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楚舟渡山海

1、命定的因果01

　　能够在梦里梦见它，并非是它有私心去眷恋所谓的福泽，而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使得它能进入少女的梦里。
　　朦胧的月光下，奔跑导致的喘息声和脚步声越发清晰，身着白裙的少女脚步不停，在林间不停穿梭着，身后是一阵轻盈快速的脚步声在不停追赶。
　　侧对着少女隐藏在树林之间的黑暗中突然睁开一双暗紫色的眼睛，让少女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少女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停滞，因为感觉到了不知名的危险，直到那双眼睛的目光从少女身上转移到了狼群身上，才使得它们一哄而散，消失在黑夜中。
　　那明显是一双蛇的眼睛，在寂静的黑夜中尤为显眼可怖。
　　“回家吧？”看到狼群散去，那双眼睛的目光重新回到少女身上，冰冷的目光难得变得柔和了起来，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了少女的梦。
　　一个隐藏在黑暗中树影里的身影随之消失在黑暗中，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房间里，少女像是做噩梦一样突然惊醒，脸颊上是无意识流下来的眼泪，以及从房间外破门而入的老爷子。
　　“圆圆，可是又做噩梦了？”闫琛坐在床边，伸手轻轻将少女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搭在少女的背后轻缓拍着。
　　“爷爷，山神真的存在吗？”闫圆圆静静靠在老爷子怀里，双目无神的说道，“如果有，她为什么不回家？”
　　“它既然是山神，那月神山就是它的家，它还能回到哪里去？”闫琛动作不变，往后靠着墙面，轻声回答她的问题。
　　“山神…月神山…”闫圆圆似乎从未感觉到闫琛的动作，双目依旧空洞无神。
　　“圆圆，你听我说…”闫琛轻轻将人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盯着那双空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那本来就是她的命，我们是根本强求不来的。”
　　“那就应该让她掉进深山里吗？”两行清泪顺着少女的眼眶顺流而下，眼眸也在一点一点恢复光亮。
　　“顺应自然，也许要比反抗要好。”闫琛长叹一口气，“你若实在不放心，明天我们就回月神山看看情况。”
　　话已至此，闫圆圆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目送老爷子离开自己的房间。
　　整个房间里重新恢复昏暗寂静，只有少女浅淡均匀的呼吸声。
　　别墅外的某棵松树上，一个身着白色古式连帽衫的白发少年盘腿而坐，坐在高处某根粗壮的树枝上，幽绿色的眼眸微微闪着光。
　　少年的衣摆袖口上点缀着黑色云边，身上的衣着有些类似古代里三层外三层那种交叠式的紧身衣服。
　　下身外面则是一件有些类似于马面裙的黑色长裙，里面是黑色的长裤，上面都有暗金色的绣线装饰。
　　腰间是一条两段带着金色坠玉珠的黑色绳子缠着，隐藏在上身最外边外套和里面衣物的衣摆间隙里。
　　黑色的靴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少年脸上面无表情，看见闫圆圆所在的那个房间里的灯光重新暗下来，才收回目光，起身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月神山，可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而且确实有着一个代替山神守护山川而存在的守护蛇族，只是它们从不会主动踏足人类的生活地区，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人类面前，就好像默默无闻的世家大族一般。
　　到了后半夜，少年紫云庭站在一处古宅前，躲在一棵枣树下小心翼翼的对着里面黑不溜秋视若无睹的观察着古宅结构。
　　“庭。”一个衣着与少年紫云庭类似的少女从树林里的黑暗中走出来，轻缓着脚步走到对方身边站定。
　　“部族里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等到少女在身侧站定，看起来清冷出尘沉默寡言的少年忍不住出声问道。
　　“部族里没事，只是福禄担心你会出事，让我过来看看你。”紫荆摇摇头，乖巧的回话。
　　少年紫云庭的视线没有任何偏移，又回到了黑暗的古宅之中，重新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庭，这个宅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紫荆看着古宅黑黢黢的前院，不由得好奇起来。
　　“不知道，只觉得这里很熟悉。”紫云庭摇摇头，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来，盯着这样一个地方看。
