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伤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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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每日她喝着太医送来的补药，喜不自禁。而在她身体里正慢慢成长着一个孩子的同时，有另一个人的生命已经快要消逝……
坐在铜镜前，看着洛水一层一层地为我揭开纱布，只是小小的动作，他却做得分外吃力。所有的纱布拆完，我怔怔地望着铜镜里的人影，恍若隔世般迷惘。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许久无语。
我更美了……皮肤比过去更加白皙，眉眼也更加秀逸，最是那双颊时不时沁出的红晕，透出一份无瑕的美感来。洛水满意地看着我，拿起桌上的梳子，一寸一寸地梳着我的长发，长发如缎，绵绵密密地铺了满身。
“姐姐，我可终于把你治好了，你拿什么答谢我？我都快要死了哦。”他调侃地问我，脸上稚气未褪。他说话时的腔调好像黄口小儿捉弄他人时那般地随意自在，我却不会把这当作玩笑，我默然扶起他，一起去看今年宫内最后的橘花。
洛水已经病入膏肓，所有人都对此束手无策。他渐渐地不能站起，抖动的手指甚至握不了一片树叶，面色苍白得仿佛透明……正如春天末季橘花那般，他的身体轻薄如纸。我搀着他走到庭院里的橘花树下，让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他手垂在身侧，闭着眼睛，微微笑道：“姐姐，我想吃你做的蛋糕哦。”
撒娇的语气，却让我一瞬间热泪盈眶。我转过身擦干眼泪，也对他笑道：“好啊，姐姐马上去做。”
端着蛋糕回到庭院时，满树的橘花正纷纷扬扬地落下，似乎想要哀悼逝去的灿烂，最后盛放出绝美的辉煌。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嘴角微微地翘起，小小的酒窝上还有一片白色的花瓣——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我都能闻到他唇上的清香，悠远而绵长。
洛水……实际上，你从来都没有快乐过吧？
我缓缓蹲下，看着他平静的笑颜，心如刀割。
生活在这样庞大辉煌的皇宫里，享受着数不清的赏赐和奢华，实际上心中的空洞却越来越大，曾经笑得无忧虑的少年也失去了快乐，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寞吞噬着人心……那日，你缠着我来到我的房间，也只是因为，你想要一份温暖吧？
如果你真的孤独的话，那么就不要顾忌其他，来到我的身边吧。如果你真的不快乐的话，那么就请让我为你制造快乐，哪怕是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也心甘情愿。
因为……我想看到你的笑容。
不是初次见面时的那种笑容，也不是你现在的这种微笑，我要的，是脱去一切束缚的你绽放的，世界上最最明亮的笑容。
最喜欢那样的你。
抬头看向远处的橘香殿，只见飞黄琉璃瓦，滟红漆门柱，富丽堂皇的宫墙边好像又一少年的身影，他二十来岁的样子，肌肤莹白，口如含朱，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轻轻唤着：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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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面纱下的人儿唤道。橘妃的房内堆满了各式补品，乱七八糟的。橘妃应了一声，挺着肚子转过头来，眉眼间尽是幸福的神色。
我正要站起，忽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不由好奇地问：“娘娘，您点了什么香？”
“噢。”橘妃笑笑：“不知是何人送来的麝香，挺好闻的，我叫宫女点着了。兰香，你看如何？”
“麝香？”话音刚落，我脸色大变，不顾她一脸莫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就向橘香殿外冲去。她只随便盘了个髻，插了根羊脂白玉簪固定着，现下全部滑脱，如瀑青丝落到我的手上，芳香袭人。因为太过着急，我没有看到她在见到我面纱下的脸时眼中闪过的光彩……
好不容易跑到太医院，年迈的常太医被我唬得一愣，听了我的来意后立刻为橘妃把起脉来。橘妃也没问我唐突的原因，出乎意料地乖顺。
麝香，古代美人最佳的保养品，香气袭人，价格昂贵，但是麝香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害处：那就是，多用麝香，会损害女子的生育能力。特别是怀孕期间的女子，麝香更会导致她们小产！
是何人想要害小橘？这宫里有几千双眼睛盯着，作为炙手可热的宠妃，橘妃可是一个大好的标靶！首先要排除皇后的可能性，她领教过我的心机手段，不会这么轻易地下手。那么，芝妃？莹妃？到底是谁？
总之，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把那个点燃麝香的宫女处理掉，虽说她可能是无辜的，但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伤害她的人！
因为，一个，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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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晚。
橘妃睡了。看着她天真美艳的睡颜，我的心柔软起来。这样相似的面容……就算灵魂不同，我想，我也会一直守护她的吧？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不管是清纯的，艳丽的，还是算计的，我都会在她身旁守着她！
她在梦中还在说着什么。玉体扭动几下，半条腿横了出来。我苦笑一声，为她重新盖上被子，宫妃也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真是无言问苍天。
岂料，手刚碰到被角，就听到她的叹息：“兰香。”
呆了一秒，我转过头去，她睁着盈盈的水眸看着我，强撑着要坐起。我为她拿来衣服披上，再在她身后垫上块软垫。
殿内的炉火发出‘哔剥’的声响。我将她明火笼罩下的美丽面庞错看成了那只破碎的蝴蝶。
“兰香……陪我说说话好吗？就一会儿……”
她恳求着，我不忍拒绝，坐到她床边，说道：“好。”
“谢谢。”她感激地对我微笑，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甜美可人。
……
“我今天……看到你的脸了……”
我身体猛地一震，再看她，正幽幽地望着我，眸深莫测。
“好美……真的好美……”
……
她的手，抚过原木的床沿……“兰香，知道吗?我是有个姐姐的，可她疯了，在我十二岁时被她夫君骗了才疯的。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我绝对不能做一个软弱人任欺的人，我不会信任何人，宁可我负他人，也不可他人负我……所以我进了这皇宫，用了许多手段，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不过你知道吗？”
她抬头来看我，指甲在木头上拉出长长的一道抓痕。
“今天的麝香，也是我安排的呢……”
冷风灌入我耳，寒彻心肺。
我忍无可忍地扯住她的头发破口大骂：“你疯了吗！你不要孩子了！你是母亲，母亲啊！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拿来做这种事，你在想什么？”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笑着：“是啊！我的孩子，我攀上权势的最好工具，我为什么不能用它呢？反正它是我肚子里的肉！何况还凭着他，找到了你，在这个宫内唯一能让我全心托付的人！”
我一怔，看着她疯狂迷乱的眼，火光下她半裸着身体，长发散乱，白皙的藕臂绕上我的脖子……
未及反应，她已将冰冷的红唇贴上我的，辗转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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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伤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