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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最强术士(一) ...

  •   在片刻的愣怔后,她嘴角弯起,转身叫住白庭。
      “来试试吧。”

      什么?

      白庭顿住脚步,迟疑地回头。

      绿珠笑意更甚,伸手捻住飘落在空中的叶子。

      “试?你想要干什么?”

      绿珠慢慢地靠近白庭。

      “这个世上,会有无法与他人建立联系的存在吗?”

      白庭一头雾水,叫住她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摇摇头,世上不会有这样的人。

      至少她认为,在她出生之时,她就紧紧地和父母、和庚寅、和沈展联系在一起了。

      “我起初也是不相信的,而我也不得不信。可是我见到了你,也许可以试一试。”

      绿珠的目光落入她眼中,白庭移开了视线。

      “抱歉,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恕不奉陪。”

      白庭转身欲走,绿珠却不给她机会,抬手一道玄火化成圈围住了她。她手上做着攻击的姿态,嘴上却赔笑。

      “不好意思,只是会耽误你一点时间啦。”

      不等白庭作出反应,绿珠便拉住她的手向前跑着。两人穿梭在花树中,沿着河流的方向飞奔。

      白庭被她带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正要挣开她的手问清楚时,便看到河流的尽头处仿佛有一团云层,云层中若隐若现折射几道光。

      愣怔之际,二人已穿透云层。

      云层中白茫茫一片,视线之内看不到任何东西。

      正这时,绿珠的声音传来。

      “跳!”

      白庭循着声音本能地往下跳。

      鼓膜被敲击着,白庭能感觉到风从耳边滑过。二人急速下坠,白庭向下看去,她瞪大了眼睛。

      从高空向下看,下界是一望无际的水面。

      眼看着离水面越来越近。白庭惶恐地大喊着。

      “等等,我怕...”

      “咚”地一声,她们已掉入水中。

      白庭还未说出“水”字,水便挤压着白庭的身体,白庭喘不过气,想要呼吸空气。

      她不停地扑腾着,反倒让鼻腔里进入了更多水,窒息感包裹着她,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在下沉,意识也渐渐模糊。

      再次睁眼时,白庭已处在热闹的集市中,一座桥梁连接另一端,横跨在白庭眼前。

      桥梁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十分热闹。白庭看了一眼桥梁上的行人,转头看见绿珠倚靠在一棵树上。

      她衣裳规整,干净爽利。白庭摸摸自己的衣服,同样是干爽的,坠入水中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绿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拉着她就往桥梁上走。

      “这是怎么回事?”

      绿珠十分耐心地向她解释。

      “这里是梦海,我们刚刚只是从一个梦境跨越到另一个梦境中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在梦境中?”

      “是啊。”

      这一番话让白庭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她站在原地。

      “怎么了?”察觉到白庭的异常,绿珠也不像刚刚那般淡定了。

      白庭缓缓开口。

      “我从来没做过这么长时间的梦,你干了什么?”

      桥梁之上,来来往往的人像忽视空气一般忽视她们,从她们身旁经过。

      绿珠的一只手仍然拉住白庭,另一只手心虚地摸摸鼻子。

      “我用了一点小计策。”

      她看了白庭一眼,“把你留在梦境之中,你现在...你现在可能没办法主动离开这了。”

      白庭算是明白了,她被绿珠困在梦中了。

      “怎样才能离开?”白庭冷冷道。

      “呃,这个嘛,时间一到自然就可以离开了。”

      “多长时间?”

      绿珠打量着白庭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也许一年?”

      “你说什么?!”白庭瞬间暴怒,赛试在即,让她留在这里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怎么可能?

      “或许...或许三个月?”绿珠试探地看着白庭,见白庭不为所动,她继续道:“或者,你陪我一起找一个人,如果能找到,也就可以出去了。”

      “找谁?”

      见白庭面色松动,绿珠会心一笑。

      “蓝歧。”

      白庭只觉得无趣。

      “你找蓝歧做什么?”就为了找蓝歧,做这种无聊的把戏!

      水面晃荡着,一只大嘴鱼从水中用力跳着,它一跃而出。

      “你找不到蓝岐的!”说完它便潜进水中。

      另一条泥鳅紧接着跳出水面。

      “你都找了三百次了,什么都没见到,没见到!”