　　“走吧。”紫云庭最后再看了一眼古宅入口，招呼了紫荆一声，重新消失在黑暗中。
　　少女没搭话，跟着紫云庭进入漆黑的山林中就各奔东西分别离开，只留下少年安静快速的往半山腰上的山神庙走去。
　　月神山神庙，是月神山唯一的标志性建筑，还有从山脚到山头小路上那多多少少都有出现的青砖板路和断墙。
　　紫云庭在山神庙大门前站定，看着眼前涂了暗红色胶漆的大门，沉默着走上前，伸手一把推开门。
　　大门被推开，入眼是摆放在前院正中央的一大口白色半透明的水晶棺，里面隐隐约约能看清躺着一个人，摆在前院里的破空柏前面。
　　棺材里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和圆头鞋的黑发少女，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浑身皮肤有种被水泡久了的冷白色。
　　少女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无力看着像是很难受一般，颈脖和脸颊一圈都有紫色绿色的纹身一般的纹饰，就好像是什么符咒一般。
　　一条银白色的水晶宝石项链平静的躺在少女的锁骨处，在月光下隐隐约约闪着光。
　　黑色的发丝乖顺的贴在她的周围，显然是专门有人过来打理过的，而且是经常来的。
　　如果闫琛在这里，应该能认出来这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可惜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紫云庭掀下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那一头雪白的长发，任其因为重力而自然垂落在身后，幽绿色的眼眸中有哀伤一闪而逝。
　　他轻轻走近水晶棺，在棺材一侧站定，看着里面的人，眼睛从原来的幽绿色变成了海蓝色的竖瞳，身边缓缓升起白色的冰霜雾气来。
　　少年慢慢俯下身来，双手各自搭在棺材两边的边缘，靠近棺盖打量着里面的人是否有什么异常，可他没察觉的是，他自己的嘴角居然无意识的扬起了几度 。
　　月光对常年生活在月神山的紫禅蛇族有奇效，尤其是身为族长的紫云庭，月光能够帮助它们修炼化形，但后者只占了部族成员的三成，其余的大多数还是普通的蛇躯。
　　月光下，白色的雾气蒙蒙呼呼，环绕在山神庙里水晶棺的周围，以及那站在一边安静的白发少年。
　　不知道飘忽了多久，少女脸上紫色绿色的细纹渐渐消失，恢复成了原来跟周围皮肤一样的冷白色调。
　　她的眼皮轻轻睁开了一半，露出那一双银蓝色如同水晶宝石的眼睛，直到完全睁开，才看得清那也是一双竖瞳。
　　紫云庭对上那双眼睛，笑意更多了几分，然后瞬间收敛，放开了抓着棺材板的手，曲起手指在少女脸颊附近的棺盖位置轻轻敲了敲。
　　萧紫润偏头看着被紫云庭敲过的地方，愣愣的似乎在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那里正好被镌刻了一个名字，闫润润？
　　这个名字在萧紫润脑海里过了一边，她讷讷地眨眨眼睛，呆愣的转过头看向原来的位置，却没再发现紫云庭的身影。
　　少年此时正背对着棺材盘腿坐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
　　萧紫润呆愣几秒，没能如意看到他的身影，又像是终于困倦了一般沉沉睡去。
　　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接近五点的清晨，紫云庭才重新睁开眼睛，在起身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水晶棺，推开大门离开了。
　　水晶棺里的少女似乎没注意到少年的离开，仍旧像是瓷娃娃一般，一动不动。
　　巨蛇福禄盘着身躯，看着断崖下的景色，一副感兴趣却又不付诸行动的样子，直到紫云庭在身边的青砖断墙上站定，才收起了那副看着靠谱却又不靠谱的样子。
　　“那个小朋友，醒了吗？”福禄睁着那双翡翠琥珀色的圆眼睛，低头问道。
　　紫云庭的兜帽还没有被戴回去，他顶着一头白发站在断墙上，双手抱在一起放在胸前，偏头看着巨蛇，“我觉得你可以回到部族里找点所谓的小事做。”
　　“不必。”巨蛇福禄迅速的摇了几下头，它实在是受不了那些事情了。
　　它是上一任祭祀钦定的新祭祀，族长可以不管族里的事，它不行。
　　只可惜近百年来部族太平，大事逐渐解决，只剩下了很多日常会发生的小事。
　　它一点都不像去管，一开始还觉得清闲自在，时间久了，也开始觉得无趣了。
　　直到六年前，紫云庭拖着一口水晶棺进入了早已废弃的山神庙，平静的生活才渐渐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当时事态混乱，身为主事人的紫云庭对这件事一字不提，到现在也没人搞清楚。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庭…

---

作者有话要说：　　是随笔短篇，第一次写，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