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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废物水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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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剑宗往南走三里，就是岭州境内最大的一泊淡水湖，名曰澄南湖。
澄南湖湖水澄清，湖内鱼虾众多，沿湖居住的百姓大多以捕鱼为生。
相传很多年前，湖中出了怪事，常有水草怪石把人拖进湖里，生死不明。岭州城内人心惶惶，百姓无法捕鱼，苦不堪言。为了能早日恢复渔业，城中百姓到处求仙问道，最后求到了明剑宗开宗鼻祖那里。
那时的明剑宗还是个受人尊重的好宗门，开宗鼻祖性格刚正不阿，二话不说就派了十几个子弟下湖捉怪，三下五除二就把湖怪赶走，还了岭州一个安宁。
岭州百姓为了感谢明剑宗，就将最好的一块地腾出来给他们盖了宗门，才有了现在的辖地。
只可惜，开宗鼻祖几年后羽化归西，湖中水怪再次回了澄南湖。
只是被揍过一顿的水怪明显老实了很多，再也不主动作怪吃人，只是每逢气候大变湖中浪滚滔天的时候，悄咪咪地卷几个倒霉的捕鱼人进肚。
澄南湖水怪就这么和岭州还有明剑宗和平相处了下来。
当然，它能这么和平，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澄南湖其实是仙门弟子刷经验的一个重要地点，只因它等级低，好欺负，湖中精怪多且菜，特别适合刚入门的小弟子练手。
是以，三门二宗就把澄南湖变成入门必修刷经验的宝藏之地，年年开课刷经验，年年都要把湖底水怪的老巢掀个底朝天，湖底水怪为此每次都气的眼冒金星，可自己又打不过仙门，只能痛骂一通，然后抹着眼泪回老巢修补自己的结界。
“表哥，你说那个水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向塘口行走的大队中，何氿跟在一对男女仙修的后面，听一个女子傻乎乎地问着她身边的男子。
男子心不在焉，眼神飘过领队的三门二宗的大弟子们，天气炎热，他擦着汗烦躁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可师父说了，按照我的修为，要是遇到那个水怪，就要命丧当场了。他嘱咐咱们在湖的外围捕些精怪，千万不要贪心……表哥，你慢点，等下我啊！”
女子的脚力没大部队的快，又是说着小话，很快就落在了队伍后面，男子不等表妹，甩下她数米才转头气愤道：“师父师父，如果师父那么厉害，他为何不去三门二宗，要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散修？”他指着女子，“你脚步也快些，不然前面的人先下了湖，我们连外围的精怪都捕不了，你以为大家都傻？都不知道外围的好捕？”
女子被男子斥责，委屈万分：“表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男子想了想，又咽了口气，妥协道：“烦死了，早知道不带你这个拖油瓶了。对了，藻花你带够了没？“
男子眼神飘向女子腰间的锦囊，女子连忙解开给男子看：“带够了，爹爹买了好多给我，足够咱们两个人用了。”
“那就行。”男子喜笑颜开，又拉起女子的纤纤玉手连忙赶路。
何氿在他们二人身后，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跟上。
塘口就在眼前，男子看其他比试者已经入湖，连忙将女子腰中的锦囊扯下，薅了一把藻花塞进口中，也不管他的表妹，提着剑就跳进了湖中。
何氿漫不经心地跟上，瞧了眼那女子，她还在胆怯地看着澄清的湖底，犹豫要不要下湖。
“你不下去么？”何氿问她。
女子循声回头，顿时愣住。面前的少年俊朗夺目，眼如黑曜，却不知为何，面容消瘦，身材干瘪，她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子，不禁红了脸，小声回复道：“我怕水。”
“怕水就别下去，不然藻花用光了，你的命就交代在里面了。”
说罢，何氿跳入湖中。
女子大惊：“等会儿，你还没吃藻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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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氿当然知道自己没吃藻花，他手头藻花有限，得省着点花，所以去湖中央之前，他只凫水，不潜行，等到真的需要潜入湖底的时候，他再吃也来得及。
