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盟主夫人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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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和雪凌聊到了很晚，回到房间已是四更时分。婴还没有回来，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里，有点冰凉。
我困倦至极，便铺开被子将自己扔在了床上，衣料与丝棉被面摩擦时滑脱了一段，露出了手腕上的那个水晶镯子，桌子在黑夜中发着幽幽的紫光，像婴魔魅的瞳孔……
外面晚风忽紧，纸糊的窗子脆弱地发出吱吱的声响。我脑袋蒙在被子里，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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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小姐，起来洗漱吧。”嗯？谁叫我？我迷蒙地睁开睡眼，只看到一个水绿色衣服的侍女站在床边轻柔地唤着我，这个女子……怎么有点眼熟。
“兰小姐，不用看了。”侍女笑了笑，“我是挽容夫人的贴身侍婢，我叫绿翘。昨日我们见过的。”
是了，昨天盟主夫人的身边却是跟着这个女子，只是……难道龙府这么有规矩，连21世纪酒店的morning call服务也免费提供？真有点不解呢。
“每个到来的客人们你们都得去叫吗？”一边穿她递来的衣服一边问她。
她笑了笑，为我抚平衣上的皱褶：“不是的，夫人只吩咐我来叫醒兰小姐你一个。”
“吓？为……为什么？”不会吧？难道我是起床最晚的一个？惨惨惨，脸丢大了。
“兰小姐，你放心吧。”绿翘客人地安慰着惊慌的我：“夫人今天有事找兰小姐，所以派绿翘来叫醒你的。”
啊？有事找我？奇怪，我和她又不熟，她怎么会有事找我？奇怪……
还未等我思索出原因时，绿翘已经拉着我去了唐挽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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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沉重的木门发出嘎嘎的声音，我在绿翘的带领下走入了盟主夫人的房间。唐挽容正坐在床边，看起来也是刚醒不久的样子，一头青丝松松地挽着，更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目秀丽。
“夫人，绿翘把兰姑娘带来了。”绿翘躬下身，向她说道。
“好，你出去吧。”她满意地挥了挥手，吩咐她下去。
片刻间房内只剩下了我和她二人。
我有点拘谨，在她的示意下坐到了她身边，她的身上甚至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人口鼻之间，动人心弦。
唐挽容拾起桌上的茶杯微啜一口，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叫你来吧？”
这句话真是一语中的，我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也不大清楚呢……”她看着头顶上的房梁，眼神有些迷惘，“可能……是因为你的眼神吧？”
眼神？我不解地挑了挑眉毛？我有什么眼神啊？昨晚的宴席上我没瞪人也没有电人，况且我一直带着面纱，谁能看清楚我的眼神啊？
“嗬嗬，不说了。其实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事想求你。”她调皮一笑，这一笑，令她顿时年轻了好几岁，那笑容之美看得我有点眼花缭乱——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想必，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什么事呢？”我听到我的声音这样问道。
“听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我、行云和……另外一个人的故事。”
“可是……为什么我要听呢？”
“因为听了这个故事后，你也许能得到一些启示。”
“那……好吧。”无奈，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那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我看着她，阳光的阴影斑斑驳驳得洒在她身上，她的眼神凄凉而哀怨，仿佛经历了什么悲伤欲绝的事……
“我那年只有16岁，与你现在差不多。我是江湖大家唐家的独生女，自小便被当作掌上明珠一样宠爱。那一年，母亲为我和行云定了亲，我们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所以在听说了这个消息后，我真的真的非常高兴……每夜每夜，就是在镜前梳妆是我都会吃吃地笑起来，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还真的是十分天真……”
她眼中神色百变，无法休止。
“行云有了其他喜欢的女人。这是我家的丫环告诉我的。我不信，一个人偷偷溜出去看，结果看见他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进入青楼……当时我就疯了，拼命冲上前去，想要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他是什么反应吗？哈哈哈哈，他打我！他看我的那个眼神啊……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么冰冷的眼神……我都绝望了，一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唐家，从此在江湖上闯荡……我想找个地方忘了他，忘了他曾经带给我的甜蜜，耻辱，种种的一切，我都想忘掉！可是，却始终办不到……他就像恶鬼，常常在我的梦里出现，每次出现，他都是带着那么狰狞的笑容，那么恶心、难看的笑容！”
