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国的故事》梅酝

16、16

　　“给，礼物。”张宣把粉色礼盒放到徐念妤面前，“我特意去书店买了四世同堂和骆驼祥子，学校里的你也不用每次到期跑图书馆还然后再借。”

　　徐念妤感激地看向张宣，“谢谢啊。”

　　这段时间徐念妤沉迷于文学著作，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拿起来看，学校图书馆有借书要求，两周内归还，如果不按时归还，下次到图书馆，借书卡是无法刷码，还需要在电脑的系统上面登记，非常的麻烦。

　　只是几本书，但是张宣用粉色盒子包装，上面系了个蝴蝶结，整个看起来都档次高一点。

　　徐念妤生日不凑巧，她们在学校上课，放学回家各有各的事情，无法因为生日聚在一起，不过她倒是不在乎。

　　今年父母从外地回来，家里虽然是多了人，蛋糕也不需要别人定，但感觉上还是不一样。往年生日和奶奶过，今年多了父母她还不知该如何适应。

　　班级里知道徐念妤生日的女生都有所表示，都是学生送的礼物也都很平常，她一一收下摆放在桌边。

　　时津抱着试卷站在班级门口，注意到徐念妤桌子上那叠起来的小盒子，眉毛上扬走回自己位置边，绕过同桌坐在椅子上，卷子放到她桌子上。

　　本就拥挤的桌面，现在已经没地方，书本被挤到膝盖上，正和张宣说话的徐念妤，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

　　“发卷子。”时津淡然开口，然后转过身自顾自地写试卷，不管后桌的表情。

　　徐念妤睁大眼睛不说话，无可奈何地抱着卷子起身，张宣有眼力见地挪动大腿让人出去。

　　徐念妤虽不解时津为什么让她发卷子，但实际行动上还是听话做了，她看了眼手中的英语卷子，熟练地找到每个名字对应的座位上，不一会儿就发完，两手空空地回去。

　　“晚上你爸妈带你出去吃饭吗？”张宣好奇地问道，按照她自己的生日，那都是出去大餐一顿。

　　徐念妤摇头笑着说：“就在自己家里吃啊，买个蛋糕就好了。”

　　“啊，那这个生日过得多没趣啊。”张宣语气略带嫌弃，徐念妤听在耳边没什么想法，“就是生日而已，每年都过。”

　　徐念妤不把生日看得很重，有没有其实都差不多。

　　前面时津听到两人对话后，翻书的手微微顿住，然后又放下胳膊在桌子上，右手熟练的转笔，看不清头围。

　　生日的当天最开心的莫过于许愿，她悄悄地许下三个愿望，一愿一家子身体健康，二愿学业顺利，三愿心想事成。

　　第二天早上，徐念妤到学校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黄色盒子，她拆开后里面有个站立的黄色钟表。

　　钟表的后面有一个凸出的地方，徐念妤好奇便打开这个夹着的小卡子，里面多了个正正方方的纸条，拿出来展开后，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徐念妤一眼便认出是谁的字迹，但当事人并不在前面，她慢慢地把纸条塞回去，钟表被她重新放到盒子中。

　　时津得自己一开始并不好认，除了规整便没有别的，但后来徐念妤发现他是书写的时候有个小习惯，喜欢在每个字的最后一笔上留个向外的小尖。

　　早自修没有见到时津，徐念妤的谢意也无法说出口，但是等到见到人，这谢谢两个字怎么也讲不出。

　　所以她偷着胆，在纸条上写下谢谢两个字，顺着作业本传过去。

　　钟表设置的闹钟并没有关掉，徐念妤写着作业就被吵到，所幸还没有上课，她快速地拿出来关掉。

　　徐念妤迷糊着双眼关掉闹钟，又倒头躺下去，过了几秒钟，她迅速坐起来身体往前伸展，手掌心轻而易举碰到脚背。

　　清醒后徐念妤洗漱换衣服，距离约定出发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再怎么磨叽也足够了。

　　鸡鸣的声音很早就出现，时津靠在门边，听到宿舍里流水声，双手抱在身前，嘴角向下扯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眼里的红血丝和眼底的黑眼圈，证明时津这几个小时并没有睡着，原本平整的棉衣变得满是褶皱，没有清理的下巴隐约冒出胡茬。

