，所以你就不心疼我的身体啊~~~”

　　瑟兰迪尔知道他纯粹是耍无赖撒娇，也不和他胡搅蛮缠下去了，只疑惑地问：“你的天赋钥匙怎样才会稳定下来，你知道么？”

　　如果每发情一次，就会令迈雅濒临生命危险，那这个定时炸弹一直存在着，可太可怕了。

　　索伦迟疑了下，说：“和锁栓的使用方式有关……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再慢慢详谈。”他低头将表情埋没在火光的阴影中，静静地喝着酒。

　　瑟兰迪尔看他如此避讳，心想可能昨晚的事依然让索伦感到很不爽，也就不再去碰他的刺了，默默搁下对锁栓具体用途的好奇心。

　　但是有一件事，他觉得必须确认一下：“你在地底宫殿时，让我咬你的天赋钥匙，说我们可以有一个孩子。我想跟你再确认一次。”

　　索伦道：“对，我说过当时情况特殊。我们身上都有时光温泉的魔法影响。”

　　“那么，现在即便我咬了，也没用了？”

　　“我当时说过，错过了那个时机，就没有下次了。”索伦的语气听起来几乎是斩钉截铁的。

　　“可你后来又说过，你想要一个孩子。”

　　索伦笑了一下，“我认为找雅雅想个办法，或许可以。要有孩子，必须在黑暗心脏力量极弱的时候。当时有温泉的洗礼，我暂时恢复了光明力量。不过那也只是一个概率并不大的可能。”

　　瑟兰迪尔想了想，还是再次确认：“你确定，你没有怀孕？”

　　索伦目光静静地定在瑟兰迪尔脸上，说：“没有。”

　　瑟兰迪尔无法再继续问下去了。

　　他今天早上找人问了下索伦近来的食欲和身体情况，索伦在冰森堡呆了一段日子，他外表那么引人注意，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大家都对他很了解。

　　但索伦的孕期反应并不明显，只是食欲不佳而已，他本来就吃的很少，所以也说明不了什么。

　　瑟兰迪尔无可奈何地放下了这个问题。

　　索伦知道瑟兰迪尔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他更不可能在此时老实交代。

　　彼此闲谈的气氛在这时候有了些微妙的尴尬，两人都不太愉快地沉默下来。

　　时间静静流淌在他们之间，酒精让身体微微回温变热。精灵是冷血动物，体温特别低，瑟兰迪尔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感受自己生命犹在的鲜活热度，从而体会活着的真实感。

　　他是一个随时可能会死去的战士，不喜欢冷冰冰地活着。

　　“索伦，”持续的寂静让他心情有点沉重，他眼神蓦然迷离起来，仰靠在雪白的毛垫上，额头的一丝碎发搭在了他的睫毛上，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其实我也很怕……”

　　索伦看他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便伸手轻轻一勾，让瑟兰迪尔靠近自己怀里，“不管你怕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安静的夜晚，帐外人声隐隐约约，仿佛远在天边。摇曳的灯火在他们身上披上温暖的橙黄，将两人温柔地裹在一起。

　　或许是气氛恰到好处，索伦低头吻了一下瑟兰迪尔的眉心。

　　寂静中，彼此的心跳都好像很清晰。

　　瑟兰迪尔把耳朵贴在索伦的胸膛上，细细聆听，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无稽地笑了笑，“是么？你的心跳声倒是很真实。”他垂下鸦翅一般的长睫，继而阖上眼睛，掩盖了眼底的水波，“如果你说什么都能信守承诺，我也会多……”

　　——多爱你一点？

　　然而声音静了下去，没有再响起来。

　　索伦轻轻抚摸着精灵的金发，接住他手中滑落的酒杯，感觉到他在自己颈窝里睡着了。

　　瑟兰迪尔不是醉了，只是太疲倦了。

　　“你太累了，瑟兰迪尔……你顾虑太多，太小心翼翼。什么都放不下的话，总有一些东西会失去的。”索伦淡淡微笑着，慢慢饮了一口杯中血红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