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枕流

63、总有些状况不可避免

　　他们都以为情况在好转。
　　金斯莱和西里斯以保证赛事的正常进行为由，说服斯科林杰在世界杯期间加派人手保护体育司司长和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同时也是对巴蒂•克劳奇监视和观察）。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食死徒与卢多•巴格曼接触过的迹象。克劳奇用他惯常的一丝不苟的态度，完成他职责范围内的所有工作。
　　霍格沃茨校园里前所未有地消停——当然，除了韦斯莱双胞胎和皮皮鬼。
　　在斯内普的大鼻子底下进行的紧闭即将结束。每次劳动服务之后，哈利都会告诉赫敏发生的事情。他与马尔福的接触尽管磕磕碰碰，但已经不像原来那样水火不容。事实上，哈利发现马尔福并非他一直认为的是个金玉其外，仗着家世横行霸道的混蛋。
　　而德拉科，就哈利的叙述看来，态度上确实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所以，当巴克比克再次成为马尔福攻击海格的武器时，他们被这突袭给打懵了。
　　“这不可能只是巧合！”罗恩斩钉截铁。
　　正是上课的时段，走廊上的其他人都在往自己要去的教室走，倒也没人注意他们的争论。
　　哈利想同意罗恩的话，可理智却在阻扰他，“但他不可能知道邓布利多的计划，他会吗？”
　　“嘿，想想吧，上个学期他就提出了诉讼，没道理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正式开庭，不是吗？”罗恩快走几步拦在两个人面前，严肃而急切地想要说服他们认同自己，“他大半个学期都没动手，偏偏在这时候？在海格要动身去找巨……呃，那些人的时候？”
　　“我跟哈利的问题是一样的，罗恩。”赫敏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但没什么效果，罗恩愤愤地转过身，三个人重新迈步前行，赫敏继续说，“罗恩，我们并不是在否定你，我们只是想得出更加正确的结论。”
　　“你们？”罗恩突然拔高了声音，听上去竟有些刺耳，“你们？！是啊，没错，总是你们！你们所有观点达成一致，你们共享所有消息，而我！只需要按照你们的计划去做就行了，是这样吗？”他没有等待哈利和赫敏的否认，就自顾自地高声咆哮，“没错，就是这样！”
　　他的声音太大了，引得附近的同学全都转过头来张望，发现是罗恩之后，又飞快回过头与同伴窃窃私语。
　　哈利尴尬地拉着罗恩疾步离开这条走廊，赫敏观察了一会儿那些人的表情，确定他们并不知道罗恩发怒的原因后，追上了两个男孩。罗恩恼怒之下，根本没注意自己被哈利硬拽着拐上了一条不熟悉的楼梯。
　　人声渐远，这条楼梯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罗恩使劲儿挣脱了哈利的手，挑衅地昂着头，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赫敏温声和气地劝道：“罗恩，我和哈利——我们任何一个——都没有要排挤你的意思，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罗恩又气又委屈地嚷嚷。
　　“我们当然是！”哈利也急了，“是你突然胡说八道地吼赫敏和我！”
　　“啊哈！年轻人的热情！”一个聒噪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扫一眼过去，原本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喝茶的画像里突兀地蹿出了一个全身包裹在盔甲里的矮个子，他握着一把普通的长剑，高声大叫，“记得吗，士兵们！我是卡多根爵士，我将带领你们英勇作战，用男子汉的热血！”
　　哈利和罗恩曾经见过这个疯子，赫敏听说过，但现在谁都没空理会他。
　　“我胡说八道？”罗恩尖锐地吼道，脸涨红得像要燃烧起来，“想想你自己！还有你！”他转向赫敏咆哮，“从上个学期开始就变得莫名其妙，做什么事都神秘兮兮，现在又突然要他去结交马尔福！他爸爸是食死徒！我们比谁都清楚他是什么货色！”
　　“什么？谁？有实力的敌人是我们的磨刀石，年轻的勇士！”卡多根爵士自说自话地吵嚷。
　　“冷静点，罗恩，好吗？”赫敏让自己忽略一旁火上浇油的画像，尽量心平气和，“卢修斯•马尔福是食死徒，但德拉科•马尔福不是。我们不能单单因为一个男孩的恶作剧就判定他是邪恶的，弗雷德和乔治也擅长恶作剧，不是吗？”
　　话一出口，赫敏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罗恩简直暴跳如雷，“你竟然拿马尔福跟弗雷德和乔治比！你怎么认为？马尔福是好家伙，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孩子的恶作剧’？巴克比克理应处死，就因为它被马尔福的愚蠢激怒了，用爪子划伤了他？海格也活该被开除？！”
