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道路由我来守护》路铭溪

8、双陆村7

　　这话说完，屋里的另外三个脑袋同时看向了他，同时睁圆的瞳孔里还散发出清澈的愚蠢，有点像傅诺养的狗子。原沂忍住摸摸狗头的欲望，看向万俟安，“万俟道友的，我倒不能确保。”

　　万俟安无所谓地摇摇头，“没关系。”

　　扫了一眼几乎光盆的桌面，原沂下了逐客令。“吃完就都回屋去歇息，下午我们一同上山。万俟道友也可以一起来。”

　　这下没人撒娇不走，吃饱喝足。殷音的眼皮子都快合上了，总觉得在师兄身边很放松，很安逸，只要当一个不用动脑子的小废物。

　　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西斜，算算时辰，今晚也许又要在外面度过。他们围在原沂屋里，照旧从窗户离开，留下会让人误以为他们还在的痕迹。

　　村子的后山里很安静，原本说要一同前来的万俟安却没来，用玉简传信叫他们不必等她。原沂皱着眉头，叮嘱了她两句，随后从储物戒里掏出三具妖兽骨骸。

　　尚且一头雾水的殷音和傅诺盯着这三副尸骸，越看越眼熟。“师兄，这不是我们三个上次做门派历练的时候杀的吗？”

　　原沂蹲下来，用刀刮去面前蛇妖的鳞片和肉。“上次做完门派任务，你们就各自又被分配了任务离开。我也有其他事情要做，这三具尸骸竟然一直留在我的储物戒里，到现在也没上交。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唔，亲手杀死的，有灵智会怨恨人的妖兽。这些条件倒是都能满足。殷音麻溜地蹲下来，处理起当时自己杀死的狼妖。“师兄真厉害，一下子都能想到这里。不过，要是举行仪式，想必我们今晚是不可能早些回去了吧。”

　　原沂迟疑了一下，“其实，我听一些和你们出勤的师弟师妹讲，你们晚上都睡得很晚。所以，我一直当你们更喜欢白天休息。”

　　“师兄，你从哪里听来的。”傅诺坚决摇头，“只有小雀才喜欢晚上不睡觉，闹腾我。”原沂用力扯出一截蛇骨，“那看来是他们想岔了。”殷音倒是回想起一些晚上不睡觉的日子，在外面带师弟师妹历练，为了保护他们恨不得再长几对眼睛，耳朵，手，晚上怎么睡得着。

　　不过这些不用告诉师兄，反正在师兄面前，他们不必流露出这一面。他们三个没什么虔诚之心，草草做完仪式就盘腿在草地上等待。傅诺顺手将没用上的妖兽肉放在石板上，驱动灵力烘烤起来。

　　殷音吸吸鼻子感慨，“真香啊，不愧是师门第一小伙夫，可惜就是没有盐调味。”傅诺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这也不是给你吃的。”

　　“小雪，小雀，小奇。”随着傅诺的呼唤，先前出现过的白狐，雀猫和雪白大狗都出现在草地上。殷音下意识的摸摸白狐的脑袋，“你收灵兽的品位和起名字的品位真是天差地别。太敷衍了。”

　　白狐主动把头在殷音胳膊上蹭蹭，像是非常认可她的话。傅诺耐心地给雀猫把肉撕成小条，“要你管，这就是驭兽师的传统。”

　　一直坐在旁安静倾听的原沂，驱火烤熟了一大块肉塞到名为小奇的白色大狗嘴里。“也许我是该庆幸，你没有向你的几个同道学习，管雀猫叫咪咪。”

　　傅诺震惊地抬起脑袋，“师兄，这个名字我已经想好了，要留给威风凛凛地大猫。”殷音从石头上摸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你居然真的考虑过咪咪这个名字，你们驭兽师难道有什么传统吗？！比如说每个驭兽师必须有一只叫咪咪的猫型妖兽？”

　　拍拍雀猫的脑袋，傅诺非常认真地进行了思考，“可是这个名字真的非常白搭。老实说，我听御兽宗的朋友说，他们打算举行一场咪咪大比拼，参赛的妖兽必须要叫咪咪。”

　　吃完肉块的白狐，优雅地用爪子给洗脸，同时还不忘露出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向傅诺。同时有些同情那只未来会成为同伴的，名叫“咪咪”的妖兽。

　　就在这时，结界发生了一丝波动，是万俟安。和早上比起来，现在的她衣服上沾满了血迹。眼见他们正在举行仪式，煮东西。她也掏出一个不知道从那顺来的锅，比起他们的妖兽尸体，她掏出了人类的手脚。

　　鼻子更灵敏的三只妖兽抬起头，紧张不安地看着万俟安，靠近了傅诺。万俟安吐了口气，“两个人渣，想拿小女儿做祭品，换一个儿子。我遇到了，看不过，所以教训了他们一下。”

　　没有人评价她砍人的行为，但是殷音很好奇那个小女孩。“那个孩子呢？你不会还把她留在家吧？”