      “找不到找不到!这次也找不到!”大嘴鱼跃出水面又潜进水里,游得飞快。

      “快走开!”绿珠朝它们大喊,虽如此,却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面对白庭的疑问,她摸摸鼻子,结巴着:

      “唔...报恩吧。”

      “报恩?他对你有恩?”

      “嗯...算是吧。”

      绿珠观察着白庭的脸色,继续道:“知恩图报可是我们九尾一族的传统美德,那可是千万不能断送在我这一代的。”

      白庭沉默了,良久开口道:“好,我帮你找。”

      见白庭松口,绿珠喜形于色。白庭轻叹一口气,她忽然想起什么来。

      “对了,你还没说,怎么找他?”

      “我不知道。”绿珠老实交代。

      白庭一口气差点没背过来。“你!”

      “所以才要你帮忙找嘛。我若是能找到,何需邀你入梦海。”

      “你就那么坚信,我能找到他?”

      绿珠牵着白庭的手穿过桥梁来到另一端,水没入白庭的小腿肚。

      面对白庭的疑问,她老实道:“不坚信,所以说只是试试。好啦,接下来不要松开我的手,否则麻烦就大了。”

      桥梁这端人渐渐稀少,大部分人是不能来到梦海的,梦海只能通过特殊方法进入,就算进入也会被阻隔在梦海之外。

      但是如果想要找到某个人,却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找到。利用与梦境之人的关联,就可以在梦海找到他。这种关联可能是前世溯缘,可能是今生羁连。

      白庭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有些意外。

      “所以你先前所说的,不能与人产生关联的人是蓝岐?”

      “是啊。”

      白庭沉思片刻,蓝岐明明与御极渊源颇深,不止乌岱与他纠扯甚深,就连紫苏也似乎与他交情不浅。

      不等白庭多想,绿珠打断了她。

      “到了。”

      白庭抬头看去,前方被雾气掩藏的阁楼若隐若现,红墙绿瓦之外,茂盛的树木扒住了外墙,树木的根蜿蜒缠绕在阶梯上,一直延伸到低平的水面。

      “那个里面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每次来都不一样。”她手指向阁楼,目光紧紧盯着那里。

      “有时候那里面会是树,有时候是水,有时候是野怪,但无一例外,我没有一次通过那扇门的。”

      “走吧。”

      白庭登上阶梯,她回头看向绿珠。

      “如果我不能通过那扇门,那就证明我也不能与蓝岐产生联系,对吧?”

      绿珠点点头。

      “那你以后就不要因为这件事再打扰我。”

      绿珠会心一笑,登上阶梯。

      “当然。”

      两人进入阁楼,果然如绿珠所说,阁楼内长满了树。树枝和树叶扒住墙壁,可通行的空间非常狭小。

      绿珠从树之间的空隙穿过,白庭跟在她身后,错综缠绕的树木之间,一不留神,绿珠便不见了身影。

      白庭穿过树木,来到一处还算空旷的地方观察着周围。

      尽管阁楼的墙壁有些破旧,但她发现墙壁上隐隐若现刻有壁画,壁画里是一个男人,他似乎是一个很有名的术士,他正在引阵作法降伏妖魔,在他下方,是死去的妖魔尸体,有无数双手在拥簇着他。

      “绿珠,你在哪?”白庭大喊着,希望得到绿珠的回应。

      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绿珠的回应。正这时,树木之中一阵窸窸窣窣,看来绿珠在那,白庭放下心来,继续观察着壁画。

      下一幕,壁画内的男人降妖除魔,但与上一幕不同的是,他渐渐不敌于妖魔,在他上方,是无数的妖魔环绕,先前拥簇他的手也变成冷指。

      白庭继续看下一幕,还是先前壁画上的男人,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壁画上的男人似乎被阴影遮挡住了,她伸手去触碰,那阴影却盖住了自己的手。

      她顿感不妙,身后冷风袭来,白庭下意识弯腰,下一刻,一声咆哮在她耳边炸开。

      白庭退至一旁,一只体型硕大的九尾狐怪拦住她的去路,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叫嚣着,不等白庭反应,狐怪便扑上来。

      白庭躲闪不及,胸口被狐怪的尾巴重重砸到。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看狐怪大口扑向她,白庭急中生智跑向林木之间。

