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点风你就浪》北冥鱿鱼

5、吃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来。
　　季风烦躁的皱了皱眉。
　　自从季风上次帮他打架，陆今似乎就觉得季风默认和他熟了，每天早上都肆无忌惮地打扰同桌读英语。
　　昨天是“嘻嘻嘻”，今天是“哈哈哈”，说不定明天是“鹅鹅鹅”或者“呱呱呱”。
　　不管是什么，季风都会在陆今凑近他的那一时间往他的脸上拍一本《什么是数学》。
　　“陆哥～学霸～”门外的声音也总是在这个时候响起。
　　只要打开门就可以看见高现身后站着陶涧，兴高采烈地说着今天食堂有什么新的好吃的。
　　早晨的阳光总是薄薄地盖一层在他的书页上，不知不觉高中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天。
　　“今天星期五，明天星期六，后天星期日～”高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快活的蹦去食堂。
　　这两天班里的人都有些奇怪，只是对他们四个而言。
　　像是刻意避开，仿佛和他们有交集会触犯什么一样。
　　季风，陆今和高现但是不在意，一个本来就习惯独处，两个没有脑子。
　　但是陶涧知道。
　　班里的人好像都在若有若无的排挤他们。
　　这开学不过一个星期，班级的风气就被一些人带坏了。
　　“安静。”季风走上讲台。
　　班里的人静了一瞬，但是又有几个人故意把声音高了一点点。
　　大多数人还是忌惮的，也许开始是因为季风成绩好，后来又知道了他也会打架。
　　季风并没有因为这而生气，只是安静的站着，等待他们说完，脸色并不好看。
　　等到彻底安静下来，他才张口：“这里有一份调查问卷，是统计住校和走读的人数，发下去传着填写。”
　　“顺便一说，三个星期后有一场运动会。”
　　讲台下瞬间一片喧哗。
　　老韩端着杯子进来了。
　　“同桌，运动会你参加不？”陆今刚等季风坐下就问。
　　“参加吧，班长通常会揽下一些无人问津的项目。”季风无奈地转了转笔。
　　“真伟大啊！”陆今发出一声感慨。
　　前面的高现听见了，也不管是什么事情，也扭过来低声附和道：“真伟大啊！”
　　季风：“……”
　　老韩清了清嗓子，看了看班里的学生，拿出一本题库看了起来。
　　许主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三班门口。
　　自从他结识了陆今这个学生，三班门口成了他的常驻地，靠窗的学生都被吓麻了。
　　放学铃响起，橙红色的光被窗户分割成几块，斜斜地照在黑板上，天上围着火红的云。
　　“周末愉快。”高现拍了拍陶涧的肩膀，“出来玩不？”
　　“懒。”陆今掀了掀眼皮。
　　高现撇了撇嘴。
　　“我去图书馆。”季风道。
　　高现干巴巴地笑了笑，可能学霸和他们潜意识里的“出去玩”的概念就不一样。
　　“那我也去。”陆今抬起头。
　　高现：“？”
　　陶涧：“…”
　　这校霸怎么这么粘同桌呢？哪个学校的校霸这样？！
　　陆今其实不是粘同桌，他只是纯属犯贱而已。
　　“走吧回家了。”高现拉着刚收拾好书包的陶涧摆了摆手。
　　“一起？”陆今勾起没装什么东西的书包。
　　季风白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顺着人潮出校门，汽车围堵在校门口，家长接学生的呼唤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陆今早和阿姨说过他自己回去，季风也早和他妈说过他自己回去。
　　“你家哪？”季风疑惑地看向跟着自己走了一路的陆今。
　　“我家花苑。”陆今偏过脸看他。
　　季风一顿。
　　“哦。”
　　十分钟后。
　　“嗯？同桌，你都送我到这儿了，不用送了。”陆今看着进了电梯的季风。
　　“我十六楼。”季风淡淡的说。
　　“啊？？”陆今夸张地张大嘴，又变成大笑的样子，“我十五楼。”
　　“好邻居好邻居。”陆今拉着季风的手甩了甩，季风抽出手赠送他一句“滚”。
　　到了十五楼，电梯门打开，某个姓陆的同学被扔了出去，电梯门又毫不留情地关上。
　　陆今：“……”
　　楼道走廊挺宽敞，他走到家门前，一通电话好像知道他要敲门似的打来。
　　“喂？陆哥。”陆今懒散地接起电话。
　　“老陆，我和你阿姨不在家，你自个弄点吃的，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陆明笑呵呵地说。
