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满天云》许维夏

42、自信人生

　　流川顺利入学把一切都安顿好的第二天，很巧的，彩子的电话打来了，告诉他晴子已经完成了任务，顺利要到了藤真的联系方式。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忘了好好学习，好好打球。”彩子一个劲地叮嘱他。
　　“我会的。”他说。

　　他掐着合适的时间给藤真打过去电话，恭恭敬敬喊学长。
　　“藤真学长，我是流川枫。”
　　那边很明显有些惊讶，但很快就也向他问好。
　　“流川啊，你好呀，现在那边是凌晨吧，你辛苦了。”
　　流川握着电话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知道应该从哪里问起。
　　反而是藤真主动对他说：“你找我，应该是想问些和仙道有关的事情吧？”
　　“嗯，彩子学姐说学长您和他很熟悉，我有一些事想问问您。”
　　藤真便笑起来：“那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呀，你们是恋人，很多事我这个外人不好说什么的。”
　　流川便明白了，藤真这么聪明的人，一定已经猜到了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那也就是说，仙道确实有事瞒着他。
　　他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非常努力地表达自己的请求：“学长，我恳求您告诉我，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学长，拜托了。”

　　藤真听到流川这样的语气，心里也不可避免地难过，半天不知道说该什么。
　　他很犹豫，这是仙道用尽力气要瞒着的事情，他总觉得不该由自己说出来。但他又能深刻地感受到流川心中的担忧与思虑，如果不是真的担心，流川枫不会费尽周折来找他。
　　藤真一声长叹，第一次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棘手。
　　他想了很久，然后说：“流川，月底我会飞斯波坎，贡萨加大学有一个生物化学方面的项目，我应该会在那里呆到圣诞节之前，到了之后联系你，我们当面聊，好吗？”
　　“谢谢学长，定了航班请第一时间联系我，我找您合适的时候飞过去。”
　　挂掉电话，藤真无奈地想，教堂山到斯波坎隔着四千多公里又能怎样，就流川枫那个战斗力，他当天晚上到达，可能第二天一早就得见到对方了。

　　而流川挂断电话之后，只给自己一分钟的时间发呆，接着便迅速收拾好心情，开始全力投入大学的学习以及篮球上全新的挑战。
　　流川入学的节点有些特别，上一年，执教北卡三十六年的传奇教练史密斯光荣退休，助理教练古斯蒂奇临危受命。作为史密斯十几年的助教，古斯蒂奇几乎是他师父的翻版，带有强烈的史密斯风格，甚至因为压力更加严格要求，所以训练的强度非常高。
　　北卡的传统是轻易不会让一年级生首发，他们的规矩就是，你越厉害我就越要用更高的标准来要求你。流川入校队后，之前一直与他对接的助理教练对他很欣赏，特意制定了十分严苛的训练清单，几乎是把他当成培养奇迹挑战计划的样本来调教。

　　作为校队中为数不多的亚裔，流川的身体条件与他这些欧美队友没法比，但他有一点是让助教印象极为深刻的，就是这个少年身上不屈的意志。首场练习赛上，他亲眼看到了在运动员中身材单薄瘦弱的流川，是怎么样咬着牙与一众欧美队员做硬碰硬的身体对抗，如果助教懂得中国的成语，他可能会在那个瞬间想到“蚍蜉撼树”四个字。
　　一遍一遍被撞飞，然后一遍一遍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也不在乎，眼睛里那一股你可以打死我但你永远无法打败我的亡命之光，让助教觉得，无论怎样，他都应该给这个少年机会。
　　于是他给流川配备了球队中最好的力量兼体能教练，制定了让他的欧美球员都闻风丧胆的魔鬼计划。但他没想到的是，流川毫无怨言，你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恐惧或者波澜。
　　“他甚至还给自己加码！”他的体能教练向别人这样感叹。

　　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五点半起床，Stretch，平板支撑，100个Crunches，100个Squats，100个Push-Ups，然后去学校的训练室跟着体能教练进行魔鬼训练。北卡的器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没有的，教练想了无数匪夷所思但非常专业的训练内容，每个动作都变着法地累你，手脚并用，目的就是要把你操练死。
　　Dumbbell Press，Dumbbell Squats，Flutter Kicks，Calf Raises……数不清的练习都要在八点之前完成。然后接着去练投篮，篮下终结，背身，三分……
　　十点结束后，流川还要去上课或者完成教授布置的作业，之后十二点准时再来参加球队的地狱级合练。下午继续上课，然后继续合练。结束后，他会在训练室的垫子上休息一会儿，然后一直自我加练到很晚。

　　和仙道依然还是用邮件联系比较多，但流川没有再追问仙道任何问题，只是雷打不动地给他汇报自己的情况，仿佛把给仙道的邮件当成他的训练List和提升计划。仙道不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再主动打过去。
　　但仙道偶尔还是会打过电话来，掐着他傍晚吃饭的时间，温柔地让他好好吃饭，劳逸结合。

　　藤真落地斯波坎机场的时间是礼拜六早上，接到电话之后，流川就迅速定了礼拜五晚上的红眼航班。他坚持要求直接和藤真在机场碰头，因为藤真说，他正式投入项目工作的时间是礼拜一，流川表示那就直接把礼拜六的时间留出来，他不想耽误学长的工作。
　　所以藤真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神奈川小老弟站在门口给他接机，一脸困倦还拼命支撑着，虽然没睡着，单眼睛几乎全闭上了，怀里抱着几瓶饮料还有一袋子M记早餐，不过因为长得帅，所以站在那里依然是美好的风景。
　　藤真心说人确实是会成长的，你看，连流川枫都知道求人办事不能空着手来了。

　　他走过去轻轻地戳了戳流川的脑袋，其实好多年前他就想这么干了，因为流川毛茸茸的脑袋看上去很有意思，在球场上就感觉他连头发丝都是子弹火药和匕首，但球场外就像一蓬手感绝佳的狐狸尾巴。
　　流川睁眼看到的，就是藤真极其快速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像个恶作剧的小孩。他迷茫地看了一眼，听到藤真跟他说：“刚才只是你的幻觉。”
　　流川便点点头：“哦。”
　　然后抬起手也在藤真的头发上戳了一下。
　　“幻觉。”

　　于是藤真想，怪不得仙道总是跟他说，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人就是他的流川枫。
　　以前他总觉得那是仙道在说胡话，现在想想竟然不是说胡话。
　　流川枫是真的有意思。

　　他接过流川递给他的食物，咬了一口汉堡：“非常感谢，早餐很不错，但你好歹应该举个牌子，上面写着，欢迎日本神奈川第一帅哥藤真健司莅临斯波坎，这才像样。”
　　然后他听到流川说：“不行。”
　　“为什么？”藤真咽下汉堡，喝了一口可乐，“因为神奈川第一帅哥是仙道？”
　　“不，是我。”流川很笃定地说。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