      空间狭小,那狐怪暂且进不来。眼前这个狐怪,也许就是绿珠先前说的那个野怪,只是白庭躲进林木之间,依然没有看到绿珠。

      林木之外,狐怪见白庭躲进林木间也没闲着,它愤怒地挥舞着大爪抓挠着林木。不多时,外层的林木便被抓烂。

      躲在这里不是权宜之计。白庭观察了四周,发现这些林木互相缠绕着,刚好可以爬到阁楼上方,也许先前绿珠是借这些林木去阁楼上方了。

      她踩着林木,快速地向上爬。

      向下看去,那狐怪还在不停地挠着树根。不多时,白庭这边已经到了阁楼顶层。

      这里并没有绿珠所说的那扇门,当然也没有看到绿珠。她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正这时,眼角却瞟到了墙上一处。

      那是一副画,画幅精美,图案绘样像是一扇门。白庭凑近查看,画幅笔锋走势细腻,绘样精细无比。

      这会不会就是绿珠说的那扇门呢?白庭上手敲了敲,墙上传来声音,白庭趴在墙上听着声音。

      “咚咚咚”

      墙里似乎有声音,白庭听不清,再次上手敲了敲。门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声音愈来愈近,白庭再次敲了敲。

      这次白庭听清了,那是水流的声音,而且正在门内朝她而来,那声音大有破门而出的架势。

      白庭顿感不妙,赶紧离开这里,然而不等她走出两步,汹涌的水流从门内破开,白庭站立不稳,被水流冲倒,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被水流裹挟着冲向别处。

      白庭本就怕水,在水里扑腾着,手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可以支撑的东西。她抓住一片林木,才没有继续随水流漂动。

      白庭调整了一下呼吸,定睛一看,整个阁楼都是水,先前那个狐怪也不免于难,随水流飘动不停挣扎着,不一会就被林木勾住了。然而那狐怪不及白庭毅力,已经晕了过去。白庭放下心来。

      然而,下一刻,白庭就发现那狐怪的身体在收缩变化,不一会过去就变化成一个人形模样,那绿衣如此熟悉,不是绿珠是谁?

      白庭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敢情她先前所说的那野怪就是她自己?

      勾住绿珠的林木承受不住重量断开了,绿珠晕迷着被水流带向别处。

      白庭沉下气来,朝绿珠缓慢地移动着。
      水突然变急,原本漂浮的绿珠被水带向另一处,即将看不到她的身影,白庭看了一眼水流,咬紧牙关松开了林木,拼命朝她游去。

      白庭好不容易抓住了绿珠,一个水浪袭来,再次冲散了二人。

      白庭彻底看不到绿珠的身影了,正这时,白庭发现,裹挟着自己的水流似乎在往同一个方向流去,那正是先前那扇门的方向。

      所有的水流失控地冲向那扇门开始回流,白庭被激荡的水流带进了门中。直至那扇门重新变成了墙壁上完好无损的画。

      白庭是水中醒来的,水没过她的肩颈冲洗着她的面庞。

      白庭站起身时,水只有浅浅一滩。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水,也不见绿珠的身影。

      白庭茫然地走着,直至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她低头去看,那是树的根。

      她沿着树的根走着,直至看到参天古木。那绿叶繁密茂盛,树上飘落的花飘散在空中。

      她抬眼看去。

      风吹散她的发丝,也吹散了古木上那个人的发丝,发丝与古木的枝叶缠绕。

      周围寂静得能听得到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与流水交衬,这寂静的时刻仿佛一伸手就能打破。

      白庭垂下眼眸,直至抬眼再次确认,古木上的那个人确实是蓝岐。

      她沉下心来打算转身离去,然而眼神还没有来得及从他身上移去,他醒了。

      四目相对。

      有那么一瞬间,白庭觉得世界都寂静了,没有流水,只有呼吸声。

      再次醒来时,藏书阁的书架上已蒙了薄薄一层灰,阳光经没有完全遮好的窗户缝隙透进来,这一刻恍若隔世。

      白庭有些迷离,看着地上散乱的书,迷茫地将之拾起放好。

      手上虽如此动作着,但梦中的记忆依然清晰可见。

      回忆起梦中的一切,她的心有些收紧,手也不自觉地发麻颤动着。白庭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好多了些,镇定地走出藏书阁去往阁楼。