　　“啊？我都快饿死了，你不在家？”陆今泄了气。
　　“小今，你今晚凑合凑合，明天咱们出去吃。”高雯温柔地说。
　　“行吧。”陆今掐了电话。
　　季风开门，季雨正坐在沙发上刷视频，看见他回来按了个暂停，大方地笑着：“回来啦？”
　　“嗯。”季风把书包放到沙发上。
　　“饿不？我给你做饭。”季雨起身打量她儿子，“瘦了点。”
　　“我一直都挺瘦的。”季风道。
　　季雨噗嗤一声笑出来。
　　季风口袋里震了震。
　　L:同桌你吃的什么？
　　F：……
　　L：我吃的满汉全席。
　　L：【图片】
　　陆今发来一张还没来得及倒水的泡面的照片。
　　L：【小猫哭哭.jpg】
　　F：那你好好享用。
　　“在学校有什么新朋友没？”季雨在厨房问，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她知道他儿子的性格怎么样，也知道是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一点亏欠他，对于他从初中开始一个好朋友都没有这件事急的焦头烂额。
　　“有吧。”
　　季雨：！
　　“真的？”季雨推开门问。
　　“真的。”季风打着字，慢条斯理地说。
　　由于加了一下高现的微信，季风很快就被拉进一个小群里。
　　里面有他，陆今，高现，陶涧还有陈婧瑶和她同桌，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陈婧瑶倒是活跃，和在学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和高现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
　　季雨做了糖醋排骨，宫保鸡丁和两道素菜。
　　“妈，这么多吃不完。”季风拿着筷子，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
　　“吃不完就吃不完，能吃多少吃多少。”季雨风风火火的坐下。
　　季风咬了咬筷子，斟酌了一下，又闭上眼睛，摆烂地说：“我…能再叫个人吗。”
　　季雨愣了一下。
　　“我有个同学就在楼下住，他爸妈应该不在家，他没饭吃。”季风面无表情的说。
　　靠，我管他干嘛。
　　“那快点叫啊！怎么不早说？”季雨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他的儿子居然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了！
　　一分钟后，没饭吃的陆今扔下泡面来到了楼下。
　　“阿姨好！”陆今笑得阳光灿烂，别提季雨多开心了。
　　“还没吃饭吧？刚好我做的多了，快进来！”季雨把他扯进来。
　　季风突然有种被忽视了的感觉。
　　趁着季雨去拿碗筷，陆今凑到季风旁边：“同桌，原来你是在吃满汉全席！”
　　季风：“不想吃滚楼下去。”
　　陆今死皮赖脸地说：“我不要，都来了还让我走。”
　　“小今啊，吃点这个。”季雨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陆今碗里。
　　“诶好，阿姨您吃。”陆今咬了一口，“嗯嗯！！这也太好吃了吧？！”
　　季风冷淡地撇了他一眼。
　　呵，虚伪的男人。
　　季雨笑得看不见眼睛，不停给他夹菜。
　　陆今倒是摸清楚了，季风的妈妈并不是那种很普遍的家长，她性格洒脱，不遮遮掩掩，也没有家长的架子，而且，她居然没有问自己的成绩。
　　陆今没朋友的一半原因也有这个，很多同学的家长让自己孩子绕着他走，怕被他带坏。
　　季雨聊道了季风，笑着叹了口气：“哎，还是因为我，才让这孩子变成这样不爱说话。”
　　季风看了她一眼。
　　陆今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没有啊，季风在学校挺好的，跟我们几个朋友相处也挺好的。”
　　季雨弯着眼睛，点了点头。
　　吃完了饭，陆今出动提出刷碗，季雨怎么拦都拦不住。
　　“人家小今多好一孩子啊。”季雨感叹道。
　　季风：“……”
　　说实在的，自那件事情开始，陆今再也没有吃过这样普通的家常菜，他爸东奔西跑，他吃的最多的就是外卖。
　　后来高阿姨来了，他们的生活也算回归了正轨，只是他们工作都很忙。
　　季风走进厨房，撸起袖子把陆今刷好的碗放进橱柜。
　　“你怎么进来了？”陆今问。
　　“留在外面听我妈夸你啊？”季风没好气地说。
