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4、第八十四章 归京 ...

  •   曲江楼一别,陆行知前往上京城,五日后蔺不言收到蔺父的来信,大意为接近年关,愿早日归家,信里所用的词句句情真意切,展现思念之情,外人看了足以落泪,唯独遇上“铁石心肠”一众江家人,看后扔进炭火里烧了。

      信最初是送到江白山的书案前,只因以往出过类似事情,信笺染了毒粉致使她差点儿丧命,此后来自上京的每封信便先经江白山之手,确认无误再转交给蔺不言。

      江白山独自走进知春院,见蔺不言一人闷坐在着抄书,大抵是明白巧月不在身旁,前些日子那几个同龄伙伴又离去,显得有些乏味。
      幸亏临安年底灯节将近,他想着两日后带几年未归家的不言出去转转,免得整日闷在屋里又闷出病来,而当这封信递给不言,她直接当着面的拆开念完。

      江白山的算盘落空了。

      撇开那些文绉绉的修饰词,江白山听懂了信中之意是要求不言回京过年守岁,还是以不容拒绝的口吻,他更加不爽蔺川此人。

      江白山抬眼问:“今年除夕,你想留临安还是回上京?”
      蔺不言:“回上京。”
      “不必在意蔺川的话。”末了,江白山又加一句,“权当放屁。”

      江白山出身为武将,平日言谈素来文雅,只因老夫人当年对待江家一众小辈一视同仁,惯常以管你喜欢何物,书必须得读的原则,通通扔进学堂,典籍诗书全要考察。因而哪怕他是个武将,内里涵养也染了些书卷气,家中大部分时间都管住了这张嘴,鲜少说粗狂之语。

      当然,除了面对这位姐夫时。

      蔺不言早习惯,笑着摇头示意,“舅舅放心,不言是有事要回去解决。前几日便在预计这两日归京,何况姨母还在京中调理身体,来回跑总归怕加重病情,但也不能留姨母一人在冷清上京宅邸过除夕。”

      所言合乎情理,江白山作罢,嘱咐两句年后记得同蔺不迟、江初言回临安看江老太公,如此热闹些。
      蔺不言点头应下,又同江白山往外走去看外公。

      翌日,江白山备好一辆马车,蔺不言前往上京城。
      这时上京城已纷纷扬扬下过一场大雪,街头巷尾全覆了斑斑白雪,待她抵达上京东门外已是三四日后午时,此间又行了一段路,近城门一里左右见巧月正等着,她叫停车夫,让他独自架马车由正门入城,先行回府邸。

      东门乃是上京城正大门之一,外设两道窄偏门,常常比正门早关一个时辰,大部分进出马车多选择正门。
      蔺不言带着巧月从东偏门入城。
      巧月跟在身旁,“姑娘,三公子入宫尚未归,这会儿去的话会扑空。”

      蔺不言心想:阿兄入宫现在还没回来?
      照理而言,眼下时辰已过,哪怕是朝堂议事也该出来了,除非阿兄被别的事绊住脚步,不得不留在宫中,她细想过,摇摇头示意,“不用,兄长定知晓我归京的消息,出宫自会来寻我。”

      巧月问:“那姑娘特地设计隐掉踪迹,打算去何处?”

      “先跟上。”
      蔺不言抬腿加快步伐,拐进一条巷子,又七拐八绕了好几圈,最后从一巷尾口跑出,来到上京东市的北街正道,混在人群里走了半炷香的时间,一栋金漆雅洁的楼阁显露,此为京中有名的酒楼之一。
      她驻步酒楼大门前,仰头看牌匾,淡声问道:“甩掉了吗?”

      自方才姑娘行色匆匆,巧月便明白有尾巴,一路前行她时刻注意身后的动静,这时奉命向后瞥了一眼。
      冬日闹市,形形色色的众人变成难得风景线,街边各种摊子前站了不同穿着的客人,乍一看没什么异状,可巧月眼尖地发现那些人流里有两人神色不对,混迹其中遮遮掩掩,那正是尾随者。

      巧月走上前,低声道:“没,要不我去引……”
      “不用。”蔺不言打断道,“没甩掉就对了,我们进去,往二楼走。”

      语罢,她拉住巧月进了这座酒楼,而身后跟踪者以一高一矮打头,让另外的人留守,这二人跟了上来。

      刚踏进酒楼大堂,矮个者迎面被一人撞了满怀,厉声道:“没长眼睛吗!”
      对方连声道:“抱歉抱歉!”

      他还想计较,身侧高个者拦住,摇头示意,矮个者便作罢,二人在大堂搜寻,可惜一楼大堂人来客往,忙碌非凡,目标完全丧失。
      见状,高个跟踪者逮住一名伙计询问:“方才进来的那位姑娘去了何处?”