“我在江湖上听到很多传闻，家里的人都在找我。龙行云那家伙居然也很着急地在寻我……那个时候，我根本不领他的情。我当时这样想：哼！那个假惺惺的人，想要找回我？恐怕根本是为了我们唐家丰厚的嫁妆吧？他能安什么好心？我很久都没有摆脱他的阴影……”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他。展若……”
“他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虽说是侠客，他却不像是我想象中的络腮胡子满脸的模样。他很俊美，很温柔……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的笑容比过去的十六年还要多……”
“他牵着我的手，对我说：挽容，我们成亲吧！我马上说，好呀好呀！咯咯笑得眼泪都留了出来。就在那天晚上，我成为他的新娘……之后的日子，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幸福得让人难以预料……”
那她怎么会成为盟主夫人的？我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后来，行云找到了我……他的到来，带来了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展若那个时候才知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他很矛盾，并不是为我的婚约，而是为我和他十六年的感情……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我误会行云了，那天他搂着的那个妓女是毒蝎帮的帮主，行云化成暗探潜在她身边虚与委蛇，偏巧我来了，差点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情况很危急，如果他暴露，在毒蝎帮的十几个武林人士都会死去，所以他只好对我狠，那样子他才可以救他们！”
“明白了其中道理后，我也矛盾了……看到我这个样子，展若接连几天都酗酒麻痹自己……结果，在一个晚上，他在从酒馆回来的路上遭到几十个邪帮人的围剿，身负重伤而死！”
展若！展若！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我不会再犹豫了啊！我只爱过你，我只爱过你一个呀！你睡得这么香，我如何对你说这些呢？展若！展若！
清丽的少女，用苍白纤细的手轻轻抚着那人的眉梢……他的眉眼还是那么清俊，曾经只看着她一人的眸子，曾经亲吻过她的唇……答应过的呀！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和我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呢？是不是只要我也睡着了，就可以见到你了？
想着，少女微微地笑了，她举起匕首，向自己腹内刺去！
铿！
尖锐的金属声响起，手中的利器被人打落，她怔怔的回过头去，眼神空洞洞的……那双眼睛里……竟然……竟然……再也盛不下任何人了！
挽容！你在做什么？你想死吗？
剑眉星目的少年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心，痛到无以复加！
呵呵……我啊……我要去见展若了啊！行云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她咯咯笑着，拍着手，在地上打着转，一脸幸福。
你得活下去！少年拼命晃动着她的肩膀。你在搞什么鬼！我不许你死！
谁要去死了？我只是去陪展若而已吗！呵呵……他在阴间一定很寂寞呢！我得赶快走了！少女还是笑着。
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是不是你要我告诉你其实展若的死是我策划的你才能活下去！是不是，啊？你说呀！
少女茫然地看着少年，眼神清澈。啊？展若，展若……是你害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展若是你害的？好，好，好！你好！你做得真好，我都猜不到呢！如你所愿，我不死了，嗬嗬，我要报仇！
“我嫁给了龙行云，尽管那时我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生下婕虞后，我没有在和他说一句话，因为我知道，永恒的冷漠，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挽容的嘴角划起美妙的弧度……我突然觉得有点冷，鼻子酸酸的，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悲哀，我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兰姑娘，你要记住，绝对绝对不要像我一样……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和我讲了很多事……你和我，实在是太过相像……我真的不希望，你也与我一样！”
她蓦地抬起头，一字一句。这真切的叮咛，被我牢牢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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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盟主夫人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