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枕流

46、人事变动

　　圣诞夜比平安夜更加闹腾，韦斯莱一家还有哈利、西里斯、莱姆斯、赫敏，凑在一起简直要把陋居的屋顶都掀翻了。可惜邓布利多坚持回到霍格沃茨与留校的学生们和教师们一起过圣诞夜，不然会更加精彩。
　　斯克林杰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按照正常程序来吸纳西里斯进入他的傲罗团队，圣诞过后的第二天，西里斯就跟着一组傲罗出勤实习了，之后的整个假期就很少见到他。莱姆斯步西里斯后尘，被邓布利多派出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没人清楚是什么，也没人打探——除了问了也没人会告诉他们真相的孩子们。
　　大人们一致缄默，为了不让哈利和罗恩有理由逼问赫敏，甚至对她也是语焉不详。
　　某次，邓布利多到陋居落脚时，赫敏问过斯内普的动向，以确认自己的某些猜测。
　　“西弗勒斯当然在做他的工作。”邓布利多话里有话。
　　但当赫敏追问时，他却找借口走了。
　　圣诞节的雪化了，赫敏却觉得自己心里渐渐结了冰。
　　疑惑、不安、焦虑与难以言喻的恐惧在时间中慢慢沉淀，就像那只假装在风中冻僵了的荒谬的鸟，随着气流的漩涡越飘越险，几乎要撞上岩壁突起的尖角——
　　“哦！”赫敏低声惊叫。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条件发射地要将手里烫人的东西甩开。
　　“吓着你了？”罗恩坏笑着，及时将热可可拿远了。
　　赫敏反应过来，略带无奈地笑了，“噢，罗恩。”转过头再看时，那只鸟已经振翅飞远了。
　　还是霍格沃茨特快的最后一节车厢。
　　哈利看着车窗外的天色，自言自语地说：“但愿夜里别下雪。”
　　“那有什么关系。”罗恩嚼着吹宝泡泡糖，含糊不清地说：“赫敏有办法让我们不冷。”
　　“当然。”哈利有些得意地说。
　　他们还没有告诉罗恩，现在的赫敏是谁。莉莉怕罗恩不能接受，再说也不算是换人了，赫敏还在身体中，说不定哪天就能找到办法，让自己不需要再占用她的身体。没必要再多一个孩子跟着他们担心。
　　下车时，还是飘起了细细疏疏的雪粒，凉凉地往脖领里钻。站台上起了一层薄冰，踩上去就会发出“咔咔”的脆响。赫敏帮哈利把围巾系紧了一些，给每个人施了个保暖咒，然后低头顶着夜风往马车走去。
　　“呼——幸好只有一年级入学时才要划船。”罗恩打摆子一样地哆嗦了一下，然后舒展着双臂伸了个懒腰，赫敏和哈利不得不侧着身子靠着车壁才能躲开他的胳膊，罗恩大大咧咧地笑着，“希望有好东西可以吃，我饿死了。”
　　哈利一副受了惊的样子，语气夸张地说：“你在火车上嘴可一直没停呀！”
　　罗恩脸上的雀斑颜色深了一些，“那只是零食。”
　　霍格沃茨的礼堂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明亮而温暖，蜡烛悬在学院长桌的上方，夜空一般都的天花板显得阴沉多云。
　　三个人站在长桌的尽头，罗恩利用身高优势张望着找空位。纳威站在中段的位置冲他们招手，哈利恰好看见了，拉着赫敏和罗恩坐到了纳威身边。
　　在坐下之前赫敏朝教师席上瞥了一眼，麦格教授严肃地用视线将学生们捋了一遍，弗立维教授坐在西弗勒斯旁边对他说着什么，斯内普一脸阴郁，双手环胸抱着，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莱姆斯还是不见人影。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双手举起示意，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立即小了。
　　“同学们，”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半月形的眼镜片上反射着柔和的烛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首先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大家，卢平教授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独自继续承担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学工作，所以恐怕大家在这个学期不能经常见到他了。”
　　邓布利多话音未落，礼堂像突然闯进了一群蜜蜂，嗡嗡声不绝。
　　“可是他上次来我们家时还好好的，不是吗？”罗恩担心地说。
　　纳威探过头来，“卢平教授去过你们家吗？”
　　“啊，没错，圣诞节的时候。”罗恩说。
　　“可是他的身体的确一直不太好，”哈利疑惑地说，“我以为我们的教授必须教满一年呢？如果可以只教一学期，我们为什么要忍受洛哈特整整一年？”
　　赫敏笑了，“你们没听清邓布利多教授的话吗，是无法‘独自’承担教学工作，大概他找到了一位代课老师吧。”
　　事实上，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莱姆斯曾经为凤凰社做什么工作，她心里有数，如果邓布利多认为伏地魔的确回来了，莱姆斯很可能是在重操旧业。如果是这样，莱姆斯绝•对不能再与霍格沃茨有一丝一毫的瓜葛——狼人们可不会接受一个给小巫师们教魔法的同伴。
　　“看马尔福！”罗恩眯着眼睛，危险摸向自己的口袋，赫敏知道他的魔杖放在那儿。
　　赫敏微微偏头，好看清斯莱特林院的长桌——马尔福那颗铂金色的小脑袋正跟高尔、克拉布的挤在一块儿窃窃私语，表情看着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抬起头，与格兰芬多们的眼神一接触，立即就像有股压不住的神气直要往外冒。
　　哈利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嗤。”
　　赫敏笑着摇摇头，显然，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此时的心情也颇不简单。
　　“安静。”邓布利多拍拍手，然后掌心朝下压了压，环视了礼堂一周，等学生们再次消停了，“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很遗憾，我也是。卢平教授并没有离开我们，如果他的身体康复，我相信大家很愿意……”
　　“吱嗡——”
　　邓布利多的话再次被打断了。
　　礼堂的门不急不慢地打开，一个怪异的身影出现在门缝之间。看不出本色的皮面袍子外面罩着一件乌七八糟的旅行斗篷。短而粗的头发像是一根根钉在脑袋上的，一道硕大的伤疤把脸上的肌肉扯得歪歪扭扭，纵横交错的疤痕简直就像是有人在他脸上刻了一张伦敦地铁路线图。