　　陆今嘿嘿地笑了两声。
　　“谢谢你哈，我好久没有这样吃饭了。”陆今一边说一边刷，看起来心情不错。
　　“不谢。”季风道。
　　陆今吃完了饭，就准备回去了，他和季雨道别，又说了一堆什么没事去他家玩啊，有空去他家吃饭啊的话。
　　季雨则是说了一堆什么有空再来吃饭啊，没事来找季风玩的话。
　　季风难得笑了笑，心想要不你们俩直接升级母子算了。
　　陆今心满意足地回家，摊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他们俩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桌上掀开盖子的泡面还孤独的放着，陆今盯着它看了一会。
　　手机嗡嗡响。
　　【六人发疯群】
　　掀闲显现：@L 陆哥你怎么回事？放个假就找不到人了？
　　陈婧瑶：就是就是，学霸失踪很正常，校霸失踪就不正常了。
　　海唐：哈哈哈哈
　　陶涧：你们谁明天出去看电影？我搞了十来张免费的电影票
　　掀闲显现：！！
　　陈婧瑶：我去我去！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掀闲显现：陶涧你行啊，以后哥们看电影都找你
　　陶涧：【哭死.jpg】那你就当我没说
　　掀闲显现：@L@F 你们来不来？
　　L：来来来
　　掀闲显现：陆哥你终于上线了，我还以为你挂在哪了
　　F：我不去了，写作业
　　陈婧瑶：别啊学霸，劳逸结合啊
　　掀闲显现：别啊学霸，适当学习啊
　　陶涧：别啊学霸，保重身体啊
　　海唐：怎么说的像学霸要怎么样似的
　　F：……
　　F：什么电影
　　L：有两个可以选
　　L：亲爱的
　　掀闲显现：？？
　　陈婧瑶：？？
　　……
　　L：还有一个叫晚夜惊魂
　　L：？怎么了？
　　……
　　周六，电影院门口，只剩陆今和季风了，陈婧瑶干脆找了个花坛坐着。
　　远处两个人一黑一白跟黑白无常似的走过来，季风一身黑，陆今一身白。
　　“你俩这是出来索魂呢吧？”高现捂着肚子笑。
　　他们昨天晚上都被陆今那句亲爱的吓得不轻，然后才知道那是一个电影的名字。
　　真汉子谁看那个？六人五人都选了晚夜惊魂。
　　剩下那一个是海唐。
　　最终在陈婧瑶的软磨硬泡下，海唐勉强举起了晚夜惊魂的牌子。
　　电影还没开始，季风就听见高现对陶涧说：“这种国产的恐怖片都不吓人的，你要是害怕了记得告诉我，我给你拍照。”
　　陶涧：“……”
　　我谢谢你。
　　灯光暗下来，黑暗席卷整个影厅。
　　首先，屏幕是黑的，诡异的音乐从四面八方环绕着，海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季风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暗中唯一有光的屏幕。
　　这个电影没什么人看，只有他们六个傻子。
　　“诶？这都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是黑的？”高现悄声问。
　　下一秒，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在一片黑暗中提着一小盏昏暗的灯，朝着他们的方向直直地看过来，瞳孔里缓缓流出乌黑色的血。
　　高现话音刚落就看见这一幕，喘了口气，抖了一下安安分分地坐回去。
　　“噗。”刚刚也被吓了一跳但是缓过来了的陶涧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陆今眨了眨眼，忽略海唐刚才一小声尖叫，小声对季风说：“同桌…”
　　“嗯？”
　　“你怕吗？”
　　“……”
　　“同桌…”
　　“啊？”
　　“我怕…”
　　“吓死你算了。”
　　季风边说边看他，看见他好像是真怕。
　　陆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你干嘛？”季风皱了皱眉。
　　陆今委屈巴巴地扭过来。
　　季风不耐烦地偏过头重新看向屏幕，没再收回手。
　　“同桌…”
　　“……”
　　“你手腕好细啊。”
　　“……闭嘴”
　　“哦。”
　　季风想着，一会是把陆今按地上打还是按墙上打。
　　这部电影还算不错，起码全程高能，故事线也在认真走，剧情也算是饱满，看得海唐差点窒息过去。
　　出了影院，陶涧看着高现，高现看着陶涧。
　　“刚才陆今是不是说谁手腕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