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枕流

71、救救哈利

　　一路向驾驶室走来，情况看起来并没有斯莱特林车厢那么糟糕，赫敏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儿。
　　“罗恩。”走进与驾驶室相邻的车厢，就看见一大群人都站在驾驶室门口堵着，赫敏一眼瞥见了罗恩，瘦高个儿，火红头发，在人群中和指向灯一样明显。
　　大多数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默默给她让出了一条道，罗恩站在空道的尽头，脸扭向驾驶室的门，肩膀一耸一耸，似乎是在抽泣。
　　赫敏忽然不敢再多看人群一眼——她怕确定哈利不在这里，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溜到了嗓子眼，“干嘛都站在这儿？”她使劲拽着罗恩的袖子让他转过身面向自己，罗恩用通红的眼睛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下，恨不得埋到胸口上去。
　　“……哈利呢？”赫敏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
　　罗恩很响地抽了一下鼻子，紧抿着双唇，偏过头看了眼驾驶室。
　　赫敏伸出手，在快要触到驾驶室的门把手时停顿了片刻，缓缓握住。
　　刚要往下压，弗雷德拉住了她，“先别进去，赫敏……”他愧疚地逃避了她的目光，“疯眼汉要我们等在这儿。”
　　赫敏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闭上双眼积蓄一些勇气，这才终于问出了口，“哈利……怎么了？”
　　“他被击中了。”弗雷德说，好像再多吐一个字都让他无法忍受。
　　捏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理智，赫敏点点头，从弗雷德手中挣脱出来，“我进去看看。”说着压下了门把手。
　　罗恩的手反射性的动了一下，却没能伸出去拉住她。
　　门被打开的声音，没能吸引驾驶室里的人的视线。西里斯背对着门跪在地上，哈利的黑发从他的臂弯上露了出来，另一个赫敏不认识的女巫跪在哈利另一侧的脚边，用魔杖指着西里斯怀中的哈利，口中念念有词。
　　阿拉斯托拄着他的拐棍站在一边，神情肃穆，裂缝似的嘴抿成了一条歪斜的线条，当赫敏关上门时，他最先朝她看过来，没话找话地说：“你来了。”
　　赫敏感觉一进入驾驶室，自己的喉咙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连点头的动作都变得吃力。
　　“某人击中了他，像是一个复合咒，基础咒已经确定是昏迷咒，催化咒是石化咒，但是亚层咒和完成咒还没有……”穆迪没说下去，已经没必要了。
　　赫敏走过去，跪在西里斯身边，用手轻柔地梳理着哈利的头发，他紧闭着双眼，睡颜安详，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并非在酣睡，而是处于极度危险中。
　　“让我试试。”她喃喃地说，如同自语，人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正在给哈利解咒的女巫诧异地抬起头看她，不理解一个看起来还是个低年级的学生怎么敢在全是有经验的成年巫师的屋子里发出如此不自量力的言论。
　　另一个严肃的男巫理所当然地反对，“不，斯嘉丽马上就能完成初步护理，然后我们会把他送到圣芒戈去。”
　　“在把他送去之前，让我试试。”赫敏坚持。
　　西里斯如梦初醒，转过头来看着赫敏，目光炙人，“让斯嘉丽来做，然后我们送他去圣芒戈。”
　　“不，我必须了解。”赫敏知道自己正在失去理智，但她无法自控。
　　“赫敏，别让我们再多担心一个你。”西里斯低声哽咽着。
　　赫敏把额头抵在哈利的额上，眼泪迅速滑落，“都是我的错……”
　　“不，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穆迪的声音难得的柔和了一丁点儿，伸出手拍着赫敏的背。
　　赫敏狠狠地摇头，心中强烈的自责无法言说，只能无声地哭泣。
　　斯嘉丽完成了她的工作，抹去了额头上的细汗，“可以了，西里斯。波特先生现在不适宜随从显形，部里的车大概已经等在站台上了，一到站我们就直奔圣芒戈，别太担心，他可是活下来的男孩。”
　　可是，没人知道他活得多么艰难。莉莉抚摸着儿子如常的容颜，心痛得无以复加。
　　漫长的二十分钟终于在煎熬中过去，霍格沃茨特快历险到站。除了斯莱特林以外，其他三个学院得到了消息的家长几乎将就有四分之三站台挤得密不透风。
　　哈利他们从火车头下车直接上了部里久等的车子，赫敏拜托韦斯莱先生或夫人（因为韦斯莱先生在部里工作，所以他们事先与车子一起等在那儿）转告格兰杰夫妇她跟随去圣芒戈的消息，罗恩自然也要跟着去。
　　车子在医院门口一停下，圣芒戈的治疗师们就围了上来，把哈利接进了五楼魔咒伤害科的急救病房。
　　所有人被隔绝在一墙之外，西里斯就待在赫敏身边，但赫敏却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他。
　　是她没有一直待在哈利身边保护他，是她为了斯莱特林让自己的儿子陷入未知的危险。她当时怎么能不顾去了驾驶室的哈利，还带着人往斯莱特林的车厢跑呢？她不是早就知道食死徒有多凶残吗？