　　疯眼汉拄着拐杖旁若无人地朝着邓布利多走去，亮蓝色的假眼在眼窝里疯狂的四处乱转，看得赫敏有点眼晕。但邓布利多接下来的话，让她觉得头晕。
　　邓布利多兴致颇高地向大家介绍，“我很高兴为大家做个介绍，穆迪教授，他将成为这一学期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代课教师。”说完他带领大家鼓掌，但是除了海格没有人回应他，连赫敏也是到掌声快要停止时才回过神来，赶紧拍了几下巴掌。
　　穆迪没有对大家的反应做出任何表示，自顾自地坐到了邓布利多座位右边的位子上。麦格教授转过头与他交谈了几句，穆迪木然地动了动鼻子下面的那道歪斜的大口子——这俩人的严肃程度真是不相上下。
　　“这人是谁？”哈利瞪着眼睛拉着赫敏问。
　　“阿拉托斯•穆迪，一个老傲罗。”赫敏说，瞥见哈利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优秀的老傲罗。”
　　罗恩低声说：“疯眼汉穆迪，有人说他是个疯子。但是我爸爸说，他曾经是魔法部最优秀的傲罗。”
　　“傲罗都会变成他这样吗？”哈利有些急切地问，他在想象中把穆迪的脸换到西里斯身上，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赫敏笑了出来，“穆迪算是个特例。”
　　哈利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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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禁之后，赫敏披上从哈利那里借来的隐形衣，轻手轻脚地出了格兰芬多塔，走向八楼的有求必应屋。今晚没有月光，走廊里隔着很长一段才有一支火把，火焰在风中摇摆不定，光影之间，明晦纠缠。
　　最后一段不再有火把照明，走廊如同一条通向另一个世界的甬道，赫敏走了过去，站在墙壁前默想，“我需要一个可以研究危险魔法的绝密房间……我需要一个可以研究危险魔法的绝密房间……我需要一个可以研究危险魔法的绝密房间……”
　　一扇黝黑光滑的大门出现了，赫敏握住青铜兽头的门把手，一阵透骨的冰冷直钻入体。缓缓扭转，门内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就是这个小女孩？”穆迪两只眼睛同时盯着赫敏，问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的声音从房间另一端传来，“哦，没错，阿拉托斯，这位就是格兰杰小姐。”房间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出他的轮廓，身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赫敏没认出来。
　　穆迪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转过头用好眼睛看着邓布利多的方向，魔眼仍然盯着赫敏，“我不明白，你千方百计就是为了把这个小女孩送回去？你知道这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有人说我疯了，可他们一定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说我是个老疯子的人也不少。”邓布利多开着玩笑，走到了亮一些的地方。
　　赫敏看着与他站在一起的那个人，大吃一惊，但又觉得没什么好吃惊的，自己当时见到他时就怀疑过，不是吗？
　　“您是……那位神父。”赫敏肯定地说。
　　那人一如圣母院中初见那般温和地笑着，花白的头发似乎蒙着一层莹莹微光，身上仍穿着神职人员的黑色长袍，他对赫敏轻轻颔首，用带口音的英语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年轻的女士。”
　　“您怎么会来霍格沃茨？”赫敏有节制的惊奇，目光飘向邓布利多，这位神父究竟是什么人？邓布利多竟然会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
　　邓布利多收到了赫敏的询问，摆摆手说：“这位是贝尔神父，曾经是贝尔教授，在布斯巴顿学院教授魔法阵学。”
　　赫敏的眼睛因为诧异而瞪得溜圆，“伊里亚德•贝尔？！”
　　要回到十二年前，光靠时间转换器当然是不可能，赫敏也一直在困惑邓布利多究竟想用什么方法来实现，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魔法阵。
　　魔法阵学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纯粹的魔法，想要研究魔法阵必须精通天文学、古代魔文、魔咒学、算数占卜、变形学，最重要的是需要渊博的炼金术知识，因为绝大多数的魔法阵是由炼金术来维持其运作的，不懂炼金术，根本无法制作魔法阵。而且制作魔法阵所要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一个大型的永久魔法阵差不多可以掏空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
　　一千年来，最著名的魔法阵学集大成者就是萨查拉•斯莱特林本人，而最著名的魔法阵就是关着蛇怪的密室了。
　　斯莱特林之后，唯一称得上真正的魔法阵学传人的只有眼前这位虔诚的神父——伊里亚德•贝尔。据说他年轻时曾做过尼克•勒梅的学徒，与勒梅夫妇一直保持着家人一般的情谊，除了魔法石，没有他不能做出来的东西。也有传说他曾经得到尼克•勒梅的馈赠，所以能够保持青春。
　　布斯巴顿学院曾因为贝尔的魔法阵学名噪一时，但这已经是近百年前的传奇了。
　　贝尔神父捋了捋自己花白的短发，眼睛里总是雾蒙蒙的，笑起来有两道很深的法令纹，“很荣幸你知道我。”
　　赫敏一肚子的话堵在嗓子眼儿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气氛变得尴尬之前，门再次开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踱了进来，在门口站住，沉默地打量着一屋子的人。
　　“好了，人到齐了。”邓布利多冲斯内普点点头，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
贝尔神父的身份真相大白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他= =
就是圣母院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