澄南湖清澈见底，湖底游鱼水草皆可目视，在湖面凫水欣赏着水底风景也算是一种享受。可游着游着，湖水就不如原先透明，反而泛着一股阴沉沉的死气，何氿知道快到地方了，把头埋进水里，看到不远处已经有人缠斗了起来。
一群年轻的仙修，正在欺负一个小水蟹精，何氿瞅了一眼，懒得搭理，继续凫水，反正他们也不会将它弄死，等到了岸上，报了数目，三门二宗的人自然会把它放生。
何氿正准备游过去，一只小萤火虫落到了他的耳旁，焦急道：“主人！我们去救救那个小螃蟹吧！它好像要被他们弄死了！”
何氿道：“不会，他们还没那胆子。”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凄惨的叫声，小水蟹精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不要！！！好痛啊！！！”
何氿循声望去，小蟹精一条腿已经被扯下，它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求着仙修不要杀它。
“我从没害过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信口雌黄！这湖底的精怪全是坏的！抓了你，我们才能去上三门！”
“找了这么久，就只找到了这么一只，这还怎么能上上三门？”
“要我说，就把它大卸八块，我们五个人一人分一块，也好过一个人独享！”
“畜生。”何氿暗道，刚要出手，就听见一声雄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水中荡起波涛，看似不大，可到眼前却卷起惊涛骇浪。
“无耻小儿，还不住手。”
轰的一声，湖底五个仙修已经被震得人仰马翻，何氿停在水面，等了不知道多久，才见一只耄耋老龟从远处走来。
这就是澄南湖水怪。
何氿以前曾经亲切的称它为老鳖。
老鳖体型巨大，行动迟缓，每走一步都地动山摇，它缓缓爬行到小水蟹旁边，喝斥了一声：“小妖怪，叫你不听话走出结界，现在有好果子吃了吧？”
小水蟹精泪眼汪汪，扒拉着老鳖龟壳，哭唧唧道：“爷爷，小妖怪知道错了，小妖怪再也不敢不听爷爷话了！”
老鳖笑了笑，抬头向上看去，笑眯眯道：“既然故人已经来了，不如下来一叙？”
——
何氿与老鳖是当年何氿来南澄湖历练时认识的。
那个时候的何氿就看不惯小仙修们欺负湖中生灵，表面上说是历练，实则是借着历练的名义在湖底帮着小妖怪们欺负仙修，一场闹剧下来，他被挂上了三门二宗劣迹榜第一，最后还被明剑宗道孙子抽了三十鞭才回的天枢门。
何氿将木棍别进腰间，吃了口藻花，潜水到了水底。
他笑着打招呼：“老鳖。”
“欸，老朽明明叫宣武。”
湖底泛起一股尘土，老鳖摇身一变，成了个白胡花花的老者，他身边那个小水蟹精也变成了个扎着辫子的可爱小姑娘，只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有条胳膊还没了。
“她没事吧？”何氿问。
“没事，过阵子就长出来了。”老鳖将小水蟹精抱入怀中，亲切地颠了颠，又看向何氿，“魔尊，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何氿纳闷：“你是怎么看出来是我的？”
“哈哈，不可说，不可说也。”老鳖笑着摇摇头，又看向那五个昏迷在地的仙修，“这几个人，魔尊打算如何处置？”
“这个好办。”
入湖之前三门二宗给所有比试的仙修都发了照明烟火，何氿瘸着一条腿，走到躺尸的几个仙修面前，摸出他们的照明烟火，向湖面发射，一会儿三门二宗的人就会循着烟火过来救他们。
何氿走到最后一个仙修前，把他翻过个儿来来，却发现竟然是刚刚那个不顾表妹的表哥，他摸着他身上的照明烟火，还没摸到却被他刺溜一下从手下逃脱，原来他没晕倒，不但没晕倒，反而一直在假装睡觉，只见顷刻间一刀犀利的剑影从天而降，直冲何氿面门而来。小水蟹精吓得尖叫了起来，何氿却只是微微侧身，剑锋扫着他的鼻尖落下，插进沙里。
再多一分，他必身首异处。
“你是什么人！湖底妖怪为什么叫你魔尊？！”男子又害怕又要虚张声势，大吼着说话，发出来的声音却带着颤音。
何氿笑了笑，瞟了他一眼：“什么魔尊，我怎么没听见。”
“是啊，哪来的魔尊，谁说的？”老鳖也附和。
“你们！！”
眼下只有四个人，除了他之外没人承认，男子比剑大骂：“你们沆瀣一气，相互勾结！你定是魔族奸细！！！”
何氿笑意更浓，黑色的星眸闪着一丝戏谑：“魔族奸细也是你来定的？凭什么你说谁是谁就是，说不定还是贼喊捉贼，你才是魔族奸细。”他回头看老鳖，“是吧，老鳖？”
老鳖笑眯眯地：“是啊，保不齐。”
“你、你们！！！！！”