　　男孩的怒火来势汹汹，烧得莉莉措手不及。她从来没应对过这种情况，詹姆在她面前没红过脸，西里斯的脾气不会直接冲着她来，莱姆斯一向是好好先生，虫尾巴就更别提了，就算是西弗勒斯少有的发怒，也绝不会像罗恩这么激烈。以前的经验全无用武之地，她也无法跟自己儿子的朋友的对吼，一时竟呆呆地愣住了。
　　尽管没人理他，卡多根爵士仍然在叫嚣，“去吧！杀了那个下流的杂种！我们绝不畏战！”
　　“闭嘴，蠢画像！”哈利忍无可忍地冲卡多根爵士凶了一句，往下走了两步，与罗恩站在同一节台阶上，“听着，罗恩，”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我不是说马尔福一定是个好家伙，可他确实不像他爸爸那样死忠伏地魔，”听到伏地魔的名字，罗恩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哈利坚持说下去，“如果我们能说服马尔福，或许就能通过他打动他爸爸。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开始针对海格，但我不认为他知道邓布利多想要海格做什么，或许这次真的是巧合，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们不应该为了马尔福吵架，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
　　这一场冲突恐怕注定了不能轻易平息，赫敏简直觉得惊讶——在卡多根爵士快使整个城堡都震动的暴怒的辱骂声中，她竟然还能听见那不轻不重，漫不经心的几下鼓掌……
　　“真是惊人的说服力，波特。”德拉科•马尔福一边心不在焉地拍着巴掌，一边从楼梯尽头的拐角走出来，脸上没有笑意，眼里尽是讽刺。
　　哈利霍地抬头，大吃一惊，“马尔福！”
　　赫敏几乎要捂着脸呻吟了，刚才哈利的说辞对付罗恩是很棒，却偏偏竟被马尔福听见。他会怎么想？哈利在阴谋利用他对付他父亲？她绝对不是为了这个让哈利去与马尔福接触，可她不能阻止马尔福这么想——尤其像他这样在政客式贵族教育的熏陶之下成长的家族继承人——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为什么马尔福会恰好出现在这儿！？
　　在她出言挽回局面之前，罗恩抢先发难，“来的正好，马尔福，你为什么起诉海格？”
　　“我本来不必理会你，韦斯莱。”马尔福居高临下地斜着眼瞥罗恩，露出嘲弄的假笑，“不过你这副蠢相很好地娱乐了我，我不妨回答你一下。”他懒洋洋地说，“那份诉讼已经拖得够久了，我和我爸爸的耐心都已经消耗殆尽，魔法部也认为替一只蠢怪兽和一个傻大个儿狡辩毫无意义，应该还给我——一个马尔福——应得的公道。”
　　“你在胡扯！”罗恩说着就要冲过去，赫敏伸手想拉住他，可惜擦着一片袍子错过了，哈利立刻追着罗恩跑上去。
　　“你根本是故意陷害海格，想害他被开除！”
　　马尔福被罗恩凶神恶煞的样子惊得后退了两步，却被罗恩长手一捞揪住了胸襟。见罗恩掏出魔杖指着他，马尔福反而镇定下来，强撑着面子反唇相讥，“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韦斯莱？一个混血巨人没资格教书！”
　　“又是愚蠢的血统论！”哈利忿忿地说，抱着罗恩的腰把他跟马尔福拉开，“我以为你会明白，但你竟然还在帮着伏地魔做蠢事！我以为你能改变！原来我错了！”
　　马尔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受伤的神色在银灰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快得让人看不清，“你们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我本来就是黑魔王这边的，你们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不是吗？”
　　情况越来越糟了，赫敏强行打断他们，“不是，马尔福。”她迫切地希望德拉科能看到她的真诚，“没有人这么想，你的忠诚属于你的朋友和你自己。”
　　“他就是！”罗恩嚷道，他气得口不择言，“他不是一直以他爸爸为荣吗？一个神秘人的狗腿子！”
　　“不许侮辱我父亲！”马尔福拔出魔杖对准罗恩的一刹那，一道红光激射而出，周围的画像惊叫连连。
　　“盔甲护身！”赫敏紧接着喊道。
　　哈利的魔杖指着马尔福的胸口，威胁地说：“别攻击他，马尔福，否则我就诅咒你！”
　　“真是好朋友啊，波特。”马尔福说，脸上阴得要滴下水来，慢而又慢地垂下魔杖，倏然转身，踱着步子离开。
　　三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罗恩喘着的粗气里犹带着火星，赫敏的目光从哈利木讷的表情移回德拉科越来越快的脚步上，看着他由踱步变成疾走，而后小跑，最后全无形象地狂奔而去。
　　无奈的叹息暗自忍在心里，赫敏上前拍拍哈利的背，“走吧。”
　　罗恩的怒气这么一折腾，也随着呼吸平缓下来，“走吧。”
　　哈利站着没动。
　　听着儿子的呼吸越来越重，莉莉有点不安地握住他拿着魔杖的手，哈利像突然被刺激了一样，转身对着罗恩劈头就是一句——
　　“你毁了一切！”
　　说完挣开赫敏的手，发疯似的往占卜课教室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