　　徐念妤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四处看看，心想挺好的，外面再套个大衣就好。

　　黑色长连衣裙，上面搭配着针织衫，这次为了出行方便，拿的都是运动鞋，走路什么也轻快。

　　昨天晚上欢送会的时候就说了不要送，刘指导话里话外还是要送，最终还是在许双几人非常严肃的表情下答应下，选择让他们自行走。

　　所以走廊上很安静，只有三间宿舍收拾行李和小声说话的声音。

　　时津站边上不是滋味，不仅仅是一夜未睡，更多的是时间越来越近。

　　徐念妤打开门后往走廊望，开了一盏灯但还是昏暗暗的，突然有个人影冒出来，她睁大眼睛深呼吸往后退了一步，看清侧脸后门把手处的手微微用力，面色平静后又回屋把门关上。

　　离别的话徐念妤说不出口，更何况时津两次说话都像是要赶她走，不想看见她的态度，心里想多了的她便更加理直气壮。

　　没事儿干的徐念妤，在屋内玩起手机，游戏的音乐声，被外面的时津听到，良久后默默地回到旁边自己宿舍。

　　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五分钟，徐念妤不再坐着，背起包往外面走，关门的时候环视整个房间，除了桌子，其他的和来时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床铺都弄得整整得整整齐齐。

　　徐念妤关门后，眼中的不舍也消散，她转身往楼梯口走去，同事的门有的打开有的还没有，无外乎就两种可能。

　　面包车早已经在消防大队门口等候多时，同事在门口与刘指导打招呼，“刘指导，这几天多谢照顾啊。”

　　徐念妤走过去笑着朝刘指导点点头，也算是告过别，然后停下脚步等其余同事。

　　“这算什么，你们要是有事儿，或者有空常来啊，这里欢迎着呢。”刘指导摆摆手客气说道，“这都是分内的事情，照顾两个字说不上。”

　　徐念妤扭头再次望了眼整个消防大队，心想再见了，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窗户边多了半挂着窗帘。

　　道别后，几人陆续上车，走前还摇下窗户挥手再见。

　　车辆起步没多久，消防大队又归于宁静，时津注视着大门，然后转身想要回宿舍，还没走两步，就被刘指导中气十足的喊声叫过去。

　　“过来。”

　　坐在副驾驶的徐念妤把安全带扣好，后面的几人要么趴在包上，要么脑袋贴着窗户，都闭着眼睛在睡个回笼觉。

　　眼睛盯着右边的后视镜，消防大队在她视线中从近到远，再到消失，握着肩带的手突然一紧，心想应该记得吧。

　　“想送人家就送，还搞个车走了再出来，哪有这样的。”

　　时津耐着性子听着，不打算还嘴，但刘指导后面的话让他憋不住。

　　“要是舍不得，我现在一通电话把人喊回来，让她看看抽屉里都是什么宝贝。”

　　时津啧了声，脸色不耐烦地说：“你话真多，别没话找话。”

　　“你这小子，我这是帮你。”

　　隔着窗户，徐念妤望向天空若隐若现的月亮，她希望能看到，心中迫切希望。

　　一个人等待的岁月是艰苦的，可真的再次见面时，所有的心累都会消散，心意只会越发浓厚。

　　没有呼唤和回答也没关系，曾握住的手腕会记住温暖，曾经试图想要放下，但迎来的依旧是漫长等待。

　　月亮逐渐消失，太阳缓缓地升起，阳光照在她身上，只感受到暖洋洋的。

　　面包车把人送到大巴车旁边，徐念妤打开车门熟练地往大巴车上坐，很快同事坐在她旁边，依靠着她的肩膀再次睡去。

　　徐念妤始终没有睡意，哪怕很晚才睡觉，她睁着微肿的双眼，眼镜并未挡住她肿起来脸颊，或许是昨晚水喝多导致的。

　　徐念妤无聊地翻着班级群里的相册，有许多合照，但多都是活动的时候的，放在最上面的还是毕业照，但毕业照上，两人隔得很远，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仔细翻找着，这里面没有时津的照片，徐念妤总是不信邪，明明做过的事情却重复很多次，好像缺失了某一段记忆。

　　耗费十几个小时，当天晚上十点，徐念妤终于落地S市，原以为回来可以出去吃顿饭，但现在看来是高估了自己。

　　回去的地铁上，徐念妤给张宣发了条信息，两人再找时间约，她今天就先回家。

　　结束晚高峰的S市地铁空荡荡的，站台上除了工作人员便没有看到其他人，徐念妤坐在站台中间的椅子上，静静等待下一班车。

　　回到熟悉的城市，徐念妤整个人放松许多，一切都是熟知的，却始终无法慰藉失望的心。

　　也许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这次徐念妤打算放平心态，不再去看联系人右上角有没有出现红标数字一。

　　这个想法是刚出的，但早在下飞机到坐在椅子上，这半个多小时，其间看了许多次手机屏幕，都没有得到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