      阁楼今日无人修炼,也不见沈展踪影,亭内荷花倒是愈发盛放了,按理说沈展平日都应在此处的。

      白庭很是疑惑,转身却看见了紫苏。她手中拿着酒壶,正在角落处观赏着荷花。

      “一月有余,你可有长进?”紫苏并不回头,仰头喝了一口酒。

      白庭有些震惊,从她上次入梦到醒来,竟有一个月了?但她很快就恢复平静了,比起绿珠先前说的时限,一月已经算短了。

      “我…不知道。”白庭犹豫着回答。

      她内心十分清楚,论阵术道法,她根本不能赢过其他术士。可是面对众人的期许,直白地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白庭很难做到。也许她心里也有一丝她能赢的幻想。

      紫苏不答,再次闷了一口酒,良久,她开口道:

      “白庭,你为什么来御极?”

      白庭有些意外紫苏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瞒你说,最开始,我只是为了名誉,也不知道我怎么就会认为,在御极一定会声名远扬,但接下来的,你也知道,在御极我沉寂三年,根本没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同样的问题乌岱也问过,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此时面对紫苏,她竟然不想对紫苏有任何保留。

      那大概因为,她本就十分敬仰紫苏,钦佩这个大道御极之人。

      紫苏轻笑道:“很诚实的回答,比那些嘴上说着要行仁善之人要诚实得多。”

      她转头收起笑容,突然严肃道:“可是你要知道,你不需要赢任何人,你只需要赢你自己。你越在乎的东西,越会毁了你。”

      这番话让白庭一阵心惊,也愈发沉重起来。

      “那我输了,对御极也没关系吗?”

      紫苏恢复了她一贯的样子。

      “这种事嘛,你自己心里会有答案。”

      “什么?怎么这样说,那不还是希望我能赢吗?”

      “哎呀年轻人,不要太在乎输啊赢啊……经历最重要。”

      “那我怎么样才能赢啊?”

      “好啦好啦,本人来为你占卜一卦看吉凶。”

      紫苏放下酒壶,她将白庭的脸端正好,
      手指轻点白庭额间。

      “怎么样?”白庭有些紧张。

      “啧。”紫苏摇摇头。“啧啧啧啧啧。”她一连啧了好几声。

      白庭看紫苏的反应,心情十分沉重。

      “年轻人,你的运气不好啊。”

      白庭认为她说得对,她的运气一向是不太好的。此时她也有些沮丧了,低沉地应了一声。

      “不过呢,事情并非没有转机,虽然有大凶之兆,但也会大吉。”

      “真的?”

      “那是自然。”她靠近白庭,白庭被她猝不及防的靠近逼退一步。

      “干什么?”

      紫苏的视线停留在白庭眼中,慢慢移至上方。

      “啊!”她弹一下白庭的脑门,白庭被她弹得吃了痛,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脑门。

      “借你点运气。但愿你届时逢凶化吉。”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痛饮一口后补充道:“最重要的,还是要靠你自己。输了就认了,赢了就赢了,万一你的对手修得十年功力偏偏赛台上时运不济呢?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白庭被她如此安慰着,顿时心中乌云消散,也觉得痛快不少了。她拿过紫苏手中的酒壶痛饮一口。

      “那就借夫子吉言。”

      “这不就对了。”

      白庭看着池内荷花在风中摇曳,心绪不禁飘散至别处。

      她看了一眼紫苏,紫苏也正观赏着荷花。

      白庭不经意问道:“紫苏,最近似乎没有看到夫子。”

      “他啊,说不定是接受村民的请愿降妖除魔去了,不过赛试他必会回来观你参赛,你不必担忧他会因结果不好指责你。”

      白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原来乌岱没有去追杀蓝岐。

      “紫苏,你知道蓝岐吗?为什么蓝岐会和夫子结仇?蓝岐不像是恶贯满盈之人。”

      她补充道:“他先前救过我。”

      “蓝岐会救你?”

      紫苏对于蓝岐救过她这件事与乌岱的反应一样。虽然蓝岐看上去确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是不至于一个两个人都是如此质疑态度吧。

      白庭确定地点头。

      “那确实让人意外。”

      紫苏拿起酒壶把玩着,饶有趣味。

      “蓝岐这个人,我无法说他是好人,也无法说他是坏人,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完全的好人和坏人。这世上允许任何人存在,蓝岐既然存在,就必然合理。不过,乌岱一定会认为他是坏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蓝岐做了什么?会让夫子觉得他是个坏人?”