      伙计“哎哟”一声道:“客官说哪位啊,这里面姑娘尤其多。”

      “一位穿蓝色衣衫,腰间一柄佩剑,身后还跟了位绿衣姑娘,大概比她矮点。”高个者边描述边用手比划。

      “这……”
      伙计仔细想了想,说得样貌特征太过稀松平常,尤其临近午时,大堂客人一波接一波,若能过目不忘、印象深刻的客人,一为闹事者,二为长相特殊者,剩下得必然记不了多少。

      可伙计见这二人不好惹,硬着头皮回复:“客官给的特征满大街都是,小的实在没印象,您们再往二三楼雅间寻一寻。”

      高个者想了想道:“此处还有别得出口吗?”

      伙计道:“后厨有个侧门,位于右边小巷子,出去拐个弯便能看见。平日里锁着,只有午时、晚间和宵禁前三个时间段打开。”

      “多谢。”问不出有用信息,高个者只好作罢,给了碎银,

      伙计得了银钱欣然跑开,然而两人并未上二三楼搜查,掉头走出酒楼,在外围了看了一圈,最后驻步在酒楼对面街口处的茶摊,要了一壶茶水佯装成普通客人,实则几个方向都安排人盯梢蹲守。

      等了一会儿,矮个者耐不住性子问:“蔺五姑娘会不会从后门逃走了?”

      “不可能。”高个者摇头,伸手指着右边街巷口示意,“侧门出入仅有这条小巷,若她想借酒楼后门脱身,必然经过前门这条正道,倘若她想借机会混在酒楼客人里,伪装一番从正大门出来,我们的人最擅识破此类简单伪装,短时间蔺五姑娘练不好缩骨功,找不到人皮面具,也改不了容貌,不可能会发现不了。”

      矮个者踟蹰一下道:“我们……”

      正在此时,一辆马车悠然行过,车铃叮当响起给行人示警让路,二人忙往旁边闪去,电光火石间甚至还注意周围动静,有无异常。

      待马车离去,矮个者说出担忧,“在外面干等着守株待兔不是个办法,我们不如进去搜搜。”

      “先等着,我已经通知那边来人。”高个者说道,“此间酒楼雅间会来些朝中之人,现在搜二三楼,动静未免太大,会引起不必要麻烦。”

      “好,那……”

      “不用等了。”
      一道男声打断了谈话,转身一人正迎面朝此走来。

      二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高个者低声道:“沈管家,蔺五姑娘应该……还在里面。”

      来人为沈府管家,沈全。
      他神色淡漠,抬头看了一眼茶坊牌匾,“早就不在了。姬先生身边莫非全是废物,连跟个人都做不好。”

      “你……!”
      矮个者面露愠色,想要上前理论一番,被身旁高个者拦住,摇头示意莫要在大街上起冲突,他仍语气良好地询问:“何出此言?”

      沈全道:“方才可有一辆马车经过?”

      “那马车有问题!”高个者恍然大悟,可又不解,“出口仅两处,蔺五姑娘如何脱身?”

      “大抵与她身边那些人有关。”沈全继而说道,“你们此番已露相,最好不要再跟着她,否则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高个者有些踟蹰道:“我们该如何复命?”

      “转告姬先生,鲛人珠不在她身上,去找那位盗圣的踪迹,五姑娘的事我们会亲自入手查,让他顾全自己的身份,放好饵。”
      沈全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既跟丢,他们也不好反驳什么。

      双方话说尽,作为手底下替主子办事之人,无非是讨得结果回去复命,如今回复有了,二人不再纠结,说了声“告辞”,转身离去。
      沈全甚至不看一眼背影,低声念了句“东市”,仰头盯住酒楼牌匾,心中慨叹道:今年冬季来得格外早。

      北街之中,黛瓦染成珠白,转过横平竖直的街巷,东西市临界处的大榕树下停着一辆马车,随后走出的人正为他们想找的蔺不言和巧月。

      隔着车帘,蔺不言对车内轻声道:“明玉,你一人回去,小心些。”

      “放心好啦!”江明玉探出头来,露出明媚的笑容,“我先赶去北郊,再回镜月馆帮忙,而且他们又无证据,青天白日不敢抓人的。”

      蔺不言嘱咐道:“姜姐姐未归来,万事小心,有任何情况来寻我。”

      “我会的,不言姐姐也是。”
      语罢,江明玉挥挥手告别,马车平稳地驶去。

      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视线内,蔺不言才抬手让巧月跟上,“走,先去西市衍水居,然后再回府。”

