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满天云》许维夏

21、感君缱绻

　　这一年的夏天，陵南在仙道的带领下，和湘北一起打进了全国大赛。虽然两支球队在全国赛里依然没有取得很高的成绩，但对于整个神奈川县来说，也代表了新旧人员彻底换血后的真正重新洗牌，为新生代的球员们奠定了崭新的格局。
　　仙道没有耽误一天，打完全国大赛回来的当天就宣布退出了篮球队，大家知道他志在高山志在深海，要全力准备明年初的东大入学考，所以也理解，他是时候去追寻自己新的人生了。
　　“我没有遗憾，享受了三年的篮球，拥有了最好的队友，我一点遗憾都没有。”仙道微笑着对大家道别。
　　那天晚上球队聚餐，一起给仙道和福田送别，约在了鱼住家的店里。听说为了他们俩，鱼住今晚会以倾注全部修行心血的匠人精神来料理一道刚到货的新子，说是还给每人准备了一贯熟成了十五天的野生金枪配赤醋舍利，总之光听菜单就让人流口水。
　　仙道听完越野报的菜名，忽然问道：“大家介不介意我带个朋友过去？主要是新子难得啊，想让他也尝尝。”
　　随即便换来所有人一副了然的“啧啧”声，尤其是越野，一个劲地叹息加摇头。但无奈陵南一众哥们实在是太纵容仙道，越野都不用仙道吩咐，自己就跑去给鱼住打电话，让他多准备上一人份的食材。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仙道和流川的关系特别好，陵南和湘北的人也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但不知道是因为篮球小子们通常头脑比较简单不会多想，还是尊重个人选择不愿多问，总之除了偶尔打打趣，没有人八卦太多。
　　除了越野因为和他比较熟悉，曾经私下委婉地问了问，可能因为知道他不是那种问什么就会乖乖回答的人，也不敢太直接，只是问了一句，等你回东京上大学了，还会和流川常见面吗。
　　仙道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笑，说了句考完试自己就去考驾照，开车来回也很方便。
　　越野也就没再多问了。

　　至于流川，平时生活中依然只有三件重要的事，打篮球，学英语，和仙道在一起。不过仙道一直很用心在给他辅导，各门功课都辅导。流川是听得进仙道的话的，所以他高二这年的成绩比之前要好了很多，令学校的老师都大跌眼镜。
　　关于到美国留学的事，仙道也会和他探讨。因为最开始流川说，他只想打球，其他的不太重要，哪所学校都好，什么专业都行，球队厉害就可以。但仙道严厉地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认真地告诉流川，如果想在美国打好篮球，你就不能只会打球，在美国，体育生的学习成绩也要非常好，不可以混日子，16门核心课程的GPA可能要到2.3以上。
　　“流川，你需要做的，就是在NCAA的D1里衡量。如果你很坚定地想要最好，那么就是顶峰的那几所，但是很有难度。或者你愿意追随你偶像的脚步，那么你就要在UNC的专业里至少知道自己未来四年想学什么。如果你要申请UNC的EA，明年10月中旬你就要递交材料了，当然我们可以找专业的团队去做。”
　　“学什么……”流川听得有些懵，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问，“Jordan学的什么？”
　　“一开始学的数学，后来又改成地理学，他是地理学学士。”
　　“不适合我……”流川想想，“我想学你的专业，你盖房子的时候我可以帮忙。”
　　仙道差点被气笑了：“你还真是敢想，真学建筑你还有时间打篮球吗，真打篮球你能毕业吗，就算能毕业，到时候有人敢请你盖房子吗？最重要的是，UNC没有这个专业。
　　“算了，反正刚开始也都是通识教育，你可以慢慢想，在UNC你想一年换一个专业都行。”