      回想起关于蓝岐的种种,白庭觉得蓝岐罪不至此,如何也不能算个坏人。

      若论坏人,世上比他穷凶极恶之人多了去了,可蓝岐说不定什么都没做。

      “对于乌岱而言,蓝岐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不论蓝岐做了什么,乌岱都不会容忍蓝岐,更何况…..算了,这已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了。”

      紫苏一席话,让白庭十分震惊,一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事,就被盖章定论为一个错误的存在,被另一个认为存在即错误?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夫子改变看法?让他不要针对蓝岐。”

      “没有。”

      紫苏平静地回答了白庭的话,平静地看着荷花。

      “他二人此生必定不死不休,只能活一个。”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

      “白庭!”

      紫苏制止了白庭的话,她几乎是要变了脸色。

      “够了,不要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能改变任何人,除非那个人能活过来,说不定还能改变些什么。”

      想到这里,紫苏一阵苦笑,她看着白庭的脸。

      “可是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永远不能,就算是你,也不能改变任何事,你不能介入到他们之中去。”

      白庭被紫苏一袭话震住了,呆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紫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重了话,她拿起酒壶晃了晃。

      “酒没有了。”

      她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神情,笑盈盈将酒壶递给白庭。

      “你去山下替我打些酒吧。”

      白庭接过酒壶若有所思,转身离去。

      紫苏叫住了她。

      “白庭,”她顿了顿,“抱歉,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若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白庭顿住,朝紫苏笑了笑。

      白庭叫上沈展,两人取了钱财下山买酒。

      九月赛试便要开始了,为期一个月。此时正值八月底,天气十分闷热,山路坎坷,沈展止不住地流汗,拭汗。

      “公主,我们为什么不御剑飞行下山去,那不是你的专长吗?”

      “不行,赛试比的是阵法符箓,我不能再用剑了,在此之前我都要用阵法符箓。”

      白庭擦拭着额上的汗,气喘吁吁。

      “那我们为什么不用缩地千里?那样也快些。”

      沈展这一番话提醒了白庭,她停下来惊讶地看着沈展。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在沈展无比期待的目光中,白庭却呆滞了。

      沈展有些懵。

      “怎么了,快用啊!”

      白庭擦拭着鼻尖上的汗,小声道:“我不会啊…”

      沈展不再说话了,哼哧哼哧地往前走着。

      白庭看了一眼山头的御极,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山路,吞咽了一下。

      “我们现在离御极不算远,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回御极取符纸来….”

      沈展抬头瞥了她一眼。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了。”

      他拉住白庭,白庭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是干什么?”

      沈展深吸一口气,拉住白庭一鼓作气奔下山阶。

      白庭被他陡然拉着跑,因惯性下山阶根本停不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带有震腔。

      “啊啊啊啊啊啊慢点!”

      “快点!得赶在太阳下山前。”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太阳下山前到了山下酒庄。

      这家酒庄的酒十分有名,酒客甚广。白庭平日里都在山上练习,很少来山下游走,除了刚来御极那会儿常来外,其余时间都不曾来过,酒庄老板眼尖,记忆也甚好,一下子认出了白庭。

      “呀,姑娘又来了。”

      “老板,照例打一壶酒吧。”

      白庭浅笑着将紫苏的酒壶递给老板,老板不愧是老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紫苏的酒壶。

      “这是玉川夫子的酒壶吧。”

      紫苏也是这的常客。玉川,是紫苏在外的雅号,作为得道多年的术士,紫苏作为御极夫子,玉川的名号天下皆知。如此说来,紫苏确实可以常常更换自己的名字,反正天下人只知玉川,不知紫苏何许人也。

      “你们来得真巧,只够最后一壶酒啦,老夫我这就让人去给你们打。”

      说罢便让店中伙计去打酒了,老板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近些日子生意可好啊,天还没黑酒便卖完了。”

      白庭猜测,这是御极赛试在即,天下玄门道客聚集于此的缘故,御极山下生意也难免比以往好得多。

      她轻笑回道:“老板的酒淳香,自然招揽更多人品尝。”

      “酒来啦!”伙计哼哧哼哧地抱着酒跑过来。

      白庭闻声回头。

      “慢一点!不要跌跌撞撞的!”酒店老板训导着伙计。

      伙计嘿嘿一笑,提着酒正要递给白庭。

      白庭伸手去接,视线内,却有另一只布满疤痕的右手无比自然地拿走了那壶酒。

      趁伙计愣怔之际,他另一只完好无损的左手已将银钱放至桌上,看也不看白庭,径直转身走了。

      沈展反应过来,喝止住他。

      “站住!”

