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笙笙拾忆

22、第 22 章

　　沈榕栖急忙低下头，拿着头发遮掩。易桉刚要抬手去看，沈榕栖便把易桉抱在了怀里。
　　少年的力气很大，把女孩狠狠禁锢着，易桉一时间有些没太反应过来，直到感到肩膀上的少年在抖动。
　　“沈……榕栖。”
　　“我妈刚给我打电话……说我爷爷呢情况不太好。”
　　易桉很少听到沈榕栖这样的声音，低哑无助，手轻轻拍在少年那逐渐宽厚的肩膀上：“没关系的，叔叔阿姨都在呢。相信医生，没事儿。”
　　沈榕栖又在易桉肩膀蹭了蹭：“我这样是不是特差劲。”
　　“怎么会？！”
　　“这么大了，还哭。”
　　少年的发丝柔软，易桉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可我们也才十六岁，是个小孩子呀，哭鼻子怎么了？”
　　“那就多抱会儿。”
　　如果说刚才易桉还心疼不已，那么现在，易桉只想一把推开他：“沈榕栖，你这样会让我对你一点儿恻隐之心都没有。”
　　沈榕栖才不管那么多，就是不松手：“心疼心疼我呗~这么难过还得给你做饭，还得伺候你。”
　　“……”易桉推开沈榕栖，那桃花眼确实还泛着红，“怎么心疼你？”
　　“我一个人睡不着。”
　　“……”这好像是易桉来他房间的初衷，这会儿，怎么还角色调换了？
　　沈榕栖乖乖的躺在床上，把易桉往前拉了拉：“哄我睡觉吧。”
　　“怎么哄？”
　　“讲故事？”沈榕栖牵过易桉一只手枕在上面，“或者陪我聊天也行。”
　　易桉长这么大，妈妈给她讲的故事都屈指可数，她还真不回讲什么睡前故事，明明平时两人话题也不少，但猛地这么说，易桉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女孩垂眸失神的样子，沈榕栖微微侧头，唇角微微划过女孩稚嫩的手心：“来找我干嘛？”
　　“没事儿。”
　　“哦~深夜只身闯入我的卧室，又毫无理由？”
　　“……”被沈榕栖枕着的手微转，虎口刚好掐住沈榕栖下巴，易桉微微欠身，“想把你杀了，结果看你哭，没下得去手。”沈榕栖那张脸平时臭屁拽的不行，这会儿脸颊倒是被易桉掐的出了些肉，多了几分可爱，“沈榕栖，叫声姐姐，给你讲睡前故事。”
　　明明只是随口挑逗，可沈榕栖竟真乖巧的叫了声，毕竟有言在先，从书桌上拿了本安徒生童话哄沈榕栖睡觉。
　　沈榕栖还没睡着，头顶便没了声音，鹅黄色的灯光打在女孩头顶，衬得周围泛起微微的光，刘海下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小嘴不知道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纤细的手臂搭在床头，露出那白皙的手腕。
　　沈榕栖轻悄悄爬起来，拦腰把女孩抱起来，轻的不行：“看来还是得把你养肥点儿。”
　　——
　　一大早易桉便听到沈榕栖一声声地叫自己：“吵死了！”
　　易桉忍不住皱眉，把身子从床上困难的拽起来，本来想穿鞋下地，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鞋，外面沈榕栖又叫的紧，易桉揉了揉头发，光脚就往外走：“来了来了。”
　　沈榕栖抬头便看到从卧室出来的易桉，两人皆是一愣，餐桌前的沈榕栖穿着黑色拼接毛衣，戴着围裙，认真的做着早餐的最后摆盘，而易桉，蓬头垢面，身上就挂着沈榕栖的一件到腿卫衣。
　　沈榕栖看到易桉光着的脚忍不住皱眉：“你为什么总是不穿鞋？”
　　易桉反应慢半拍，也低着头看：“啊？我……没找到鞋，你又催命一样叫我，那我不就出来了嘛。”
　　沈榕栖三两步走到易桉面前，把拖鞋脱下：“你先穿上。”
　　“那你呢？”
　　“我穿着袜子呢，再说了，我身体比你好。”
　　“……”为什么……什么话到沈榕栖嘴里就变了味？
　　“赶紧的，穿好就去吃饭。”说完沈榕栖就向玄关柜走去。
　　易桉慢吞吞把脚伸进去，沈榕栖的余温还在，鞋里暖暖的。易桉抬抬小脚，朝餐桌走去。
　　两人吃饭的时候，易桉没忍住还是问了沈榕栖：“那我的鞋呢？”
　　“那谁知道？”
　　“……”
　　“那我昨天不是在给你讲故事的吗？咋回床上睡的？”
　　“……”沈榕栖把鸡蛋剥开递给易桉，“还好意思说，我还没睡，你倒是讲着讲着睡着了。”
　　“啊？”勺子划过粥体，“我看你睡着了才停的，还怕害怕，没敢走。”
　　“所以你找我是因为害怕？”
　　“……”怎么还扯到她身上去了，“所以我的拖鞋应该在……你屋！”
　　“……”这沈榕栖还真没仔细看，昨晚光顾着抱她了，谁还看鞋，“啊，可能。”
　　“那你把我搞回房间，为啥不把我的鞋也搞回去？然后今早还说我……哦！我明白了！你就是为了好骂我，才不帮我把鞋子拿回来的，对不对！”
　　沈榕栖突然不太想和易桉沟通了，低头喝粥，易桉觉得她一定是猜对了，把沈榕栖搞的哑口无言了！一定是这样！看着沈榕栖来了句：“坏蛋！你的心眼比那个煤球还黑！”