      “正巧把夫人这回的药领了。”巧月跟在身侧,一脸好奇道,“东市游人纷纷,姑娘何时察觉到身后两人有问题?”
      蔺不言道:“面熟。”
      “姑娘见过?”
      “一时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跟踪之人极其谨慎,混进行人堆里难以分辨,得亏她家姑娘认出。巧月心有余悸顺了顺胸口,接着问道:“那姑娘又怎么知道茶坊后院有暗道通向镜月馆啊?这两家在京中从未有过接触。”

      “这间茶坊老板同姜姐姐认识,而且茶坊开的位置很特别,明面上与镜月馆相隔数条街,可由东往南瞧,会发现有一条小巷横插过去,到达极快。”蔺不言解释道,“换句话说,镜月馆算是茶坊的半个东家。”

      “难怪。”巧月低声默念,想通一切,“姑娘差茶坊伙计提前送信给明玉,备好出行马车,我们再从后面密道去往镜月馆。”

      镜月馆和这间茶坊一样地处东市,她们从光明正大从那些人面前通过,绝对发现不了。
      想着想着,巧月忽地惊呼:“哎呀!”
      蔺不言道:“何事?”

      方才为甩掉身后跟踪者,一路前行忘记脑海内有件事未说,此刻突然想起,巧月连忙道:“晚春时节,四姑娘院子里死的那名仆人,我查到点儿苗头。”

      蔺不言离开上京时段,特地差巧月暗中摸一摸此事,她靠近巧月,用两人可闻的声音问:“谁?”
      巧月道:“陈家人。”
      “果然。”蔺不言微冷声道,“那时陈家就在插手了。”

      “对了,还有一事。”巧月面露难色,“四姑娘近期一直在打听你归京的消息。”

      此话一出,蔺不言想也不想地脱口道:“她疯了?”

      巧月摇头,“我也不知,她的确三天两头探听消息,此前回府也明里暗里打听来着。”

      “稀奇了,四姐以往最讨厌我留在蔺府。”
      各种蹊跷事见多了,平添一桩此类事,蔺不言的接受度被拔高许多,她想起巧月传来信中所提的事情,继而说道:“四姐与陈家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桩婚……”

      “蔺不言!”
      一声清亮的女声由背后传来。

      这声音好耳熟,蔺不言回过头,一黄衫女子裹着狐裘外披风,双手提起裙袂,不顾形象地大步跑来,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这个念谁谁出现体质,蔺不言没招了,只好坦然接受,十分符合礼节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四姐,我刚回京可没招你,想作甚?”

      蔺溪儿此人,从小长在上京城,被祖母娇纵贯了,以前在蔺家时喜欢以找她麻烦作为乐子,多数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晚春时新仆人一事是被有心人士利用,算是最严重一次。
      后来蔺不言认识了陆行知、姜霏等,被各类事缠身,懒得去计较,反正她当时也还击回去了。
      只是今日她这个四姐发的什么疯?

      蔺溪儿一把抓紧她的左手腕,气鼓鼓道:“身为世家女子,整日在外游荡,岂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作为亲姐姐,当然要同你好好地说叨说叨。”

      游荡、亲姐姐、说叨。
      蔺不言未曾想到这三个词有朝一日会全用在自己身上,而这人还是她的四姐,她不由地心想:我是到上京城,而不是到妖精洞吧?
      她怪异地看了眼道:“你自己貌似现在比我更符合啊……”

      “住嘴!”蔺溪儿今日毫无耐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进去,她径直打断,神色慌张地四周环顾,继而拉住蔺不言想往旁边的成衣铺去。

      蔺不言自小习武,单凭蔺溪儿这点儿劲,相当于一只小白兔想翘动一颗大石头,全然没戏,她轻轻往回一拉,“我要替姨母去取药,四姐想作何不妨有话直说?”

      蔺溪儿没说话,流露焦急的神色,十分不安,那双平日里灵动的眼睛四处转动,仿佛在戒备什么,随后她凑近,以袖衫遮挡反手塞了一,其内包裹着东西。

      蔺不言微微蹙眉到:“你……”

      这时,一声“娘子”打破两人谈话,而蔺溪儿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一僵,紧握住的那只手竟开始渗冷汗。蔺不言立即握住,藏进袖中,面色平静地抬起头,便见来者一身紫衫,手持一柄折扇轻轻地晃动。

      蔺不言眯起双眼,她认出这位浪荡公子是何许人也。

      ——四姐的夫婿,陈家老三,陈斐。

      夫妻同行不算什么稀奇事儿,可是瞧四姐的反应——一副入龙潭虎穴,面对豺狼虎豹的模样,衬得这缺德玩意儿跟在身后贸然出现,极其不怀好意。
      哪怕此刻的陈斐一脸笑意,眼神温柔似水,伸手便要去牵蔺溪儿的手。
      然而蔺溪儿立即往身后藏,蔺不言下意识地反手护住四姐,眼前翩翩世家子的笑容明明该为冬日暖阳,她却从四姐的表现感到森然寒意。

      蔺不言甚至感受到四姐在微微地发抖,倘若刚刚未近距离观察四姐的神情,怕会误以为是因天寒地冻,而现在她明白,四姐对此人的态度远超害怕,达到了惊恐的程度。

      这般强烈反应,此前传闻亦是空穴来风。
      她装作不识得此人模样,一脸疑惑道:“这位是……”

      “在下陈斐,姑娘身后的乃是我娘子。”陈斐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位是娘子的妹妹,蔺五姑娘吧?”