　　耳边好像时刻都有声音在指责，她几乎能想象如果詹姆在这儿会说些什么，她害了他们的儿子……
　　她不能原谅自己。
　　“莉莉。”西里斯轻声叫她，有些疲惫。
　　赫敏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别这样，哈利会没事的。”西里斯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安慰谁，“詹姆会看着他的。”
　　“你说的对。”赫敏勉强扯动嘴角。
　　西里斯把她拉到一边，按在走廊的椅子上，蹲在赫敏面前看着她，眼神里不再只有悲伤和忧虑，他压低了声音说：“知道我想到谁了吗？关于击中哈利的复合咒。”
　　“谁？”赫敏的脑子现在不能正常工作。
　　“雷古勒斯。”西里斯说。
　　赫敏满头的雾水更浓，“对不起？”
　　“听着，我很早就从家里出来了，但在那之前，我和雷古勒斯的关系并不像我的母子关系那么糟。”西里斯眼神飘忽了一下，接着说，“我弟弟对魔咒有着令人费解的狂热，但他一直不太喜欢不可饶恕咒，所以他自己研究。将攻击力不强的咒语融合叠加——与重复施咒不同——但我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做的。”他抱歉地耸耸肩，“我曾经偶然见到过一个，与哈利的样子有点相似。”
　　“什么？”赫敏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刚才……没想起来。”西里斯的表情黯了下去。
　　赫敏下一刻就理解了他——西里斯也爱哈利，刚刚她的表现比他糟糕几十倍。她小声道歉，又问，“那种复合咒……还有谁会用呢？”
　　“小巴蒂·克劳奇。”西里斯的语气不那么肯定，毕竟谁都知道小巴蒂·克拉奇很多年前就已经死在阿兹卡班了，“他上学的时候在斯莱特林的朋友，我那次看到他们俩一起。”
　　赫敏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会不会还有别人，你不知道的朋友？或者雷古勒斯有笔记之类的，被人发现了？”
　　后面这一项可不是什么好的假设，某个食死徒对哈利使用了它，难道复合咒的方法被伏地魔知道了？或者雷古勒斯在反叛之前就把他的知识献给他的主人？
　　赫敏与西里斯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相同的焦虑。
　　“不管怎么说，告诉邓布利多吧。”赫敏最终说。
　　“赫敏！”令人意外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静默，赫敏惊讶地站起来，望着出现在魔法医院的格兰杰夫妇。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的？”她快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是这位——呃，韦斯莱夫人带我们过来的。我们不能让你一回来就自己待在医院。”格兰杰夫人对自己差点忘记韦斯莱夫人的姓氏冲她抱歉地微笑，等走近赫敏才发现她的一身狼狈，连忙将她拉到自己眼前，“天哪，宝贝儿，你没事吧？你的头发怎么了？”
　　向韦斯莱夫人道过谢，韦斯莱夫人就去与她的家人待在一起，等待哈利的急救结果。
　　“出了点小事故，头发被剪断了。”赫敏有选择的解释，“我不是自己待在医院，妈妈。哦，对了，这位是西里斯·布莱克，哈利的教父——我提过的。西里斯，这是……我的父母。”她介绍道，冲西里斯尴尬地一笑。
　　西里斯没有露出多余的神色，上前与格兰杰夫妇握手，“你们好，我常听赫敏提起你们，你们感情真好。”
　　“谢谢。”格兰杰先生有礼地说，“她也常提起你和哈利。他还好吗？”显然他们从韦斯莱夫人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有点不好。”西里斯说。
　　“对不起。”格兰杰先生说，与格兰杰夫人交换着眼神，“我们能看看他吗？”
　　“哈利还在接受急救。”赫敏将他们领到椅子旁，让他们坐，“希望不会等太久。”
　　格兰杰夫人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虔诚地说：“上帝会保佑他，好孩子。”
　　“谢谢你，夫人。”西里斯真诚地说，这话也是替莉莉说的。
　　治疗师的确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他们一出来就被凤凰社以及格兰杰一家围住了。
　　“哈利怎么样？”赫敏急切地问。
　　“的确是复合咒。”领头的女治疗师语气担忧，“基础咒是昏迷咒，亚层咒是掏肠咒，催化咒是石化咒，完成咒是混淆咒。目前表现出来的症状有肠道缺失，四肢硬化，比较麻烦的是用昏迷咒和混淆咒复合之后，会造成思维混乱的深度昏迷。”
　　尽管不是完全明白治疗师的话，但哈利的情况不容乐观是每个人都听懂了的。
　　“什么叫思维混乱的深度昏迷？”西里斯克制地问。
　　女治疗师叹了口气，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那一口气跌到地上，她同情地说：“简单的来说，就是困在梦中无法苏醒。”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