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大人在上！》细腰儿

71、天柱问心

　　最近朵朵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因她又怀上了仙胎，小如玉终于如愿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挽城百无聊赖，朵朵养胎、朝歌避世，好不容易结识个小丫头，又去凡间历练去了，最奇的是，就连青云最近也行踪不定。

　　马上就到三年一次的天柱问心了，这次问心大会格外隆重，只因也恰好与九重天的上神、上仙们的问心时间重叠。
　　三重天以下的天柱一年问心一次，八重天以下的三年问心一次，九重天的各位上神们十年才问心一次。
　　此次问心大会四到九重天时间重合一处，挽城本打算拉着青云一起去天柱处问心，可是四处找不见他。

　　天柱问心持续三天，问的是“道心如初”，以便于及时甄别出邪心魔意，维护天界清明。很多神仙问心以后因道心堕落而被降神阶的如过江之鲫，是以很多怠于修炼、自知神心堕落的神仙都试图躲过这三天，却都在最后一日傍晚被天柱三道天雷试炼，不但该降的神阶会降，还要白受三道天雷的苦。

　　问心最后一日，挽城还没找到青云的踪迹，只好自己先去，站至天柱下，一道金色光芒兜头罩下，挽城只觉浑身经脉被摸了个遍，然后一道白光在元神里炸开，这些年的心境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过了个遍。
　　挽城知晓，前面是看其修为，后面才是真正的问心。飞升的这些年她勤于修炼，却荒于修心，不晓得能否过得了这一关，挽城不由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那金光慢慢散去，天柱上出现一句话：虽是投机取巧，好在刻苦维持；纵然脱胎换骨，终得返本还原！

　　挽城忙记下这话，回去细细琢磨，天柱不但批的是眼下，有缘者更能得天柱指引未来。

　　记下以后，挽城运转周身经脉，发现神力还在、神阶也得以保留，不由暗喜，回到寝殿，掏出那张记着批语的纸条来看。
　　“虽是投机取巧，好在刻苦维持。”这话莫不是说她凭借青云之力飞升，此间刻苦修炼，才没被降神阶？
　　挽城拍拍胸口，压下那股被人看透的紧张慌乱，还真是什么都骗不过那天柱！以后得更加勤于修炼，不得有任何投机取之心！

　　那这“纵然脱胎换骨，终得返本还原”作何解？眼下没有能对应上的事，难不成是对未来的指引？挽城琢磨了一番，也没想明白，便收好纸条，打算再去寻一下青云。

　　青云不在别处，避在寂夜之地边界的一处洞府里，早些年，青云与天帝因为子离心生嫌隙，便住在此处。此处乃是九重天的仙外之地，或许因为九重天的仙气和寂夜之地的魔气对冲，这一处如同凡世，哪怕天帝有通天之能也探查不到此处。

　　天柱问心，可他早已神心不洁，十年前天柱便警告过他，不可执念太深。
　　这几年，他先是借着挽城下界收集怨气，后取神之怨不得，又哄骗挽城结成仙侣，豢养她的怨气。
　　在此期间，因为自己犹豫不决，那一点点愧疚心发作，先后又盯上了她的几个好友，朵朵和朝歌还好，背靠着天界两大战神，他一直心存顾忌，没有机会下手。后来碰到元宵，借着她对望舒的痴恋，给她的缘分线上挂了收集怨气的琉璃瓶。
　　他几乎将挽城和她的好友算计了个遍，这样的神怎么敢面对天柱的考验。

　　天柱问心最后一日傍晚，九重天之上哀嚎遍野，一时让人难以分清是在圣洁的九天还是身处无边的地狱。每年都有心存侥幸的神仙以为可以躲得过天柱的试问，但是天柱万万年以来从无遗漏。这其中当然包括青云！

　　天生身躯，九天尊崇的上神，神心不纯，天柱立式降下数道天雷，整个九天阴云密布，是从未有过的压抑景象。

　　“这是哪个上神被天柱问心了？莫不是要堕魔？引来这么多天雷。”天庭上的神仙们议论纷纷，就在大家翘首以盼，看那天雷要落向哪座神仙府邸的时候，轰隆隆的雷声却在寂夜之地的边界处化为一片澄明，一瞬间晴空万里，刚才的景象全都不复存在。

　　这事惊动了天帝，天有九重，但修成上神之尊的屈指可数，当夜天帝便将众上神齐聚在天宫，一一排查。除了远在寂夜之地的夜笙，所有上神都到齐了，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是夜笙？天帝挥退众神，决定给夜笙修书一封。

　　退下前，青云还留在大殿，似是有话要说。

　　“爱卿，你还有何事？”