　　万俟安摇摇头，“怎么会。我把她安置在山里，等这次的事情处理完就带她走。”没人对村子里的这些人的人品有什么期待，他们都已经被这个所谓的神扭曲了心性，子弑父，父杀子，已经成为村里的常态。

　　等到月亮挂在树梢上，几个人咕嘟咕嘟翻滚地锅子终于停歇下来。倒掉那些黑灰，散发着截然不同色彩的骰子显现出来。拨弄着骰子，原沂若有所思的问万俟安，“你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吧。”

　　万俟安眨了一下，发出一声笑。“怎么了吗，格修派的大师兄看不过我胡乱害人，想要给我定罪？”她一边说一边向原沂靠近，看似妖娆无辜，却第一次绕过了殷音和傅诺牢牢的抓住了原沂的袖子。

　　冰冰凉的袖子被万俟安揪在手里搓弄，“即使他们死有余辜，但是我也不能对他们动手，原沂师兄，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原沂把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死有余辜。不该死在你手里。他们的尸体还在屋里吗？”

　　“哼，我可以没有直接杀了他们，那也太便宜他们。我只是砍了他们的手脚，然后让他们自生自灭。”万俟安倒没有继续纠缠。

　　就算只有一两天的时间，考虑到砍断手脚可能大出血，活不活着很难说。原沂点点头，一向温和的眼睛里没有了笑意，只剩下冰凉。“带我们过去。”

　　万俟安没有动。合欢宗看似纵情声色，好像随便得很，但是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原则。眼看她不准备带路，殷音摸摸小奇的脑袋，傅诺把指尖捏起来放在嘴里发出一声呼啸。白色巨狗摇着尾巴，寻着空气中血腥气向村中跃去。

　　有两户人家受伤的人似乎被亲友发现，还有几个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在试过鼻息后，有两个已经死了，还有一对夫妻活着，也就是今天刚刚被砍的。

　　他们刚进这栋房子就看到地上趴着两个人，身边有一大滩血迹。厨房里锅子下的火甚至还没熄灭。地上的蜡烛还没来得及点燃，仍在矗立在灶台前。

　　殷音从口袋里掏出药喂给他们吃下去，原沂和傅诺帮忙包扎。过程中那个女人突然醒过来。

　　“你们，你们是谁？”不等殷音回答，她狠狠握住殷音的手，半个身子依靠在殷音身上，努力凑到她耳边，“有个，有个女魔头！她害了我们，还，还抢走了我的孩子。”

　　女人说完就将头向外转，掩面呜呜地哭起来，好像要讨一个公道。殷音把她的头掰回来，强迫她面对自己，“真的吗？奇怪，我们一群陌生人出现在你家，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呢？”

　　女人突然冷静下来，用手摸摸藏在胸口的骰子，露出痴迷地笑。“我在仪式开始前曾经向神明祈祷，祂告诉我结局不好不坏。”

　　她那副沉醉其中，被神明回应的陶醉感把殷音狠狠恶心到了。她松开手任由女人的上半身重重砸在地上。然后一手一个揪住这对夫妻的后衣领，扔到白色巨狗背上。

　　傅诺没来得及拦住她 ，和小奇一起露出迷茫地神情。“你干嘛？”

　　殷音打了个响指，“把他们带走不是更容易让老板娘觉得我们又杀了两个，这不更加有利于他们的计划？”傅诺皱着眉头，僵硬地转头看向原沂，“师兄，这样可以吗？”

　　原沂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捆妖兽的绳子，将夫妻二人牢牢束缚在小奇背上。“挺好的，其实，我本来也打算利用一下他们。”

　　“哎？可是…”傅诺安抚小奇，让它接受这奇怪的行为。

　　原沂带着小奇朝他们来时的森林走去，“救他们是要救，利用他们则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牵扯到这种‘神明’的事情。这个村子都将会移交给修仙界，也不会再适用人间的法度。”

　　回到结界时，万俟安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到他们回来，比他们还惊讶。“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怎么还把这两个人带回来了？”

　　狗背上的两人早就清醒了，此刻止不住地颤抖，“你们，你们和这个女魔头是一伙的！来人啊，救命啊！”

　　殷音不耐烦地弹了个禁言出去，转而面向万俟安。“他们是我们为了接下来行动必不可少的道具，也是我们管辖下的人。你，不能杀了他们。”将计划简要说明以后，大家回到客栈，静待两天后的祭典开始。

　　祭典开始前一天晚上。

　　村长皱着眉，“虽然说往年到了祭典的大日子，这些外来人或者村里的人少几个都是正常的，但是感觉今年村里少的人格外得多。”

　　老板娘向楼上一呶嘴，“这次来了几个特别的人，发生点奇怪的事也不奇怪。”

　　“哎，”村长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将自己的骰子掏出来抛了两下，两次的结果都不一样。“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事，向往年一样平平安安的才好。”