男子双眼瞪出，他深知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两个人，其他同行比试的人也已晕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果断从怀中掏出一颗弹丸， “轰”的一声摔在地上，炸开浓烟，等到烟雾散去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小水蟹精喊道：“爷爷，那人跑了！”
“跑就跑了吧，估计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何氿拍拍手，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老鳖身旁，噙着笑将小水蟹精抱进怀里，“来，哥哥抱抱。”
小水蟹精长得甚是可爱，两个小辫子还一高一低，乖乖张开手臂扑进何氿怀里，沉甸甸又奶呼呼的，只可惜缺了一条手臂，看着实在是心疼。
还好之后还能长出来，不然何氿绝不会放过那五个败类。
“魔尊，你这身子还有这腿，须得好好调理。”老鳖捏了捏胡子，老神在在道，“重活一次，魔尊勿要再嗔念执着了。”
何氿看了眼老鳖，知道他所言深意，道：“我比不过你，活了万年，什么都放得下，不过重活一世，我眼下也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什么，不去想了。”
况且他现下有爹有娘，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将来把瘸腿治好，回到张家村，说不定还能娶个乡野村妇，生一双儿女，过平常日子。
他一个叱咤风云的魔尊，竟然有一天，会有这种想法，何氿也是为自己的平易近人鼓掌。
老鳖弯着眼角摇摇头，又道：“这次三门二宗的比试，魔尊可有需要老朽帮忙的地方？”
“这个还真有，”何氿道，“我知道湖心有座地牢，里面关了很多犯了重罪的水妖，能否给我一些拿回去复命？”
“这个好办，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助魔尊重回天枢门。”
老鳖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水波摇曳之声，他远远看向湖面，沉声道：“不好，三门二宗的正式弟子们来了。魔尊，老朽先避一避，咱们湖心地牢见。”
说罢，老鳖已经卷着一股水波消失不见了。
何氿轻笑，这老鳖，来的慢，跑的倒是快，他在眉骨处打了个棚子，两缕水波已经快速游到了这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摆开阵仗，等到两拨队伍一落到湖底，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水波落于湖底，来的均是仙门道首席弟子们，明剑宗的潘凤用丝巾捂住口鼻，像是嫌弃湖底潮湿的异味，不耐烦道：“别喊了，我们不是来了么？”
何氿瞬间不喊了，他做戏也只做三分，意思到了即可。
潘凤手下的人将何氿拉了起来，看他是个瘸子，鄙夷道：“现在咱们三门二宗的比试门槛都这么低了么？瘸子也能入选？”
何氿不要脸道：“师兄，我这次心仪的还是咱们明剑宗，听说明剑宗的仙女姐姐们最是美艳，我要是进明剑宗了，就能把我的腿治好了，到时候我还可以娶个媳妇儿……”
“滚滚滚！就你这副德行，还想进我们明剑宗！”
何氿刚站起来，又被推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脸也摔脏了，衣服也摔破了，明剑宗几个人这还不过瘾，将人拳打脚踢了一会儿，把何氿打的蜷缩在地，像个死虾似的才住手。
潘凤蹙眉看着地上的何氿，一方面觉得他脸蛋实在是漂亮，有些不忍，一方面又觉得他实在是穷酸，看着十分烦厌，等到师门几个人把人都打到奄奄一息了，她才意思意思道：“行了，三门二宗向来不欺负弱小，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用下巴指了指还趴在地上的那几个比试者：“去看看他们吧，亮起照明烟火，就算是自愿放弃比试，把他们带回湖岸，省的藻花时间一过，再淹死在这腌臜地方。”
“是。”
打完何氿的几个仙修刚活动完筋骨，正好上前把那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倒霉仙修扛到肩上。清点好之后，小仙修们拱手道：“大师姐，一共三名仙修，我们先带他们上岸了。”
何氿死尸一样趴在地上，听到这话不禁一愣。
“三个？怎么会是三个？”潘凤也道，“在岸上的时候，不是有四个照明烟花？怎么少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