　　“日前，天帝曾期望我的神脉后继有人，不知天帝是否记得前些年我带下凡界修炼的那个小精灵？她受过几次伤，我帮她修补神脉的时候竟发现她的神脉与臣的神脉可以完美融合。或许天界要出第二个可以司风云雨雾的神仙了。”

　　“真有此事？那定要好好培养那小精灵，她现在在天界任何职？”

　　“修在香火琳宫，月老门下，夜里值月，平时用她的法器助天上诸神修心养性。她那把箜篌可平九州千百哀怨，可解世间万种情愁。”

　　“这么说她是情脉？情脉竟也能司风雨云雾吗？那此次爱卿所求何事？”

　　“求天帝再批恩旨，臣将带徒儿游历九州，领略三界气候之变幻、凡间子民之寒耕暑耘。”

　　“准！”

　　见天帝答应这么痛快，青云心里一松，抱拳正欲退下。

　　“青云，”天帝捻着下巴声音似饱含着愧疚，“当年的事，你可还在恨朕？”

　　青云身形一顿，掀了掀嘴角，“不敢。”

　　走出天宫，青云已经撑不住踉跄的身形，拿了天帝特批的令牌，便往天门走去，过了天门，他几乎是跌落到凡间的。

　　挽城从香火琳宫值月回来，看到青云留在浮云宫的信：以仙鹤为引，速来下界寻我。

　　待挽城找到青云，凡间小半年已经过去了。

　　倒是好山好水好风景，挽城打量着四周天地，推开那破败的老山庙门，里面倒也算干净。

　　“上神？”

　　“你来啦？你再不来，我都要回天庭了。”青云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撑着一副拐杖，面色苍白，从前鲜红的薄唇，此时几乎与脸同色。

　　天上一念地下一年，挽城已经是飞速赶来的了。“上神，你、你怎么了？”怎么这副鬼样子……

　　“没什么，受了点小伤罢了。”小伤？滚滚十八道天雷，被他拼出满身神力化解，方才没有让九天震荡。众人只看到降罚的天雷，却没看到天雷落下，一时以为天柱万万年终于出了一会错，却没想到是这样消失不见的。
　　天柱问心后，青云神阶连退三级，天帝召见，他将剩余的神力全都用来维持表象，刚抵御完天雷、又强行运转真元，早已亏损的厉害，走出南天门，最后一点仙力也消耗干净，他是连滚带爬的跌落凡间的。

　　“这么久了，上神有什么事还是不愿同我说，我们名义上是仙侣，却总觉得隔了一层。”挽城笑的勉强，心里十分悲怆，她对他从来有话就说，可他对她却是闭口不言。

　　“挽城，等以后有机会，我都会一一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青云撑着拐杖回了屋，不知道为什么，从前金光闪闪的上神，如今好像一介凡人。

　　挽城不再与他僵持，她从来都没有与他僵持的资本，悄悄的跟着他进了屋，看着四周简陋的陈设，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不施法幻些东西出来啊上神？就算来凡间体验也不必如此艰苦吧？”更何况他们身处仙山之上，本来就是凡间道士修炼之地，不讲究凡人那么多规矩。

　　挽城施法将屋子大修了一番，破败的小屋子直接变成雕梁画栋的两进两出的大宅子。看屋子里陈设齐全、崭新舒适，这才满意的坐在椅子上。

　　咚咚咚，挽城扣着桌子打量着青云，曾经光辉伟岸的上神，此时伛偻着身躯靠在她幻化出来的摇椅上半阖着眼睛养神。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一出，立时把她吓得浑身冰冷。

　　“上神，你是不是没有灵力、不能幻化施法了？”

　　本来吱嘎吱嘎晃得悠然的摇椅戛然而止，青云抬眼，那眼神半是叹息半是忧虑。

　　“你真的法力尽失？”挽城错愕。

　　青云不答，浑身却骤然绷紧，挽城伸手探他神息，被青云一把握住，那软绵绵的力道毫无法术加持，在挽城面前不过蝼蚁之力。

　　探他息脉、触他胸口、感他真元，没有灵力、没有法术、只有一条天生的神脉还留着他神族的身份。

　　“青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挽城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他身上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好像都跟她无关，可是她是他的仙侣啊，在凡间便是他的妻，为什么一句实话都不愿与她说？

　　“挽城，别问了。”

　　“因为天柱吗？”挽城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你，道心有失？”

　　自从回到天庭，他俩天天处在一起，青云做什么她都知道，如果不是行为上的失格，那便是道心不再澄明。那要堕落到何种地步，才会被天柱废去全身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