　　“……”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骂出什么呢，“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易桉嘴里还有包子，说话有些模糊：“不知道……可能春节都不回来了吧。”
　　“不过年了？”沈榕栖不免有些惊讶。
　　易桉倒是习以为常：“他俩忙，天天出差，这属于……常规操作。”从易桉初中住宿开始，两人就经常出差，这么多年，易桉几乎一直都是自己，倒也慢慢习惯了。
　　“之前也有？”
　　“嗯。”
　　“那你之前春节怎么过的？”
　　易桉摇摇头：“春节没有过，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那……那如果叔叔阿姨真的不回来过年了呢？”
　　易桉咬着包子的嘴微微一顿：“那……我自己过呗，我都这么大了有你饿不死，实在不行去我爷爷奶奶家呗。”突然想到沈榕栖爷爷的事：“对了，爷爷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但是爷爷毕竟年纪大了，后续还是需要再次手术。”
　　“那沈阿姨也回不来了吧？”
　　沈榕栖点点头。
　　“呃，你也别太担心，爷爷在医院有医生呢，沈叔叔他们也都在呢！你这……有我呢！不行的话，春节我陪你过嘛，小问题！母爱，不会少了你的～宝贝儿子，妈妈疼你~”
　　“……”
　　“易桉。”
　　“啊？”
　　“你在学校有人追你吗？”
　　“不知道，没有吧？”
　　“你知道为什么嘛？”
　　易桉还佯装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一定是因为我太漂亮了，像仙女！他们觉得自己配不上！”易桉说出来自己都惊呆了，这话，怎么那么感觉像沈榕栖会说的？果然是近墨者黑！
　　“……”沈榕栖眉眼微挑，手肘撑在桌子上，“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小嘴一张什么都废了。”
　　“切！干嘛！嫌弃我啊！”
　　“没。”沈榕栖把易桉放下的勺子拿了起来，“把粥喝完。”
　　这粥的确不错，沈榕栖的厨艺也的确过关，但是易桉那肚子就那么点，是真喝不下这么多：“真喝不了了，再喝肚子就爆炸了。”说完侧过身去，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你看，怀了三四个月了都。”
　　沈榕栖拿过易桉的碗，放在自己面前：“怀的谁的啊？”
　　易桉学着孕妇的样子把手臂撑在腰后面：“当然是沈先生你的呀~”
　　“哦？”
　　“我这里面可都是您的功劳。”
　　沈榕栖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抬眸对上易桉那笑盈盈的眉眼，把易桉剩下的粥送进嘴里：“嗯，我的功劳。”
　　看着沈榕栖把自己剩下的粥喝光，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下次你少盛点儿，我一定能都喝光的。”
　　“嗯，总有一天能把你这肚子搞大。”
　　“不用了！现在已经很大了。”
　　沈榕栖知道小姑娘没听懂，也不故意闹她：“多吃点身体好，昨天抱你轻的跟棉花一样。”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被人夸瘦的：“遵命！不过你要喝不下就别喝了，刚喝了那么大一碗还喝我剩的……”
　　“那怎么办？扔掉？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喝我剩的不好。”
　　沈榕栖其实也有洁癖，平时连水被别人喝过都绝对不喝第二口的人，但谁让对方是易桉，好像那些抵触的心理全都迎刃而解：“不嫌弃你，没事儿把碗刷了就成。”
　　“收到！”
　　尽管那么说，可最后还是沈榕栖进的厨房，易桉拿着抹布打下手：“沈榕栖，我可真羡慕你未来女朋友，什么都不用干~”
　　两人吃的并不多，但是做饭锅碗瓢盆都得用到，清理起来也不简单：“我也羡慕她。”
　　“……”要不是吃人嘴短，易桉少说也要上去损两句。
　　“易桉。”
　　“咋啦？”
　　“你说的……陪我过年，是真的吗？”
　　“真的啊！总不能让孩子一个人过吧！舍不得。”易桉学着沈榕栖的口吻说道。
　　沈榕栖嘴角微微勾起：“傻丫头，那……你爷爷奶奶那边呢？”
　　“他们？现在这种季节，肯定海南潇洒呢！有没有我都一样，再说了，我还有个姑姑呢！他们一家子过去就行了，我啊，就陪着可怜娃娃吧！”
　　“我不可怜。”
　　“好～我可怜，我需要你陪我过年～沈同学愿意屈尊和我一起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