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我与狸奴 ...
-
03-04赛季,公牛依然被有些毒舌的球迷称为“病牛”,是一只屡战屡败的东部鱼腩,这一年他们依然没有进入季后赛,而且名次是全联盟第二,倒数的。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虽然成绩很差,但是票房很好,正数第二的票房让球队赚得盆满钵满,还阴差阳错换回来下一年的探花签。
这一年流川从常规赛第一场就开始上场,虽然每次上场的时间并不多,最短的时候只能上去一两分钟,但也是一个很好的信号。以至于常规赛打下来,他在公牛的球迷中小范围拥有了一个外号,叫“亚洲阿汤哥”,毕竟他和汤姆克鲁斯有两个共同点,一个是都帅得要人命,一个是都拼起来不要自己的命。
流川的数据开始缓慢上升,随之而来的伤痛也开始困扰他,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很想念仙道的外婆,这几年他身体最轻松的时刻就是休赛期外婆每天给他针灸的那段时间。
但他没有办法过分在意这些伤痛,比起担心伤痛,他宁可把这些精力放在如何增加体能和提高数据上。他不想在多数时候只能充当饮水机的守护神,哪怕是烟花,也希望自己能够更加绚烂一点。
后来有一次,在和火箭打完比赛后,他和姚有机会聊了几句。同为亚洲球员,自然都对彼此有所关注。初见时姚的身高足够长,但属于竹竿型,可一年半后再见,已经增肌卓有成效,其中付出的努力流川自然也能猜到。尤其是流川自己就属于比较难以增肌的那类体质,姚就跟他说,他真的很有毅力,敢于硬扛这些冲撞。
“我的教练对我很好,所以要求也很严格,但正是这些‘严苛’,逼得我不断向前。为了让我在篮下改掉不爱灌篮的习惯,只要我有机会灌篮但选择上篮,全队都要陪着我受罚去折返跑。他很懂我,知道我们中国人过意不去这种连坐的惩罚方式。”姚笑着跟他说。
“所以我现在卧推的力量已经到了150公斤,能灌绝不敢上篮,都是被逼出来的。至于伤痛,它虽然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我它很痛,可我只能让自己忘记它们的存在。”
流川叹口气,原来不管多光鲜的大佬,伤痛面前人人品等,谁还不是靠毅力死撑。
道别之前他们互相友好祝福,他还对姚说:“记得试试中国针灸,很厉害的。”
流川也慢慢受到了日本企业的关注,毕竟能打到NBA的日本球员太少,流川的努力与颜值都如此抗打,虽然不是巨星,但在国内也已经有了比较高的知名度。
他的广告和代言都多了起来,也有了自己的经纪人。但流川对待广告很苛刻,绝不会乱接,大多都是体育类产品或者日本的汽车电器。
说起来也好笑,本田和丰田都来争他,但他最后选了丰田,因为如果他选了本田,就不能再开自己的那辆车,而这辆车是仙道给他买的,他不想换。所以丰田说要给他一辆豪车的时候,他婉拒了,他说,我不要车,麻烦折现。
他还是把大部分钱都存起来,这么多年,哪怕身在美国,哪怕他的那一帮队友个个都花天酒地,他也没被影响到一丝一毫。他是队里唯一一个不泡妞不赌博不乱搞的人,每天看着他们在更衣室里喷香水抹发胶互相换穿十万美金的衬衫开着不知道几个零的超跑,流川只觉得他们很吵。
他像一个冷眼旁观者,他对这个地方充满了矛盾的感情,一边是最强大的力量让他憧憬与向往,一边是最庸俗的纸醉金迷让他嗤之以鼻。队友说他孤独的像个苦行僧,每天除了练球没有别的爱好,有人开他玩笑,说他或许还是个雏儿,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还有人问他,你们亚洲人都这样吗,是不是还要把初夜留给新婚当晚?
流川只是冷笑,根本不回应。但他在心里想,雏你妈的雏,老子的□□都爽上天了。
仙道这一年更加忙碌,安藤先生开始带着他满世界的飞,好几个大的项目都有他的参与。一会儿在德国研究Langen基金会艺术展览馆的玻璃怎么才能与水池面的反射更好的消解边界让人感觉失重,一会儿在湘江之滨岳麓山下搞学术研讨和实地考察。
这一年Skype由于融资成功,有钱了,信号就开始稳定起来,流川和仙道终于不用再燃烧着巨额话费隔着大洋搞phone sex,还能即时传各种照片,方便起来的通讯让流川都不断感叹网络时代真是好。
这一年的冬天,芝加哥冷得像搬家到了北极,据说是快要赶上1985年那场寒潮的力度。但后来流川才知道,原来以后几年,每一年大家都感叹今年更比去年冷,可能因为北极变得越来越暖,所以才会造成区域性冷暖颠倒。
由于过于寒冷,很多地方都开始设立公共取暖中心,还有的城市为了防止流浪者冻死,号召大家乘坐公共汽车或者火车取暖。极寒天气对芝加哥的交通运输、电力供应都造成了影响,许多学校和企业宣布暂时关闭,到后来越来越冷,连火车都暂停了一阵子,航班更是不断延误。
以至于联盟的比赛都有延迟,因为出现了主场球队还因为极寒天气不能起飞困在上一个客场的情况。
那天训练到了一半,教练就宣布大家赶紧跑路回家,天气预报说下午大雪会更猛烈,流川小心翼翼地开车回了公寓,一路车都在胎压报警,不过幸亏市政和物业的铲雪工作都比较成熟,最终有惊无险地开了回去。
他就是在一楼的角落里遇见那只小黑猫的,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大概是猫妈妈用尽力气给它扔进了公寓里面,希望有人能够救救它的小孩。
这只小奶猫通体都是黑的,只在额头上有一块雪白,大概是求生欲使然,小猫努力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喵喵声,恰好让流川听到了。
他蹲下把小猫抱起来,托在手掌上只有很小一只,流川抱起它的那一刻,小猫竟然用小爪子弱弱地踩奶。那一刻流川忽然有一种感觉,如果今天他不带它回家,这只小猫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它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就只有他了。
他把小猫包进自己胸前的衣服里回了家,幸好冰箱里还有羊奶。他用了一晚上时间不断地给小猫回暖,把自己的电热毯给它铺上,一遍遍揉搓小小的身体来促进血液循环,隔一个小时就轻轻地喂一些羊奶。
第二天,当他看到有了精神和力气的小奶猫在他手掌上喵喵喵喵叫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晚上没有睡觉也值得了。他立刻给仙道拍过去小猫的照片,他说我救活了一只猫,所以我要养它了,我是它的爸爸,所以你也是他的爸爸。
仙道的电话立刻播了过来,他说枫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黑猫吗,我为了它差点离家出走那只。
流川当然记得,爸爸和外婆都给他讲过。
仙道说你知不知道,那只小黑猫和这只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全身黑色额头上一块雪白。
流川当下就震惊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是不是你的那只小儿子又来找我了。
仙道就笑了,他说或许是吧,它知道我有你了,就来找你了。
“那只小猫叫什么呢?”流川问他。
“叫篮球,”仙道说,“我也是很小就喜欢篮球。”
“那你给这只也起个名字吧。”流川决定把冠名权也交给仙道。
“那就叫篮板球吧。”仙道带着些小心地问他,唯恐流川无语。
没想到流川非常开心,他想仙道果然很懂他,也很懂猫。
“好,就叫篮板球,”他摸摸小猫的脑袋,“这是一种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