      那人顿住,他身体不动,只微微侧脸,露出左耳佩戴的青色红珠流苏,神情颇为倨傲。

      “我已经给过钱了。”

      白庭往前站了一点,她礼节笑道:“阁下,这壶酒是我们的。”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白庭,抬手从腰间掏出一掂钱扔给白庭。

      “我就要这壶酒。”

      白庭下山时还未换御极道服,适才被沈展拉着跑下山阶,出了不少汗,衣服都粘黏在一起,低挽着的头发也散乱了不少,她眉间一点朱砂,此时必定是被认成哪个山头落魄的术士了!

      白庭摇摇头,将钱扔回去。

      “还请阁下将酒还给我们。”

      那人皱了下眉头,语气颇为不善。

      “若我不呢,酒已在我手中,你待如何?”

      沈展怒拍桌子大喝一声。

      “你说如何?不要脸的东西,听不懂人话吗?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那人见沈展大骂,脸色愈发阴沉,他身体僵直,大有干架趋势。

      沈展紧紧盯着他。

      正此时,门外传来一个羸弱的声音,制止了这场闹剧。

      “师哥,算了,我们不要了。”

      闻声而来的是一个青衣男子,他乌发白唇,面色十分憔悴。与那男人一样,耳戴青色红珠流苏。

      那男人听青衣男子所言,面色十分不悦,他脸转向另一旁不去看他。

      “不是你说想要喝这家的酒吗?怎么又不要了?害我白买一趟。”

      白庭闻言目瞪口呆,这简直太不要脸了,这岂止是买,这分明就是明抢啊!

      青衣男子方才似乎是听到了那男人与白庭的争执,他看了一眼白庭,咬着下唇低了头,低声道:“我不想喝了。”

      “神经。”那男人看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两个字后,将酒壶扔给沈展,沈展稳稳接住。

      他转身径直离去。

      沈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道:“你师弟可比你有礼貌多了!”

      “愣着干嘛?还不走。”

      面对沈展的讥讽,那男人充耳不闻,背影愈发远了。

      青衣男子咬着的下唇愈发紧了,他抬手向白庭作揖以表歉意,转身跟上那男人。

      看着青衣男子远去的背影,沈展止不住地感慨。

      “同为一个师门,怎么差别如此大呢!”

      白庭若有所思。

      “阿展,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是来御极参与赛试的。”

      沈展沉吟道:“指不定就是呢!早知道也该会会他们看看实力如何。”

      回想起那个男人,他倨傲的神情仍留在白庭脑子里,久久挥散不去。若无实力,未定敢如此傲气。

      白庭轻叹一口气。

      “届时再看如何吧。”

      她拿起沈展怀中抱着的酒壶颠了颠。

      “眼下,该把这个带回去。不如我试试缩地千里的阵术?”

      沈展怀疑地看着白庭。

      “你不是不会吗?你能行吗?”

      白庭将酒壶递还给沈展。

      “不是不会,是条件不允许。”

      白庭没说完整,缩地千里有两种方式,一是两个地点连接同一个阵术。二是就地画一个阵术到达任意点,白庭的道行只能根据记忆画出在御极的阵术。

      “御极内有缩地千里的传送阵,此时我若再造一个,说不定能瞬移回去。”

      她蹲在地上凭着记忆用水画出土象阵术。趁水还未干涸,她催动阵术,两人即刻被阵术的光环包围。须臾之间便成功被传送到御极的莲亭中。

      “哇,公主你可以啊!”

      沈展啧啧称奇,恨不能自己学会。

      “学了这些时日,这点小阵术还是会的。”

      白庭一边将沈展的称赞照单全收,一边介绍着。

      “我用水土造此阵术,所以传回御极的地点,也会跟水有关。”

      “原来如此,太厉害啦!”

      沈展一顿吹捧,令白庭十分受用。

      “想必公主三日后赛试定能夺魁!”

      白庭上扬的嘴角凝住了。

      “啊…这个嘛…”

      沈展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下一刻,白庭转身离去。

      沈展十分不解。

      “你去哪啊?”

      “去练习!”

      三日后就是赛试,白庭心紧,必须加紧练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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