      “原是陈公子。”蔺不言恭敬回礼,仍挡在面前,动作未有交出人的意思 。

      见状,陈斐非但不恼,反而面色和善,笑意盈盈,摇起手中折扇,“五姑娘莫误会,今日我陪娘子做新冬衣,期间起了点口舌之争,她便同我闹脾气,走丢了。夫妻之事多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我寻不到人,十分担忧。”

      此番话说的情有可原,其弦外之音莫非是提醒:夫妻间打闹皆是情趣,外人切勿插手。

      换作他人巴不得跑远远的,省得参和他人的家事,可惜蔺不言正愁找不到机会,想借机试探,她十分谅解地回应:“四姐脸色苍白,或许是伤风或染病,我与她连枝同气,当然会担忧。”

      身后的蔺溪儿连忙捂嘴咳嗽,瑰色锦帕映得面色越发憔悴,她声若蚊蝇道:“我、我略感不适,五妹妹正巧要去医馆,我想着又多日未见,甚是想念,不如一…一同前往。”

      话音刚落,陈斐眼神一凛,蔺溪儿半个“往”字几乎消失在颤音里,一辆华丽马车停住,由内下来两三名婢女,二话不说要来抓住蔺溪儿两侧肩膀,打算往马车内送。

      若非有一层夫妻关系,这行为活像强买强卖的人贩子。

      蔺不言抓往前一拦住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陈公子。”
      “五姑娘的话,我听不明白。”陈斐笑着道,“如今溪儿是陈氏妻,而非蔺氏女,夫妻家事何时该由外人道己所不欲?倘若五姑娘有疑惑,不如同我去府衙断一断。”

      听这话,蔺不言心里不太舒服。
      本来只想试探,不想过多插手,引起大波澜,可惜蔺不言是个骨头反着长的人,陈斐的话说得越多越想管。
      她正想出手,陈斐直接合拢折扇,手指轻滑过边缘,往前一点,不轻不重打在伸出的那只手背,说道:“不劳烦蔺五姑娘了。夫人生病,为夫实在忧心,亲自请上京最好的大夫来治。于你而言我尚且是个陌生人,自然体谅五姑娘关心亲姐的举动,倘若怀疑我对你姐姐不好,五姑娘可随时来陈府探望。”

      这话说得实在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蔺不言总不能把蔺溪儿硬抢过来。
      她握紧手里锦帕,心想:难道成亲以后便可以合理化拐人走?

      结果,她发现真没办法。
      至少上京律法里规定,蔺溪儿和陈斐没出现“于礼应离、于法可离”,父母长辈具在,再不济还有官府,的确轮不到这个所谓刚归家的姐姐来管,而且当街闹大了,引来巡捕,此事多是自己无理取闹,不好收场。

      这时,陈斐转身在仆人搀扶之下上马车,却在即将帷裳撩起一角,即将入内时身影一顿,悠悠话音传来:“听岳母曾言,五小姐与夫人多打闹,今日一见,竟不想关系如此相好,果真是血缘至亲。”

      马车辘辘,快速驶远。

      蔺不言站在原地没动,盯这前方这辆活像被阎王小鬼索命的车影,巧月见状迟疑道:“姑娘,这……夫妻间闲事外人不好插手,哪怕姑娘名义上算娘家人。”
      蔺不言偏头道:“陈家公子也是这般想法啊。”
      “那我们……”
      “无事。”

      蔺不言摇头示意巧月噤声,莫作谈论,背身继续朝前走,行至衍水居河岸桥头,目之所及的行人寥寥,她接着问:“方才扶四姐的婢女里可有蔺府的?”

      “全是生脸。”巧月思索道,“说来奇怪,四姑娘出嫁当日,院中四五个常见婢女一同去了陈府,怎么今天一个没见到。我记得四姑娘用不惯新仆,林姨娘才如此安排。”

      蔺不言忽地驻步,转身道:“有一事要你去办。”
      巧月道:“姑娘只管说。”

      蔺不言吩咐道:“闹这一出,不能一起行动,我先回府,你去衍水居取药,顺道带信给那人,让他晚间来见,再探听一下陈家近日有没有什么异闻。”
      她摸了摸怀中锦帕,“这桩婚事……有古怪啊。”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