　　看到流川有些头大的表情，仙道只好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摸摸脑袋：“流川，在美国想打好球，大学的学习可能还算简单的了。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从现在开始，练球之外，学习也要更加努力了。”
　　很意外的，流川没有逃避，仙道感觉到他在自己怀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真的很乖，很听自己的话，只要是自己说的，哪怕他最懒的去投入的学习，也答应了会努力。
　　流川不是轻易承诺和耍奸卖滑的人，但凡答应了，就是一定会做到的。
　　仙道还记得，春天的时候带流川又回了一次东京，到目黑川看樱花，在那里遇到了刚刚入学东工大的藤真。藤真陪他们去学校逛了逛，请他俩喝了纯正的奶茶。
　　晚上分别的时候，藤真看着昏昏欲睡的流川，带着一丝调侃般对仙道说：“流川对你，总让我想起印随效应，莫不是因为你是第一个打败他的人，所以他才这么乖？”
　　仙道便装作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富吉马桑，可能主要还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藤真便送他一个懒得搭理的假笑：“呵呵，呆哇，吗它。”

　　而正因如此，仙道总觉得自己应该全心全意地带着流川往更好的地方走，流川是如此地信任他，他就更加不能辜负这个少年的信任。

　　他们也常常会在安静的夜晚燃烧彼此，流川对这件事非常坦荡直接，想要的时候会紧紧抓住仙道的袖子拽一拽，而仙道有想法的时候一般都会直接吻上去，流川也从来不会拒绝。久而久之这成了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只要晚上流川突然拽他袖子，仙道就知道，小伙子又想跟他更深入地联络一下感情了。
　　但他一直坚持着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发自内心地珍惜流川，他总是不舍得让这个家伙受一点罪，他总觉得，人生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等真正成年的时候再来做，会更妥当一点。

　　那天晚上仙道跟流川到得比较晚，他先去蹭上流川的单车，然后一起到了鱼住的店里。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差不多都坐下了，因为提前知道，所以看到流川来也没有任何的惊讶，彦一更是十分热情，赶忙给流川倒了可乐递过去。
　　仙道也是提前问过了流川的意思，他说今天是陵南给他和福田离队准备的聚餐，但是有鱼住亲自操刀的极为难得的新子料理，所以想着也让流川饱饱口福。
　　流川自然没有异议，如果今天他不跟仙道一起来吃大餐，仙道就没办法给他做饭，他就得回家去吃家里阿姨做的饭。所以根本不用考虑，一定是选择跟着仙道来吃席啊。

　　都是同龄人，虽然战场上拼杀得你死我活，但下了球场上了饭场，大家也都是很友好的。尤其流川也不多话，也不太参与陵南的话题，就是埋头吃喝，但谁跟他敬饮料他都喝，谁问他一些湘北的练习情况他也会说，甚至有一年级生想请教篮球经验技巧，他也会认真地解答，所以很快就受到了群众的一致好评。
　　等到新子料理端上来后，流川吃得异常满足，四周望望，发现大家也是一脸陶醉，不停地向鱼住表达感谢，夸赞他的修行非常成功。
　　但人实在太多，食材又珍贵，每个人只有一点点，流川有些意犹未尽，没忍住就咂摸咂摸了嘴，像是在回味。
　　而下一秒，仙道就把自己的那份用筷子夹着，送到了他的嘴边。

　　流川抬头看去，是仙道弯弯笑着的眉眼，他知道，这是仙道没舍得吃，专门给他留着的。
　　新子真的好鲜美啊，流川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既然是好吃的东西，那他也想让仙道尝尝啊。
　　“好吃的，你吃。”他握住仙道的手腕，把筷子往仙道嘴边推。
　　仙道在那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把新子重新凑到流川嘴边：“听话，快吃吧，我刚才看到了，鱼住老大在厨房里还给我偷偷留了一份呢。”
　　流川信以为真，也就不再推辞，啊呜一口就吞了下去。鱼住料理的新子真的太美味了，他决定以后要和仙道常来。
　　等他吃完，发现在座的所有人都傻傻地直直地盯着他看，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他转过头去看仙道，只有仙道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烤肉正吃着。
　　过了好一会儿，是鱼住先打破了沉默。
　　鱼住说：“他撒谎，我没给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